註冊時間: 2008年 4月 1日, 19:01 文章: 4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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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1: 王子與公主的見面
來到沃德西提亞的第一股風理所當然的是沒有像是鹽的鹹味,感覺起來更不是熱而乾燥。雖然是有些溼潤,但是卻不會沉悶到讓人難以窒息,涼爽之餘還有著淡淡的甘甜;不會過膩,更不至於讓聞到的人頭暈目眩。不是經過精製的蔗糖或楓糖,是如同成熟而結實累累的水果所散發出來的味道,不需要去除掉表皮就能夠聞出來的、最為自然的味道。風是來自河谷、來自樹木的深處、來自白雪靄靄的天際之巔,或許是在這個略長的過程中帶上了這股味道。縱使火車投的煙囪仍然有著煤炭燒盡過後的煤渣濃煙排放出來,依舊沒能壓制住這股不獨特、但卻獨特的芳香。
從車廂來到月台之上,魯普雷西特將路讓出來給予後面的乘客過後,將兩個行李袋都放在地上,然後再度深深地將一股吹過他身上的風吸入,緩慢又慎重地品嚐這股之前未曾接觸過的獨特的異鄉之風。
他現在所在的地方是本德河谷,更準確的地理位置是本德河谷上崖鎮,傳說是當今大公的祖先最初落腳的地方。現在則是最北端的市鎮,入境大公國的旅行者們的第一個落腳地,同時也是經過雲端鎮的國境鐵道的終點。若要繼續南下,更加深入沃德西提亞的國土是沒有列車可以搭乘,必須沿著馬車道下山到河旁鎮去換乘河谷渡輪。所以,在這裡,除卻應有的海關與警備官士外,還有著許許多多的各式商家為了必然要暫時停留的旅行者開設了提供各種服務的店舖。雖然還隔著一道非常簡陋,只有象徵是意義的柵欄,但是由人群的喧囂與馬匹的嘶鳴所共同組成的熱鬧風潮卻是清晰可聞。
正當魯普雷西特準備拿取行李、加入朝著身份查證哨站前去的人龍時,一個在雲端鎮時聽過的、明亮又清晰的女子聲音叫住了他。
「魯普雷西特.達頓!」
正如魯普雷西特所猜測的,是那一位在雲端鎮接過列車押車工作的大公國國境警備官。她一邊將文件夾在腋下,一邊摘下了對她來說在風格上很合適、不過整體而言卻是有點過大的軍式大盤帽,伸手梳理了一下稍嫌凌亂的瀏海之後,在距離他不到一公尺的位置站定,同時致上了軍禮。清澈、明朗,而且如同經過能工巧匠打製過後的翡翠一般的瞳孔正面迎向魯普雷西特那對家族所遺傳、如同晴朗天際般的蔚藍色雙眼。從中,他讀到了她內心深處所散發出來的、經過磨練過後才會浮現的堅強。
從制服肩章上僅有一對銀色薰衣草來看,她是國境警備隊的少尉。很顯然的是才剛剛入伍不久。雖然魯普雷西特不敢確定她是否有打算永久走下去,不過光憑著這對眼神,他便很確定面前的這位軍官肯定不會是池中之物…
嗯?
在仔細看了一下她的面貌,魯普雷西特就發覺自己忘記了某件事情,然後現在又記起來。
不過這並不影響到剛剛的評價。
直到想完、做出判斷,他同時也發現到,暗地裡評價著第一眼見到值得注意的人的習慣,並沒有因為他不是貴族、不在家鄉就有所改變。
對他而言,這不僅僅是他個人的習慣而已,也是其他和他是同個國家、接受同種教育、受到同種文化薰陶的人都會有的習性,無論是貴族、還是平民,每一個人都十分懂得察言觀色的功夫。雖然嘲諷中充滿著各式各樣的機鋒,不過話從來都不能亂說,什麼樣的話可以說、又能說到什麼程度才不至於讓對方從有雅量地苦笑以對,或是覺得根本是受到人身侮辱而反目相向,都需要隨時注意著說話者的一舉一動,並且根據觀察的結果調整言詞的使用與內容。這才不至於在得罪別人之餘,還讓自己的名聲與社會評價同時往下掉。即使魯普雷西特對於嘲諷別人的通俗興趣並不大,但這也不表示他不精通於察言觀色。
魯普雷西特端正面容,並且在內心之中提醒自己,他現在已經不是在家鄉,而是身處於異國的土地之上。
「勳爵閣下,請容許我代表女大公向您致意。」年紀上看起來十分年輕的女軍官壓低了聲音,用著不失敬重與禮節,但是也沒有過度熱切的聲音說道:「敝國大公的秘書官、外交部的禮賓副官長與貴國派駐於大公國的大使館代辦已經在車站的迎賓室等候您的光臨,您的行李會有我身後的下士官拿著,請您隨我過來。」
在魯普雷西特接受了前來沃德西提亞的建議過後,本來因為離家出走而被褫奪的貴族頭銜又還給了他,外交部也按照往例核發了一份外交護照。不過,他使用家族本名的地方也僅只限於這幾個非常正式,不容允許使用化名的證件。按照魯普雷西特的意願以及家族的傳統,他的家鄉的政府特地與大公國的外交部進行過了溝通,取得讓他在學籍登記、居留登記等公開文件上都使用他離家之後所使用的姓名的特別允許,也就是年輕女性軍官口中的「魯普雷西特.達頓」,至於那一個很長的名字,就沒有打算在留學期間使用。
這倒不是因為魯普雷西特對於家族有著什麼樣的不滿導致的排斥,而是求學的傳統使然。家族的每一個成員在求學期間都沒有使用他們的本姓,而是使用封爵之前的舊姓氏。按照長輩們的說法,雖然說他們是貴族,但這並不代表他們是超然於世間之外的神,群體生活仍然有所必要。至少在這個時候,他們都必須要卸下貴族的光環,與普通的平民百姓的孩子共同生活並且學習屬於他們獨有的處事態度,進而了解他們的想法。魯普雷西特的情況也更加特別一點,在返回到家族內部之前,他就是使用了那個名字獨自求學與生活。雖然還是有堂哥與堂姊給予的資金贊助,但是比起其他有著相同血緣的年輕人是即使卸下光環、但仍舊享有光環的求學,魯普雷西特才是真正的擺脫了貴族的身份而過著接近一般人的普通生活。
那一段日子雖然有著磨難,但是很有意義,也很充足。唯一的後遺症是,魯普雷西特反而對使用本名有點不習慣。要不是搭乘飛機離開之前,就被堂哥與堂姊強行帶進各個貴族與政商成員所組成的小階層才能夠參加的社交活動與宴會,讓他得以複習丟開許久的禮儀與說話方式。否則,當面前的軍官很正式的吐出貴族頭銜的時候,魯普雷西特的反應或許就是十分難堪的楞在原地。
現在的他,只是有著外人無法看見、短暫到不能再短暫的不適,調適過來也是非常快的速。
「勞駕。」
輕輕地使用這個依照他現在的身份才應該有的語氣、應該回答的字眼,將行李交給女軍官身後的士官,魯普雷西特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服裝,然後才跟著在邁開步伐之前多望了他一眼、似乎是因為看到她卻沒有什麼反應而心生疑惑的女軍官從好幾條與家鄉的海關相比起來都嫌不夠直線的等待隊伍的旁邊走過,直接來在本德河谷海關所有身份查驗崗哨亭中、唯一一個沒有因為這輛國境專列的抵達而門庭若市的檢查台前。
雖然有注意到她的目光,不過魯普雷西特並沒做出任何的表示。他有身份、有地位,曾經擁有、曾經捨棄,現在重拾。代表他並不能夠做出與現在的身份不相符合的事情。
他始終面無表情…
也不是面無表情,真正面無表情是他的那位堂姊。認識魯普雷西特、同時也認識那對雙胞胎的人都會驚訝於他們的面貌之近似的程度,是同父母所出也不會有人懷疑,反倒是他現在的出生讓不少人心中產生疑惑。但無論如何,他最常被其他人說的,就是與堂哥很像。面貌像、神韻像,特別是微笑起來的模樣特別像,都很迷人、也都很有吸引力,只不過要細細分辨的話,魯普雷西特招蜂引蝶的能力並不會強於他的堂哥。其實也應該是會與堂姊像,不過她那個威嚴的相貌是很多人都認為是最為獨特的地方,也是分辨那對雙胞胎最容易的地方。
見到女軍官與魯普雷西特的到來,坐在標示著「公務/禮遇」招牌的亭子內的國境警備官士連忙敬禮。接著,他才是用非常客氣的口吻請魯普雷西特把護照、簽證、海關申報表與車票都交給他。
對於這些因為身份獲得特別禮遇的人,證照的檢查都不可能拖延太久,特別是在有人帶領的情況之下。接近隨便翻動過去、只要確認那些證件不是被偽造的,那位國境警備官士很迅速地在護照與簽證上面加上註記與蓋上印章,接著就把所有的文件還回。拿著文件的魯普雷西特再度隨著那位軍官行走在車站內,但不是朝著車站大廳走去,而是轉了個彎,走入了行政設施的內部。在市鎮,還有證照與行李查驗區內還算鼎沸的人聲都因為有了這麼一段距離的間隔,而顯得有些模糊不清。
「就是這裡。」
沒有事先敲門,女軍官就直接將大門推開。讓人在裡面、身著正式社交服的三名男士從沙發上起身。他們兩人之所以要來,是因為魯普雷西特本身的身份算的上是頗為特殊的,是貴族、同時也是在家鄉君主體制的特殊繼承順序內的排名大概僅次於他的堂哥與堂姊。雖然說家鄉的位置重要,但是在世界上的各個國家中並不能算是什麼樣的軍政強權,還要很勉強才不至於受到強權左右,但至少也是一個國家,既然他來到大公國留學,政府再怎麼樣都必須要有點表示。
既然是本質上算是禮儀的拜會,這場會談幾乎不可能會有什麼成果。感謝大公國派人前來接待、婉言謝絕所有特殊待遇,魯普雷西特再一次聲明,這一次前來留學就是私人行程,所以完全不需要有人陪在旁邊。他可以自己前往拉芬戴爾,並且自行處理所有相關的手續與事務。
這是魯普雷西特在過去就養成的習慣,甚至是最起碼的秘書官都沒有。雖然是堂哥/堂姊的屬下幫他解決了很多麻煩,不過獨來獨往已經變成了他的習性,要是有人亦步亦趨的跟著,反而會讓他感到很不舒服。
從那兩位官員的表情中,魯普雷西特知道他的回應對他們而言有些奇特,但是合乎常理,不過有些事情上會讓他們感到為難。在短暫的面面相覷過後,兩位大公國的官員先後起身,都表示他們需要先打電報回去請示上級,不得不請魯普雷西特在此稍候。在兩人都準備要離開房間的時候,大公秘書官同時把那位少尉給請走,使得會客室內只剩下魯普雷西特與他的家鄉派駐於此的大使代辦相面對。
在外交職位上,大使代辦是所有外交使節中層級最低的,如果不是兩國的外交關係很差,就是前任大使離職、新任大使尚未呈遞到任國書之間的空檔時期的代理人。之所以會是大使代辦出面迎接,事情其實也要算到魯普雷西特的頭上。本來家鄉在沃德西提亞的大使館是由駐在北方的梅菲斯特帝國的大使兼任,但由於他這個很重要的貴族即將到來,家鄉認為此地的駐在大使不宜空缺,但那對雙胞胎監國又將人選遴選盯得很死,所以外交部只好緊急指派了一位外交官從梅菲斯特帝國趕來沃德西提亞擔任大使代辦,替他進行前期的交涉。
這位外交使節的頭髮與鬍子都已經變成淺銀色、但是整理得很乾淨與整齊。從簡短的寒暄中,魯普雷西特傾聽著他的話語。家鄉的正式語言出口的那一刻,透過腔調與用詞,他就知道這位外交官出是出生自中產階級、並且在高中階段受過寄宿公學教育。不過,從裝扮來看,不僅從頭到尾都是位徹頭徹尾的紳士,甚至還有幾分貴族的派頭與氣度在。
雖然從梅菲斯特帝國調來沃德西提亞、卻又不是出任正式的大使,基本上是可以看成某種程度的貶職,但魯普西雷特面前的外交官卻看不出任何的不滿之意。甚至沒有什麼情緒,反而有著一幅的的確確就是表裡如一的職業外交官員的形象,他並沒有考慮到面前的人是貴族還是平民,甚至這位官員的來到實際上就僅只是為了魯普雷西特一人而已。但就是非常忠實的執行了來自外交部的指令,除此之外就什麼都沒有想。
「根據兩位監國與外交大臣的指示,以及您所提出的需求,我已經事先做好了一點交涉與安排,所有相關的訊息都在這分備忘錄裡面,您可以在前往拉芬戴爾的路上慢慢閱讀。另外,兩位監國要我通知您,他們會指派一名屬下作為您的秘書,協助您處理一些公關事務,但對外,我們將宣稱這位秘書室大使館員。」駐在沃德西提亞大使代辦羅爾.皮爾斯在交出一份封在皮紙袋內的文件後,緊接著正色說道:「勳爵閣下,我必須在此向您轉達一些來自大公國方面的要求,以及他們想要現在就知道的事情。這是我不能代替您作主的事情,必須由您親自下決定過後,我才能夠給予他們答覆。」
「請說。」
「在之前,我有依照您的要求,向大公國政府特別強調您到來的目的是留學,除非配合使館的外交行程安排,否則都將是私人行程。不過,即使如此,就正式的禮節來講,您仍舊必須要在抵達首都後,在最快的時間內,以侯爵、兩位監國的正式代表的身份晉見大公,詳細的時間與禮儀章程都會由大使館來安排。只是,我必須在此向您強調,這一點是不容推卸的。不過,一些已經湧入大使館的私人邀約,我沒有做出承諾,一切都留待您抵達拉芬戴爾時再做抉擇。」
魯普西雷特的家鄉前身是侯爵國,雖然獨立,但為了保持與前宗主國的關係,就沒有擅自潛稱為「王」,歷代的元首、也就是他的叔父的頭銜是戴冠侯爵(Crown Marquis),以貴族的位階來講,比沃德西提亞大公是低了兩級。但是就國家元首的地位上卻是完全的平等。既然重新被接納為家族成員、親屬關係上又是極為接近,魯普西雷特離開家鄉後就不可避免的會被自動視為戴冠侯爵的私人代表。尤其是在過往並沒有任何的家族成員長期旅居於這片隔著汪洋而沒有太多往來的大陸,要大公、還有這裡的貴族對他沒有興趣無疑是緣木求魚。更不用說,魯普雷西特已經答應了堂哥與堂姊,會在不妨礙他的學校與私人生活的情況下協助使館針對外交關係拓展所做出的安排。
這位大使代辦其實很給魯普雷西特面子,沒有強迫他接受、而是用商量的態度告訴他有些事情本身是不可避免的,這就讓他對於好像是八風吹不動的皮爾斯有了那麼一點的好感。
「這我能理解,不過我曾經有很長的一段時間脫離了貴族社交圈,雖然堂哥與堂姊有在我離開前替我進行過惡補,但是我還是對正式的外交與社交場合里的應對感到有些棘手,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使館能夠在這點上給予我協助。」
「我會向國內回報這一點,在您抵達拉芬戴爾之前應該就會有回音。」用很精緻的鋼筆在筆記本上做出一些註記後,皮爾斯接著提出第二件事情。「我們需要確認的是您的住處,這點國內並沒有給予我任何指示。但卻是急需要要確認的。雖然說您來此是留學,不過大公國、還有大使館都不可能放任重要如您這樣的一個人物在境內、在沒有任何人陪伴的情況下旅行。如果可以,大使館需要您儘快確認住處,以利後續的治安與保護勤務的相關協調。」
「這一點…我還不確定是要住在大學的宿舍還是另外租房子。如果可以的話,我在學期開始前就先借住在大使館內,這應該是不會造成代辦或是其他事務官員的麻煩。」
「的確是不會,目前的大使館在我剛到不久後新購買的,目前的空間還很多。如果閣下想要借住,並不會造成任何程度的問題。」
皮爾斯的話很正經,但在魯普雷西特聽來,這其中就有著不同的意味。
「新購買的」,表示國內認為以他的身份居住於沒有大使的舊使館是屈就,而且不符合地位,所以才命令代辦緊急買下一座新的館址;「空間還很多」,代表家鄉之前在沃德西提亞根本沒有什麼業務可言,自然不會有太多的使館館員編制,舊有的使館員必定也很稀少,所以才會讓新的大使館門可羅雀。
雖然是有點不好意思,不過他可不會因此而產生歉意。畢竟這個大使館之所以會升級、從由駐在梅菲斯特帝國大使巡迴到很有可能有大使駐在,難以否認是因為他的關係。而且按照家鄉政府與貴族體制綜合的制度下產生的潛在規則,任何曾在元首-戴冠侯爵的三等親內親屬因留學或是擔任外交使節而長期在海外居住地點服務、並且輔佐的外交官員往後會得到大用。如果要舉例,就是由侯爵三等親內的親族出任大使,那個該使館副手、也就是職業外交官的一等秘書則就幾乎會篤定被選任為大使。以魯普雷西特現在的處境,羅爾.皮爾斯之前是總領事、現在是大使代辦,只要魯普雷西特沒有任何抱怨與指責傳回國去,他就篤定會成為家鄉派駐到某國的大使。
這一點,皮爾斯不會不知道,但是並不妨礙他出言嘲諷魯普雷西特。而且,還是用他們的家鄉特有的方式。
聽起來好像是平鋪直述的事實,實際上卻需要仔細聽後才知道話語的含意是在諷刺;縱使階級的確存在,但是對話不會過度忌諱對話者的身份-這就是家鄉那邊從上到下都無比精通的特殊技巧,通常也是來自同一國度的同胞之間才會有的特殊文化。當然,最重要的是要適可而止。所以這個並不怎麼起眼的針鋒相對出現得很快,結束的也很快。他們都沒有忘記現在是在異國的土地上,不是在那個居住著由過著日復一日窮極無聊到必須為了找樂子而磨練出過人的挖苦技巧的水手後裔所組成的國度。
「最後一件事情,大公國的各家媒體都已經得到了您即將前來的消息,都派出記者想要對您進行專訪。按照國內的訓令以及傳達過來的您的希望,使館建議使用新聞發佈會的方式,一次接見所有的記者,並且回答所有他們希望的問題。作為交換條件,使館會要求他們不要干擾您的求學生涯。」
「我沒有意見,你認為這麼樣處理比較妥當就怎麼處理。」
「我明白了。」在筆記本上做出非常簡單的紀錄,皮爾斯把簿本與鋼筆都收入大衣裡面。接著,他用著比剛剛更為慎重其事的態度說道:「最後一件事情,是關於剛剛那一位警備官…」
「我知道。」
很巧合的是,大公秘書官、外交大臣的禮賓副官長與那位少尉就在這段對談還沒有來得及開始的時候就推開門走進來。這個時機點的巧合,讓魯普雷西特不禁懷疑起,他們實際上是在門外,或是其他什麼地方偷聽,直到確認過他與大使代辦把應該說的話講完、而且就要觸及比較特別的話題的時候才適時的走了進來。
帶頭發言的是大公的秘書官,他表示剛剛已經獲得首都拉芬戴爾方面的回應,表示魯普雷西特的要求並不是不能接受,相反地反而與大公國的國情很適合。只不過,雖然輕車從簡是大公國貴族的習慣,他們還是會有護衛隨行。因此,他們不能在完全沒有護衛的情況下放任他自行前往拉芬戴爾。安全是個問題,大公國的立場也是個問題。讓如此重要的外交人士毫無設防的四處活動,將會讓大公國受到其他國家的質疑,因此很難退讓。不管是家鄉自己派人過來,還是大公國指定一位護衛,都是可以接受。
魯普雷西特沒有特別要求這一點,倒也點頭表示同意。畢竟,他就要在這個國家住上幾年,在一開頭的時候就與對方鬧到僵持不下並不是聰明的行為,更會對往後的交往立下重大的不良影響。就算不要給面前的皮爾斯面子,他也沒有辦法和家鄉的堂哥/堂姊交代。
「由於您事前並沒有將這個情況與需求告知敝國,敝國也不知道您並沒有隨身攜帶護衛,臨時要調派人並不容易。我們必須您暫時留在本德河谷幾天,至於護衛上會有兩個選擇,一是等候敝國從首都禁衛旅內指定,或者是如皮爾斯大使所言及的,等到行程落後您三天的那位大使館武官趕到後,再由那位五官陪伴您前往拉芬戴爾。」
「我選擇後者。」
沒有太多遲疑的餘地,魯普雷西特不太可能讓家鄉之外的人來保護自己-縱使這根本不需要。畢竟,大公國需要國格,家鄉也需要。這是臉面的問題,他們不能退讓,家鄉這邊也不會退讓。
聽到他的回答,兩位大公國的官員同時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那麼,就請您暫時在本德河谷停留上些許時日。在這段期間,在您身後的瑪德蓮娜.阿爾特里斯少尉警備官將會短暫承擔您的安全問題。」大公秘書官摸了摸鼻子,有些尷尬的說道:「雖然場合並不是很正式,但是基於職責,必須為兩位做一下介紹。」
已經有心理準備的魯普雷西特起立、轉身,與那位將像是如茵碧草般的淺綠色頭髮綁成高馬尾的軍官。他與她相互對視,沒有人先違反禮儀開口。而是等到禮賓副官長與羅爾.皮爾斯來到他與她的正中央。
「勳爵閣下,以沃德西提亞大公國官式副引見人的身份,容許我向您介紹護鄉聖徒喬治歐斯的直系後裔、沃德西提亞女大公維克絲朵莉亞的長女、大公權杖的第一順位繼承人、葛蘿絲戴爾女侯爵瑪德蓮娜.菲.莉蒂菈.聖.丹妮絲.阿爾特里斯.喬治歐斯-帕爾馬斯殿下。」
在禮賓副官長說完後,就輪到了羅爾.皮爾斯念出魯普雷西特的長長頭銜。
「侯爵殿下,以謝勒克赫與希爾提卡海灣侯國派駐於大公國大使代辦的身份,容許我向您介紹受水手與海洋主保天使歐尚妮亞庇佑的家族成員,馬克倫堡女伯爵與衛斯里特堡伯爵的最親屬、戴冠侯爵第三順位繼承人、侯國勳爵魯普雷西特.麥西米連.馮.謝勒克赫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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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由 ncyc 於 2009年 9月 2日, 16:50 編輯,總共編輯了 1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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