註冊時間: 2013年 7月 12日, 21:45 文章: 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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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關鍵一局 少女愛著少年,少年也愛著少女。 不過少女身旁的人不想讓他們在一起。 所以少女離開了,只留下傷心的少年回到故鄉。 在查覺了自己父親的意圖後,變成女人的少女拿起了秘藏的寶物,並以禮物為藉口,送給了長大的青年。 那是唯一可以克制自己法術的,最強的武器。 # # # 「小艾瑞,這雨要下到何時啊?」 埃索蘭在充作將軍大帳的小帳棚裡滿地打著滾,在這大雨天,弓箭根本無法發揮,神射手已經悶的要爆炸了。 「艾瑞,糧食只剩十天了。」賽恩善意的提醒著盤腿坐在地上的指揮官,順便不滿的瞪著正呼呼大睡的葉爾馬克。 在頓河大戰之後,新軍又被趕回了河道東向,除了賽恩和埃索蘭指揮得宜,又因為北軍並未及時追擊,才讓新軍得以保存主力,退出戰場。 只是,新軍也陷入了跟當時北方軍在東方時一樣的窘況;不可能得到當地補給,還因為暴雨進退不得,更慘的是在敗退時幾乎丟光了錙重,全軍上下的糧食在經過這幾天的消耗後,無論在怎麼節省,也只能再撐上十天。 再加上頭上出現了一批到處巡邏的飛馬,讓他們連跑回東方都不可能,在河對岸更出現了一批北方軍殺氣騰騰的等著--誰知道他們會不會趁撤退時渡河殺來? 在無路可退的狀況下,新軍一次又一次的發起強渡頓河的作戰,也一次又一次的被擊退,在第九次渡河作戰失敗後,連腦子裡都只有肌肉的葉爾馬克也進言「這麼作是送死」,但時至今日,艾納瑞翁臉上卻仍是一副信心十足的表情。 「賽恩。」 端坐在帳中的艾納瑞翁很明顯的瘦了一圈,原本就已經算是偏瘦的身材已是行銷骨立,只有那雙綠色的眼睛仍是炯炯有神,像是已經想到了破敵的妙策。 「在今天去幫我做兩件事。」 賽恩連忙挪動身體靠前。 「接一整個晚上的雨水,分不同的桶子裝好。」 「還有,派眼力最好的騎兵去遠方看看天空。」 嘶啞的嗓音搭上完全沒有邏輯的話語,讓賽恩差點以為艾納瑞翁已經快要去看黑斯爾了;但他想了想後,還是依照對方的作法去作好了。 ※ ※ ※ 一盆又一盆的雨水被人擺在帳外。 看著這些款式大小各不同的鍋碗瓢盆,就可以知道現在東方軍的物資多麼缺乏;因為這裡面包含著煮食的鐵鍋,原本裝麥粥的陶碗,甚至連不知道在哪裡弄來的馬桶都出現其中。 艾納瑞翁慢慢的走著,左手拿著一條項鍊--那正是艾絲塔利兒送他的湛藍之心,一邊仔細的檢驗每一盆水,每當項鍊前端的藍色墜子沒入一桶水,便會從桶中透出淡藍色的光芒。 當賽恩還有葉爾馬克看著發光的水,帶著大耳帽的混血者甚至還好奇的伸出手,沾了沾桶內的液體,結果拉出了一條有如毛蟲般的黏稠物。 葉爾馬克嚇的臉都白了,如果不是埃索蘭即時在他嘴巴裡塞了團布塊,只怕混血兒的叫聲,會讓對面的北方軍以為新軍發生兵變了。 在五十幾桶水都發著在葉爾馬克眼中「像是不明生物的藍光」後,艾納瑞翁長舒了一口氣。 接著,他一屁股跌坐在泥巴地上。 「沒有錯,看來我想的是對的。」 埃索蘭看著水,微微唅首,賽恩沒有看水,而是很緊張的看著天空,只有葉爾馬克,還是如猴子般抓頭撓腮,不明所以。 一桶怪異的藍水被艾納瑞翁提到葉爾馬克面前,勇猛的斧騎兵看起來相當害怕這鍋黏黏滑滑的東西,他的兩腿笑的非常開懷,意即顫抖不止。 「這是由魔力凝聚而成的水。」 艾納瑞翁用和善的語氣說著,按著葉爾馬克的腦袋瓜往水桶而去--可憐的少年這時已經快昏過去了。 「視力最好的騎兵也說了,遠距離還是晴天,也就代表這場雨是用魔法造出來的。」 艾納瑞翁說著他的推論,埃索蘭苦笑著點頭;為了這項資料,他在克諾斯夫騎兵的馬背上顛了好一段時間,一向膽大妄為的弓箭手吐了好幾回,不過他本人也射下了三頭飛馬。 「現在北方不會下雨,也就代表施術者就在附近。」 這是任何一個對王國氣侯稍有瞭解的人都知道的事情,作為軍官學院中最愛看書的人,艾納瑞翁清楚王國的氣候是意料中事,可見他之前出兵真的是被勝利和戰友的死亡沖昏了頭。 「我們闖了幾次都渡不了河,依照對方的兵力分佈來看--」 嘴巴沒有受傷的領軍者從那一疊非官方文件中,抽出了十數張被削到可以透光的紙張,並將其中一張疊在頓河的地圖上。 透明的紙張上,畫著一條粗如姆指寬的黑線,並以綠褐色顏料畫出一個個圓圈,並在旁註下一排文字。 艾納瑞翁指著其中一個的圓圈旁的「8000,5000,5.21」,向對面諸將解釋道: 「從左邊看,分別是我軍人數,敵方人數,日期。」 「如果用這個方式來看--」 他的手指在透明紙上游走,因為紙是透明的緣故,下方頓河地圖的地名也能一目瞭然。 一張標示著幾次渡河戰情報的地圖,赫然出現在四人面前。 「雖然很麻煩,但能一次派出的人數也就看的出他們的實力;河對面的北方軍一次出動的人數多不會超過五千人,至多七千就已是極限,如果還要保持輪番出陣,至少需要兩批,也就是一萬多人。」 「原來艾瑞你渡河其實是在查探對方的兵力?」 「闖過河岸,我們將能獲勝。」 紅髮將軍的語氣平淡如水,但是眼神就好像他的髮色一樣熾烈。 這是一場最大的賭博。 ※ ※ ※ 「艾瑞,這次要是真的成功的話,你就是傳奇名將了!」 趁著夜色,新軍全軍熄掉了大部分的照明,每個人都在收拾行囊,把身上的盔甲塗上泥巴,擅長這方面的葉爾馬克非常活躍的到處教授起克諾斯夫人獨一無二的偽裝術。 說是偽裝術,其實就是在盔甲上塗上泥巴,再加上一層樹葉,可以的話最好連馬都染成綠色--這一提議遭到了雅凡那騎兵們的激烈反對,最後是用布把馬罩起來了事。 「不要大意啊。」 艾納瑞翁淡淡的回道,他結束了把盔甲塗上一層泥巴的工作後,又熟練的把葉子跟野草黏在上面。他是少數幾個不用教就已經知道克諾斯夫偽裝術的人,作起來的熟練度讓葉爾馬克也驚呼出聲。 除此之外,他身上目前所有的兵器--除了幻影斧因為給了葉爾馬克而逃過一劫外,鋼槍,彎刀,角弓在上次的戰鬥中不是弄丟,就是斷得一乾二淨,惟一還完好的武器就是風之劍艾爾斯朗,倒也比現在與長槍奮鬥中的賽恩輕鬆。 「艾瑞,你到底是怎麼推出渡河後我們一定可以贏的?」 賽恩不解,雖然他並不是個愚蠢的人,但對於艾納瑞翁接下來要玩的冒險行動仍不由擔心。 「只要不是艾提烏斯,我就有把握獲勝,不過他現在--」 艾納瑞翁從身上摸出了一張紙,在賽恩面前晃了晃。 槍騎士瞄了一眼,手上長槍掉到泥地上,臉上的表情在那一瞬有如剛剛做好,放入冰庫的雪酪般凍住了一下。 「他不會回來了。」 「那領軍者是?」 艾納瑞翁沒有回答,只是指著天空。 那片依然下著大雨的夜空。 ※ ※ ※ 在雅凡那人走出森林的第二十四年,從諾艾爾之戰起至白鳥城收復為分水嶺,久攻王都不下的北方軍所控制的城市發生了接二連三的暴動,迫使艾提烏斯放棄追殲殘敵的機會,回軍平叛。 從這時開始,北方軍在不斷爆動,平亂的循環中疲於奔命,原本懾於兵威而出糧出人的各個城鎮開始陽奉陰違,拖欠糧草,下去徵糧的小部隊沒有回來的越來越多。 而這些小部隊,往往都是去之前沒有徵糧的鄉下徵糧的。 但鄉下,卻是納伽人的天下。 ※ ※ ※ 「小姐,敵人趁著夜色開始移動了!」 一名飛馬騎士蹦蹦跳跳的衝進了帳篷內,艾絲塔莉兒瞪了他一眼,這讓那名飛馬騎士立刻摀住了嘴巴,眼中也閃出了淚花。 她們根本沒有過從軍的經驗,北方的騎兵教官也根本不敢太過嚴苛的訓練這些少女--欺負女孩子可不是北方好漢的傳統。 「敵人在移動,數量多少,移動速度如何?」 艾絲塔莉兒連珠箭似的發問,少女支支吾吾的答不上來,如果現在還是學生時代,銀髮女性鐵定是一巴掌或是用毒舌好好伺候。但她最後只是看了少女一眼,說了句「跟上」之後,便走到帳外搭上飛馬。 帳棚傳來了一陣微風,隨後微風變成了大風,大風變成了狂風,兩匹飛馬緩緩的自地上浮昇而起,隨後加速直衝雲端! 轉眼間,兩名女性就已經身在黑暗的天空下;雖然現在艾絲塔莉兒暫時中斷了聖雨,但烏雲不會這麼快就散掉。 兩匹飛馬就這樣在雲海下飛行。 「小姐,你看--」 少女大喊到一半,艾絲塔莉兒直接用手在虛空一握,用念力捏住了她的嘴巴;讓用右手指著河對岸的少女只能「嗚嗚」叫著。 銀髮的女性眼睛一掃,就看到了在夜空底下,有如「鼠群大搬家」的黑色塊狀物正在慢慢的開向河道北方--艾絲塔莉兒甚至可以看到,有幾名披著奇怪布料的弓箭手在掩護著軍隊。 「呵,這下父親可失算了,他原本以為他會逃回去呢!」 長官這句只有代稱的話讓少女無法理解。 而女性,已經很清楚她要怎麼作。 ※ ※ ※ 短暫的動員後,北方軍於清晨的陽光下起身,往頓河北方追去,大部分的軍力看似已經離去了。 「射擊!」 河岸的一旁颳起了大風,捲起漫天的塵埃和草木,滾滾的風之流襲向了對岸的北方軍,隨後來自天際的雷霆亦是響徹戰場,趁著炮手彼此轟擊的空檔,新軍由葉爾馬克帶領的騎兵開始越過了大橋,展開又一次的強渡作戰。 而北方軍亦是以重兵相迎,頓時煙塵滾滾,讓人錯以為北方的雷法師們改修風系魔法了。
大批的騎兵又從北方軍的陣營中湧出,讓葉爾馬克不由大吃一驚,甚麼時候北方軍也懂得變魔術了? 但他不管不顧,只是咬著牙,揮舞著大斧衝在第一線。北方軍的「騎兵」們在一接近橋頭後,順勢滾落下馬,取下身後的槍和盾,大刀等各式裝備,原來那些只是乘著戰馬的步兵而已! 「天空父親啊!保佑我吧!」 葉爾馬克高喊著克諾斯夫人信仰的神祇之名加快了馬速,終於在北方軍堵上橋頭之前,和帶頭的騎兵一起撞上了北軍尚未成形的方陣,他跨下的駿馬在衝鋒時就已經被長矛刺死,葉爾馬克從身後取下幻影斧,在空中狂吼著砸向一名北方軍的林陣兵。 林陣兵自信的以盾擋頭,然而他面對的,是歷史上被後世稱為「王國第一猛將」的葉爾馬克。 他被葉爾馬克連盾帶人砸成了兩半。 腦漿濺到了葉爾馬克的臉上,他不及思索,只是伸出舌頭舔了舔,抽出背後大斧,和著幻影斧一齊在雙手間如瘋魔般地輪轉開來,將周遭的林陣兵一一斬殺,趁著這個時機,新軍的古典方陣也握著大刀發起衝鋒,用雙手才能握住的大刀砍殺起林陣,頓食腥風血雨壟罩橋頭。 北方軍的林陣兵眼看方陣無法組成,立刻棄矛執斧,毫不猶豫的兇猛環擊! 橋頭血戰,雖然北方軍的戰力高過新軍,但就好像是一位搏擊高手碰上一條瘋狗也會感到棘手,更不用說葉爾馬克帶領的新軍敢死隊已經算是個全副武裝的戰士,三面包夾的陣勢在葉爾馬克兇猛的攻勢下也被衝開一面,新軍有如一條瘋狂的口吐飛沫的野獸般四處嘶咬,每一秒都讓北方軍大量的失血。 至於那支往更北方行動的新軍,依然跟北方軍保持著友好的關係,雙方相敬如賓的走在河岸上,有如再互相競賽一樣。 「艾絲塔莉兒的指揮遠遠比不過他的父親。」 這是後代史家對這場戰役的評價。 「不對勁……」 艾絲塔莉兒隱隱約約感覺到不對,但是問題在哪裡呢? 飛馬隊現在保持四隊輪番的方式飛在空中,保持對戰況的監控,而橋頭的血戰在北方軍的苦鬥下,雖然還是被葉爾馬克給衝破了一面,但是新軍也被壓迫到背對河岸的那一側。 「飛馬隊全體昇空!留守兵力隨我攻擊橋頭!」 飛馬隊昇空的同時,北方軍的營門又一次的打開了,最後數百名的騎兵攻向了葉爾馬克帶領的突襲隊,正在死戰的他們看似無法抵擋;但當騎兵衝到戰場時才發現,背後靠著龍河這層保護的新軍讓他們無法達成完美的背衝,只能加入圍攻的隊伍內,充當砲灰。 正當艾絲塔莉兒的飛馬隊前往上空時,她感覺到,周遭的空間突然扭曲了一下。 ※ ※ ※ 「ane ga sinka ko kegaki wo siumu (風將引導眾人的希望)」 艾納瑞翁輕聲詠唱著咒語。 周遭空氣湧動,風,開始讓樹木隨風搖擺,淡綠色的鎖鍊開始以他為中心,化作一個巨大的旋渦。 「nonyu ka kite--(並將之化為真實)」 大氣的流動越來越急,越來越快,連巨大的森林都開始被這陣流動所撼動,參天的樹木就好像是如在狂風下的幼苗般,死命扭動著身軀掙扎求存。 「好厲害,這就是聖風的力量嗎?」 埃索蘭目瞪口呆,這是他人生第一次震驚到無法說出半個字。 風,越來越急,艾納瑞翁的詠唱聲也越來越高昂,大樹的韌性,逐漸被風給壓彎,慢慢的曲向無可挽回的地步! 「聖風--艾爾斯朗!」 艾納瑞翁低喝,綠眼霍然睜開,雙掌一齊推出,參天的樹木群終於斷成兩截,然後就如同連鎖效應一般,森林的樹木接二連三的斷開,在大風的襲捲下滾向了河中,湍急的河水很快就淹沒了樹幹,並將他們往下游吞去。 但木料並沒有被直衝到下游,因為河橋上面的河道太過彎曲了。詭異,且彎成7字型的河道阻擋住了流木,隨著數目的增多,河水頓時一緩,終於,河流帶不走漂流木群,而是讓他們待在河道原地,行成了一道位於追擊部隊與大橋間暫時的橋梁。 「快,銀盔隨我突擊!」 艾納瑞翁在施完法頹然倒地的一瞬,就被一旁的埃索蘭扶住,在弓手的幫助下,聖風的持有者打起精神,跨上馬背帶著最快的銀盔騎兵開始衝鋒,幾百公尺的路在轉眼間就已過去! 「攔住他們!快攔住他們!」 艾絲塔莉兒帶領飛馬隊改變了方向,就在這時,艾納瑞翁臨時調整了路線,悄悄的畫了一個大彎,改成衝向北方軍的後面,在煙塵之中,想要以俯衝投槍的方法攻擊艾那瑞翁隊的飛馬騎士們紛紛中箭。 儘管身上滿是羽箭,騎士們胯下的白色良駒仍拖著一口氣,把少女們送到不會摔死的高度後,才氣絕身亡。 原來埃索蘭帶領的神箭手剛剛都坐在騎兵的後背,趁著減速轉彎的那一刻跳下了馬背,艾絲塔莉兒也只能待在半空。 就在這個時候,艾納瑞翁帶領的騎兵已經衝出了最危險的階段,有個別速度快的小部隊甚至已經開始進攻橋頭的北軍;克諾斯夫騎兵在兩翼連連放箭,銀盔跟納伽騎兵也盡情的投射鏢槍或是箭矢,北方軍的戰士在這一刻受到了難以想像的屈辱--背部受傷。 北方軍連忙調來一批長弓手迎頭猛射,部分銀盔手中的盾牌雖然夠大,但仍然有使著小盾的騎兵中箭落馬,然後被踩成肉泥。 急馳之中,艾納瑞翁傳令要所有有大盾的騎兵排在外頭,小盾的騎兵則在內圈,免的被流矢所傷;盾陣只在前面留下一個小縫,讓眼力最好,膽子最大的士兵報告外頭的情形。 戰馬越來越快,馬的喘息聲甚至已經傳到了騎士的耳中,但在這最關鍵的時刻,騎士也不敢叫愛馬停下。 「將軍,我看到敵人的大旗花紋了!」 一箭射來,那名騎士一聲不吭的墜落馬下。 ※ ※ ※ 「艾瑞,你真的贏了!」 遠處的賽恩看到戰況後興奮的高舉長槍,和新軍的戰士一同吼叫,一旁的北方軍則是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 ※ ※ 「距離兩箭,將軍!」 這是第三名負責觀測的騎士,聽到他的報告,艾納瑞翁仰天長嘯,他揮動大旗,吼道:「加速,加速!」 騎士們的速度越來越快,風和砂土掩沒了他們的蹤影,一向以嚴格紀律著稱的雅凡那戰士也高呼著所信仰的神祇之名,聲音之大彷彿連大地都在顫動! 「一箭,將軍!」 「艾爾斯朗!」 「光明啊!」 「吾父天空!」 驚天動地的三種戰號撼動天地,伴隨著戰呼,新軍的騎兵衝入了北方軍的陣中;一個騎士可以衝破城牆,那千餘名騎兵呢? 鋒銳的騎槍突破了北方軍的陣列,馬蹄踐踏著不及結陣的士兵,克諾斯夫的彎刀利箭砍殺著敵手,北方軍的方陣遭到了成軍以來最嚴重的打擊! 葉爾馬克看到這一刻時,感到放鬆的他覺得全身的力氣都離他而去。 他所記得的,是看到了殺親兇手們驚慌的臉。 終於,崩潰開始了;北方軍的方陣開始像被海水淹沒的砂堆一樣,先是一點一點的崩落不起眼的部分,接著壞死的部分不停加大,最後大塊大塊的崩塌! 負責堵截橋頭的北方軍隊,拋棄了千雷之花還有指揮官,開始向南奔逃。 艾納瑞翁的軍隊也趁勢攻陷了無人看守的大營,隨即他留下納伽步兵整理營中的守城器械後,本人則帶著還能動的騎兵,以及雅凡那林陣守在大營和橋頭之間的原野上。 賽恩帶領的誘敵大軍,也開始往回移動。 剩餘的北方軍快馬加鞭,但是北方軍大營裡面的守城器械已經在納伽人的操作下,開始運轉。 投石器的繩子被拉緊,上面放著燒紅的瀝青,弩砲的弦也被絞死,放上了可以射穿數人的重箭。 「發射!」 一聲大喝,頓時滿天充斥飛火流星;北方軍的陣列瞬間消失了一大塊。 溶化的瀝青在被盔甲短暫阻擋後,滲入了縫隙把皮肉烤熟,鐵跟肉黏在一起,面目全非,被弩砲打中的往往會連累身後的同伴一起被射穿。 「這,這,這下怎麼辦啊?」 「我們不可能抵抗的了弩砲的!」 北方軍頓時躊躇不前,軍官雖然吆喝著士兵上前,但腳步明顯遲疑,連帶士兵更是戰意全無,但在北方軍素來的紀律傳統下,只是慢慢的退往射程之外。 「我們要求單挑!」 艾納瑞翁策馬向前,對著北方軍大喊:「你們贏了,我方不追擊,輸了就投降!」 正當北方軍感到驚訝,交頭接耳的同時,艾納瑞翁又喊道:「我們現在占優,你們沒有拒絕的餘地!」 於是北方軍的軍官一陣交頭接耳後,派了一個軍官出來喊道:「打三陣!三戰兩勝者為贏家!」 紅髮將帥摸了摸下巴,假裝思考一陣後,點頭答應,正當他握緊長槍和銀劍,準備出戰時,一匹黑馬就從他身旁超過。 綠鎧的騎士代替他領頭出陣;賽恩手握綠玉槍,向對方挑戰,而北方軍也派出一位騎馬的武士迎戰。 雙方交手才一個回合,那位使大斧的戰士就被賽恩用一槍刺下馬背,第二位用長槍的戰士才剛剛上陣,也撐不到三個回合;賽恩舞動長槍如靈蛇,金色槍釘砸在他的胸口上,讓對手狂吐鮮血。 正當北方軍再度討論起誰上陣時,一匹飛馬拍動巨大的白翼,還有上面的騎手自已經天空挾帶著大風而降;艾絲塔莉兒持著兩把金槍,終於要出手了。 賽恩再度擺開架式上前,但卻被另一桿槍攔住了。 一身輕裝,只穿著短衣長褲的艾納瑞翁擋在他的身前,他竟捨棄已經覺醒的風劍艾爾斯朗不用,而是退回了以前使用多種武器應戰的模式,方才攔住賽恩的就是薩格爾的銀槍,他在身側還背著一把長弓,如果說這些勉強算的上是銀盔騎兵的標準裝扮,那腰上掛了的八面重劍還有鐵鍊卻又顯得格格不入。 「賽恩,這一場我來。」 賽恩不動聲色的退下,艾納瑞翁策馬上前,臉上卻是信心十足。 「請。」 話語方落,艾納瑞翁閃電般搭弓引箭,但天馬騎士卻已自天而降,兩道金光如流星擊出,艾納瑞翁立刻連人帶弓斷成兩截,狂噴著鮮血倒下-- 非也! 他只是在雙槍加身的前一瞬往後一仰,藉著強大的衝力往後飛去,看到這應中的一擊失手,女騎士手中金槍立刻發起不容喘息的攻勢,但在這時艾納瑞翁卻已取下銀槍,單槍舞動如銀輪,滴水不露的攔下每一槍槍勢。 雙槍和銀槍之間,交出了點點火星,艾納瑞翁,掃,挑,劈,斬,銀槍輪轉如滿月,金槍刺,崩,突,如太陽般掌控戰場主動,但青年巧妙的運用銀槍的長度和步法,在一片金色的槍影中,盤身遊走在戰場的每一個角落,每當雙槍一有空檔,就是一道直取敵手面門的銀光! 「啊!」艾絲塔莉兒突來一聲長鳴,手中金光突的爆漲,炫目的光輪刺的眾人一陣發昏,待醒過來時,艾納瑞翁手中銀槍斷折,倒退數步! 「將軍!俺跟你拼了!」葉爾馬克提起幻影斧就要上前,但在他身後的埃索蘭跟賽恩卻都笑著拉住了準備拼命的少年。 兩個驚呼,一個是緊張,一個是擔心,只有埃索蘭好整以暇的看著戰場,還指責道:「小葉,你太緊張了!」 賽恩也輕鬆的笑了笑。 他拍著葉爾馬克的肩膀,用與埃索蘭相差無幾的輕鬆語氣說道:「是啊,艾瑞已經想出方法了。」 艾絲塔莉兒竄上高空,飛馬的翅膀越拍越急,速度越來越快,身形越顯迷離,手上金鎗的光芒也越發強烈,宛如烈陽。 受傷的艾納瑞翁徬徨四顧,像是身陷捕鼠器的老鼠。 突來一聲長鳴貫穿眾人的耳膜;天馬自高空拍翼俯衝,天馬自天空拍翼俯衝而下,耀眼的白翼,金色的雙槍,組成最華麗的一擊,受傷的艾納瑞翁看似已來到他生命的最後一刻,臉上表情卻沒有一絲恐懼。 相反的,卻是閉上雙眼,像是在享受這一刻。 白光已近! 他睜開雙眼,射出還在手中的半截銀槍,正當艾絲塔莉兒揮槍打落之時,艾納瑞翁悄然按住腰中重劍,往旁跨了小半步,金槍就這麼已半吋之毫從他臉上劃過。 躍起,返身,斬──!。 八面重劍不偏不倚的砍在飛馬的左側。 即使飛馬再有靈性,這時因為疼痛而失去了平衡,並把他主人狠狠的摔下馬背,正當她想翻身再戰之時,艾納瑞翁甩動手臂,兩道鎖鍊一左一右,將她纏的結結實實。 「終於贏了………」這是葉爾馬克的感想,然後他本人也暈了。 「艾瑞,你真的變成傳奇了。」 「我們贏了?」 伴隨著北方軍把兵器扔下的同時,新軍終於恢復了理智,吼叫,歡呼,流淚,是他們惟一記得的動作。 但新軍還是遵守承諾的讓北方軍留下了一把隨身武器,讓他們離開(先前的橋頭部隊跟飛馬隊是例外。) 只是艾納瑞翁本人不知道──又或是假裝的不知道,內河航行權是在王軍的範圍下,這些北方戰俘搭的小船碰上了王軍的戰艦,全數被滅… ※ ※ ※ 金髮的女子這時才醒過來。 她四處環顧,卻看到自己被關了起來;雖然說身上的鎧甲還在,但是手上的手銬腳鐐卻讓她使不出半點力氣。 這應該是魔法物品吧?當她想要找方法離開時,賽恩帶著幾個人闖入了關押她的地方。 「這裡有女人嗎?」 「有一個。」 士兵第一次看到向賽恩這樣的大官,一邊照實說道。 「把她請出來。」 賽恩面色陰沉的說道,看守的士兵便把艾絲塔莉兒給拖了出來,棕髮騎士彈了個響指,身後幾名士兵如狼似虎的按住她,在他嘴巴裡塞了個球防止她咬舌自盡後,開始撕扯起艾絲塔莉兒身上的衣服-- 充滿恐懼的叫聲充斥了賽恩的耳朵。 ※ ※ ※ 在被奪下的北軍營地中,新軍的伙房正忙的跟雅凡那人的傳信之神哈森一樣,腳不沾地。 「話說回來,為什麼大人要叫我們弄這麼多菜?有些還是我聽都沒聽過的?」 一名伙房兵手忙腳亂的把烈酒倒進去小煎鍋裡準備作醬汁,但突然暴漲的火焰嚇的他立刻往後一跳,結果撞上牆壁,讓這個倒楣蛋痛的滿地打滾。 「大人好像從戰俘營弄了個女俘虜出來,這大概是助興用的吧?」 另一名伙房兵插嘴道,他正切著大蒜,混著用鹿血,高湯還有作成的醬汁墩煮著鍋中的鹿肉,只要在烤好麵餅跟炸好洋蔥圈,就是一道純樸而美味的料理。 「哇,聽說大人好像對床上那方面很有一套,這女的我看慘了。」 又是一名伙房兵插嘴近來,他剛剛喵到了一眼被綁出來的艾絲塔莉兒,確實是絕色,而且是會讓男人犯罪得那一種。 果然大人有眼光啊!於是乎,三名伙房兵發出了猥褻的笑聲。 ※ ※ ※ 「坐下來--我沒叫你們把她綁成這樣吧?」 「嗚嗚嗚--」 被綑住嘴的艾絲塔莉兒也只能這麼叫了--就算是賽恩本人不是個粗人,但她身旁的雅凡那,納伽士兵可不像他一樣,她沒有先被輪姦一陣已經是上神保佑。 被粗魯洗過的臉有些發紅,身上也被換了一件乾淨的納伽長袍的艾絲塔莉兒,確實會讓人感覺到他是個漂亮的女性。 艾納瑞翁鬆掉了她嘴上的布。 「啊……你先吃點東西吧?」 他不知道該說甚麼,只能這麼笨拙的說道,一邊開始瘋狂的灌酒。 「艾納瑞翁,你想做甚麼?」 艾絲塔莉兒眼神充滿警戒盯著他問道,一邊開始在腦中喘摩著各種狀況,卻發現沒有一種狀況是可以讓自己全身而退的。 「沒有,只是想請你吃頓飯。」 飄飄然的眼神標誌著艾納瑞翁已經喝的差不多了。 「你想叫我去說服父親嗎?」 「哦……艾兒,你今天打扮的真漂亮……」 醉話已經開始出現了。 「你……」 「啊哈哈……我沒醉,我不會說被俘者的飛馬都被關在營區的東南方,省的士兵把他燉了吃--」 咚咚,噹噹,艾納瑞翁從桌子上滑了下來,躺在地板上呼呼大睡。 「呼--」 艾絲塔莉兒悄悄的站起身來,把手伸到青年懷中。 (這動作好像是在調情一樣),想到這裡,她雙頰飛上一層紅霞,若是有人看見,可能會覺得她一定喝了不少,但事實上,艾絲塔莉兒一滴酒都沒喝。 搜了一陣,拿到了一把鑰匙跟通行證後,再用燭台的尖端打開手銬腳鐐,悄悄走出時,卻看到賽恩持著長槍擋在門口! 「走這邊。」 賽恩陰沉著臉帶路,順手找了條繩子又把她綁了起來,繞過士兵大吃大喝的宴會場,來到營區的東南方,把飛馬牽出來後,解開他的繩子,又塞給他一個包袱。 「快走。」 一等艾絲塔莉兒上馬,賽恩就套了個大口罩在飛馬臉上,然後掏出一根鐵刺一紮,頓時飛馬立刻長嘶著離地三尺,騰空飛起。 ※ ※ ※ 等到離開北方軍大營一段距離後,艾絲塔莉兒打開了包袱;裡面是些許乾糧,銀幣,長劍一柄,還有一封用臘封著的信。 她把信打開,上面寫著: 「給艾兒: 抱歉,我只能用這種方法把你送出去。 至於其他你天馬騎士的同伴都還在我這裡,不過放一百個心。你知道 我的為人,她們不會有事的。 還有,你離開之後,應該會想要去你父親那裡吧!但最好不要,畢竟 如今克爾那夫已經淪陷,北方軍的軍心勢必浮動,你去了只會招惹麻 煩而已,不過我想你還是會去的,但無論如何你絕不能公開出現,或 著是與你父親正面衝突,否則你會變成他安定軍心的祭品。 騎上天馬後,往南方走,只要飛進山谷裡面,你就安全了;還記得 我跟你說過,法律管不到精靈山谷裡面這件事嗎? 我已經有了一個方法,或許可以保住你,甚至還有不少北方戰士的性 命,所以也請你愛惜自己的命,好嗎? PS改一下使出日冕天槍時的小動作吧?我破你這一招已經很多次 了。」 艾絲塔莉兒看完把信件抱在懷裡,不發一語。 她調轉馬頭,背對著皎潔的月色往東南方飛去。 接著她看到的,是三三兩兩出現在地上的士兵,她抓住了一個落單的逼問,才知道一件事。 北方軍已撤離王都城下。 而二十萬大軍,已經開始崩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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