註冊時間: 2008年 4月 10日, 22:51 文章: 33
|
其實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可以擠進復選,我知道自己有很多個弱點,再加上寫作手法、寫作題材都是第一次用 所以爆掉是意料中事(淚) 其實這也是自己太自視過高的結果……
—————————————————————————————————————————————— 第一樂章 風火雷鳴 這是諸神的世界,摩利扎德。時間是新世曆二百七十六年。 歷盡三大邪神使的黑暗時代和長達數十年的邪神戰爭的蹂躪,這世界的夏巴大陸終于在二百多年前獲得了久違的光明與和平。 然而,仍有少部分邪神祭司和信徒逃到熱砂和草原的大陸——以工的南方,建立國家苟延殘喘到現在。 爲了正義和公正不再被邪神破壞,以拉克盧克王國爲首的阿卡薩同盟軍於光明節期間大規模登陸以工北方的柏普德斯,以這個臨海商業國家為基地,展開了以殲滅邪神教徒為目標的聖戰。 然而,這些大國的國王、執政官他們並不知道,一場足以摧毀它們擁有的權力和地位的風暴,正在夏巴大陸上靜候合適的時機。
拉克盧克首都,拉鐸斯。 從聖戰開始到現在,已經過去三個多月了。原本圍繞在整個城市裏的高昂氣氛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除了半個月一次的戰報之外,基本上都沒有什麽大事發生。 南大門附近的關卡依舊聚集了大量的商人,排隊等待進入都城。貫通城市東西的利南大道上,中央廣場依舊煩囂不已,地攤商販和兌換商的附近總是擠滿了商人和平民,喊價、討價還價的聲音此起彼落,好不熱鬧。 即使現在已經是初冬時分,前兩個星期還下了第一場的雪,也沒法澆熄這裡的欲望之火。 一隊從東大門入城的旅行者此時牽著馬匹走到這裡,看到此等熱鬧的情形,不免對身旁的夥伴笑了笑。 「真的很熱鬧啊。」其中一位看起來像學者一樣的旅行者說。 「如果不是任務在身,我也希望好好在這裡逛一逛呢。」走在他身邊的女孩感慨地說。 「這也沒辦法呢。」他們倆快步沿著廣場邊緣穿過人頭湧動的市集,在廣場的西出口停下來。「我們就在此分手吧,吉絲,公爵大人應該早就在旅店那裏等著了。」 「嗯,那好。別給大祭司耍得團團轉噢,馬杜爾。」 「我才沒那麽沒用呢。」馬杜爾輕輕敲了一下吉絲的腦袋,然後就獨自趕往他的目的地。 在利南大道上,除了中央廣場,還有一座宏偉且重要的建築物,那就是天空之神馬薩的大神廟。這座神廟乃是拉克盧克王國各地馬薩神廟之首,並且是馬薩神的大祭司所駐留的神殿,地位之高,權力之大,實在是不用多說。 馬杜爾單人匹馬,擺出十足踢舘的姿態踏上了神廟的大理石階梯,大步大步地跨過梯級,從懷裏拿出一封大紅色、有著金色常春藤花紋的信函交給佇立在門口穿著細麻布上衣的侍女。 看到這紅色信函,侍女們都頓時嚇得花容失色,馬上戰戰兢兢地把信拿進神廟。過了不久,三位身穿絲袍的貼身侍女走出來,對這位旅行者稍稍鞠躬。 「我們已經等你很久了,馬杜爾閣下。」 「多謝。說起來……」馬杜爾若有所思地打量著眼前的三位女性,然後説道:「有三位如此美麗的淑女作爲在下的嚮導,我實在覺得相當受寵若驚。」 「謝謝閣下的讚賞,或許我們也是有緣人呢。不過,還得先請閣下先脫掉鞋子,這裡乃是神的殿堂。」領頭的那位侍女微笑著說。 「我明白。」 馬杜爾在三位侍女的帶領下穿過了神廟的大殿、外廊,來到了大祭司所在的中庭花園。 穿過了拱門踏入中庭花園後,春意盎然的景色讓人感到一陣的眼花繚亂,裏面種滿了各式花卉,百合、薔薇、車矢菊等,還有許多無法叫出名字但卻總是在野外看到的鮮花,如浪潮般簇擁在這個花園裏。 碧綠草葉之間,一道潔白的倩影默默站在其中。她披著貌似是春裝的薄紗長裙,輕柔的淡栗色長髮隨意地落在外露的肩膀之上,猶如高貴典雅的森林精靈一樣。 這充滿了春色的景象,完全不像是處於初冬時分的拉鐸斯。 「大祭司大人,馬杜爾閣下來到了。」 「你們先退下吧。」 「是。」侍女隨即退出,並把木門關上,將馬杜爾獨自留在花園中。 「閣下風塵僕僕,從多利利爾的路程想必相當漫長吧。請別拘謹,坐吧。」大祭司讓馬杜爾坐在花叢邊的一張石桌前,並親自為他沏茶。「這是伊玆洛的茉莉花茶,請用。」 「實在是相當感激。」馬杜爾拿起白瓷茶杯小啜兩口,便輕輕放下。大祭司也在此時坐下在他的對面,並將紅色信函放在兩人的中間。 「大致的情況我都從信中了解到了。確實是一件相當嚴重的事件呢。」大祭司拿起一朵白百合在面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 「正是如此,閣下。尤其是在這個聖戰進行的期間,假若這件事流傳了出去,會對軍心和民心造成很大的動搖。」 「盧森堡大主教在信中提到,你和你的夥伴在這件事當中,遇見了一些特別的人,對嗎?」 「沒錯。那三個人都是使用奇特的戰鬥技術,特別是一位拿著異樣大刀的年輕人,靈術都會被他的刀完全消滅,沒有留下一點的殘渣。更重要的是,惡魔會聽從他們的差遣。」 「原來如此。跟當年三大邪神使很相似呢。你見過他們吧?能否描述一下他們的外表呢。」 「嗯,總共是二女一男,其中一男一女估計約二十嵗左右,剩下的女孩則大概只有十四嵗。」 「嗯……三大邪神使的年齡大約在二十二到二十七左右,全都是大叔大嬸來的。難道說邪神最近的口味改變了嗎?」 「這個我也不知道。」對於大祭司的玩笑,馬杜爾也只有報以一笑。「關於他們的外貌,有一些值得注意的地方。首先,他們都有著東方人的臉孔;第二,年紀較大的那位女生的髮色,要我形容的話就是銀鐵色,像打造好不久的長劍一樣,其餘兩人則都是黑色。」 「哦,這倒是很有用的資料,尤其是那位有銀鐵色頭髮的女生。那是很特別的一項綫索,説不定能夠查到什麽東西出來。」大祭司再次深深地吸了一口百合花的花香。 「説到這個,在我跟他們交手的時候,他們實力最強的並不是使用大刀的男生,而是那位銀髮女生。男生雖然實力都很強,但是相比起來,那位女生的實力只能用深不見底來形容。」 「哦,連你這位周遊列國的天才靈術師也這麽覺得?」大祭司得表情有點感到意外。 「見多識廣可不能代表什麽。我們也花了不少的代價才能全身而退,當時的情況實在是相當險惡。」說到這裡,馬杜爾緊握茶杯的手也不禁隱隱發抖。「如果不是有馬薩神的庇佑,恐怕我們也會曝屍荒野。」 「想必馬薩神一定認爲你還有任務去完成,才不讓你。」大祭司把信紙摺好,放回信封裏。「作爲交換,我也告訴你一件事吧。不足半個月前,在南方侍奉阿羅多斯的泰榮大神廟裏傳來了一則神諭。」 「泰榮大神廟的神諭?聽説他們的神諭雖是很少出現卻基本百發百中吧?」 「正是。而這次神諭内容是:擁有東方臉孔的眾邪神使將會降臨。」 馬杜爾立刻嚇得臉色發青。 「如果是這樣,那麽那三個人應該要好好鎖定他們。說起來,難怪烏頓西部的諸國也發起了對東部的聖戰了。原來是想先滅掉源頭嗎。」 「大概只能這樣想了。看來,非但以工大陸,連本土都會出現大狀況。」 正當兩人打算好好享受茶點結束這次會面時,天空被一排快如閃電的銀光劃過,約兩秒後,一陣如鐵錘直擊大腦的刺耳鳴叫掠過上空。大祭司和馬杜爾在瞬間掩起耳朵,但仍被弄得腦内嗚嗚作響。 「這究竟是……」 就在問題的出口的一刻,地鳴般的聲音從東北面傳來,連桌子也感受到微微的震動。 「那方向……目標是大法院嗎!?」大祭司立時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隨即跳起來衝出中庭。 「大法院?大祭司大人,那裏到底?」 「等一會在路上解釋吧。奧薇兒,備馬!」 大祭司的聲音轉眼就傳遍了整座神廟。
拉鐸斯大法院位於馬薩大神廟的東北方,是拉克盧克法律機關的所在地。這也是平民最不喜歡來到的地方,被戲稱爲『魚食廣場』。 爲什麽叫做『魚食廣場』?因爲一旦來到這裏,就好像被販賣的魚食一樣,會被那些坐在法院裏的『魚』給吃得一乾二淨。連渣滓都不會留下。 不過,現在這裡卻被不知名的人正面攻擊。一些在附近開店擺攤的平民看到這情況,無不馬上歡呼雀躍。 第一擊直接貫穿法院大門上方的正義女神像,把二樓和一樓之間的天花板打通,粉碎了地下大堂的大理石地板。 緊接著就是一連串暴風雨般的攻擊,它們分別瞄準了大門、圓頂等地方,一根根細長的鋼針將整座法院的大門變成了刺蝟皮。 雖然四周的平民對此都感到興奮,但看到門口衛兵們的慘況,頃刻就陷入了慌亂,連忙逃離法院的範圍。法院被攻擊的消息就這樣在短短的幾個小時内就傳遍了半個拉鐸斯城。 法院內的衛兵此時跑出來察看究竟發生何事,但他們只見到大堂的地板被震翻或震裂,十公分厚的大門被打出了一個又一個的洞眼,連門上用來固定木板的鐵條也不例外。外面的門板和地面四散著一大灘體液和鮮血的混合物,屍體都像是被硬生生地攔腰撕裂。 這些衛兵還沒來得及思考這些鋼針的射速究竟有多快,便忍不住逃回室內開始嘔吐起來。 然而,在他們的遲疑尚未消退,其中一位法官便從二樓走廊走出來,站在梯級上大吼著。 「發生什麽事啦?怎麽會這麽吵的!」 「屬…屬下也不知道,我們也是剛出來,就看見這些扭掉的鋼槍插在地上了……」 「我命令你們快點把鬧事的人給揪出來,我要讓他見識究竟法律的鐵錘有多沉重!」法官暴躁地說。「竟然有種來砸法院?這種挑戰法律權威的行爲絕對不能輕饒!」 「恐怕這些人是一點都不畏懼法律的鐵錘呢。」 碩大的木門緩緩打開,將門前的慘況暴露在這位站在階梯頂上的法官眼前,其淒慘的程度連這位法官也不免心頭一抖。此外,在門前還有兩人的身影映入他的眼簾。 「大……大祭司大人!」 這位法官立時連滾帶爬地從梯級上跑下來,畢恭畢敬地趕到步入大堂的大祭司面前。 「本官不知大祭司大人前來,請恕本官有失遠迎。」 「錯不在你,這是意外,我原本也沒有計劃前來的。」大祭司瞄了一下身後的慘況,轉過來說:「這些人就讓他們葬在神廟的墓地裏吧。」 「是,我會安排的。」 法官一邊露出訝異的神情一邊低頭回答,他沒有看到大祭司沒理會他的答覆,只是逕自走到了其中一根已經扭曲斷裂的鋼槍面前。 看了一會兒,大祭司突然轉過身來。 「快跑!」 話音剛落,一團白色的光球瞬間吞噬了巨大的圓頂,並筆直地向著剛才大祭司所站的位置墜落。 衆人都拼了命往外奔逃,免得自己成了那被瞬間融化掉的圓頂。光球突然加快速度,重重地砸在地板上。 大量的小光球立刻飛散而出。 除了大祭司、馬杜爾、法官和少數兩三個衛兵外,其他人都被四散的光球打中,被擊中的部位瞬間燒成了焦炭,然後,如煤屑一樣從身上脫落,掉下。 於是,直達天際的慘叫就在這廳堂裏赫然升起。 僥倖避開的人,除了大祭司外都把目光放在被光球嗑掉的地板上,那光球原來的落點已經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坑洞了。 大祭司緩緩站起,邁出腳步。身上的絲袍已髒亂不堪,但她仍然保持著典雅的姿態,脫去了華美的大衣,定睛在那灰蒙蒙的天空中。 那灰白的天空裏,降下了兩道身影。 大祭司的高雅氣質瞬間蕩然無存,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著,露出了抽出一般的扭曲笑容。 「是你們啊!」大祭司向那對懸浮在天空的男女大聲喝道。「想不到啊!想不到我們再次相見的地方,不是在地獄,而是還在這個世界上啊,布露妮亞!塞菲爾!」 大祭司的臉上仿佛充滿了笑意,但言辭和語氣卻沒有任何興奮和愉快地感覺。 「兩百多年的不死時光,看來你也過得挺不錯的嘛。阿拉妮絲。」 阿拉妮絲隨即舉起手掌,發出強大的念力將迎面而來的光球拍向一旁,任其將牆壁瞬間融化。 「布…布露妮亞和…賽菲爾!這…這兩人不…不就是……」法官臉上盡是表達了無法想象、不可置信的表情,連剛才靈巧尖銳的舌頭也不免打結了。 「法官大人,這兩個人是被全國頭號的通緝犯?」 「布露妮亞和賽菲爾,那是在邪神時代的拉克盧克王國,最後的邪神大祭司和國王的名字!他們兩人早在邪神戰爭時就已經身亡,屍身也被燒成了灰燼,照常理來説是沒有辦法復活出現在這個世上才對的!」 「都被挫骨揚灰了還能復活,難怪大祭司大人都會說想不到。説來,大祭司大人也是從那時候活下來的人啊。」馬杜爾若有所思地說。「對了,法官大人,請問高姓大名?」 「亞歷士就可以了。」他們兩人立刻逃到了一樓旁邊的走廊裏,小心地察看外面的戰況。 在剛才那一擊後,兩邊便對峙起來。 「怎麽突然靜下來了?沒力氣了嗎?還是有點困了?」阿拉妮絲雙手抱胸挑釁著説。「要再送你去睡大覺我可是很樂意的哦,只不過這次我保證一定會讓你們一睡不起。」 「其實你很希望我們動手吧,讓我們破壞下面的防禦工事,以拿出神體進行召喚。因爲你的力量還未能夠輕易摧毀那層層封印。」 「哦,是嗎?這也是哦,下面的地宮是連我都要費九牛二虎之力才能破壞。不過呢,就以你們這種亡靈,根本就是無能爲力的。」阿拉妮絲輕蔑地説道。「我一個就可以幹掉你們了。」 「亡靈嗎…」布露妮亞輕嘆一聲。「你已經連靈魂的躍動都聽不到了嗎?」 布露妮亞從斗篷下舉起手臂在面前,只看到一條條鮮紅的疤痕在上面隱隱跳動,極之怵目驚心。 「看來不是亡靈那麽簡單呐。」阿拉妮絲的手腕四周此時被一股夾雜碎石的龍卷所纏繞,逐漸形成一個尖銳的螺旋。「不過就算是真貨,力量也是遠遠不……」 話沒說完,阿拉妮絲便立刻被衝擊波震飛到一旁,她翻滾數周穩下身子,卻見原本所站位置的旁邊,出現一小段伸出地板的鋼槍柄,很明顯,這柄槍有大部分都已經深入地板内,甚至到達了地下室。 而那根突出的槍柄仿佛在震動。 阿拉妮絲立刻舉起手擋在前方,一陣颶風似的衝擊波就已經來到面前,持續了好幾秒鐘。 狂風過後,她看見擊中身上念力場的,是一塊塊如雞蛋般大小的大理石地板碎片。這些被打碎的大理石,在她身邊圍成了一個工整的圓形。 她留意到手掌從剛才就已經傳來的劇痛,把手翻過來,掌心和手指被燙走了一層皮,底下的真皮變成了焦黑的血肉,有些地方甚至還看到了白色的指骨。 手掌下方的地板上,有一灘棕色、仍有點沸騰跡象的銅水。 阿拉妮絲再看看前方,原本槍柄所在的位置,已經出現了一個坍塌而成的坑洞,即使要把大門丟下去也沒有什麽難度。 太扯了。阿拉妮絲此時這樣想。 『控制得精巧過頭了。雖然不知道是怎麽做,但如果是布露妮亞以前絕對做不到控制至這種程度的神術。但如果這不是她,那又會是誰?這超過了太多了,長生派裏面也沒有多少個可以做到。更何況,那感覺……』 阿拉妮絲把目光投向懸浮在天上的賽菲爾,只見他的眼神就好像冰川一樣,堅毅但冷酷。 跟那時候的眼神一樣,好討厭,這個眼神。不要這樣看我。不要這樣。 突然,賽菲爾手臂一張,腳下穹頂的一部分隨即粉碎,他將其碎片結合,形成了一把顔色、模樣跟穹頂完全不同的大槍。 槍頭很長,好像短劍一樣;槍刃下方有鋸齒,非常小且密集。槍柄部分刻滿了火焰和流水樣式的花紋。 阿拉妮絲認得那把槍,那是當年名震天下的神槍,克羅泰因。 這時,第二回合開始了。為這回合敲響鐘聲的,是一聲高昂的嚎叫。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聲音突然來到了賽菲爾的頭頂,向著他送來一擊大劍的砍劈。 布露妮亞早已離開了賽菲爾身邊,讓出足夠的空間使他伸出長槍抵住大劍的刀刃,擋下的同時賽菲爾隨即轉動身體和手臂,將對方順勢整個打下去。 「是古拉納達嗎?」 但是賽菲爾的問題沒有得到答覆,便得面對一輪箭雨的招呼。他一邊轉動長槍擊散箭雨,一邊降低高度,直到雙腳踏在屋頂的瓦片上。 「五星白雷!」 五顆閃耀白光的星型箭頭分別瞄準賽菲爾的四肢和眉心,在他剛落地的時候一觸即發,眨眼間已命中目標,只在空中留下白色的殘光。 「雷鳴震!」 施法者大喊一聲,五枚箭頭立時共鳴,發出無數道雷光互相連結,將四周的空氣電得吱吱作響,發出了數不清的電弧。 在一陣焦臭味從賽菲爾身上傳出後,雷擊便隨之停止,身體也陷入了沉默狀態。 「古拉納達,作戰成功。對方已經動都不會動了。」隱藏在暗處,並以隱身法術藏身的一名靈術師對手中的一只小螺殼説道,安放在耳邊的螺殼隨即傳來了回音。 『這傢伙沒有這麽不耐打。你看他姘頭出手就知道……』 靈術師所背靠的磚砌煙囪突然炸開,她還沒來得及施法做緩衝,便被一手抓著斗篷和衣服的領口。 那女生帶著驚慌失措的表情抖著後頸把頭稍微轉過去,卻見賽菲爾將她手上的螺殼拿走叼著,再將她耳朵上的螺殼取下來,挂在耳朵上。 『吉絲?發生什麽事了,吉絲?那傢伙恢復過來了嗎?我都說了……』 「好久不見。」 對於吉絲來説,這位信奉邪神的前國王的聲音,感覺出乎意料地溫和。 『啊?換人聊啦?那真的很久不見了。』 「叫一個小孩來直接面對我,你這種惡質興趣實在是讓人火光。」 『惡質興趣嗎?真是個久違的比喻啊!我都不知有多少年沒聽到人有膽對我這樣說了。就沖這不知所謂的話,我絕對會討厭得連辯解的餘地都不會給你留下!』 「彼此彼此,對了,你知道嗎,今天天氣報告說,中午會下瓦片雨哦。」 賽菲爾彈掉螺殼,拔起長槍往後跳高,奮力橫掃,將眼前兩座房子的屋頂全部掀翻,把幾十塊瓦片一次掀起,如暴雨般向街心傾瀉而下。 把這一幕看在眼裏的吉絲,只感到一股戰慄般的震撼。 「靈術可不是什麽人畜無害的東西,及早放棄比較好。」賽菲爾突然對他手中的人質這麽說。「而且,趁還有些時間,快點逃離這個國家。」 賽菲爾在屋脊上降落,準備將手中的吉絲抛高。 「你真的是魔槍賽菲爾嗎?」她仿佛是用盡了勇氣來說出這個問題。 「如假包換。但可以的話,我情願用霸王這個外號。」賽菲爾微笑著說,接著將她輕輕抛起,一掌拍在她胸口上。她的身體一下子就飛過兩三間房子,在一個天台上安全翻滾落地。 吉絲重新爬起來時,卻覺得身體沒有什麽地方特別痛,連停的位置也像是被設計好的,明明這段飛行的距離並不算近。她把的衣領拉下,也沒有發現胸口上有淤血,這使她立刻安心放鬆下來。 於是她伸出腦袋向剛才那條街道的方向看過去,只聽見金屬互相踫撞的聲音及震天的吼叫。 在那街上,興奮至極的狂戰士與冷靜以對的霸王正面交鋒。 「哈哈哈哈哈!很好!非常好!好得無與倫比啊!」 狂傲、目空一切的聲音,伴隨快如風暴的接連攻向賽菲爾的防綫。 古拉納達的每一擊仿佛是敲打,而不是砍殺。相比起刀刃的鋒利,如同橡皮一樣充滿彈性的雙臂更讓人畏懼,每次揮斬之間的空隙由於這充滿彈性的手臂而幾乎消失殆盡,刮起一陣陣的殺戮之風。 快速、霸道、毫不留情,還有令一般人膽戰心驚的精確度。瘋狂與理性的結合,恍如充滿了嗜血野性的絞肉機。 「完好如初的肉體,比以前更快的速度、更強的力量,還有完全沒有變的欠抽樣子,啊,實在是美妙至極!驚嘆至極啊!」 「瘋子。」 「瘋子?說得好!兩百年前失之交臂的決鬥,就在今天重新開始,然後,你就安心再去死多次吧!」 古拉納達向上一劍把長槍打高,保持姿勢向中門沖去,賽菲爾立刻向後上方急跳,淩空猛力壓下大槍,直接擊中緊隨他跳起的古拉納達的大劍,阻截了他的追擊並將他身軀壓向地面。 古拉納達在身體作勢下墜的瞬間已邁好馬步,落在地面時將沉重的壓力從劍身分散一部分傳到腳下,不過此舉的後果是四周的石板地在短時間内凹陷崩裂。 突然,古拉納達將手臂提高,握柄向天,傾斜劍身以劍脊將長槍滑走,並再次突進! 槍頭落地,賽菲爾乘勢將其刺進地板,以之為支點借力於半空翻身一擺,千鈞一髮間避開古拉納達的突擊,同時雙腿併攏一轉,飛身踢向他的背脊,立刻讓他頓失平衡,趴在地上滑行了好一段距離才停下,隨即就揮劍轉身。 古拉納達這一下判斷得相當正確,因爲賽菲爾根本沒有看戲的打算,踢飛古拉納達的那一刻他就已經跑回去拔出長槍,大步沖了過來! 古拉納達的大劍再次抵住長槍的刺擊,然後奮力頂高長槍,下身同時向後踢去一腳,加長槍尖再次落下前的空檔,使他得以向後翻身跳起,重整態勢再次發動攻擊。 這次古拉納達一步就沖到賽菲爾面前,無論是左、上、右,這三路都已被封死,逼得他不得不橫槍格擋。 「霸王槍的水平就只有這種程度嗎?」古拉納達依舊是一副興奮抽搐的表情,實在有點噁心。「真令人失望啊。」 「令你失望實在不好意思。」 賽菲爾的身影隨即消失。 什麽! 驚訝的呐喊於古拉納大的心中不斷回蕩,他無法相信自己的動態視力竟然跟不上。更不可想像的是一種死前的預感瞬間湧上他的心頭,全身的感官都以極快的速度運轉著,拼命從四周尋找一綫生機。 這仿佛是死裏求生的行動突然被擊碎大劍的長槍所中斷。 此時三連刺中的第一刺已經穿透了他的胸膛。 「呀啊!」 迅猛的第二刺,灌注全身力量的第三刺,洞穿了音壁,破開了皮囊,無力的身軀如離弦之箭,直直飛出落在十多米外的地上。 古拉納達的上半身從中心被狠狠掰開,胸骨、肋骨、脊骨已經粉碎在胸腔裏面,氣管全毀,肺葉被喀掉了一大塊,絞成肉醬。這樣子,即使能救活也不過是浪費藥物。 賽菲爾稍作停息,便立刻提槍沖前,向古拉納達的頭顱刺下去。
「阿拉妮絲,你還不明白嗎?」 「明白…什麽?」阿拉妮絲喘著氣問。 「兩百八十四年前,我在監牢裏對你的所說的那一番話。」布露妮亞從穹頂的大洞降下來,帶著一點哀愁説。 「那時候我早就說了,你不是一個好的傳教士。」阿拉妮絲垂下雙手,艱辛地露出笑容。「更何況,這根本就不是什麽好東西。」 「你還是堅持嗎……」 「兩百多年的時光,只會讓人看得更清楚,尤其是過去的往事。」 「看來只有這樣做了。」 沒有任何動作,藍色的火焰便倏然冒出,將阿拉妮絲徹底包裹。原本吹著寒風的大堂,此時的風勢只能用刮來形容。 「啊…啊!空氣…空氣都被……」火焰之中,微弱的沙啞聲音拖著無法都動彈的音源,一點一點地埋葬在呼呼風聲中. 「先好好睡一覺吧。」布露妮亞轉身面向大門,把身上的旅行披風脫了下來。「好了,你們也要妨礙我嗎?」 「惡靈就該當在地獄安息!」 一列身穿輕型護甲的軍人站在大門内側,舉起的手掌中閃耀著紅艷的光芒,那正是燃燒的火焰。 「殲滅開始!」 一聲令下,火焰同時脫手而出,化爲利劍筆直地撲去。不過,布露妮亞同樣沒有做任何的動作,只是徑自轉身走向大洞。 在大家以爲定要命中的瞬間,火劍憑空消失了。就好像熄滅了的火花一樣。 「散開!」 即使處於被包圍的情況,布露妮亞依然沒有理會。仍然是默默觀察洞口和内裏的情況。 「石劍!」 這幾位靈術師一同讓面前的大理石地板、天花板崩壞碎裂,在瞬間聚合成數十把長而寬的劍刃向布露妮亞發動攻擊,並且沒有停止從碎石殘骸中凝聚、發射的動作,讓這一波攻擊恍如暴風雨一樣猛烈。 不過這個包圍網此時缺了一角,因爲某塊巨大的天花板碎片的關係。但這無法改變數十枚、乃至上百枚石刃即將把布露妮亞制成串燒的事實。 這次,布露妮亞終于動了。 她將手臂向天舉起,這一動作很快、很有力。 那一刻,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如熔爐般的熱流在突然出現在四周,這股熱流很熱很熱,熱得讓人忍不住馬上脫掉所有的大衣,赤身裸體在熱流之中。 然而,就在他們冒出這樣的念頭時,氣溫又突然驟降,這個轉換只在刹那間完成,就好比指頭動了一下。 這股寒流比原本室外的溫度還要低,他們怎麽知道?只要見到數不清的冰碎在大氣中迅速凝結,嘩啦嘩啦地落在地上,就可以知道這個氣溫究竟低得有多快多離譜。 這時候,已經有幾個倒黴鬼的四肢被嚴重凍傷了,外露的手指、耳朵迅速從紅色加深至醬紫色。 啪。喀。 僵硬的身軀倒在地上,發出了結實的踫撞聲,混雜在其中的清脆聲音,恐怕是骨折。 這幾個人當中,有一兩個勉強能維持著意識。因爲這樣,他們看到了一幅驚人得讓他們一輩子都忘不了的畫面。 上百枚石刃如木偶般懸停在布露妮亞四周,仿佛是被她從身上所散發的氣勢所懾服。尤其驚人的是從空中瀉下的一道日光,穿過穹頂映照在她身上。 沒錯,從剛才就一直都是密雲籠罩、飄著雪花的天空,此時竟然出現了陽光! 昏暗的雲層就像是被打穿了,使得日光得以從那唯一的洞口流入。而且,溫暖也確實伴隨這陽光來到了法院内,只是這未免讓人覺得太溫暖了。 就在頃刻後,一波明確到不行的熱浪向四周襲來。這不是圍困阿拉妮絲的火牢的熱力,是來自布露妮亞頭頂上,一團無法目視的氣流。 被懸停的石刃開始出現了變化。 起初,是像放在火爐裏一樣逐漸變紅,但轉眼間已經化爲一團冒著氣泡的奶油,只是這團奶油的顔色火紅得可怕。 這是…岩漿?對,一定是岩漿,但有可能嗎? 那兩個勉強維持意識的法師已經無法分辨這究竟是幻覺還是真實了,至少這種程度恐怕連倒在這廳堂裏的大祭司阿拉妮絲也無法做到。 當這個結論用盡他們最後一點的體力後,結霜的身體便頽然倒下了。 融化石刃,如此巨大的能量竟在舉手投足的時間裏聚集,這只能用奇跡來形容。 但,當這個奇跡不是發生在自己一方時,大概沒有人願意花丁點的時間來驚嘆這一切。 「開什麽玩笑……」 被薄冰覆蓋了下半身,但站起來時仍然絲毫不受影響。阿拉妮絲的手臂毫不費勁地把上身撐起來,接著雙腿用力一抖,大部分的冰屑就隨之散落一地。 她身上的長袍被燒掉了一部分,露出了左邊的胸部和大腿,讓人吃驚的是,她身上沒有一處被凍傷。 她完全沒有在意胸部露出來、衣服破破爛爛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她的注意力除了放在布露妮亞身上,還有外面。 她突然半跪在地上,單手壓在地板上。薄冰便在瞬間就從她身邊融化,留下了一處沒有被雪白覆蓋的圓形地。 「遠古降下的諸神之威,自此蘇醒,以余等奉之事、忠誠之心,化爲無限之祭獻上,為求永恒的平靜與安寧。」 「終于要來了嗎?」 布露妮亞收起手掌,垂下手臂,在她身邊沸騰的鮮紅熔岩隨之聚集在一處,並使寒熱的分界綫僅僅存在于那團熔岩的四周。不過,這一動作使得原本冷若極地的大堂變得更加寒冷。 「偉大的天空之神馬薩啊,請將神威降下在這片寧靜的大地上,誅滅一切邪惡!」 萬丈光華以巨鷹之姿吹散厚重的雲層,向著寬闊的坑洞俯衝直下,猶如流星一閃而過。 布露妮亞沒有做任何的動作,依然故我地看著被潔白之光充滿的大洞。 「狂妄到極點的傢伙,亞勒里昂(Alerion)可不是誰都可以用的!」 懸空的熔岩團動了,它向同一地方連續發出了無數根赤紅的針刺。這些高達數千度的高壓熔岩針,即使是厚如拳頭的鐵門也能在頃刻洞穿。 然而,它的目標不是光芒刺眼的地洞,而是在一旁的阿拉妮絲。 阿拉妮絲早就預計到這情況,她的雙眼瞬間捕捉到所有熔岩針的彈道,將念力護盾分成數十份來進行重點防禦。 雖然她成功將大部分的攻勢擋下,但仍然有數枚穿過護盾的阻隔,來到了她面前。 不過,,這剛好是她能夠控制的數量。 她自信地把手掌舉在眼前,五指一張,熔岩針在瞬間立時停下,同時,它們上面的熱量以驚人的速度消散,刹那間變成了黑漆的石頭。這也令到四周地板的薄冰立刻升華成蒸汽。 突然出現的蒸汽把四周的視野都遮蔽,白茫茫的一片當中只能看到事物的大概輪廓,除非本身就在發光,這樣就能稍微看清楚一點。 布露妮亞突然感到一股重壓在她身上出現,並且一下子就迫使她單腳跪下。 太熟悉了,這伎倆對她來說實在太熟悉了。 雖然她明白究竟發生什麽事,但力量的強度確實讓她暗暗吃驚。 『糟糕!來了嗎?』 巨大的黑影在霧中突然現身,看來是有質量的東西,而且還不小。它現在的打算,大概是向布露妮亞的身體砸下去。 布露妮亞嘗試讓地板和四周冒出石柱來保護自己,但她身邊的地板、牆壁都被緊緊壓制住,即使能動也只能冒出一點的石芽。 「懷空他們還被拖住嗎……」
於是,黑影墜下了。 第二樂章 姐妹 對於平民來説,擁有力量的大人物都是夢幻般的存在。 不過,如果只是粉碎巨石、扛起城門,那對拉鐸斯、乃至於整個摩利札德世界來説,都只不過是稀疏平常的事情。那是只要下苦功就能到達的程度。 但像他們現在所看見的景象,真的會令他們發出『這真的不是幻覺?』的疑問。 試問掀起地板作武器的人,你還會認爲他真的是跟你吃著同樣的食物長大的嗎?完全是不能嘛。 有的人還會說:超越常識也得有個限度啊!
『這種重壓…是肌肉控制?不對,這樣她會直接扭掉我的心臟,而不用定住我。她的念力還是沒辦法干涉我的身體,但正面力量竟然成長至斯確實讓人有點驚訝。』 布露妮亞面對阿拉妮絲強力的念力壓制,她並沒有感到太大的難受感覺。儘管她在開頭的那一瞬間被迫跪下來,但在接下來的時間裏,阿拉妮絲並沒有能力擴大成果。 『雖然說以懷空和飛燕的實力要對付下面的「看門狗」沒有任何難度,但是夜長夢多,決不能繼續拖,要儘快摧毀地宮和擊倒她才行。』 布露妮亞心思一轉,即時命令地底的岩層、水脈兵分兩路,向地面和地宮的方向攢動。眨眼的時間她便感覺到水脈已經在岩層裂縫湧出,很快就會一發不可收拾地衝擊地宮。 但應該從地面冒出的石筍卻沒有出現。 不,那不是沒有冒出來,而是被壓著才沒辦法冒出來。 不會吧! 就是這一刹那的遲疑,那迷霧中的黑影已經急不及待地砸下來了。 「懷空他們還被拖住嗎……」 雖然身體被壓得無法活動,雖然感到非常不甘心,但她不願就此放棄、就此低頭,雖然眼看已經沒有任何辦法,雖然她深知阿拉妮絲不會手下留情。 怎能這樣就停下腳步! 她用盡全身的氣力將一只手舉過頭頂,不停發抖苦苦支撐,看似要正面接下那沉重無比的黑影。 『無論是何種伎倆,你也再都使不出來了。』阿拉妮絲的嘴角揚起代表勝利的殘酷微笑。 穿過了白霧的遮蔽,黑影的本體自此現身。足以把人完全掩蓋的巨大金色鳥爪,將把布露妮亞壓成肉醬。 這是毫無疑問的。 阿拉妮絲將會獲得勝利,在場幸存的人,馬杜爾、亞歷士法官此刻都百分之百相信這件事必會成真。 但,如果有什麽情景可以『真正』稱得上做流星火雨的話,恐怕就是他們眼前的這個景象了。 數十顆小流星拖著耀眼的尾焰,從許多突然出現的黑色、白色洞口飛出來到這個廣闊的空間裏,如閃電一樣擊打在巨大的鳥爪上。 看著布露妮亞上方突然出現了由數十道筆直的火焰交錯而成的網絡,馬杜爾和亞歷士都不由自主看得出神,連被強風吹得呼呼作響的衣服都沒有理會。 這些火焰有落下的,也有直飛的,還有從下方射出的,組成密不透風的彈幕將鳥爪撕裂得像紙張一樣輕鬆。 這瞬間,大小不一的肉塊碎骨帶著火花飛散在大堂四方。 那只手臂的主人痛苦地怒吼,吼聲雄壯且高亢,充滿仇恨和憤怒的震動從法院在彈指之間就擴散到整個城市的深處。 幾乎沒有人不爲此而感到一股錐心刺骨的涼意。 不過,布露妮亞笑了。 從阿拉妮絲的壓制中釋放,她毫不猶豫地選擇站起來。雙手撐著膝蓋,嘴角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怎樣?喜歡這場煙火秀嗎?」布露妮亞自信地張開雙臂說。 然後她便單手接下了阿拉妮絲的念力飛彈。 「一點都不喜歡。」阿拉妮絲用憤恨的語氣把説話逐字吐出,繼續將無數的念力飛彈射向布露妮亞。 她毫不間斷進行如機關炮般的連射,中間完全沒有喘息的意思,另一邊同時進行詠唱,深深表現出累積了兩百多年的強勁實力。 布露妮亞也沒有繼續閑著,她立刻從地上升起一道水晶斜面,總算是擋下了念力飛彈的連射。但這道急就章的水晶牆結構並不算穩定,她必須刻意維持才力保不失。 「天空的僕人,戰鬥的時刻來臨了,余等以馬薩之名消滅諸般邪惡,解放被囚禁的無盡天空!」 光華再次從天空出現,裏面有鷹、鷲、隼等猛禽的形象,也有天鵝、燕子這些溫馴鳥兒的影子。這些被晨光包圍的幻影沖開了霧氣與狂風的重圍,安然來到這個法院大堂裏,逐一落在那幾個倒下的靈術師身上。 阿拉妮絲另一只手划出一個圓形,仿佛是在呼喚這些倒下的靈術師,這些靈術師也真的像聽到她的呼喚,緩緩地站起來。 這幾具木偶般的肉體被幻影的光團完全包裹了起來,恍如鳳凰浴火重生的情景。 所以,他們重生了。 但在光華散去後,他們的模樣卻令人震驚。 這些靈術師來的時候都身穿厚重的披風和胸甲。但現在,披風消失了,身上的冬季軍服、胸甲、鐵手套也通通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頂頂帶有翅膀裝飾的頭盔,和輕盈的銀色、淡黃色鎧甲。 原來粗獷十足的男性輪廓這時變成了十六、七嵗的清純少女模樣;直挺結實的身軀化爲充滿誘人綫條的女性軀體,凹凸有致,比例勻稱,如果有其他女生在場的話,必定會讓他們嫉妒得牙癢癢。 此外,她們的背後都長出了純白色的巨大羽翼,頭盔也分別有剛才曾出現過的禽鳥幻影的樣子。 她們目前都還是靜止不動,懸浮在空中,但她們加入這場決鬥也只是時間的問題而已。 『完全的降靈…幾條人命竟然連女武神都叫得動,太不值錢了吧……』 布露妮亞早就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但一時間她還沒想到有什麽有效的方法可以對付。 而且她在抵擋念力飛彈的時候,也要與背後的巨型鷹面人周旋,將另外一只手都張開足以對付這怪物的屏障。 儘管她不需要用任何的動作便能發動攻擊,但她並沒有三個腦袋或人格來同時應付三個不同的攻勢。 『重力波的話命中率和準備時間都是問題,也不能再用次元門來召喚流星,雖然威力強勁但太耗費功夫了。全面凍結也未必對這些死不了的傢伙有用。現在甚至連脫身都有點問題。神啊,究竟我要怎樣做才好……』 「服侍馬薩的侍女們,讓我們一起……」 阿拉妮絲將嘭嘭作響的念力飛彈聚集成強力的砲彈形態,犧牲了速度,換來了破壞力,誓要布露妮亞的水晶牆擊破。「為這場戰鬥拉下帷幕吧。」 嗙! 水晶牆粉碎的巨響代替了戰鼓和號角,宣告著死戰的來臨。 面對來勢洶洶的念力砲彈,布露妮亞果斷地向上揚起手掌,刮起一道龍卷將壓縮得硬如鋼鐵的空氣塊盪上天空。左手同時朝巨人的前方用力一扯,把地洞的積水喚上地面,在瞬間壓縮成十數把高壓切割刀,瞄準巨人的四肢和軀幹,以制止它的活動能力。 但她沒有繼續停在原地。才剛出完招,她就馬上變招,展開流綫型的氣流鎧甲,在暴風的導引下,以近乎音速的速度沖上穹頂的大洞。 不過,蘇醒的女武神早已拔出各自配兵,刀、槍、劍、戟、斧、錘、箭,這些殺氣逼人的武器在主人的帶領下,無懼地與布露妮亞正面交鋒。 手握巨型戰錘的女武神一馬當先沖出戰綫,並如陀螺般高速轉動身體,將錘頭的離心力作最大限度的增幅。 大理石的穹頂在戰錘面前猶如豆腐一樣,完全沒有構成障礙。在化爲萬丈光華,射出熾熱尾焰的羽翼推動下,鐵錘女武神比布露妮亞更快突破音速,雷聲般的音爆才來到布露妮亞的身邊,恍若牛頭般巨大的錘頭便已經從她眼前打過來。 「嗨呀!」 即時是硬如鋼鐵、快如暴風的壓縮空氣鎧甲,面對超音速鐵錘的打擊,也只能就此將不堪負荷的巨大壓力完全釋放出來! 足以將老樹連根拔起的亂流在拉鐸斯的上空向四方瘋狂奔騰,把布露妮亞和鐵錘女武神玩弄在狂風暴怒裏,毫不客氣地肆意扭動她們的身體。 但是,其餘的女武神並沒有因此放過布露妮亞,而去救助同伴。她們以最快的速度飛向失去控制的布露妮亞,把手中的武器一次過往她身上招呼。 雖然並沒有被水刀奪去剩下的三肢和軀體的任何一部分,但被洞穿得如破布一樣的身軀已經使這只鷹面巨人的怒氣升到最高點。 他瞄準布露妮亞所在的亂流區域,舉起鷹爪,發出一波範圍比法院大堂還寬還廣大的冰雹雨。 阿拉妮絲站在大堂裏,看著天空遠處的景象,感到非常快慰。雖然身上的絲綢祭司服此時變得破爛不堪,無以蔽體,但絲毫不損她此刻的心情。 「無論是兩百多年前還是現在,結果還是一樣。」 稍事休息了一下,阿拉妮絲就轉身離開,準備返回她的神殿住處。 她突然停了下來。 這種感覺,很像……很像……很像……很像…… 沒錯,是這種感覺!一定是……一定是……一定是它! 阿拉妮絲的身體霎時間直打哆嗦,雞皮疙瘩、戰慄、恐懼、不安、慌亂簡直是一浪接一浪,完全不像是她這個已經活了兩百多年的人會有的表現。 不會的,它在兩百多年前就已經隨那三個人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絕對不會是它。看來過了這麽多年,感覺還是多少都會遲鈍點啊。 法院大門前,有個人走了上來。 看起來很年輕,大概不過二十嵗吧,身上所穿的都是平民的裝束,只不過外面批了一件旅行者常用的大披風。 果然是錯覺。 就在她遮起自己裸露的胸部,打算開口的時候,那種感覺再次襲來。 不會吧……怎麽可能…… 這個年輕人從背上解下一個頗大的銀色刀型鐵匣,大力將它插在破碎的地板中固定好,然後握緊從鐵匣上方伸出來的一個手柄。 「請問,你願意將哈蒙西拿詩篇的斷片交給我嗎?」那年輕人突然問道 「不可能。這可是能毀滅世界的力量碎片,大邪神哈滿納的邪惡遺產。作爲天空之神馬薩的大祭司,我不可能答應你的請求。」 連阿拉妮絲都不相信,自己竟然在這樣的壓力下,還能這麽自在地說出這麽長的話。 「你是馬薩的大祭司,拉鐸斯的阿拉妮絲嗎?」 「小女子正是。」 「我聽説,你是布露妮亞的妹妹?」 阿拉妮絲立刻擺出了備戰的姿勢。 在這個國家裏,除了少數人和長生派外,基本是沒有人知道她是上一任邪神大祭司布露妮亞的親生妹妹。 所以,這個小伙子大概是跟她姐姐是同一挂的。 「爲什麽你要在兩百多年前這樣背叛你的姐姐?」 「那不叫背叛,那叫做大義滅親。既然她不願意放棄侍奉邪神的工作,那麽我只能將她送上邢臺,免得她成爲邪神降臨所用的肉體。」 「胡説!」 年輕人大喝一聲,使整個空蕩的大堂都回蕩著他的聲音。 「真正的大義滅親,是給對方一個痛快,而不是無止境的淩辱!」 阿拉妮絲瞪大眼睛,靜靜聽著少年的説話。 「用念力剝奪活動能力,爾後送給腐敗的貴族盡情泄欲,借此誣衊,進而推下大祭司的位置。到最後,將她砍成人彘,吊挂在城門上,讓千軍萬馬皆能看到她可憐的姿態。如此當衆羞辱……」 「好一個大義滅親啊!」 年輕人脫掉披風,露出的雙眼是滾滾的怒火。 「那些事其實我也不想的,但有時候,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形勢所逼,騎虎難下啊。」 「所以這些人在江湖就比得上你姐姐二十多年的含辛茹苦?你就不想想你這個備受父母白眼和排斥的超能力者爲什麽還能夠長大成年?大家都排斥你的時候,究竟是誰還留在你身邊對你不離不棄?是誰爲了你而遲遲都不還俗,放棄與愛人共度餘生的機會?」 「我說年輕人啊,你又知道多少!養大我就很了不起?一直在我身邊就很偉大?我可一直都不想她在我身邊管這管哪的,我這時候想用念力不行,那時候也不行。我真想說啊,你少管點行不行,你又不是我,力度我自己當然懂的控制,還用得着外行人來教?少自以爲是了。」 「這只是詭辯。你有想過布露妮亞爲甚麽在被抓的時候,卻沒有用任何可以反抗的力量?爲什麽她不用這力量來保護自己?作爲大祭司,她絕對有能力可以保護自己。」 「所謂的神術只能夠用神允許她所用的地方,這點我可是清楚得很。」 「那是布露妮亞始終對你懷抱著盼望,這份心情即使她在城牆上的時候、即使她現在,都沒有改變。」 「既然是這樣,那麽她爲何不親自來說呢?而是你來説呢?這分明就是騙人!少胡説八道了!」 「所謂:兒女是自己生的,教育卻是要由其他人來。」 年輕人慢慢拔出手柄,從鐵匣裏拉出一把銀白色的奇特長刀。 阿拉妮絲立時心頭一震。 「既然布露妮亞下不了手,那就由我來幫她一把吧。」 絕對是它,沒錯,兩百多年前,當她還是少女的時候,曾經跟布露妮亞看過一次。 鐵獸—勞坦拿! 它不是已經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嗎!在兩百多年前,三大邪神使消失的時候! 「差點忘了,本人姓懷名空,請多指教。」 「小子,就等姐姐來讓你知道什麽叫做敬老吧!」 阿拉妮絲掀起四周的地板,兩臂一揮,強勁無匹的念力洚大理石切成無數石針,猶如漫天風雨落在懷空身上。
賽菲爾是過去拉克盧克王國拜安王朝的末代國王,跟一般的末代國王一樣,他並沒有什麽建樹,而且還因爲準備血祭祭壇和儀式而令到各地舉起了大義的反旗。 一直在外平亂的他,聽聞拉鐸斯的貴族已經推翻了他的朝廷,並且抓住了他的愛人,即將還俗下嫁於他的大祭司布露妮亞。 爲此,他連夜趕路,帶著大軍回到拉鐸斯,儘管面對的是四倍于己的叛軍,但他和他的部下仍毫不畏懼。 這場動亂的終局,便在拉鐸斯的城下拉開了帷幕。 高聳宏偉的首都城門前,賽菲爾佈下了攻城的陣勢,就在他視察戰場時,東城門前的一幕讓他幾乎崩潰。 那城門前安置了一個吊架,上面吊著一個空隙非常大的大鳥籠,但裏面困著的,不是小鳥,而是人。而且是一個女人。 那女人赤身裸體,除了暗啞的紅色直髮外,身上沒有任何東西可以用來蔽體。此外,她的身體是懸空在牢籠裏的,生鐵打成的銬子銬在她的腋窩和腹溝上,腰上也有一個大的。 她的四肢,抱歉,已經不再存在了,只剩下上臂和大腿。行刑者留下這些部位的目的,看來只不過是想讓銬子能夠有地方銬上而已。 那時正是刮北風天的日子,於是城門上的衛兵在負責指揮的貴族命令下,向鳥籠倒下去一大桶涼水。 試問,有誰能在看見愛人被砍下四肢、赤身裸體地被吊在城牆前不斷羞辱時,還能保持冷靜的? 整個國王軍的前鋒都憤怒了。 賽菲爾單人匹馬沖出陣型,誓要把他的一生摯愛救回來,哪怕這是一個陷阱,一個明顯得不能再明顯的陷阱,但爲了維護他愛人的榮譽,即使是地獄也照樣義無反顧勇往直前。 大方陣的槍頭阻止不了他的異世界槍法,箭雨的箭頭沒能貫穿他密不透風的防禦,士兵的屍體也不能成爲他腳邊的泥濘。 身體染上無數血肉,大槍刮起陣陣腥風血雨,其姿猶如不敗戰神,帶著傲視天下的霸氣越過重重障礙。終于,他來到了城門前。 即使他以最快的速度把愛人從掛架上救下來,但身軀逐漸冷卻的事實正無情地為兩人最後的時光作倒數。 他明白布露妮亞已經是返魂乏術,只是,他發誓至少要讓布露妮亞能夠安心離去,然後體面地下葬。所以,他絕對要成爲真正的勝利之神。 不過,情況一旦走上了絕望的方向,那就只會越跑越快。 突然,一股重壓臨到他的肩上,即使強壯如他無法不立刻跪下,抱著布露妮亞的雙臂亦緩緩放下,最後他用四肢勉強撐著那強大的重壓,把身下的空間留給了布露妮亞。 這時候,一聲熟悉的號令傳入賽菲爾耳中,海嘯般的羽箭便立刻從城牆和戰烈的兩翼射出。 賽菲爾既不擋,也不閃,在這弓箭的洗禮下變成了一只名副其實的刺蝟。雖然他大可不必這樣造,畢竟布露妮亞已經斷氣了。 於是默然不動的賽菲爾就在這沒有做出任何反抗的情況下,被士兵的長槍刺成了一張破漁網。 及後,國王軍雖然英勇奮戰,但仍然敵不過人數衆多的叛軍,加上賽菲爾戰死,使得士氣衰落,最終全軍盡墨。 在這場拉鐸斯之戰中,貴族軍一方由於他們指揮官的果斷和勇氣,得以直接誅殺信仰邪神的國王,繼而瓦解整個國王軍的陣勢。 這位指揮官,名叫古拉納達,是拉克盧克擁有最大封地的利布蘭迪公爵,在起義前,他是國王賽菲爾最信任的貴族之一。 後來,他辭去官職,抛下爵位,遨遊天下,被人們稱為:「不死公爵」。
賽菲爾毫不猶豫把槍刺下去。 對於被稱爲「不死公爵」的男人,一定要這樣才能確實殺死他。他本人相當清楚這件事。 「不過,還真不爽啊。」 爛泥一樣的軀體突然張大嘴巴把面前的槍尖緊緊咬住,阻止了一槍爆頭的命運。 賽菲爾非但沒有驚訝,反而冷靜地把長槍一扭,瞬間震碎了古拉納達大半的牙齒,再拔出長槍,將他破爛的身體一腳踢開,讓他的鮮血像是不用錢般大灘大灘地灑在街道上。 「哼,讓人不爽的東西過了幾百年果然還是一樣不爽。」 古拉納達精神到不行的聲音聽起來完全不像是胸部被打得破破爛爛、看來快要去找死神吃飯的人。 全身幾乎是被鮮血均勻地塗抹過一遍,嘴巴四周紅得猶如小丑滑稽誇張的厚紅嘴唇化妝,但在目前這副樣子下實在是讓人笑不出來。 下方的胸骨早就不知道碎成怎個樣子,在撕裂得仿佛是被生銹又故障的電鋸切開的傷口裏,冒出肌肉的肋骨前端活像一排紐扣,整齊地分佈在身體中軸綫的兩側。腹部那些被抱著塞回去肚子裏的小腸就實在找不到其他可以用來轉移注意力的聯想了,尤其,傷者完全沒有在意這些致命重傷的樣子,還在用很不耐煩地語氣抱怨,這些詭異到極點的場景實在沒法激起救死扶傷的精神。 「雖然有時候挺懷念這種重傷的感覺,但真的來到的時候,卻是不舒服到想找個人頭來捏碎發洩一下。」 賽菲爾一言不發,只是擺出了攻擊的架式,仿佛是在等待什麽。 這時候,古拉納達的身體仿佛變成了嚇人玩具箱,『驚喜』是一浪接一浪地展現在眼前。 繼剛才的開腸破肚大驚奇,下一個節目已經隨即開始展現給他面前的唯一觀衆,全身沒有一絲空隙的賽菲爾。 從胸骨、牙齒和下顎開始,古拉納達身上的受到嚴重創傷的肌肉、骨骼像布匹一樣重新被『編織』。只是短短的幾秒鐘,歪掉的下顎、碎裂的牙齒已經慢慢移回去原來的位置,曾完全消失的胸骨亦從肋骨上逐漸長結合在一起。 簡直就像是看自然紀錄片裏面的植物成長記錄一樣。 但對於出生在這種道路是牛屎兩旁倒,馬尿撒中間的時代,賽菲爾對紀錄片完全沒有任何興趣,反正這種事他也見過不少。 所以,他能做的事只有一件, 就是用手中的長槍刺穿敵人。 於是,他出手了。 沒有殺氣、沒有殺意,仿佛是無意做出的動作,平淡如水,卻淩厲無比。 樸實無華的直刺,仍然在進行再生的古拉納達並沒有放在眼内。同樣懂得這種技術的他,要抓到避開的訣竅實在是沒有難度。 他側身避開這一擊。 的確成功了,他也立刻準備進入肉搏戰狀態。但……這種異樣的安靜是? 這時候,他的手臂突然失去了控制權。 然後眼前的視野向著地面直沖過去!同時感到延髓和後頸椎受到猛烈的重擊,額頭立刻狠狠撞在石板上,若不是他即使用另一只手做緩衝,恐怕額葉部分的頭骨已經徹底撞碎,而不是僅僅出現裂縫的情況。但這下也令到他另一邊的手腕關節徹底折成折椅一樣。 賽菲爾刺出的長槍只是佯攻,實際的殺著是在長槍脫手後所使出的淩空手臂十字固額頭炸裂擊! 長槍脫手的同時迅速扣死脈門並向對方背脊的方向轉身跳起,強行掰開手臂使之露出腋下的空隙讓膝蓋馬上鑽入,另一腿則利用體重產生的慣性及離心力砸向後頸,破壞對方的重心,令頭部直接撞向地面,達到壓制乃至擊殺的目的。 賽菲爾同時向内彎腰及轉動對方的手臂,使古拉納達在撞向地面時完全成爲了他的坐墊緩衝,並且剝奪他手臂的反擊能力。 落地的一刻,賽菲爾再次發力,將古拉納達的肩關節脫臼的同時折斷肘關節。 「啊啊啊啊啊!」這種將近無聲的哀鳴,仿佛是在精神與肉體都被轟炸得一乾二淨後剩下的殘渣。「這是……什麽招數!」 「對於擁有強大再生能力的人來説,打擊技和斬殺技只是花拳繡腿。」賽菲爾的身體與手臂此時向前一壓,將古拉納達的手臂完全拍在他自己的背脊上。「關節技才是對付不死者的王者之技。」 「所以,旅程該結束了。」 賽菲爾的拳頭分毫不差地在古拉納達的後腦上,將他的頭骨和大腦徹底粉碎。 鬆開手腳,站了起來。他從身邊的地面呼喚出一塊石板,拿起砸在古拉納達的腦袋上。再走到前方拔出剛才脫手的鋼槍,用它將古拉納達的心臟絞成一團血水。 頓時,無數的白煙像沸騰的蒸汽一樣從他的身體噴出,並從白色漸漸轉爲灰色,最終變成黑色。 他默默地站在一旁,看了一下四周看似熟悉的街道,四下無人,踏步聲和吆喝聲雜亂無章,一點一點地接近。 他看見在遠處天空上的兩道白色的軌跡,便明白他接下來要去那裏。 於是他輕輕揮手,一團藍色的火焰就在古拉納達的屍身上燃起。 他轉身過去,提起披著鎧甲的雙腿,釋放出積壓已久的焦急,奔跑得比颱風還要快,卷著數不清的沙礫筆直穿過寬闊的街道。 然後他跳上一座噴泉的銅像頭頂,步用力往在頭頂踩下去,借力一躍,那身穿厚重鎧甲的身體就如砲彈一樣直沖雲霄。 無形的旋風隨即在空中包圍他的全身,把他向著那兩道軌跡的方向送去。 藍色的火焰已經熄滅,只留下了一攤隨風消散的灰燼。 幸好是拿著鐵獸。懷空心裏想道。 若不是鐵獸是一把名副其實的神兵利器,恐怕在他擋下第二波石針時,武器就已經被打壞了。 第三波也在這時來到了。 要把節奏搶過來。懷空將背後的四象匣拿下來,把開口對準前方。 強勁的風彈便夾帶著雷響般的破風聲突然從匣裏飛出! 而且它還不止一顆,雖然看不到風彈的實體,但這一輪的攻擊已經擊中大堂十幾個地方。 阿拉妮絲和鷹巨人分別展開念力壁和石壁低檔。 就在風彈攻勢結束的同時,懷空已經拿著四象匣來到阿拉妮絲面前。 驚恐的她立刻以念力還擊,但四象匣比她的念力要早一步打在她的太陽穴上。 鐵板猛烈的拍擊讓她的耳道嗚嗚作響,緊接下來的一拳落在腹部上,使整個身體馬上飛走,把側面的一塊牆壁撞得粉碎,埋在瓦礫之下。 這一擊,頸椎至少會移位,嚴重的大概會粉碎。 懷空沒有閑下來,他隨即把注意力放在鷹面巨人身上,並施展他最擅長的輕功游龍步法,一一避開迎面而來的雷光、冰雹,跳起把鐵獸插在巨人的身上,借此拖刀飛奔,在他側腹留下一道撕裂狀的巨大傷口,還順道在手臂上砍多一刀。 但懷空為何不趁這機會直搗黃龍?因爲他知道該準備迎戰下一個對手了。 懷空向後方縱身一跳,原本他所在的位置立刻被數支光箭劃過,距離只在咫尺之間。當他安全落在墻上,他就馬上施展輕功沿著牆壁快步狂奔,以避過從上而來,連地板、天花板都能射穿的一波波光箭攻勢。 在他即將跑完腳下的這面牆壁時,他竟不是跳下地板繼續逃逸,而是選擇翻身跳上二樓,向著弓之女武神的方向前進! 不過,弓之女武神的光箭竟然沒有馬上追上懷空的腳步,而是發現他沒有繼續向前跑才重新搜尋瞄準,這下懷空和光箭之間所隔的距離就不是只有一步之遙了。 懷空先給一旁的鷹面巨人來了一記比美臼炮的風彈,然後奮身跳出圍欄,避過一支把整條二樓走廊摧毀的巨型光箭。 他把落腳點瞄準頭暈轉向的巨人的頭頂,以那作爲踏板,向著停在空中的砲臺,弓之女武神跳上去。 弓之女武神和懷空之間的距離少說都有一百米以上,穿過這段距離所需的時間就足以讓弓之女武神轉換成炮擊模式,使出她最強的招式,白炎神光。 「噴發吧,烈焰。」 一聲令下,四象匣的兩旁伸出了兩道筆直向下的鐵軌,噴出熊熊烈火。把他快將跳到最高點的身體頂住,持續進行加速。 雙手緊握鐵獸,擺好了迎戰的姿勢,腳下的四象匣便噴出了第二波的白焰。這下點火,迅速將速度提高到時速一百五十公里以上。 女武神手中光箭上的光球,也發出了具有終結意味的光芒。 「呀啊!」 「喝啊!」 白日,會有太陽高挂。但今天,太陽卻懸浮在半空。 並且射出熾熱、光輝四射的光柱。 假若被這道光柱吞噬,想必會化爲一團焦炭。但懷空卻沒有任何迴避的打算,仍然舉著鐵獸,乘著四象匣勇往直前。 他所面對的是,足以熔化岩石的高熱。 若有旁人,必定會對他的選擇感到吃驚。 如果是熟知他的好友,更會覺得他的行動實在是不可思議。對於曾經與妖獸、古墓打過交道好一段時間的他來説,會做出這樣的選擇,簡直是無法理解。 於是,熾熱的光柱與他正面撞上,張開了溫柔的膀臂,把他擁在懷裏燃成一掬灰燼。 若是這樣發展的話,恐怕故事也沒辦法説下去了。 所以,在光柱吞噬懷空的身體後,便有數塊利牙般的銀色鐵塊從光柱中飛出來,然後『咬緊』了光柱。 你沒看錯,是『咬緊』。如果不是用這個詞的話,我想我沒辦法去用其他詞語精確地描述這個動作。『咬緊』是最貼切不過的形容詞。 鋼鐵的利齒逐漸縮小它『口中』的範圍,看來是要把光柱給咬斷。而光柱灼燒大地的最前端部分,此時是消失得無影無蹤。 光華退去,站立在反被吞食的光柱前,有一道人影。 雖然衣角帶著燒焦的痕跡,但除了纖維的焦味外,並沒有肌肉被烤熟的香氣。 臉上帶著堅定的神情,沒有畏懼地站在這道滅亡之光前。 懷空活下來了。 持續往光柱灌注力量的弓之女武神察覺到懷空仍然存活的事實,二話沒說就加大了灌注在光柱上的力量。 不過,這樣的結果,卻是產生了一種力量反被吸走的感覺。 就好像藍鯨的巨口突然在水面張開一樣。 「怎麽會!」 「想知道嗎?」 懷空踩著懸停在空中的四象匣,將鐵獸的刀尖對著那幾顆鐵齒所在的『巨口』前,冷冷地說。 「看來都是跟馬薩混了沒多久的傢伙啊。」 「你說什麽!」 「在世界上,有一件事物比貧窮更令人痛恨,更需要消滅,你知道那是什麽?那就是無知!」 鐵齒突然將這一條光柱當成麵條一樣咬斷、撕裂,光隨斷面的出現而向外紛飛,像是爲了成爲雪花而被灑在空中的白羽毛。 光之羽尚未散盡,鐵獸的刀刃已經衝開這層層阻礙,在女武神的胸前咬下了一個大洞,連帶著堅硬而柔韌的輕型鎧甲。 藍色的鮮血猶如江水奔騰,於匯聚之地互相踫撞,擊出千層沖天浪花,把這片陰沉的天色灑上一片久違的深藍。 「神鐵竟然被打碎了!?身體…不能再生?而且神力也……」 惶恐,對於侍奉天空之神馬薩的女武神來説根本就不可能存在,但此刻他們卻感覺到這股生前才能經歷的感覺。 「到地獄好好等死吧。」 斬首一刀,乾脆利落,而且順道擋下了一刀一劍。 「第二回合是兩人一齊上嗎?」語氣依然是冷冷淡淡,沒有起伏。 雙方同時收手,迅即跳至較遠的距離,懸停半空對峙。 下方便馬上送來了一團的石刃、冰箭,這些全都瞄準了懷空的身體。 刀劍兩位女武神也借此機會把翅膀變成光芒,進入音速模式,在懷空四周形成了一張以快刀快劍構成的包圍網。 天羅地網業已完工,只剩下獵物被捉的一刻來到。 在這情況下,懷空早就把四象匣當成是衝浪板,將天空看作巨浪大海,于這個合適的舞臺上展示出他優秀傲人的衝浪技術。 「別發呆,集中精神,好好瞄準!這是你死我活的戰鬥,絕對要把邪神使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抹殺!」 阿拉妮絲停在衆多屋頂上空,指揮著站在屋頂上的靈術師部隊支援兩位女武神與懷空進行的纏鬥。 懷空雖然成功避開衆多石刃、冰箭的追擊,但要突破兩位女武神的音速包圍網,卻不會那麽輕鬆。 兩位女武神感覺就像是進入了狀態一般,攻擊的間距越來越短,包圍網縮小的速度也在急速提升。 四象匣的機動性已經開始顯得笨拙了。 雖然戰鬥節奏是如此急速,但懷空的刀路還沒有出現太大的紊亂。 再加上鐵獸。其實懷空還能支持到現在,很大的原因就是鐵獸所散發的一種無形的感覺。 『是機會!』 『安息吧,邪神的使徒!』 在第八把劍碎裂後,劍之女武神突然閃身潛入懷空的懷裏,危機的味道觸動了他的直覺,連忙撓腰向後,未幾,多得讓人眼花繚亂的劍刃便在瞬間從女武神全身上下所有地方向著懷空迸發出來! 『劍氣?不,是真劍!』 四象匣像是感覺到主人的危險,尾後的噴射倏然增強,直沖地面意圖擺脫萬劍追魂的情勢。 「這下,我想你想也控制不了了吧?」 刀之女武神立刻跟上,在兩人並駕齊驅之時綻放殘酷的笑容,揮出動作極大的一刀。 懷空雖然及時架起鐵獸格擋,但這一擊的力量驚人得以爲是給一輛火車正面撞過來! 身體猶如滾筒般不斷旋轉,拖著由無數把劍刃組成的軌跡,以抛物綫的軌道向地面直沖下去。 兩位女武神再次奮起跟上,要把他的陣亡準確無誤製造出來。 「啓動龍脈滑行模式!」 『下次請麻煩閣下挑好一點的時間來挑戰自我。』 『不就是了。』 持續旋轉的四象匣突然轉換形態,把刀型匣的另一半從下方翻上,兩片合併成完整的衝浪板外形。尾部側邊的兩條鐵軌往原本的開口折過去,向上翻轉伸長,成爲了防滑裝置,衝浪板的兩旁最後伸出了小型三角翼,在一秒半内完成了整套的變形程序,同時把方向的控制重新掌握過來。 下一刻,地上的人仿佛在看到碧綠海波在空中蕩漾。 隨風卷起滾滾的浪頭,曲折多變的青色軌跡,為天空添上另一道動人的色彩。 自由奔放的青風,折射出各種各樣的顔色,把存在于世間的漫天雪片和火樹銀花給狠狠地比下去。 緊隨衝浪板的碧綠海流吹起的青藍微風,在這初冬的天氣裏反而給人一種淡淡的溫暖感覺。 「竟然利用天脈的力量!」 「不可饒恕!」 閃耀著藍寶石光澤的諸多劍刃奮起直追,速度都已經快讓一級方程式賽車都感到汗顔,但憑藉天脈的流動來獲得前進動力的四象匣卻仍然是一副毫無困難、充滿餘裕的樣子。 『那兩個低能女要來了。』一把低沉的男聲從四象匣裏面説道。 『時間別拖太長,阿拉妮絲和神體可是在下面。』另一個有點成熟的女聲也在裏面説道。 『地宮的外殼可以在破壞神體的同時一起毀掉,別忘了找賽菲爾和布露妮亞過來幫忙。』又一個略為年輕的男聲在說。 『我說大家是不是忘了撤退的方案啊?』最後收尾的是一位少女的聲音。 「我說剛才你們都吃了啞藥嗎?」懷空實在受不了這幾個聲音突然變得像剛出生的小鳥一樣吱吱亂叫。 『哪裏。』低沉的男聲說 『不就是了。』成熟的女聲附和道。 『最好我們都能吃啞藥。』年輕的男聲不甘心地吐糟道。 『馬吊又不是什麽時候都能打的嘛,自然要抓緊時間了。』少女硬是把話說得十分具有合理性。 「打—馬—吊?你們幾個給我適可而止點!」 『先把後面那串要捅你屁眼的火車給甩掉再説吧。』 在懷空跟那四把聲音拌嘴的時候,兩位女武神已經快要從後方追上來了。 刀之女武神突然脫離與萬劍平行的軌道,向斜上方全力爬升,突破音速隱沒在昏暗的雲層裏。劍之女武神則繼續和那上百把劍刃追擊懷空。 四象匣此時滑下浪頭,向著地面的廣場直沖而去,女武神自然也把速度催谷提升。 不過,還沒有下到屋頂以下的高度,懷空就已經把衝浪板給拉回上去,完全沒辦法借此甩掉身後的那一大串東西。 劍之女武神的翅膀就在此刻綻放出前所未有的強烈光芒,將雷鳴一樣的巨響立時回蕩在整個天空裏。 鋒利的長劍猶如百斤強弩,以突破音障的速度帶領無數劍刃從後一擁而上! 不過,懷空就像是預料到這招一般,江水般的青藍氣流立刻從衝浪板底下源源不絕噴出,再次將速度提升另一個層次。 劍之女武神指揮身旁數十把長劍擋在眼前,並且單獨降低飛行路徑,從下方實行超音速突襲。 同時,劍陣的兩翼也以更快的速度跟上,於兩翼結成包圍網,合圍後一同將劍尖對準陣内,與女武神的超音速突襲組成口袋攻勢。 但,懷空非但沒有按照常理從上方唯一的缺口逃出,反而無懼劍浪的攻勢堅持前進! 愚蠢的人啊。劍之女武神心想。 但見懷空忽然揮下一刀,耀眼的白光瞬即籠罩四周,讓所有人都沒法睜開眼睛,被迫停下一切的動作靜觀其變。 在強光退去之時,阿拉妮絲只看到劍之女武神殘破零落的身軀從空中消散墜下。四周的劍陣,都變成了銀光閃閃的鐵水,懸浮在半空之上。 在女武神屍體的上方,懷空手握染滿藍血的鐵獸佇立半空,在他身邊,是一位身穿獵人服裝的少女,扎著銀鐵色的馬尾辮,手裏抓著身披輕甲的少女的脖子。 那被抓的少女臉上帶著數不清的、像漁網一樣交錯的爪痕,將她嬌悄可人的美貌毫不留情地摧毀。但並不像是出於嫉妒的毀容攻擊,傷痕都集中分佈在眼睛和鼻梁四周,湛藍的血不斷從鼻孔湧出,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而她手中殘破不堪的彎刀,則告訴四周她的身份爲何。 這時,獵裝少女她提起了手腕,像扭斷竹竿一樣把少女的脖子扭斷,然後另一只手化成猛獸的利爪,貫穿了她的胸口。就像懷空曾經所做的一樣。
最後由 gary 於 2008年 12月 13日, 01:42 編輯,總共編輯了 1 次。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