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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章主題 : 拉斯洛茵集錦:紅隼快遞
文章發表於 : 2010年 8月 7日, 2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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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時間: 2008年 4月 1日, 1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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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翼微微壓低、右翼稍稍拉高,兩翼尖端畫出了完美的弧線過後,水陸飛艇的機頭就對準了正下方的藍色跑道。

此刻的天氣晴朗,能見度非常的良好;風速低,不需要特別去考慮順風或是逆風;筆直的河道比起最低起降要求還要長上不少,溫和的浪潮應該就可以作為天然的阻剎…對於緊握操縱桿的飛行員而言,呈現V字型的河谷內的所有環境條件都非常的良好,幾乎不可能對飛艇的降落造成任何性質的妨礙。

維持著穩定速度,飛艇緩緩地朝著河水靠近,三十公尺出頭的鋼鐵羽翼沒有產生過任何的顫動。

最終,艇腹與兩側的浮筒輕輕地觸及水面,將些許的白色浪花濺起,接著短暫地騰空,然後才將平穩的河流破開,劃出沒有底邊的等邊三角。

位於水陸飛艇機腹位置所畫著的、有著一對紅色翅膀的隼鷹的徽章很快的就被湧起的浪花給掩蓋,最終則沉浸在吃水線之下。除了河水造成的阻力以外,全面向下的襟翼也讓兩具螺旋槳發動機仍在轉動中的飛艇速度減緩。

很快的,水陸飛艇緩緩地朝著位在河道一側,看起來不起眼到一個不小心就會忽略過去的棧橋緩緩地滑過去。

在此同時,位於發動機斜後方的兩個凸起的弧形玻璃窗戶被推開,兩具機關槍被架起,準心則在河流兩岸的樹林間來回地移動。在槍管被水冷套件給包住的機關槍口兩側,還各有一把栓式步槍對著那些正在搖曳之中的無數樹葉。包含兩名步槍射手、機關槍的操作手與給彈手,合計起來的四對眼睛中都充滿著警惕。

水陸飛艇的機門最終對準了用木板所搭成、看起來並不是很可靠的溝通橋樑的同時,一個又一個的人影出現在樹幹的後方。如果不考慮他們身上都攜帶著武器與彈藥,他們看起來就像是尋常的老百姓。

除卻頭上戴著的那頂綠色菱紋格帽子以外,那些男女們並未穿著統一的服裝,但是手上都拿著一把栓式步槍,看著水陸飛艇的眼光也稱不上友善到哪裡去。

這些戴著綠色菱紋格帽子的人們在岸邊就停住了腳步,而在帽沿別著兩條相連的銀槓的中年男子從中走出。看了有些外殼有些斑駁的的飛艇一眼過後,轉而將槍揹起並走上了木橋。

也是在這個時候,在他正面的那一扇機門從內往外推開,一名年紀大概在二十上下的少女甩了甩佈滿汗水的紅色秀髮,摘下黑色的墨鏡的同時也邁開步伐。

兩個人就在棧橋正中央面對面的端詳著彼此。

「魯斯特民兵協會,麥基德殖民社。」

「紅隼快遞。」見到中年男子沒有伸手的打算,少女也就雙手插腰。「有位我們共同的朋友要我們送點東西給你們。」

說完,少女彈了下手指。

在清脆的聲響過後,一只看起來頗為沉重的木箱子被兩名長相幾乎一模一樣的女孩子從水陸飛艇內搬了出來。在將木箱放在棧橋正中央後,她們沒有多朝著中年男子或是人在岸邊的男男女女們多看一眼,就匆匆忙忙地趕回了飛艇內。

「確認外裝沒有損壞或是撬開的跡象後就趕緊把東西搬走。」將個性中非常沒有耐性的那一面用眼語表達出來的紅髮少女指了指那個不僅用鐵釘釘的異常牢靠,還用上簽名核對的並且貼上十字狀封條的箱子。「我可不想在這個沒有什麼防空能力的地方停留太久,免得那些攝政伯的戰鬥機找上門,把我的寶貝打成一團蜂窩。」

「我們已經有幾艘裝備高平兩用砲的內河砲艦隱藏在附近,即便攝政伯的戰鬥機找上門也不需要太擔心。」

「也順便可以把我的寶貝飛艇給轟掉,對吧?」

「這裡可是在內戰。」

中年男子在蹲下去檢查箱子是否的確完整無缺前,完全沒有否認紅髮少女的冷嘲熱諷。

拉斯洛茵侯國,也就是他們所在的國度處於內亂狀態已經快要滿第二個十年,在第三位、也是最後一位國家元首被無名小卒殺害於無名之地後,整個領土被權臣、原住民與來自大陸另外一邊的殖民者分割成三塊,加上四年前又新出現的另外一個勢力,四個有著不同宗旨與目的但卻同樣擁有武裝的團體正在彼此廝殺。

在這種環境中,人們所學到的第一件事情必然就是要懷疑陌生人。

對於這些戴著綠色菱紋格帽子的民兵們而言,這架第一次出現在他們的棧橋旁邊的水陸飛艇與她的機組員就是陌生人。

「看起來沒有問題。」

「廢話,當然沒有問題,我與我的機組員可不是惡質郵差,而是有職業道德的。」紅髮少女的整個眼睛向上翻,接著又很不耐煩地催促著慢慢站直身體的中年男子:「叫你的人快點把東西搬走,我的飛艇上還有十來個箱子要卸貨!」

對於少女那沒有禮貌也沒有尊敬的說話態度,正以粉筆在木箱寫字的中年男子也以理所當然的一臉嫌惡回敬。不過,他到最後還是伸手招來了兩名手下,將新出現「Dynamit」字樣的木箱往岸邊運過去。

中年男子一邊注視著剛剛那對雙胞胎少女將另外一只長方型箱子搬出水陸飛艇機艙的同時,也將對著已經將目光轉往河岸對面、並且點起香菸的紅髮少女提出了一個問題。

「機長小姐,我該怎麼稱呼妳?」

在接下來的一分鐘內,中年男子只有聽到風聲與發動機的呼嘯。

「塔琪揚娜.普斯泰爾嘉(Pustelga),紅隼快遞事務所的合夥人兼水陸艇機長。」

「…我可以假設這是假名吧?」

在特瑞希瓦爾特語中,普斯泰爾嘉(Пустельга)正是「紅隼」的發音,所以中年男子擺明是不認為少女事在說實話。

「是不是真名很重要嗎?」紅髮少女哼了一聲。「紅隼快遞是在海濱自治管區有正式註冊的運輸事務所,過去打過交道的企業也很樂意向你們展示他們的推薦。再說,我只是負責送貨的,你只是負責收貨的。與民兵協會簽定契約的既不是你,也不是我,東西現在送到了,你也就沒有繼續追究的必要了,不是嗎?」

「真是真知灼見。」中年男子不以為然地回答完畢之後,他接著繼續說道:「不過為了交談方便,我就姑且把妳當作是叫做這個名子。至於我…我則是麥基德殖民社的蘇特隊長。」

「那麼,蘇特隊長,請問你有什麼問題?」

「我的問題很簡單,這樣子搬貨的速度太慢了。」蘇特隊長指著那一架外表看起來不只平凡無起,也很容易融入地貌與背景之中的水陸飛艇。「要不,讓我的人到飛艇裡面直接去搬,這樣子應該會比較快一點。」

「讓陌生人踏進我的寶貝?」塔琪揚娜複誦了一次後,給了一個簡單明瞭的回答:「去作夢吧你。」

「你跟之前替我們送補給的大衛斯真是天壤之別…」說到這個名字,蘇特隊長才想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兩個星期之前送貨的一直都是班森運輸事務所的凱文.大衛斯,為什麼你們紅隼快遞不聲不響的頂替了他?」

「我不認識那個大衛斯,不過我的另外一位合夥人說前一架跑這個航線的飛艇在歸途路上被攝政伯空軍逮到,班森事務所不僅必須付出巨額的贖金,領空通行權也被吊銷。」看著又找來兩名副手以協助檢核木箱完整程度的蘇特隊長,咬著菸的少女將煙霧從姣好豐潤的唇線中間輕輕吐出。「班森事務所一時之間付不出贖金與罰款,又因為這個事件導致股價暴跌,就直接跨台了,他們擁有的幾條航線被各家商會瓜分,最危險的航線則是由我們接手啦。」

「最危險…」

「隊長,你該不會以為這條航線很搶手吧?」紅髮少女不屑地嗤笑著。「酬勞就不怎麼高了,再加上替你們走私貨物的飛艇才在最近被人給抓到,這條航線本來根本沒有人願意接。你們民兵協會的代表找上門來承諾要將酬勞上加百分之一百,我的合夥人才勉強同意把我們紅隼快遞事務所內唯一的一架寶貝投入這條風聲很緊的航線。」

「既然這麼危險,那你們不要接啊。」

蘇特隊長有點負氣的回應絲毫沒有將少女的鄙夷給降低,所以她的開頭不是句子,而是一個不冷不熱的哼聲。

「我們紅隼快遞算有點根基,可以讓你們民兵協會的業務代表在急的快要去跳樓的情況下還記得我們的名字。不過我們的根基不算太深,至少沒有那個可以把大主顧找上門來的契約往外面推的程度。」只差沒有翻白眼的紅髮少女沒好氣地瞪著仍舊是蹲在地上的中年男子。「再說了,只要這趟任務圓滿完成,你們民兵協會答應有什麼任務可以優先考慮給我們事務所。麻煩你用那個跟水泥沒有兩樣的腦袋想一想,我們有拒絕的餘地嗎?」

「聽起來是沒有。」蘇特隊長站起,將因為久蹲而導致有些僵硬的身體稍為活絡了一下。「這批軍火的到來是幫了我們很大的忙。攝政伯的空軍戰鬥機最近太囂張了,本來定期進行補給的內河渡輪也要躲風頭停班,如果沒有你們護送這批物資過來,我們就必須要考慮到過河到攝政伯軍的倉庫去徵收一些槍砲彈藥過來了。」

「搞不好這還是比較快的方法。」將已經全部燒盡的香菸扔進河裡面,塔琪揚娜側身面對著蘇特隊長,臉上的神情轉而有些凝重。「最近攝政伯的空軍出擊的是有些太過頻繁,像我們這種小型運輸事務所沒辦法承擔起飛機被押走的贖金,要是來往的太頻繁被盯上就得不償失了。」

「無論如何,我還是要感謝你們的幫忙。」

在最後一箱軍火被運進森林裡面之後,沒有打算伸出手表示友好的蘇特隊長僅以口頭的方式平淡地表達出他對於塔琪揚娜的感謝。

因為話語中所蘊含的感激實在是少的可憐,稀薄到接近聽不見的程度,所以對話者也就理所當然的不當一回事。

「我不需要你口頭上的感謝,因為那對我們紅隼快遞是一點用都沒有。」她的聲音沒有變得輕緩,神情並未從剽悍轉而柔和,那同時兼具不耐煩與銳利的目光仍舊是鋒利到如同反射著光芒的刀鋒。「如果你能夠活著回到你的殖民社,麻煩就緊進快拍個電報給你們民兵協會總部,讓他們能夠盡快把酬勞付清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了。」

「說的也是。」

就在中年男子與紅髮少女都是以皮笑肉不笑,同時用以程度相當的氣勢在面對著彼此的時候,水陸飛艇駕駛艙對著河岸這一側的窗戶被推開。

一名將頭髮削減的很短的,但卻有著銳利的鬢角的女孩子探出身來。

「高空有敵機。」

「該閃人了。」

不等蘇特隊長作出任何的反應,塔琪揚娜就非常敏捷俐落的轉身,將那位中年男子拋下,逕自朝著水陸飛艇的艙門奔跑過去。就在她跳進飛艇的那一刻,從俯衝直下的戰鬥機兩翼所噴出的子彈就已經在河流表面打出整排的水花。

在塔琪揚娜的機組員將艙門關上的同時,叮叮咚咚的聲響也經從外蒙皮傳進了艇內。

「安娜,立刻發動引擎。 阿德妮到前方的砲塔,絢子則到機尾去。露娜與詠嘉,步槍手不用對準那些民兵了,我們現在的麻煩不是他們。」即便是螺旋槳發動機的聲音接近震耳欲聾,但是塔琪揚娜中氣十足的聲音卻仍然傳遍了飛艇的前後。「女孩們,別忘記我們在鬼門關前走過一遭,死神在那個時候都都不要我們了,更不用說這種根本就像是吃麵包喝湯一樣的簡單狀況啦!」

「是的,小姐。」

對於塔琪揚娜的激勵,水陸飛艇內所有的乘組員在同一時間發出了響亮合一的回應。

正如她後面那一句話所顯示出來的,在這一艘飛艇內,從輔助駕駛、無線電操作員、機械工與所有的槍砲手清一色都是年紀都是在理應青春洋溢的二十歲上下,本來應該是要在無憂無慮的地方度過人生最美好的一段時間,而不是出現在戰場上的少女。

然而,命運就是這樣的捉弄人,讓她們全部都出生在這個戰火紛飛的世界之中。

但即使如此,即使她們現在就要面對的是性命交關的時刻,女孩們還是沒有流露出任何程度的畏怯。對於來意不善的戰鬥機正臨空而來,她們卻都有著十足得心理準備與相同的決心。

正如在這個時候跳進駕駛座的塔琪揚娜那樣。

不過,在整艘飛艇裡面,大概也就只有她會表現出一副躍躍欲試的神情。至於其他人,則是以嚴肅與戰戰兢兢的神情面對著已經展開的單方面戰鬥。

「所有的前置動作都已經完成。」剛剛從窗戶探身而出的副艇長安娜塔西雅將記事板放回到她的座位與艇壁之間的夾層,用詞遣句與塔琪揚娜處在完全對立面的她即便是再流彈擊中前方砲塔的玻璃時也沒有趨於激動、忙亂或是高昂。「卡拉說敵機的機上編號不是駐守這一區的。」

「大概是哪個鄰近的部隊覺得這一區的軍隊靠著班森事務所的贖金撈了一大票,想要有樣學樣吧?」

蠻不在乎的將無線電耳機戴上之後,塔琪揚娜就將雙手握住的操縱桿往前面推。這個看起來沒有費多少力的動作讓水陸飛艇離開了棧橋,也逐漸遠離河岸。

在她將飛艇往河道中間帶過去的時候,本來隱藏在樹蔭底下的民兵內河砲艦緩緩駛入太陽光所壟罩的區域,不只高平兩用砲與平面的角度開始加大,設置在艦艇左右舷的機關槍座也在此時吐出火舌。

「卡拉,我要狀況。」

「砲艦的八點八公分砲正讓那些戰鬥機在手忙腳亂當中,他們都正在天空中亂竄以免被機槍擊中。」有著大波浪髮型,站在艇身中段對著天空瞭望的瞭望手卡拉沒有受到機身已經開始不穩的影響,無論是站立還是在移動,她的雙腳始終挺直,沒有彎曲、更沒有放下望遠鏡去扶東西的動作。「有些許戰鬥機似乎是想朝著我們逼近,不過都被八點八公分砲把他們都給逼回到高空去。」

「很好,民兵們算是幫了我們一點忙,至少離開水面的時候是不太需要擔心了…」在這個時候,塔琪揚娜的思慮稍微轉了一個方向。「卡拉,把相機拿出來,亞列到時候會需要照片去跟那些走狗們打嘴砲。」

「了解了。」

塔琪揚娜的目光看著前方,但是身體因為興奮而為為顫抖的她的說話對像卻是對著人就在旁邊、並且同樣伸出手握住節流閥握把的安娜塔西雅身上。

「準備好了嗎?」

跟著她從小一起長大的安娜塔西雅的水藍色眼睛輕輕地眨了一下作為回答之後,隨即將目光轉往前方。早已玩伴把這種簡潔到把說話當作是吝嗇的說話方式,於是她也就將目光投注到一經有些裂痕的前方玻璃窗上。

塔琪揚娜的右手以及安娜塔西雅的左手同時往前推,讓水陸飛艇兩側玻璃窗的固定式景色開始往後移。

但也就在這個時候,他們的面前出現了一艘內河砲艦,在排出濃煙的同時緩緩地朝內河中心行駛。

「那艘砲艦幹他媽的是在做什麼?」

「尋找足夠的火器窗口。」

「謝謝解釋。」不是很認真地沒好氣地瞪了一眼她的副機長,塔琪揚娜隨即轉身去面對正在調整發報機的無線電手。「蒂蒂,就告訴內河砲艦,要不閃一邊去,要不我讓阿德妮用二公分機關砲開一條路出來。」

「攝政伯的走狗們想知道我們在這裡幹什麼?」

「就告訴他們是任勞任怨的郵差。」塔琪揚娜努了努嘴。「但別告訴他們說我們送的包裹是軍火就行了。」

「他們可以馬上推理出後面那一句話。」

「反正他們也只能夠推理而已。」

身為無線電操作人員的少女對於艇長很沒有責任的發言也指示聳聳肩,接著就轉回頭去面對著那有著無數轉鈕的機器。

塔琪揚娜的目光再度轉回到正前方。

本來就快要擋住他們的內河砲艦在接收到訊息之後稍微將他們的航向做了一些調整,雖然持續朝著河道的正中央接近,但是角度略微放緩,好讓水陸飛艇能夠與他們擦身而過。當然,他們在這個時候也沒有放棄開火,前後各一座的八點八公分砲持續地將高爆彈往天空打去。迫使那些有將炸彈掛在兩翼的戰鬥機不是沒有辦法開火,就是只能夠胡亂地投彈以避免自身被砲火給盯上。

然而,水陸飛艇很快的就脫離了那幾艘內河砲艦是提供的掩護彈幕。在塔琪揚娜與安娜塔西雅的操作下,螺旋槳引擎的功率推到最高,襟翼也已經開到最大。在從窗戶縫隙湧入的風越來越強之際,行進方向與水流完全相反的水陸飛艇的阻力則是越來越低。

很快的,在震耳欲聾聲中,將方向操縱舵往後拉到底的兩位駕駛員不在感覺到有水花濺到他們面前的玻璃上,寬闊的青藍消失在駕駛窗的底部,翠綠則是自兩側隱沒。

最終,就只有白雲在漂浮的廣闊天際出現在塔琪揚娜與安娜塔西雅的眼前。

那是一幅最原始的、沒有任何修飾的美景。

每次看到這只有上神才能夠創造出的如畫景象,塔琪揚娜都忍不住心生讚嘆。但在戰鬥機從左右出現的時候,她就沒有任何的時間再繼續欣賞下去。

「走狗們要求我們隨著他們飛到他們的機場。」

「叫他們去做夢咧。」對於蒂蒂報告出來的指令,塔琪揚娜不屑的笑著-對她來說,在這個時候,最適合的就是笑了。「我這輩子最不喜歡的事情就是聽命行事,更不用說是那些走狗們的指示了。」

「亞列克謝爵士會很麻煩。」

「我們在這裡拼命,沒道理讓他坐在辦公桌內安安穩穩的算錢吧?」對於安娜塔西雅提到那一位「合夥人」,塔琪揚娜不以為意地笑著。「要是他不高興,大不了我們所有人任他蹂躪不就結了?」

「…請自重。」

「自重?」聞言,塔琪揚娜賊賊地笑著。「安娜啊,這可是我從妳口中所聽過最表裡不一的話了,還不知道是誰喊的最大聲喔—」

「小姐,領班。」對於塔琪揚娜的話題開始偏向與當前所面對的狀況越來越沒有關係,一直坐在後面的蒂蒂終於聽不下去。「走狗們還在等待回音。」

「按照既定方式回答,同時讓阿德妮、絢子、露娜與詠嘉待命,聽到口信後立刻動手。」

雙頰因為塔琪揚娜的捉弄而微微有些發紅的安娜塔西雅給了蒂蒂明確的指示,讓無線電手可以照本宣料地對著緊跟在兩側的戰鬥機發出公式化的回覆訊息。

紅隼快遞是登記在本來是拉斯洛茵侯國統下的一個自治領,但是在內戰爆發後片面宣告局外中立的海濱自治管區。任何飛行機械與船艦只要是登記在自治管區下,就有權利不受到任何一個武裝勢力的威脅。當然,這是原則上,也只限於提供如醫藥、日常生活必需品或是郵件等等屬於人道援助的貨品運送。倘若偷偷夾帶武器或是其他違禁品被當場抓到的話,還是會受到嚴厲的懲戒。

當然,這種狀況也只限於邊境的交易;假設深入如魯斯特民兵協會的控制區域深處,而在離開後又沒有進入其他地方,而是從國境直接返回海濱自治管區的話,攝政伯與彎刀黨是拿如紅隼快遞的自治管區商人完全沒有辦法的。

至少表面上他們不能夠採取過度激烈的行動,因為三個交內戰中團體都有需要如自治管區這種中立地帶處理一些必要的事情。

然而,不管商人的勢力再怎麼樣的強大,他們是絕無可能與任何一個主要的內戰團體面對面抗衡。也因此,即便是赫赫有名的武裝商會在面對處事作風不像是政府公權力的擁有者、反而是不講理的流氓與混混時,除了屈服之外也別無他法。

只不過,這不是紅隼快遞這架飛艇上的眾女孩們的想法。

她們在開業之後遊走於三個勢力的控制領域,有的時候是很正規的生意,有的時候則是或多或少違反任一勢力法規的行為。不過她們最不可能做的事情就是向其中的任何一方屈服,或是對威脅就範。

尤其是現在正飛在她們左側與右側的戰鬥機兩側機翼上面所漆著的徽章的擁有者,正是在當初迫使這些女孩在看到自己的家人被殺後還要千里大逃亡的元兇。

她們或多或少是已經接受了現實,更沒傻到做出去報復的魯莽行為,但這可不代表她們願意對著那個徽章卑躬屈膝。更不用說她們有著相對充足的火力,同時也擁有使用這些火力的充分理由。

雖然運送武器的確是逾越了攝政伯所制定的法規,不過那些戰鬥機是在交易完成之後才來到的,而交易地點又是在那些陸上的走狗無法到達的地方,他們會有充足的證據才有鬼。

面對這種情況,以塔琪揚娜為首的女孩們雖然比較嚴肅,但也是底氣十足。

就在蒂蒂發出她們的回應沒有多久,飛在兩側的戰鬥機在同一時間將他們的機身向外側拉。固然無線電內維持靜默,但對方的意思已經昭然若揭。

「對方想要動用武力,那我們當然要奉陪,這叫做禮尚往來。」塔琪揚娜還是在笑著,有點張揚,更多的瘋狂。「姊妹們,準備好了沒?」

這一次,她並沒有等到回答。

實際上,塔琪揚娜也並不需要回答。

她在心中推算著兩架戰鬥機退到飛艇正後方就定位的那一刻,即便操作著機尾砲塔的絢子沒有傳來半句的回報,塔琪揚娜還是在她默算的時間一到就立刻將手上的方向舵朝著下方壓到底。

早已經有心理準備的女孩們不僅沒有鬆過安全帶,更是早早就抓住了四周圍的固定物以應對將她們的身體都壓到座椅深處,本來在各個窗口之間來回的卡拉也先一步坐到本來是要給乘客用座位內,以應對讓人幾乎是無法呼吸的壓力。就在駕駛艙前方的玻璃都被地面的樹木所佔滿的時刻,不只是全力運轉的引擎在怒吼,機外也傳來強風的咆哮。

但這兩者都沒有能夠將塔琪揚娜的歡呼聲給壓制下去。

就彷彿她現在所做的並不是在躲避戰鬥機即將到到來的攻擊,而是正自由自在地遨翔於天際。

也就是在飛艇急速朝著地面俯衝的時刻,位於左右側的砲塔全部指向了機尾。露娜與詠嘉甚至是在位於機尾的絢子扣下板機之前,就先一步的對準因為措手不及導致沒能夠在第一時間追上的戰鬥機在慌慌張張地發射出第一發子彈的同一時刻就先一步放出由子彈構成的火舌。

即便是在青天白日之下,點點光芒還是在半空中畫出零散但同時又是完整的弧形,直朝著戰鬥機奔過去。

緊追在後的戰鬥機也沒有料到向來是逃跑的民間運輸業者居然膽敢對著他們開火,也就只有其中一架由老手駕駛的在圓彈頭擦過機翼之前那間不容髮的片刻緊急將機首拉高,但他的僚機的機首螺旋槳就被呼嘯而來的子彈打爛。在塔琪揚娜將飛艇機首拉高以進行貼地飛行之時,那架戰鬥機卻是直直地往地面撞去。

黑煙、火焰與爆炸在同一時刻自樹林內冒出。

「喔耶!」塔琪揚娜替自己隊時拉起機首的時機之完美而歡呼,同時也為將第一架敵機擊落的砲塔操作手而歡呼。「詠嘉幹得好。」

就算是有引擎與封的咆吼,從頭到尾都沒有將目光從正前方移開的她還是能夠輕而易舉地分辨出來自於不同的三座砲塔的閂閥不停來回活動後所發出的聲音,也可以分辨出敵機的殞落是哪一個射手的功勞。

而且完全沒有出錯過。

「如果絢子姊沒有把那架戰鬥機逼到我這邊來的話,我也無從增加一個擊墜標誌。」

操作著右側砲塔的詠嘉仍舊是一如以往的謙遜,但就在塔琪揚娜來得及按照習慣給與永遠都不會成功的訓誡之前,手上拿著望遠鏡與相機的卡拉就已經出現在駕駛艙的門口。

「另外一架戰鬥機在拉高後已經掉頭,蒂蒂確認是應召返回。」卡拉緊接著舉起了相機。「我已經拍下那些戰鬥機的照片,雖然要等到回海濱自治管區後才能夠進到暗房沖洗,不過我有自信是將機尾部位的編號給拍了下來。」

「把消息發回去給爵士,以即按照備用計畫的附註。」安娜塔西雅取代了正愉快地哼著歌的塔琪揚娜,對著卡拉發指示道:「還有,記得加上對亞列克謝爵士進行善後的感謝。」

「是。」

「謝他幹嘛?」塔琪揚娜的聲音相當的輕浮,但是卻不存在著激刺,只是很純粹的不認真。「我們出命飛行,他負責幫我們處理各種後勤與相關交涉。這是契約上面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的條款。既然這是他的職責,不是恩惠,就沒必要特別感謝啦。」

「小姐,您這話…」

「安娜,我這話可不是無情,而是事實就是如此。就跟妳說過了,我當初就是這樣跟他講的,他也接受了,所以就沒有必要提出額外的感謝。」

「小姐,請原諒我對於您與爵士是不是真的是未婚夫妻關係表達質疑。」

「就是因為我了解他的程度正如我對妳只不過外表清純是同樣的一清二楚,足以讓我知道這完全沒有必要。」塔琪揚娜不以為然地翻著白眼。「不然我幹麻對妳是不是要讓蒂蒂在電報內加入虛偽的口惠感到介意啊。」

「如果小姐妳以為讓我窘迫就可以阻止我…」

「安娜,妳真是太讓我失望了,我還以為妳早就知道我根本不會用這種方式讓妳閉嘴。」塔琪揚娜不以為意的聳肩。「要讓妳閉嘴得最快方法就是讓妳專心於另外一件事情,比方說—我們現在有架飛艇要開,如果又出現什麼額外的問題的話,亞列可是會很傷腦筋的。如果妳不想讓亞列又多了點麻煩的話,就專心幫忙我導航吧。」

「到底是誰讓我必須應付這些口舌之爭的?」

「就是我啊,所以我現在才會叫停囉。」

就如以前那樣,安娜塔西雅對於塔琪揚娜如此不負責任的回應除了無可奈何也沒有其他更好的應對方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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