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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內容
 文章主題 : 【小說/落選】刻印之翼
文章發表於 : 2008年 12月 16日, 2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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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時間: 2008年 12月 16日, 21:32
文章: 14
第一次在這裡PO文,還請各位不吝指教(磕頭)。
說一句丟臉的話,這次角川比賽是我頭次參加的比賽,果然嚴重摔跤了...........
不過也還是希望能藉此磨練自己,好好審視一下自己錯誤、不足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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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古例。從今天起,妳就是吾的下僕了!——要為吾獻上所~有的祭品,知道嗎。」
「啊?」
名為蓮華的少女,跌坐在地上。呆然的看著眼前,一個身高只有十五公分高、並且“漂浮”在空中的小女孩——這種情況或許稱作妖精比較適當——此時的少女,才剛從一場致命的危機中逃脫。現在又得面對最為艱難的抉擇……將自己的下半輩子,全都奉獻給眼前這個小妖精大人。

這,應該是老天在開玩笑吧?
拜託,請千千萬萬告訴我,這一切只是惡夢一場……

我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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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命運之刻 01.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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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是的、我知道。
確實啦,跟以前那種只有上流社會的人,出門時才能以馬車代步。吃飯時,豪邁的將一大塊烤得半生不熟的、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叫作“牛排”的東西給送進嘴裡。一個小小的銅錢,上面還必須綁二十四個結,才有辦法安心……跟那種的艱苦、開拓時代比起來,我所過的生活真是要好得太多了。

出門。隨處可見的大眾列車系統,每五分鐘就有一班車;吃飯,隨便到個便利商店,買個速食食物,連包裝都不用拆、丟到微波爐就萬事搞定。其他就更別提了,例如說……只要按下手腕的發射器,不管何時何地都能開啟接上網路的全息螢幕。花錢購物,只要讓櫃臺掃一下你的身份代碼,就能完成自動轉帳。

就連「魔法」、「法術」,在這個時代也是能被分析利用的。換個方面說,這些看似虛幻的玩意,在某些方面要比毫微機械更加好用。不但可以省下一大堆昂貴的設備成本,還能夠立即“見效”。例如說在醫療方面、工程方面之類的……

時代2015年,這裡位於塔齊爾大陸的「聖諾亞妮法」帝國。
而且還是首都的附近城鎮,凌成市喔~ 這樣的生活的確是很方便、舒適吧。

真的,二十分鐘前的我,的確如此感恩著自己能夠出生在這個年代,並且來到這裡唸書。而不是出生在更古早之前,禦寒時只能穿著毫無名師設計過的野生皮衣,還要一邊蹲在泥窪裡,為了今天的晚餐而奮力狩獵……

但是!

如果現在,你的腦門同時被四五把槍抵著,其中不乏什麼AK47、衝鋒槍……甚至還有啥音波震盪器的。這般的“特殊”情況,這倒是又另當別論了……

前二十分鐘,剛搬到這裡的我,只是閒暇無事突然想起要到銀行開個新戶頭——即使是科技發達、連人都有辦法不靠飛機而獨立飛上天的時代,電腦駭客、詐騙集團依然是多到跟滿天星辰一樣,所以這種事情還是得以本人親自辦理。

就在下分鐘,一群服裝品味超差的匪徒便衝了進來。大約有五六個人吧,要是有人走後門的話,相信我也不可能知道。就算知道又能怎樣?還不是得像其他人一樣,臉上布滿驚恐之意、然後接著乖乖任人擺佈。在他們對空鳴槍後,接著便是那句老梗台詞:「全部的人,不准動!這是搶銀行!」語畢,所有人(包含我在內)全都像驚弓之鳥般,蹲下來縮在原地,不停的顫抖著。同時希望明年的今天不會是自己的祭日。

啊,對對對。看來剛才那個大聲喊話的落腮鬍大叔,應該是他們的領隊吧?不過現在都什麼年代了,搶銀行居然還用這麼老套的方式,最慘的連臉都不遮一下,難道是怕媒體記者們不認得他們?還是怕上不了相?

可是現在,就算眼前還有一堆事情等著我吐嘈,恐怕也沒那機會了吧。我甚至腦裡已經開始構思,遺書該怎樣寫才對的相關事宜……開頭是不是要先寫「父母大人 膝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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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華。
父母原是唐王朝大陸的居民,多年前來到這塊大陸的聖諾亞妮法帝國——與這國家主流宗教信奉的神「白龍神聖諾亞妮法」同名的帝國——居住,於是在此地出生。
在新學期開始之前,即將是凌成高中的新生之一。飄逸的黑色長髮綁成了馬尾,嬌小的個子,在人群中並不是很顯眼。身材的曲線距離“完美、撫媚”還有一大段路要走。但她可愛、如同娃娃臉的臉龐,反倒增添不少可愛的氣息。反倒不像是十六歲的高中生,而還是停留在國中生的年紀。

抱著頭、與其他民眾緊縮在一旁的她,在作完以上的心理建設後,原本的恐懼陰霾倒是暫時拋諸腦後——要說是逃避現實也不為過
,反正自己也不過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身上更是沒帶任何“神兵利器”。只要能保住自己的一條小命就要感謝上蒼了——這時,外面傳來一陣吵鬧的喧嘩,還加上不絕於耳的警笛聲。接著便是如同戲劇中「裡面的人聽著,你們已經被包圍了,快快棄械投降!」這老梗的常句。是正義的、但卻又常遲到的執法單位,來到了嗎?一絲曙光就此出現了嗎?誰理他啊,拜託你們快衝進來救人啊。

正當蓮華好不容易打從心底湧起希望時,一個咆喝的聲音卻將她拉回殘酷的現實:「就是妳,給我起來!」說話的,是那名留滿落腮鬍的大叔。冰冷的槍口狠狠地抵著少女的太陽穴。粗魯的動作言行,完全不顧個頭比自己小太多的弱女子。

「暫停、暫停,為什麼要拿我作人質?我的身體面積根本不到你的一半,要當盾牌還嫌太小;就算是要擋子彈,我那麼瘦,連一顆子彈都擋不了。我覺得你還是慎重考慮一下人質的人選好不好……」
「閉嘴!——丫頭,妳話還挺多的嘛。再不安靜,我就堵住妳臉上的洞!」
「……」
恐嚇的話語一出,果然收到驚人的成效。蓮華此時嚇得也不敢再多說什麼,只能安分地擔任“人質”、擋在大叔面前並受其挾持的工作……誰知道要是再多嘴,下一秒臉上是否真的會從此少了一個“洞”。這洞的重要性可不只說話,還有吃東西填飽肚子咧,那能真的被堵起來啊。

外面再次傳來喧嘩聲,幾秒之後一片靜寂。應該說,安靜得令人直覺得詭異,難道外面的警察全撤光了?接著,一名少年在銀行自動門的開啟下,緩緩走了進來——大約十七、八歲的黑髮少年,有著一副與外表年紀不符的銳利眼神。身上穿著類似騎士團的整套白色、金邊的制服,看起來英姿煥發。只可惜他的神情、度有點……怎麼說?那是名為“囂張”的姿態吧。——前腳才剛進門,立刻被三四個匪徒的槍口給對準。
「別那麼緊張,瞧,我身上沒有任何武器吧。」
即使被槍口對準,少年聳聳肩、高舉雙手,一副絲毫不在乎的神情。甚至有點狂妄的神情,感覺就是眼睛長在頭頂上,沒把任何人放在眼裡。

大叔上下打量了一下。身上沒帶任何武器,同時又被自己的手下給盯著,要是敢有啥輕舉妄動、包準下秒變蜂窩——的確,量少年也變不出什麼花樣來:「小子!警察堆裡是沒人了嗎,居然派你這種半生不熟的小鬼……算了,把我的話說給外面那些膽小鬼聽!首先,我要一架直昇機……」
「先等一下。」
少年突然插嘴,原本高舉的雙手緩緩放下、並且插進口袋,表情依舊是“囂張無比”。
「我可不是來談判的——至少我現在沒那種閒工夫,不然在家泡茶不就好了嗎?」

喂喂!難道你不是特地來拯救我的白馬王子嗎?
一想到這,蓮華頓時感覺到一絲小小的希望就此被捻熄——而且是丟在地上狠踩的那一種——真是的,要嘛一開始就不要給啦!給了希望、接著又絕望,心很痛耶……等等,這個人……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他呢……

少年倒是沒管這麼多,稍稍往前方嗅了一嗅。接著,便擺出一副厭惡的表情——猶如剛聞到的,是已經躺在垃圾桶裡好幾天,開始發出陣陣惡臭的“不明物體”——他面對著大叔,冷言冷語地說:「臭!你的味道比死老鼠還難聞——這樣的血喝起來,恐怕比泥水還要令人嘔吐吧。」
「你!!」

頓時火冒三丈的大叔,才剛要開口時,少年的眼神一尖、迅速抽出口袋裡的雙手一丟!瞬間拋出十幾根細如髮絲的銀針。連一根都沒有偏差、準確無誤的,射中四周身旁所有匪徒持槍的手。銀針,緩緩被一股血紅給渲染,他們持槍的手頓時變得無力。而每個原本趾高氣昂的匪徒,個個現露出痛苦萬分的神情,跪坐了下來。彷彿正承受著一般人所無法想像的痛苦與恐懼——親眼看著、體驗著自己的血不斷被抽出,身體慢慢乾涸、即將變成人乾的恐怖。

「對對對,就是這樣。記住,別太“激動”了。不然銀針會一下子,就把你們體內的血給全‧部‧抽‧光‧——大量失血,那可是一件很令人困擾的事,不是嗎?」少年輕藐的微笑著,彷彿眼前正上演一幕幕精彩的戲劇,而他便是座下鼓掌叫好的觀眾之一。

碰!——
原本挾持蓮華的大叔,這時卻應聲倒地——這樣個大塊頭跌落地上,傳出的聲響還挺大聲的呢——剛這樣想的少女,轉身一看,卻差點嚇得心臟從嘴裡跳出來。

死……死掉了!?

倒在地上的落腮鬍大叔,臉色發青、一動也不動的,連呼吸也沒了。不會吧,這樣就見閻王了?大塊頭的外表,難道只是外強中乾?不、又不是在拍電影,哪有這麼容易死的啊,一定只是裝死昏過去才對。一想到這,蓮華忍不住輕輕用腳尖踢了大叔一下,好確認他的生死。反正是免錢的“小遊戲”,多玩一下也無妨~

「笨蛋,別碰他!——」
「耶?」
少年突然神情嚴肅地大喊。只是來不及反應的蓮華,此時已經嚐到“腳太癢”的惡果。應該死去的大叔,此時面目猙獰地迅速爬了起來。連結左肩的手臂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黑暗”——灰白的眼瞳、明明毫無生命氣息,卻依然“活著”的東西。這,已經不能稱之為“生物”了。左手臂的黑暗,毫無違合感的連結在左肩,因為,大叔已經徹底變成了「怪物」——那隻被漆黑給沾染的觸手擴張開來,一把捲住了蓮華!

「什、什麼啊?討厭、好黏、好噁心啦——」
只見大叔抓住黑髮少女後、一個跳躍,撞開眼前擋路的少年後,一鼓作氣衝出了門外!而被撞飛的少年暗自地咒罵了幾聲。爬起來後,跟著衝出門口的同時,還“順道”踹了身旁一個正因痛苦、而蹲坐在地上的匪徒一腳。

這時,已經身在銀行外的大叔——以及連莊,又被挾持的蓮華人質一名——面對眼前全都是警察重裝火力的包圍下,原本的“人類”大叔,此時更是出現驚異的變化:身體,再次被一片黑暗給包覆。如同毛毛蟲即將變化成蝶前,會先將自己困於繭裡。這片黑暗之中,正產生著旁人所無法想像的變化——

至少,這絕不可能用科學原理、物理、常識……來做解釋。
因為在漆黑之中,傳來一陣陣奇異之聲,猶如怨靈在地獄深處徘徊一般。就連被挾持的蓮華,忍不住要用力的塞住雙耳,忍耐著不去聽那奇怪的聲音
——而當這黑暗散去時,大叔的體型不但膨脹為原本的兩倍大,衣服被撐爆後、底下顯露出粗獷濃密的野獸毛。手、腳,全長出銳利的尖爪,背後則是延展出一對巨大的蝙蝠翼。

【您今日的運勢:】
【魔羯座的你,今日將會有不可思議的體驗。只要保持冷靜,以平常心去突如其來的變化,將會有不同的全新感受。不過,切忌不要太過沈迷於其中喔~】

原來如此,事先看過星座占卜再出門,果然是正確的決斷。“不要太沈迷其中”這句嘛……
最好是啦!!誰會在這種有生命危機的情況下,還能悠悠哉哉的“沈迷”其中啊!如果現在眼前“正好”有一張茶几的話……少女絕對不會多考慮一秒,立刻衝過去一把抓住、演出著名並且充滿憤怒的“翻桌”!只可惜她的身體正被利爪緊緊的箝制著。

看來要這些警察救自己,已經是不可能了。另方面來說,她也實在不希望這些握有公權力的公僕膽敢向這怪物開槍……畢竟,她還被挾持著啊。不管是「隨意射擊」還是「集中射擊」,只要其中一人射偏,少女的性命也會跟著殞落——這可不是單用句「命苦」或「不幸」,就可以形容的悲慘情況。

正當怪物張開血盆大口、用力的“咆哮”時,少女注意到就在此時,對面大樓的頂樓上有一道反光。難不成,就跟警匪片裡常看到的一樣,那裡正有個狙擊手的存在,準備好給怪物的腦門來上一發嗎?

經過了五秒後,怪物那“威嚇的咆哮”也玩得差不多了。稍稍拍動身後的翅膀,那笨重的身體立刻騰空飛起。只留下少女哀怨的高分貝大喊:「根本什麼也沒發生嘛——」

這道聲音,不斷迴響在空中、在眾人耳裡……

※※※※※※※※※※※※※※※※※※※※※※※※※※※※※※※※※※

怪物手中緊緊抓著少女,在空中飛了數十分鐘之久。目前為止,蓮華除了腹部被它抓得有點疼以外,倒是沒受什麼傷。托這怪物的福,這是自從來到這裡以後,頭一次從天空上俯瞰這座凌成市。

蔚藍的天空,純白無暇的雲朵,底下是整座城市、海港、以及如同螞蟻一般渺小的人們。如此心曠神怡的景色,還真容易令人醉心於此——只要現在不是面對著,被怪物抓住、不曉得再過幾秒後,會成為這傢伙今晚的飼料,如此致命危機的話。

過了一會兒,怪物似乎已經選定好要在哪用餐。一個俯衝,伴隨著蓮華那女高音的尖叫,兩人(其中一個是怪物)已經下降到城市附近的山區。茂密濃厚的樹林,順著山形綿延著,覆蓋這一整片地區。沒有經由人類的手假借開發之名、行破壞之實的摧殘,得以保留原始自然的面貌。而怪物選定的,是從上空上來看、位於這片森林中最為顯眼的一處——一座看起來湖面看起來,是多麼清澈無暇的湖泊。

完全把“文明”與“紳士禮儀”這幾個字丟到背後的怪物,即將著地時,粗魯的將蓮華隨手一扔!之後才是緩緩降到地面上,並且將翅膀給收了起來。看著蓮華因為著地的疼痛,一時站不起來的姿態。怪物竟流滿了口水……那張野獸的大嘴,其如同尖刺的獸牙,根根都沾滿著黏稠噁心的液體。舌頭,像是鮮紅色的巨蟒,不時還探出洞口察看著。

嘿……蓮華有印象了。眼前這幕,不就是在自助餐廳實行大特價時,常會見到的畫面嗎?一群猶如好幾天沒吃過飯的難民的人,全都一窩蜂包圍住餐廳的搞笑景象。只是,現在自己卻即將成為供人取用的佳餚之一……這樣一點也不好笑!

過去的回憶,正像跑馬燈般在眼前快速掠過。有沒有搞錯,現在我即將成為怪物的飼料嗎?別開玩笑了,僅僅只有十幾年的歲月,現在要結束了?而且還是被吃掉,這種比出門被車撞、坐飛機失事、搭船落海還要更為荒唐的理由。將來到了白龍神聖諾亞妮法的身邊,即使再怎樣溫柔的女神,聽見這樣的自白恐怕也會忍不住笑出聲來吧。

「不要……救我啊!——」用盡全身力氣,蓮華聲嘶力竭的大喊。

就在這時,吹起了風。
“神風”。
以此為名或許是最為恰當的稱號。一陣強風快速吹襲著,使得兩人暫時停止動作,不得不以手臂遮掩著視線。

這陣強風的來源,竟是從湖泊的中心吹出。平靜的湖面起了一絲絲漣漪,伴隨著強風,一道充滿憤怒、但聽起來卻又稚氣未脫的聲音,強硬地傳達到怪物與少女的耳裡。

『吵死了,無禮之徒!——竟敢打擾吾之清眠,難道都不畏懼神所降下的天罰嗎!』

怎麼了,現在是怎麼回事……
剛從極大的恐懼中回神,腦袋一時還轉不過來的少女,眼神呆滯的望向聲音的來源,那片明明空無一人的湖面。到底,會是誰在說話。這道風,也是它的傑作?而怪物發出低沈的嘶吼,四處張望。暫時離開了少女的牠,在湖邊徘徊著,試圖搜尋出聲音的主人。這個突如其來的小插曲,倒是替蓮華延長了生命的時間。

而命運,也在此刻闖入了少女的生命之中。這一切是多麼的突然,多麼的令人毫無防備……
『喂……喂!』
「誰,誰在說話?」蓮華驚慌地反問。
『不愧是下等種族,理解力有夠差勁的……既然如此,吾也懶得再跟汝說明了。要進去囉——』
「等等,你說進去、是進去哪裡啊!?」
沒能搞清楚狀況的蓮華,身體突然像是被落雷打中一般,高壓電流一口氣竄進了她的體內。身體瞬間無法動彈,知覺感官也被麻痺。等到這股酥麻感漸漸退去時,蓮華再次站了起來。原本淺褐色的眼瞳,被水藍給取代。就連身體的“控制權”也已經不在自己的意識之下?

「什麼嘛,好弱的身體。人類都是這麼差勁的啊,難怪個個都像呆頭一樣。」
眼前,依然能看到一切。但是身體,卻無法隨自己的意志隨意行動。就連嘴巴吐出的話語,也與自己的想法背道而馳。『怎麼了啊,我?誰快來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好不好!』

吼——?
怪物回頭,重新將注意力放回蓮華身上,再次發出低沈的嘶吼——既然確認沒有其他礙事者,該是回過頭來好好享用“佳餚”的時候——只是,牠所即將面對的,卻是跟幾分鐘截然不同的少女。或者該說,至少身體內的靈魂,已經不是蓮華了。

「哼哼……像你這種全身沾滿下賤污泥的百邪,今天居然膽敢闖進吾的聖地居所。看來,按照古例我可是非把你碎屍萬段不可——不問理由!」充滿威嚴的少女,狠狠瞪了怪物一眼,一股莫名的威壓直壓得怪物差點無法喘過氣來。

恐懼,將在下一秒會將怪物壓得粉身碎骨!毫無退路的牠,決定親手捏碎恐懼的來源,一個衝刺、直衝向蓮華的方向而去。

「哼,沒腦。」少女冷笑著,算準對方衝過來的那一剎那。側身迴避開,並且順勢抬起了右腳,硬是在怪物的臉上狠狠地踢了一記!將其整個踢飛至一旁,重重的摔至地上。

倒在地上發出哀嚎聲的怪物,臉上竟凹陷了一大塊,由此可見剛才少女那一腳的力道之強。只是生命力旺盛的牠,依然緩緩站立起來,翅膀一張!再次飛上天空,並且在四周盤旋著,似乎是在尋找最佳的進攻時機。

少女抬起頭、一臉無奈的神情,瞄了一下著飛翔中的怪物:「真是的,就此逃跑不就好了嘛……就這麼想找死啊。」接著往前踏了一步、想要做些什麼時,卻發現自己的一個重心不穩、整個人跌坐在地上。仔細一看,右小腿的部分出現異常的紅腫疼痛,也使不上力道,感覺上來說幾乎是完全癱瘓。

等等,這樣說起來……
蓮華心想,剛才踢飛那怪物時,右腿好像傳出一聲類似「啪喳」的清脆聲呢。難道是因為力道太強,骨頭撐不住因而斷裂了嘛……咦,這不就叫做!

『骨折——!?』蓮華尖叫起來。

「喔~ 原來你們人類把這種情形叫做“骨折”啊。」佔據蓮華身體的不明靈魂,依然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
『痛痛痛痛痛痛—— 痛死人了啦!為什麼妳還可以那麼輕鬆的模樣?我的腿斷掉了耶——』如果身體現在還是自己在控制,蓮華可以肯定這時的她一定哭得悉哩嘩啦的。骨折耶!這個不管對誰來說,都絕不是小事了吧。

只是,這個不明靈魂接下來的回答,才真要蓮華哭笑不得……「是很痛沒錯。不過,人類妳忘啦?這身體又不是吾的,疼痛,那也是人類妳家的事而已,不管吾的事~~」

我的天!
這下蓮華可終於知道,到底是誰附了自己的身……
——惡魔!絕對是惡魔!冷血無情、心肝比烏骨雞還要黑上幾十萬倍。除了是魔鬼外,絕不可能還有第二種解釋。越想、她情緒越激動,右腿的傷痛也更加激烈,蓮華幾乎可以感覺到自己快要腦溢血,因此意識逐漸飄渺、昏迷了過去……

「哎唷,吵死人的人類這下可安靜下來了。這樣也好,耳根總算清靜一點。」話是這樣說,不過無法站立起來也滿令人頭疼的。終於可以專心控制這身體的少女,將右手手掌輕放在骨折之處。嘴裡念著一些常人無法解讀的古語,右手掌心跟著散發出微微的光芒。

吼——
從空中看著少女的一舉一動,察覺到可趁之機的怪物。以獵鷹般的氣勢與姿態,一個俯衝,直飛向少女而去。打算就此一口氣以手上的利爪,將其恐懼的來源完全撕裂。

「叫什麼啊,滾開!——」少女,似乎是個挺沒耐性的“人”。右腿還沒治療完畢的她,這時使起性子來。一個巴掌,便帶來一股巨大的風壓,重重的打在怪物的左臉上,將其再次打飛至一旁——剛才被踢一腳,凹陷的是左臉;這次被“甩了一巴掌”,凹陷的換成右臉。這下可還真是“平衡”過來了。

看著一邊哀嚎、一邊摀著兩邊臉頰的怪物,少女也沒興致再玩下去了。早點把這百邪打入冥府,然後回去補眠才是她現在的第一優先事項:「來吧,以吾之名——無垢純潔之龍‧力之代行者!」

泉水。
大量的泉水傾巢而出!逐漸聚集成一種形體,那是身細如巨蟒般、充斥水藍色鱗片,呈現半透明狀的「龍」,受到少女的呼喚而生。清澈的雙眼,怒視著眼前的黑色百邪。

在怪物來得及反應前,從泉水裡誕生的水龍在一瞬間,就用自己的身體緊緊纏繞住怪物。如同捕獲獵物的巨蟒般,雙眼怒視散發的魔力與威壓,使得牠彷彿被石化一樣、完全動彈不得,只能靜待著死亡的降臨。

少女見此景,左手一揮、張開手掌。水龍立即變換形體,變成將怪物整個包裹其中的巨大水球。無形的水壓、無法呼吸的場所,怪物的臉孔極度扭曲,四肢不斷掙扎著。只是這份痛苦,很快的會被埋入深沈的黑暗。

「水玉‧破軍!」少女張開的手掌,快速合起握拳。
一瞬間,巨大水球先是受到擠壓,迅速往內部壓縮變小。之後內部的壓力再一口氣爆發出來!強烈的爆發,巨大水球頓時化為無數的細雨,而怪物的身體更是爆炸得化為無數的碎屑——跟想像的不太一樣。這些碎屑並不是由血肉組成,而盡是些類似玻璃物質的細小碎片——當中,有一個不太起眼的物體散發著微光。那是一個菱形、像是什麼物質的結晶體,呈現翠綠的色澤。

那是什麼玩意啊?不曉得能不能吃……
“認真”思考過的少女,趁著雙腳已能走動,於是起身走了過去拾起那個結晶體,仔細端詳、觀察著。

正當她還在計算這玩意要是吞下肚子,吃壞肚子的機率會有多少?這時身後卻傳來一道聲音:「請,把“幻之種”交給我,立刻——」
「喔?無禮至極的發言,而且敢在吾的地盤如此放肆,你倒還是頭一個!」少女緩緩轉身。

對她說話、並威脅的,是名看起來與蓮華相同年紀的女子:留著一頭直到腰際的水藍長髮,配上如同赤紅火焰的鮮豔雙瞳。脖子上繫著黑色的項圈,紅色的無袖上衣、長袖套,以及搭配的迷你裙,和黑色的過膝襪、長靴。

與少女不到十步的藍髮女子,手中握著的漆黑匕首,正對準了少女的咽喉。這一點,確實令少女感覺有點不快,甚至有點動怒。只是藍髮女子面無表情,冷如冰山的語氣,只顧著一再重申:將“幻之種”交出來。

就在此時。
這個鄰近湖泊的聖地,又再次闖進一個不速之客——至少,對佔據蓮華身體的不明意識來說,這些全都是不請自來的、煩死人的傢伙——少年,一副輕佻的笑容,瞄了瞄眼前的兩名少女。接著便對藍髮女子開口:「真香,妳的血散發出一股香醇的味道。即使逃到天涯海角,也避不過我的跟蹤——這下懂了吧,紗夜。這次就認份點,乖乖跟我走,別抵抗了……」

因為這句話,藍髮女子——紗夜——驚覺地看著自己的左手臂,這才發現到不知什麼時候,皮膚上竟多了一條細微的血痕,而這也成為她被少年糾纏不休的主要原因。

此時少年轉頭,與少女對話著:「嗯……氣味有點不同,不過妳是剛才銀行裡變成人質的倒楣鬼吧?這樣正好,把幻之種給我吧。我可是能保證妳的生命安全喔~」

又來了,怎麼每個人都想要這玩意?話說回來,是誰准你們把這裡當自家庭院,可以這樣來來去去、自由進出的啊?——正當少女為此感到不耐煩時,紗夜卻一個箭步,衝上前來緊抓住她的手腕!用說的不行,乾脆蠻橫的用武力嗎。只是這個當頭,數根由少年丟出的細針,適時制止紗夜的舉動,使她退離少女十步之遠。

「在我盡情吸乾妳的血之前,休想稱心如意——」
「嘖!」
如同野獸,少年大張雙手、壓低身體上半部,一口氣衝刺至藍髮女子的身旁。揮舞的雙手,其指甲竟發出一道冷光,在半空畫出半圓弧直“斬”向紗夜!逼得她反射性的拿起匕首來抵擋。少年那快速、敏捷的動作,以及如同野獸的氣勢,雙手簡直就像是內藏十把小刀,每把都斬向敵方的要害而去。至於紗夜,除了一昧用匕首抵擋之外,根本毫無餘力反擊。

看著兩人戰鬥的情景,這下少女更為火光了。只見她一腳跺地,雙眼猶如要噴出火焰般,生氣的大吼:「把吾當什麼啦!——背景之一嗎?你們兩個臭人類倒是在那邊打情罵俏起來,還有沒有把神放在眼裡!」

這聲怒吼,其高分貝音量——算算,保守估計至少也超過95分貝——確實使兩人停止動作、立即摀起耳朵。只是,少女的怒意似乎還沒宣洩完畢:「看好,人類們。很想要這玩意吧?只可惜按照古例,凡是落在此處的東西,都是“屬於”吾的!所以呢……」

一扔。
少女竟將所謂的“幻之種”給丟進嘴裡!並且還細細咀嚼,品嚐著其滋味:「嗯嗯,味道好怪……跟吾想的差真多,一點也不像薄荷夾心糖嘛。算了,至少還勉強算“能吃”。」

「「啊啊啊啊!——」」不約而同,紗夜與少年兩人發出驚訝聲、一臉錯愕的神情。萬萬沒想到尋求的物品,竟這樣被眼前的少女給吞了。

“就算要將少女開腸剖肚,也要拿到幻之種!”
這般的怒意全寫在紗夜臉上。本想衝上前的她,行動再次被少年的利爪給牽制。無可奈何的藍髮女子,只能暫時打消奪取幻之種的念頭,轉身逃離這塊地方。少年,自然不可能眼睜睜看著敵人逃走不管,立即便追了上去。只是在離開此地時,還不忘回頭看了少女一眼……

這些不請自來的客人,來得快、去得也快。才不消幾秒,這個湖泊與森林又恢復到平常的寧靜與祥和,只剩少女一人呆佇立在原地。
「現在是怎樣?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啊不,那些人類連聲招呼沒打呢……氣死人了!這下不找個什麼來發洩下吾的怒氣,叫吾怎樣安心睡覺啊!」

少女低頭一瞄,看著只有一點點「起伏」的胸部,露出邪惡的笑容——對嘛,這個人類還在啊。是叫做蓮華吧?看來可以從她身上得到不少樂趣呢,真令人期待……



經過20分鐘之後。
「不要啦,荷華……討厭……嗯嗯,天亮了嗎?」邊說著夢話,邊睜開眼睛的蓮華,伸個大懶腰後才發現自己竟躺在荒郊野外的草地上。如果不是剛才那些“恐怖”的回憶快速掠過眼前的話,恐怕她會認為自己還沒睡醒呢。

不過說是這樣說啦,現在放眼望去一個人都沒有,身體也可以隨自己意志控制
——那!剛才的事情果然只是惡夢而已~~ 今天天氣這麼好、風和日麗的,自己一定是“糊里糊塗”的發現這塊地方、然後又恰巧地在這邊“糊里糊塗”的睡著了。對對對,就是這樣!真是的,太過粗心了吧,在這種地方睡覺是會著涼的呢。現在時間也不早了,還是快點回宿舍去吧……

正當蓮華欲站起身時,突然出現一道細小的聲音,“阻止”她這樣做:「人類,沒吾的許可,妳想走到哪去啊?」
「誰、誰啊!?」一股冷風吹得背脊直發涼,不祥的預感流竄蓮華的全身。
「理解力之差真是難以想像……也不想想剛才吾可是出了不少力,就只為救妳這人類微不足道的一命呢,好歹,先來句感激之意也行吧?況且,按照古例,對你們這些人類來說,吾可是“神明大人”喔~」

漂浮在眼前,出現的是一個身高大約十五公分的小人——一在陽光下格外閃爍動人的銀白色長髮,小小個子穿的是無袖、白色連身短裙配上裙布,只有右腿才穿上的黑褲襪、另一腿則是赤裸著,配上同樣顏色的短靴。不過外表看起來,只是個十歲的小女孩而已,跟她嘴裡吐出的狂妄之語……實在一整個不搭。但是其可愛、嬌小的模樣,倒是令人不自覺聯想起「妖精」一類的事物。
——嗯?等等……喔喔、原來如此!“兇手”就是妳啊!
對我的身體胡作非為、甚至弄斷一條腿的可怕惡魔,原來是妳這“小鬼頭”啊!!

「喂、人類。妳是不是……在想一些對吾很“失禮”的事啊?」小神明大人冷眼瞪著蓮華。

讀心術!?
她連這種東西都會嘛!
——蓮華的心口好像被人掐了一下,身體微微顫抖起來。不妙、這下真的不妙。看來如果不順著這她的心意走的話,等下又不知道會如何被她惡整——而且不知道為什麼,當小神明大人擺起一副臭臉時,天上居然“瞬間”烏雲密佈、雷聲作響……等、等等啊,這難不成是傳說中的『天罰』?

「說過了吧……吾救了微不足道的妳一命,該不會以為這是“免費奉送”的吧?任何事都有其因果存在,有因必有果,相對的也有其代價的付出與存在——所‧以‧囉‧~~」說到這,小神明再次變臉、變得一副興奮無比的神情。

這模樣,簡直就像是正興致昂昂、準備拆開一年一度的生日禮物,並且雙手並用,胡攪蠻纏撕開包裝紙,想早一步看到禮物到底是什麼東西的小孩子般,極為開心燦爛的笑容。而原本變成一片黑的天空,烏雲剎時消散、再次透露出璀璨的陽光,照射進這樹林。

「按照古例。從今天起,妳就是吾的下僕了!——要為吾獻上所~有的祭品,知道嗎。」
「啊?」
完全無法動彈、甚至連眼神都無法移開一釐米的蓮華,只能呆望著眼前的小神明大人。並且開始思索這句話的箇中含意。

下僕?……
那不就是說,要把下半輩子全奉獻出去!開什麼玩笑,誰想啊。雖說被救了一命,這點確實非得好好感激對方不可。但也犯不著以身相許吧!如果說對方是一個超級大帥哥的話,這還說得過去……不行、不行,不管說什麼都一定要想想辦法,突破這困境、找到解決之道。

蓮華開始以三倍速運轉她那顆小腦袋,拼命思考如何才能回絕小神明大人的要求,但是又能不讓她生氣,避免掉下一秒自己被折成兩截,或是從天上將下數十萬伏特的閃雷、把自己電得渾身焦黑,走入最悽慘下場的Bad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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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章主題 : Re: 【小說/落選】刻印之翼
文章發表於 : 2008年 12月 16日, 2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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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時間: 2008年 12月 16日, 21:32
文章: 14
02.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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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差不多是下午的五點半吧?
牆上的時鐘,指針幾乎要走到一半的地方。
地點,則是耗費三十分鐘以上,好不容易走離山區、來到有人煙的地方。
搭乘了都內專車,重新來到市區後的一家冰品店裡
——「美美冰品」,如此俗又有力的店名。但是其價錢便宜,每隔一個月不斷推陳出新、各式各樣的冰品,倒是很快地異軍突起、打響了知名度,與店內源源不絕的客源。

「那麼,咳咳——吾要開動囉~」
小神明大人毫不客氣的,拿起桌上跟她差不多身高的塑膠湯匙,開始一副貪婪樣的、吃起眼前擺著的一碗“巨大雪花冰”——在其面前,猶如一座小山般。白綿綿的,入口即化。上面還灑了各式各樣的佐料,不但顏色鮮豔,更是增添不同變化的口感,令人一口接著一口。

「對了、對了……」小神明突然停下手,表情嚴肅地轉頭、對著蓮華:「可千萬拜託妳,絕對不要告訴別人,一份大碗挫冰就足以打發吾了……」
「是“特大碗”的雪花冰才對!而且什麼一碗啊,妳至少已經吃了三碗以上。」蓮華沒好氣地回應。

的確啦,用『好吃又大碗的雪花冰』來交換『下半輩子成為奴僕』,這不管怎樣算都是便宜至極的好事。不過好歹也是蓮華發揮三吋不爛之舌,加上這小神明似乎挺愛吃的,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戰績”。

而且,托她的福。蓮華稍稍檢視一下皮包……
不出所以然,原本還有2.5公分厚度的皮包,現在剩下不到1.5公分了,加上銀行現在已經關門。看來,這個月又必須勒緊皮帶過活了。比起那個,更丟臉的就在於……現在都什麼時代了,居然還得拿出『紙鈔』來付給人家。活像個剛從火星上回來的地球人一般——一想起來,一股無名火油然而生。哪有人吃冰像在吃飯一樣,一碗接著一碗的啊!況且,妳頭都不痛的嘛!!??

「好歹吾可是神靈,怎會有什麼“吃太多冰會引發頭疼”的這種小問題啊——喂,那邊那個穿著整齊的人類!再來一碗~~ 這次要加草莓喔。」小神明依然是開心的指使著服務生,一點也沒顧慮到已經氣到臉紅脖子粗的蓮華。

幸好在這個時代,能夠以3D立體影像出現、甚至能夠實體化的「電子寵物」非常普遍,就算帶上一兩個在身邊也不足為奇。要不然啊,帶著一個區區只有十五公分的“小女孩”,並夾雜著一股存心吃垮這家店的氣勢……這種舉動,要是沒被當成怪人一般看待送到動物園去,不然就是馬戲團去了!

「好啦、好啦,“尊敬”、“崇拜神明”不是你們這些人類最常掛在嘴邊的話嗎?看開一點~~ 看在妳如此“誠心”的份上。這樣吧,就告訴妳……吾的名號,按照古例,這當作是對妳的肯定吧——『天翔之翼』。這是過去信奉吾的戰士們,所給予的敬稱。」小神明臉上沾滿著白色黏稠的雪花冰,一邊如此嚴肅地說著——說真的,這般的模樣用來說“嚴肅”之事,實在一整個不搭調。

不過,這位小神明突然提起自己的名字,這倒是中斷了蓮華的憤怒、並引起她的興趣。畢竟,在那座山中居然還會有如此的泉水,以及靜謐的環境。更別提裡面居然還有一位神靈居住在那——在這塊以侍奉七頭龍神、並分別以此創國的大陸中。什麼樣的龍、神明,都有著為數不少的信奉者與追隨者。

所以,奇特的是,要是那座山的湖泊中真有神靈居住。那為什麼一直以來都沒有信奉者到那裡參辦呢?『天翔之翼』這名字,聽起來就不太像是神靈之名……那,是靈獸之類的囉?
——算了,那個不重要啦。『天翔之翼』、『天翔之翼』這樣喊的,念起來就是一整個不順口。天……翼……啊!蓮華突然念頭一轉,像是想到什麼般、直拍手叫好。

「什麼啊,少在那邊自問自答了,人類!允許妳用這名字來稱呼吾,這可是妳莫大的榮幸耶。哪來還那麼多廢話可說啊……」
「這樣吧!叫妳“小翼”好不好?這小名不錯吧,總比念天什麼翼的、那麼饒舌要好得多了。當然我也不會厚顏無恥的要妳接受這小名,所以相對的,也請妳用我的小名來叫我——“花花”——怎麼樣,這是因為我名字中的『華』字,其實也有『花』的意思喔。所以小時候我的朋友、就連妹妹也都是這樣叫我的。」
「……啥?」

聽完蓮華的異想,天翔之翼整個一副呆然的表情,嘴巴張得大大的,呈現一片呆滯。就連嘴中還未嚼完的冰,都紛紛化為冰水流出來。接著,便是一陣莫名的怒氣:「妳妳妳—— 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啊!?大膽、無禮之徒!妳以為憑妳也有那資格和吾進行交換真名的儀式嘛!——」

搞、搞什麼啊?難道所謂的「神靈」都是這麼樣神經質的嘛。只不過叫個小名而已,講得好像天塌下來一樣嚴重。頂多,不叫就不叫。發那麼大脾氣幹嘛?——蓮華實在想不懂,也弄不清楚為啥小神明大人會發這麼大脾氣。這算是一種怪癖嗎?

只是,天翔之翼此時沒有在意少女的碎碎念,只是自顧自的喃喃自語,似乎是在思考些什麼重要的事。只見她歪著頭,右手撐在下巴、另一手則是扶著右手肘。並且閉上眼睛,專心地思考著:「不過等下,這算是“巧合”嗎?先是把吾從沈睡中給喚醒,現在又是交換真名之儀式……」

見到她如此專心的思考,感覺話匣子一下就關閉起來的蓮華,無可奈何之下,只能“幫”這位小神明將剩餘沒吃完的兩大碗冰,全都一一掃進自己的肚子裡——好歹也是花了幾張大鈔的,要是連一碗都沒吃到,豈不是太可悲了嗎?……

總之,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因為在那之後,天翔之翼一直保持著沈默,並且用一種奇怪的表情盯著蓮華瞧。
既不是先前的狂傲、自大,也不是「神明」看著自己的子民、如此虛幻的眼神。是一種更為複雜的情緒。

哀傷、懷念、懷疑、疑惑……小小的瞳孔中,各種情緒正錯綜複雜的迸射著。嘴裡,雖然想訴說什麼,但是卻沒能吐出半句。似乎被下了封口令的她,只能以眼神來傳達出想說的話,希望能被人解讀出來。



夜晚。
緩緩降臨了這座城市。以市區為中心,原本光鮮亮麗的大樓店家,紛紛換上美麗的夜景。
涼風,靜靜地吹撫著。

蓮華這時像是被催促一般,也急著踏上歸途——跟市中心相距了幾百公尺,鄰近學校「凌成高中」的居住區,其中一間四層樓的宿舍——為了省錢,乾脆連公車也不坐。一步步用腳走,不僅可以省下一些車錢,還能藉此“運動”來消耗過多的脂肪,感覺還真是一舉兩得……才怪呢。

地圖上看起來不到幾公分的“線”,實際用腳走卻是如此的漫長。幸好現在既不是白天、要頂著大太陽,適時還有舒適的涼風吹過,「趕路回家」反倒變成「晚間散步」一樣的輕鬆。

坐在蓮華右肩上的小神明,不發一語地望著映入眼簾的夜景。水藍亮麗的秀髮,隨風飄逸著。那副如同是藝術家精心打造的精緻、纖細的軀體,正盡情地沐浴在晚風之中。

兩人一路上沒再交談過。
彼此之間,似乎還有個看不見的障壁阻礙著。
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人類。
神靈。
觀點、視角截然不同,彼此之間又能有什麼話題聊?事到如今,蓮華又不好意思開口叫小神明回她自己家睡覺——雖然少女的確有這樣想過——就暫且走一步算一步吧,反正又不會有什麼損失。如果不考慮因為小神明坐在她肩上,因此惹來街道上行人的“注目禮”的話……嗯,確實沒什麼影響。

反正,今天發生的種種怪事,不過就只是人生中的小插曲而已。等到了明天,一覺醒來、雙眼睜開,一切都又會恢復正常了。沒有怪物、沒有那個奇怪的少年、沒有現在緊纏著自己的小神明……
就只有自己——一個身為學生,努力讀書得到好成績、並且朝著夢想前進的自己。

這麼想的同時,不知不覺中蓮華已經回到宿舍。在踏入位於三樓、自己的房間之後,稍微洗個澡、做個整理、換上睡衣,這才安心地鑽入被窩裡。
「那麼,晚安囉~~ 天天……翼什麼的,反正就是晚安啦。」
「嗯。睡吧,人類。」
一天的疲勞,很快地引領蓮華進入夢鄉。至於天翔之翼,則是躺在與蓮華同一個枕頭之上。一直沒闔上眼睛的她,漫長的思考之中,終於得到了某些啟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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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沒有所謂的機緣巧合。
有的……
盡是充斥因與果。

是啊。
無數的「因」……
終究會喚來無數的「果」……
絕不是單獨的,而是雙雙的存在。在此前提之下,推動世界前進的齒輪,才得以繼續轉動。幾千、幾百萬年來,一直如此,從未變動過。不管是創世、毀滅、新生、輪迴——數以千計、萬計的物種,便是在如此歷史的洪流中,消滅、倖存、進化。

吾,也是如此。

最兇惡、導致世界的天平因此傾斜的「因」,才會有誕生最接近於神的存在、最強神器的吾——如此的「果」——為了葬送眼前的強敵,並且將世間的一切重新導引回歸到正途,此乃吾的使命與榮耀。而後,當萬物再次恢復平衡之後,吾也失去存在的理由與價值。甚至,再也沒有可以歸宿之地……

「神之封眠」——停止一切的吹息,陷入永遠的沈睡。直到世界的末日來到之時,還是,再次出現來自吾之主的呼喚、獻上自身的一切的時刻來臨。

吾,真名乃為……
過去的主,曾將「天翔之翼」這名號賜與了吾。雖然不是真名,但是,卻也不令人感到厭惡。這種感情,人類似乎將其稱之為「喜歡」。或許,真是這樣吧?那麼,這代表著吾之所以甦醒的理由,只有一個了吧?

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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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夜晚。
同樣的夜景。
同樣的城市。

凌成市。倚靠著狹長的海岸線,是個港口貿易發達的城市。其市中心便是在海港附近,所以常可見到來自不同國家、甚至不同大陸,形形色色的人們在此聚集著。也可說是想前進東方「唐王朝大陸」的門戶。經濟、文化交流上,充滿著濃厚的異界色彩。大街上,到處可見到不同風格式的建築、餐館。

一名少年,正佇立在商業區某棟二十幾層大樓的樓頂,由上往下俯瞰著夜景。
他的名字,叫做司馬軒。
並不是毫無預警的出現在此,這名少年,是連續兩次意外出現在蓮華面前的人。

霓虹燈。
路燈。
閃爍的廣告看板。
浮現於天空中的巨型全息螢幕。
彷彿是在反抗夜晚的大都會燈火依舊閃爍著,其光芒依然奪目燦爛。

哼哼……殺啊。
『還沒呢。』
一片血紅……殺戮吧。
『還沒呢,會有機會的——但不是現在。』
太無趣……不擅長等待。
『嘿嘿,狩獵是需要耐心的。』
心底深處的慾望,正與理智互相交談著。軒的嘴角邊顯露出一絲微笑,一絲詭異危險的微笑。

殺意。
想要見血的渴望。
想要聞其香味的慾望。
少年壓抑著自己——不是因為正義道德,還是良心使然——只是單純因為一件事而已,“時機”還未成熟。猶如青澀的果實是如此難以下嚥,一定要等到完全成熟、其甜美的香味刺鼻時,才能盡情釋放慾望。追求那股刺激,以及享受追求極致的「血的美味」,似乎成了他的人生目標。

軒任憑夜風吹撫過臉上,緩緩舉起左手,迎接一隻蝙蝠的到來。不知從何出現的蝙蝠,此時像是與少年交談一般輕點著頭,接著便化為一絲縷煙消失在空氣中。是宣告戰鬥嗎?不,只是單單搞清楚那名少女(蓮華),她現在的所在之處而已。

少年身後,突然出現另一名少女的身影。兩者距離不到二十公尺的地方,無聲無息的,彷彿是打從一開始便站在這個位置。

露雪特‧凱茲。
擁有異色雙瞳的少女——白銀的右眼,金黃鮮豔的左眼——鮮紅血色的短髮,在額前則有少許金髮。大約十六、十七歲,與同年紀的女孩比較起來,有著較為高佻的身高與身材。手中拿的,是名為「戟」的兵器。漆黑棍身,槍頭上卻沒有任何利刃而空有槍身,其側面除了排氣孔外,還多了一排猶如插槽的空隙。

「暗夜之王那方面的相對應處置呢?」柔和的語調,但少女臉上卻絲毫沒有任何表情變化。

「真可惜呢。」軒沒有正面回答,而像是嘲笑般的說著:「在銀行那裡,埋伏在大廈頂端的妳,只要稍稍動下手指頭、爆掉那隻百邪的頭……我就不用大老遠的追到山區,結果還是把人給追丟了……」

“那是因為有人妨礙了我。”為自己的失誤找藉口,向來不是露雪特所擅長的,也沒那個必要。

當時,無視於百邪手中的人質(蓮華)、打算狙擊怪物的露雪特,卻因為第三者的中途亂入,導致計畫全被打亂——由於不知道對方的姓名,所以另取了個方便辨認的名稱。「槍手」,能自由操控手中的雙槍,並且使出不同術式的男子。

「諭令者現在在何處?」
「忙著呢。在有進一步指令前,自己想法打發時間吧。」少年漫不經心的隨口回應。
「是嘛,知道了。」
少女語畢,身影跟著消失。

「那麼心急啊?也好,輪到我來找點樂子了。」自始至終都沒回過頭的少年,臉上依舊掛著微笑。笑容之中,卻隱約透露出如同野獸般,危險的氣息。現在,這頭有著人皮外表、為黑暗而生的狂獸,目光望向一個地方而去。接著緩緩蹲下……

雙腳一瞪!
驚人的跳躍與反作用力,瞬間將軒送至天空中。超越常人的體能與爆發力,搭配起來等於為:驚異的速度。著地之時,立刻再次跳躍。繁華的街道上,沒有任何人注意到空中,一個身影正穿梭在高樓大廈之間。快速地朝往居住區前進。

一個令少年期待的事物,即將會有新的發展:「讓我好好瞧一下吧,“那個”會有什麼樣的姿態呢?會比暗夜之王還要有價值嗎?……哼哼。」


※※※※※※※※※※※※※※※※※※※※※※※※※※※※※※※※※※


叩!叩!叩!
急速的敲擊聲,迴響在這有限的空間之中。不斷接連出現的聲音,硬是將還在睡夢中的蓮華給吵醒。

吵死了……
到底懂不懂“規矩”啊?三更半夜的還擾人清夢,這傢伙如果不是剛從外國回來、不然就是連白天黑夜都分不出來的傻蛋!現在可是一個人睡眠的黃金時間,啥甜美的夢也正做到一半呢。真是有夠無禮的傢伙。

半睡半醒的蓮華,心內不停地抱怨,同時雙手摀住耳朵,試圖躲進棉被裡,打算來個“置之不理”、繼續安穩的沈浸在夢鄉之中。只是在枕頭上的另一個小身影,卻一腳重重地踢在她的臉上!並且似有若無的說著:「……人類,去消除那個“噪音來源”。按照古例,打擾吾之清眠的任何事物,都是不可原諒的……」

是說夢話吧?不過聽起來真令人有點小小的不悅。
蓮華一邊摀著自己那被小腳踢中的鼻子,這下真的稍稍清醒過來了。穿著印有兔子圖案睡衣的少女,一邊打哈欠、一邊心不甘情不願的起身,緩緩走到門口。
「咦?外面沒人啊……」

鏘鏘!——
此時,身後傳來巨大聲響,那是玻璃破裂的聲音。
蓮華的神經全都緊繃起來,轉頭一望。

那是個漆黑的身影,雙腳正踏在碎裂的玻璃碎片之中。即使窗外有著明亮的月光,依然無法照清其身影。但至少能看出的,是“牠”雖然有著人的外型,但是原本應該是四肢的地方,取而代之的居然是鳥的翅膀以及鳥的雙腳。
「什、什麼鬼東西啊——」

「什麼啦,人類!真的很煩耶,一點小事都做不好嗎?按照古例啊……人類?」
不斷傳出的巨大聲響,以及高分貝的尖叫聲,終於把沈睡的小神明給喚醒。當她正想開口責難時,卻發現蓮華早已被莫名怪物的雙腳爪給抓住,翅膀一張、迅速飛離這個現場而去。

「討厭,怎麼又來了啦——」只留下無奈的大喊,蓮華的身影隨著人鳥妖一起消失在這個房間之中。
「人類!」
天翔之翼見狀,雖然立即想跟著追上去,但是身子才剛漂浮起來,隨即又被另一道聲音給叫住。

「請先等下,我有些事想對您說,神明大人。」
「人類女孩……?不對,妳是什麼“東西”。」
門口,突然出現一名女孩的身影。大約十一、二歲的年紀,嬌小尚未成熟的身體,穿著橘黃色的短裙洋裝。一頭粉紅俏麗短捲髮,可愛的臉龐、以及完美無瑕的肌膚,整個人猶如是雕琢精緻的藝術品般。
——她是被人稱之為「諭令者」,真正本名叫做「蒂斯」的女孩。




似乎是嫌蓮華太重,人鳥妖才剛飛離蓮華那位於三樓的房間後,便緩緩落地。並且還把她丟置一旁,像是想擺脫這個沈重的包袱。

天啊,這已經算是今天的“第二次”了吧?
先是被怪物帶到天空,接著又被重重的摔至地上。想要在一天之內連續體驗兩次,機率絕對比簽中獎金兩億的彩券,或是走在路上突然被星探挖掘、迅速在演藝圈竄紅成為天王明星的或然率,還要低上不知幾百倍!也不知自己到底上輩子作了什麼好事,居然淪落到如此悲慘的下場。

被摔到大馬路上的少女,身體雖然感覺得到那股落地時的衝擊,但除了頭暈、內臟像是被人攪和了一下外,實質上卻沒受到半點傷害,也因此才得以有那個空閒繼續內心的吐嘈。

「吼啊啊啊!——」
明明是鳥(至少四肢是),嘴中卻吐出詭異的獸吼。這不管是翻遍任何一本動物圖鑑,都不可能找得到的品種。沐浴在微弱月光下的人鳥妖,身影逐漸明顯起來。
其臉孔長得如同野獸般,嘴裡充斥著尖牙利齒、裂嘴的笑容。身體則是覆蓋著一層羽毛,看似瘦弱的身體,實際卻是鍛鍊過的肌肉與腹肌。雙翼,還有著跟腳爪般巨大的利爪。而現在,牠正一步步逼近著蓮華而來。

「再慢吞吞的,可是會被吃掉的喔?~~」
「咦咦!?」
聲音是從頭上傳來的。蓮華驚慌的抬頭一看,一個身影竟倒掛在半空中,而且還是與她相距不到十五公分的“面對面”。是之前在銀行看過的少年?只見對方保持微笑,接著便轉個身、雙腳落地,以一副高姿態的模樣直盯著蓮華不放。
「不,味道有些許的變化——喂,妳還是“妳”嗎?」
「啥味道的,你是狗嗎?……等等!後面、後面啦!——」

短短不到三秒的對談,人鳥妖此時撲了過來、並且揮動翅膀上利爪,同時抓向兩人。但是少年卻仍不改那一副傲慢的態度,雙手插著腰,連頭也不回的迅速踢出左腳!準確無誤地抵住怪物的雙爪,但也因此替自己的腳腕上帶來一絲血紅的撕裂痕。

「血、血!——嗯嗯、這個,你想要OK繃、還是繃帶?啊不,應該先止血,優碘!要先擦優碘才對……」
「話真多……也罷。總之這隻“小鳥”是妳的,至於妳身後的“大熊”……嘿,我可是好久沒吃熊肉了——對了,叫我軒、司馬軒。」
「啊啊?」
依然建立不起來的對話。少年突然以踢出的右腳為重心,快速提起左腳再次一踢。一口氣踢飛人鳥妖的同時,藉著反作用力,在空中轉了半圈的他,再次回復雙腳落地的姿態。只是過程不到一秒的時間,少年再次踢出一腳!這次,瞄準了蓮華的身後,又替她抵住襲擊而來的巨型利爪。
——真的是大“熊”!?

這個夜晚到底是怎樣啦!
眼前的龐大怪物長得一副熊樣,張牙舞爪的,看起來就像是連續幾天沒吃到肉、開始陷入狂暴的野生動物。這麼多混亂情況,叫人一下子腦筋怎麼轉得過來?
——這股內心的吶喊,少說也超過200分貝以上。

還來不及能規劃快速落跑的路線,飛在空中的人鳥妖再次俯衝而下!
「天啊,救、救命啊!——」
「要偉大的吾來救妳這微不足道的人類——也是可以的喔~」
突然一股力量抓住蓮華的衣領,硬是將她往後扯,跌倒的同時避開人鳥妖的爪擊。

「好痛……小翼?快、拜託妳救救我啦!我才不想在實現成為高貴的名牌時裝設計師的夢想之前,就要成為大鸚鵡的飼料……」
「救妳?可以啊,只是……以後每一個星期!妳都得獻上10碗特大杯雪花冰~~」
「開玩笑!——五杯,我只有這點錢而已。」
「七杯……」
「六杯!」
「好啦、好啦,三杯!三杯總可以吧?小氣鬼。」
「成交!」
「但是……代價就是由“妳自己”來救妳的命。」
「咦?」
猶如菜市場裡在殺價,雖然是訂好了代價,但是卻得用自己的去“面對”致命危機。這恐怕是蓮華在怎樣作夢也想不到——至少,十二個小時之前決想不到……



在一個小時之後。
蓮華跪坐著,雙手無力地垂放著,眼神呆滯地望著前方。完全記不起剛才戰鬥的事,她只是一直恍神著。

她眼前的景象,盡是一片殘破……
人鳥妖、熊怪,確實被消滅得連渣都不剩。
但是隨之而來的,卻是“破壞”——激烈的戰鬥過程中,所遺留下來的滿目瘡痍。蓮華的面前,馬路上留下一道巨大、深刻的切裂痕。同樣的“痕跡”也出現在她身旁的宿舍大樓,幾乎要將整棟建築物給撕成三段……

「香水兒!別逃避現實了,過來這。」
司馬軒仍是一副輕浮的嘴臉。與前個小時相比,上衣被撕得粉碎,臉上也多了一道血痕。但是握拳的右手不斷滴落著某種液體——那是怪物之血,在他親自用這雙手,將熊妖撕碎時所沾染上的。

蓮華起身,來到司馬軒的身旁——地上,躺著兩名少女。一個,全身都渲染著鮮紅的血;另一個,腹部正源源不絕地流出鮮血,同樣都命在旦夕。她們都是蓮華要好的朋友,方才,皆是因為聽到從蓮華房間裡傳出巨大聲響,於是趕來察看的過程中,意外被捲入戰鬥而身受重傷。

「我……」
「沒錯,這都是妳的錯喔。因為那些怪物,全是妳身上的“香味”太過誘人,才會來這裡大開殺戒。」
「少胡說了!——」
原本處於恍神狀態的她,這時精神終於清醒過來,一開口就是怒吼。別開玩笑,朋友收傷的確很令人痛心,但也犯不著被你趁虛而入、亂扣罪名吧?

「安靜點,我沒有耳背!」一個稚嫩、充滿朝氣的聲音,隨著蒂斯一同出現。
「小女孩……什麼時候?」
「實在很抱歉,諭令者。」
相較於蓮華被突然出現的女孩嚇到,司馬軒卻是畢恭畢敬的彎下腰,向面前的“她”敬禮。

被稱為「諭令者」的女孩,蒂斯。此時緩緩舉起手擺動著。一瞬間!四周的景色產生微妙的變異,像是一道漣漪般迅速擴散。毀壞的大樓、斷裂的馬路,剎那間恢復原貌。而躺在地上那兩名少女,傷口也全都消失、彷彿一開始什麼也沒發生過。

正當蓮華正為兩個好友能平安無事脫離險境而感到高興的同時,卻又是眼前發生的一切怪異現象,以及自稱「司馬軒」的少年、被稱為「諭令者」的女孩,其兩人的真實身份感到好奇。
「這就是我討厭和一般平民打交道的原因,什麼事都要問得清清楚楚的,煩死人了。司馬!自己看著辦,知道吧。」
「是的,諭令者。總之,香水兒。明天到這個地點來,如果不希望妳身旁的人再像今天一樣受傷、差點死去的話……」
「什、什麼啊?」
「今晚的夜訪到此結束,明天,我會準備悅耳的演奏會、恭後大駕~~」
話也沒能說個清楚,少年與女孩的身影就從空氣中完全蒸發,只留下原地不知所措的蓮華一人。

她呆滯地望著,再看看地上已經沒有生命危險、正呼呼大睡的兩個朋友。心中不免又要抱怨……

要叫醒她們嗎?還是當作啥事都沒發生過,讓她們倆繼續睡馬路?就算要直接將兩人拖回去她們各自的房間,就憑一個“柔弱女子”的她,又要怎樣才辦得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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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稍微暫停一下。
也應該把情況整理清楚才行,古言道:「欲速則不達」。在腦筋一片混亂的情況下,是最容易做錯決定、或是莫名跟人簽下賣身契的傻事。

現在時間:銀行搶案發生後的隔天,星煌曆2015年的五月二十六號,上午十點整。
現在地點:凌成市較為偏郊的地區,歷經九彎十八拐的巷道後,來到一棟占地幾百坪以上的豪宅。後院大得跟一座小樹林差不多。

昨天晚上……就在人鳥妖、和那個大熊怪物來對一個柔弱少女夜襲之後,本以為自己差點沒命了。幸好小翼及時趕到,再次附了我的身擊退那些怪物。雖說戰鬥過程已經記不清,不過比起那個更令人高興的是,她這次沒再弄斷我的手。

之後,發生什麼事了啊?

再怎樣回想,唯一記起的,只有那個男的——一副自大的神情,用著極為囂張的口吻命令,接著就塞給我一張寫好地址的紙條,他人就這樣悠然地離開。即使去問我那兩個朋友,小珍和愛莉。她們倆居然對昨晚發生的事一點印象也沒有……

不管誰都好,麻煩來一個人來跟我好好解釋一下,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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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妳一個人“又”在那裡自言自語什麼啊?很煩耶。」一直隨侍在旁的天翔之翼忍不住抱怨起來。擁有聽見人心話語的能力是很方便,但是遇到蓮華這種喜歡內心OS的人,無疑是自找罪受。

「說得也是,人都來了……乾脆一鼓作氣踹開他家大門,一路殺進去吧!」
「聽說人類喜歡做一些“自不量力”之事,看來還真半點不假呢~」
「殺——」
也不知道是偶然還是巧合,在蓮華踹門之前,沈重的鐵門早已自動打開。沒注意到這一點的她,憑藉著無人能擋的氣勢一口氣衝到玄關門口處。在伸出手前,耳邊傳來一陣曲調柔和的旋律。

是小提琴的聲音吧?優美的音調,呈現一種時而柔和、又時而堅毅的情景。令人深深感覺到其演奏者所投入的情感,光是聆聽,原本煩躁的心情消失得無影無蹤。猶如被拉進充滿綠色新意的茂密樹林中,所有的煩惱都被芬多精給吸收分解掉,腦袋的思緒也跟著清晰起來。

銀行那時被挾持作人質,結果看見怪物……
在湖邊看見的怪異景象……
回到家後又被不知名的妖怪襲擊……
這些事情背後一定有個合乎常理、又合乎常識的解答。那個男的,或許知道答案。既然特地來到這邊,就絕不能空手而歸。就算是嚴刑逼供,也一定要問出他所知道的一切!

蓮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決心要找出這一連串混亂背後的真相。接著,緩緩伸出手來握住門把,一開!
「這、這裡是?」
「不錯的小隔間,吾喜歡這裡~~」

小“隔間”——確實,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小房間。正中央,擺放著大理石做成、容納一人的按摩浴缸,旁邊還有淋浴用的蓮蓬頭。不只如此,旁邊的盆栽、裝飾品,以及洗手臺、掛鏡等等,都閃耀著極致的銀白,呈現出豪華典雅的氣息。就連衛浴設備也一應俱全,放置衣物的架子,置物櫃裡陳列一罐罐的洗髮精、沐浴乳。

「等等,是我眼花了嗎——這裡根本是浴室吧?」
砰!
話還沒說完,身後的門突然重重關上。感覺好像是甕中之鱉的蓮華,這下不由得緊張起來。小神明卻對眼前的房間有著濃厚的興趣,不停四處張望著。

「恭後多時了,蓮華小姐、天翔神明。」
突然在兩人頭上響起廣播聲。語音聽起來非常沈穩有磁性,應該是個年輕男子:「實在非常失禮。但是司馬家向來有個不成文的傳統,那就是:只有身心潔淨的人,才有資格進入本家。」

難、難不成是要……

一股不妙的預感,隨著廣播吐出的下一句而成真:“就請你們先在此沐浴淨身吧!衣物請放在落地窗後的籃子裡,在下會盡快替你們換上新的衣服。另外洗髮精、沐浴乳請隨意使用、不用客氣。”

「喂喂,人類。“沐浴”是什麼?“擠法精”、“母欲乳”又是什麼,是不是好吃的食物?」
「別問我這種問題!——」
蓮華的耐性得到試煉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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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章主題 : Re: 【小說/落選】刻印之翼
文章發表於 : 2008年 12月 16日, 2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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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宴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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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託,什麼跟什麼啊?
有誰會沒事在自家玄關放一間浴室,要來訪的客人全都在這裡先洗澡啊!

口頭上抱怨歸抱怨,但是蓮華仍舊乖乖褪下身上的衣物。雖稱不上是悠然自在的洗滌身體、心靈,但能在如此氣派的地方洗澡,倒還稱得上是一件“享受”的事。按摩浴缸?這玩意過去還只能在電視廣告上看過,現在居然能親身使用,一種暢快感油然而生,搭配上從浴缸裡不斷冒出的泡泡,赤裸疲憊的身體好像真的得到按摩與治癒……

過了一個小時,與天翔之翼充分享受泡澡樂趣後,換上新的衣服。附帶一提的是,這些另外準備的新衣,大小尺寸居然“剛剛好”
——現在身上的打扮,水藍色的T-shirt,胸前印著小魚的圖案,配上牛仔短褲。這些衣服穿起來合身倒是沒什麼稀奇的……但是,為什麼連內衣都尺寸恰好!?

「這問題不重要啦,妳看、妳看,吾穿成這樣好看吧、可愛嗎?~~」一點也沒在意任何問題的小神明,身上穿著一套量身打造、歌德式少女的洋服。黑色系的色調,充滿蕾絲邊的洋裝,確實襯托出天翔之翼那嬌小可愛的模樣。

正當蓮華與小神明一同走出浴室時,一名高大的男子出現在她們倆面前。年紀大約二十幾歲的男子。差不多有一百八十公分高、瘦弱的高個子,秀氣美麗的臉龐上帶著和藹可親的笑容,抹了髮膠的烏黑短髮閃亮著、平滑地貼齊。在蓮華開口之前,他便先鞠躬敬禮,自我介紹。

「失禮了,蓮華小姐、天翔神明閣下,在下是司馬家的管家,請叫在下“羅生”。剛才的諸多要求造成二位的不便,還請見諒。少爺已經恭後多時,在下現在就替二位引路,請往這裡走。」

『先給我等一下!我還想問你,你是不是有在浴室裝針孔啊?要不然怎麼知道我的內衣尺寸……』剛想要開口詢問,立刻又覺得這樣說很難為情,隨即嚥回差點脫出口的句子。

當她還在胡思亂想時,無意間瞥見一道沒關好的門。門內,貌似有個人拿著小提琴——想必他就是剛才那個,演奏出柔美音樂的人吧——不知道是誰,而且會是什麼樣的人呢?蓮華的注意力不知不覺被此人吸引住,直到管家羅生將其引領至一間書房裡,等候“少爺”的來到。

過了一會兒,少年——司馬軒——故作歉意貌地姍姍來遲。面對蓮華一肚子對於昨天所發生的怪事的疑問,他只是不慌不忙地拉了張椅子,與蓮華面對面的坐下(至於小神明則是大剌剌的盤腿坐在書桌上)。先是要求管家拿出茶點招待眼前兩位女士後,這才打算回答蓮華心中的疑惑。

「先說好,我今天心情挺不錯的。不管什麼蠢問題,都會詳細說給妳知道——關於這一點,妳可要心存感激和感到榮幸~」

囂張什麼,是你要我到這裡來的、難不成真以為我自己喜歡到這莫名其妙的地方來啊?我可不是古早的探險家,發現從未有人煙的密境就會欣喜若狂,對於自己快變成獅子的午餐還能一點也不在意。

——雖然不悅,蓮華還是鎮定地一一問出心中的疑惑。得到的答案,以及緊迫而來的事實,卻是遠超出她的想像。換個方面來說,簡直只能用光怪陸離來形容,但卻是即將危害她性命安全的“大事件”……



時之戰爭。
那是發生於一千年前的宿命戰鬥。唯一神「永恆」的子民,以及絕對神「滅寂」的使徒,僅僅為了一人而引起的血腥戰爭……在其影響下,雖然戰爭末以絕對神子民獲得勝利,但是世界、時空卻出現重大的扭曲與毀損。原本不該存在的事物、原本早已逝去的生命,卻一一再次以新的姿態重新降臨於世。

「異變」。
來自於扭曲的混沌時空之中的異形,或是擁有足以撓亂世界運行的使徒。

為了對抗這些異端之人,分享著“永恆‧琦夏”,與“死滅‧蒂亞瑪特”崇高力量的兵器分別以“聖劍”、“魔劍”的各個姿態,散落在世界各處。得到、並且能使用其力量的人,被稱之為「安亞琉斯」——獨自一人的戰神,卻又不只是單純的一個個體。同樣都是為了戰鬥而生,活在血腥之中的非人非神怪物。

戰神們所驅使的法術,是比目前科技解析、運用的魔法還要更加上等的技術——「魂音」。一種遊走於天地間,構成一切萬物的根源。任何生物體內都有這種能源的存在,只是能加以引導利用的,就只有這些被神挑選而出的使者而已。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蓮華身旁、那個自稱為「天翔之翼」的小神明,也正是擁有部份永恆之力的聖劍之一。

信奉著永恆與死滅,以教團性質成立的組織,安亞琉斯。
以及繼承知識之泉的賢者們「諭令者」。
一個負責掃蕩任何會造成世界持續扭曲的亂象,另一個則是繼續修補世界的毀損。就在兩者的合作奮鬥之下,這段隱藏在檯面下的歷史,不知不覺已經持續有千年之久……

而這次,司馬軒便是奉命追查有關於法具「幻種」與「死者之棺」的關係人——異變使徒,暗夜之王。試圖進行違反天命倫理,一口氣擴展時空扭曲的兇惡異變使徒。

「那、那這跟我又有什麼關係?」蓮華不安的問著。
「香水兒身上,充滿香醇的氣味呢——可別跟我說你忘了,那時妳超威風的,啥也不管的就把拿到手的小玩意給吃了下去……知道嗎?那可不是什麼薄荷糖,而是種專門吸取“生命”的結晶體喔。」
「什麼!?」
自己又不是貪吃鬼,怎可能胡亂吃下那種莫名的東西——蓮華突然聯想起些事,立刻怒眼瞪著一旁正吹著口哨、刻意假裝沒自己事的小神明……

「很愉快的談話呢。從今天開始,妳必須受到我們……喔不,是「我」安亞琉斯的監視與保護。」
「等下、等下!這樣就沒了,那我到底會變成什麼樣?什麼是會“吸收生命”的幻種?」
「誰知道呢?啊,既然是被妳吞下去的,那就保佑幻種早點能“排放”出來,說不定就無事一身輕……」
「吾知道!是那種,你們人類稱之為“瀉藥”的藥物吧。只要吃那個,包准肚子內的東西……」
「夠了,你們兩個!別在淑女面前討論什麼“排不排”、“瀉不瀉”的低級話題啦——」

蓮華的耐性,接二連三得到試煉的機會,有時不禁懷疑自己的神經是不是鐵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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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暗的場所,四周只有微弱的光線。
狹長的走道不斷綿延著,不知最終端通往何處。荒廢已久的建築,望眼望去盡是一片斷簷殘壁,斷裂的電線裸露在外。不知從何處滲出的水滴,不斷腐蝕著內部的鋼筋,並且在地面上匯集成水窪。一股無法散去的悶熱、潮濕,徘徊在這只有一片死寂的地下建築中。走出通道後,迎面的是類似接待所的地方。

這裡,是過去歷史的一部份。位於凌成市地下深層的大型建築,是名副其實的大型格鬥場。以血腥訂定的法則,以及為賭注的殘忍遊戲每天都固定上演著。成千上萬的奴隸,想要在此活命的唯一方法,就是殺死自己的同伴,以取悅那些上流社會的王家貴族們
——不過,那都是幾百年前的事了。自從人權意識抬頭,聖諾亞妮法帝國跟著實施科技革新後,這個格鬥場便遭到壞滅、廢除的命運。當日的輝煌景象不再,只留下少部分的斷簷殘壁。

「啊啊,好熱、好熱,早就叫大小姐要裝空調了……」一名男子獨自行走著。
「小氣鬼、小氣鬼~ 老子好熱,嘎——」停留在男子肩上的,是有著一身橄欖綠羽毛的藍頭鸚鵡「虹」。會說幾句人話的牠,正附和著主人的話一同大聲叫囂。

些許挑染成藍色的褐色短髮,棕色的雙瞳。披著毛皮大衣,皮褲上、雙腿甚至各自綁著一條條皮帶,一身極為狂野、搖滾的打扮。男子毫不在意地張望空無一人的大廳,開口抱怨起濕熱的環境。

科利達‧德魯迪。
暗夜之王所雇用的傭兵,是個不折不扣的人類。由於善用的武器是腰際上的雙手槍,因此也常被人稱為“槍手”。

剛完成一次任務的他,正打算前去向暗夜之王邀功領賞時,一聲清脆的槍響!不但劃破地下的死寂,更是將他腳邊的裝飾盆栽給粉碎。

敵人!本能性的直覺,迫使科利達在轉身的瞬間、抽出腰間的雙槍。佇立在槍手面前的,是一名少女——她手中所緊緊握著的長戟,槍頭處正冒著些許的硝煙。這把看似只能近戰的長戟,似乎也能當成槍械來使用。

「露雪特‧凱茲?真是稀客……不過,我可沒發出邀請函呢,妳是怎麼……!!」像是自問自答般,雙槍槍口瞄準對方腦門的同時,驚覺到自己腳邊的影子正發出淡淡的微光。
「對對對,我差點忘了,妳是個操影使者。原來上次那個不知道在瞄準哪裡的破爛槍法,其實只是幌子,真正的目標是鎖定影子、並藉此追蹤我嗎。」
「嘎—— 大近視至少也有五百度以上,命中率比零還低! 嘎——」

「……」似乎是被說到痛處,少女雖然一樣面無表情,但臉頰卻泛紅起來。

「小丫頭就是小丫頭~~ 我就說嘛,妳是怎麼追蹤到這裡的。設立結界的本領,踏便全國、我要是自稱是第二,沒人敢說是第一。這樣完美的結界照理說,應該可以隔絕任何會洩漏蹤跡的事物才對……看來,是妳輸囉。用這種伎倆才抓得到我,小丫頭的道行還是太淺啊~~」
「嘎—— 偷吃步、偷吃步啊!羞羞臉、嘎——」

「科利達。本名迪拉陶‧麥基,現年二十三歲……」面無表情的露雪特,對於一人一鳥的相聲毫無反應,反倒像是背誦般開口。
「咦?小丫頭,妳有聽見我說話嗎?」
「耳背嚴重、嘎——」

少女繼續誦唸著:「目前單身。在十六歲那年,頭一次對鄰家的大姊姊阿惠告白,那是個風和日麗的好日子,事先也演練多遍,絕對沒問題。但是最後得到的回應卻是:你是一個好人,我們就當永遠的朋友……」
「……等等……住口、住口啊!——胸口這股心痛的感覺,妳這小丫頭為什麼會知道!?妳會讀心術嗎,住口——」

抱頭痛哭的槍手,心中那股錐心刺骨的痛苦,不斷刺激著大腦中樞。第一次的初戀最後以一句「你是好人」而結束,這份痛楚又有幾個人能承受——不過,為什麼對方會知道這件事?這可是他深藏於心底的回憶,從未對任何人提起過……

「這只不過是,嘲笑我的“回禮”。」
「!」
柔和平靜的語氣,卻是點燃戰火的開始。露雪手中的長戟槍頭,瞬間迸射出幾十發子彈。

暫時將痛苦回憶鎖進腦海深處,科利達的直覺牽引著他往右方跑去!避開子彈的同時,順勢以身旁的大型置物櫃當作掩體,進行反擊。一來一往的槍戰,縱使身旁的物品、盆栽全被打碎,但是兩人依舊毫髮無傷。更令槍手驚訝的是……

“露雪特站在道路上,在毫無掩體的情況下進行射擊。”
——也就是說,少女以手中的長戟進行射擊。同時,看穿所有子彈飛行的軌跡、並加以閃避。「這種事情,人類真的做得來嘛?」槍手不斷思索各種可能性,心中有個瘋狂的想法後,決定試它一試。

嘎——
突然,露雪特的背後冷不防地被施以重擊!不但如此,就連長戟也被莫名地打飛。當她仔細一看,罪魁禍首竟是那隻不過是會說點人話,就開始囂張的家禽——虹!

「趁現在——」科利達迅速跑出掩體,趁露雪特還來不及做出反應前,驅使雙槍的槍口咆哮!數十顆金屬子彈,就這樣不偏不倚的擊中少女,在其身上留下血痕。露雪特便這樣頹然倒下……

「我還以為多厲害呢,丫頭就是丫頭,還太嫩了啊~~」
「嘎—— 好嫩、好嫩——」
附帶麻痺藥的空包彈。雖說不會致人於死,但就少女被打中這樣多發看來,短時間之內也動彈不得了。虹拍拍翅膀、停到科利達的肩上,而科利達則緩緩走近露雪特身邊一探究竟。

但是,少女的身軀卻化為一團黑色的火焰,頓時消失無蹤!

「這是?」
怎麼可能,這股火焰……
過去,確實曾經見過。正確地說,那應該是只有“某個人”才會使用的黑炎才對——科利達的思緒與動作,在這一瞬間產生空隙。等到回神過來時,整個人因為莫名的衝擊而被撞飛出去!直到被牆壁給阻擋才摔落到地板上,就連虹也因此昏迷過去。

「我的天,最近的小孩真是刻薄……」
科利達勉強撐起差點散掉的身體,卻瞥見自己的影子裡,淡淡的光化為一團藍焰、迅速飛離。飛去的方向,正是安然無恙站在槍手面前的少女——露雪特的手掌中。
「已經,沒必要讀你的心了。」
「讀心?」
這就是少女在短詩間內變得這般厲害的“原因”嗎?

「老老實實待著。幫助異變的罪,我可以當作是由於你的無知。」
「人所夢、人所望……這是有生命之物都在追求的永恆,像你這樣的小孩恐怕不會懂的吧?」
面對槍手意所有指的言論,露雪特臉上的表情出現一絲漣漪——不悅。

「擾亂時空,居然還敢大言不慚的……!」
露雪特的怒意還未能得到抒解,一股衝擊之風便迎面而來。逼得她立刻往後退了幾步。不消幾秒,剛才她所佇立的地方、地面上多了數道宛如被爪子給撕裂的裂縫。

“爪子”的持有者,緩緩出現在這個走道的盡頭。
穿著正統晚禮服、戴著一頂高頂帽,皮膚有點黝黑的年輕男子,臉上掛著極為詭異的笑容。兩顆深沈的黑瞳,呈現出深沈的黑暗。彷彿在與之對望時,就連靈魂也會不自覺地被吸收,陷入永遠沈寂安眠的無限之闇。

「貴安,安亞琉斯小姐。」
「暗夜之王?……不對,異變使徒!」臉上,那不悅的神情頓時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更為強烈的情感牽動全身。身為“戰神”的意志與力量,在此時爆發。
「與我共同分享靈魂,潔淨、並且高傲的存在——閃耀吧,我的戰友,魔槍『多哈‧路斯尼』!」

少女手中的長戟,其槍頭與斧刃頓時出現以綠色光芒形成的刀刃。身上,則是出現一層輕薄的鎧甲覆蓋全身
——輕薄、連身的桃紅色皮甲,下半身是淡紫色的過膝長靴。肩上的披肩,則是一根根黑羽所縫合而成。宛如是中古世紀英姿煥發的女騎士,又像是將現代高科技裝備穿戴在全身的武裝戰士。

被稱之為「零導甲」,安亞琉斯在戰鬥時用來防身的護甲。



速度!
露雪特身後的雙肩甲打開出個小缺口,瞬間噴發出大量的氣體,帶動身體的前進。少女順勢往前刺出長槍,猶如身體化為一道閃光。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下一秒,名為「多哈‧路斯尼」的黑光,已經貫穿異變使徒的胸膛。
「安亞琉斯‧天影使。異變使徒,把你的命——奉獻給永恆!」
「會如此順利嗎?嘻嘻嘻,暗夜之王,現在並不在這裡喔。」令人憎恨的竊笑聲,從使徒的嘴中發出。

這是露雪特在失去意識前,最後聽見的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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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同日的下午六點二十五分。
地點,同樣是司馬家。

經過一番折騰,蓮華好不容易將司馬家二樓的某個客房,精心佈置成自己的房間。縱使自己對於「安亞琉斯」、「異變使徒」……等等一堆雜七雜八的名詞,還是不甚了解。不過沒差,反正她也沒那心思想要搞清一切。搬來住在這,既不用付房租、住得又氣派,簡直像是突然跳級成有錢人一樣,何樂而不為呢?

不過眼前倒是有個令她煩惱的事……等下洗澡,是要去大門口那邊洗,還是這裡有別的浴室啊?

「就算想用也沒辦法,現在有客人在。真有那麼急的話,就用廁所先頂著吧。」
佇立在大門口浴室間附近,看起來不懷好意的軒笑瞇瞇的說著。而在他腳邊,則有一隻全身漆黑的皮毛,體型大小比秋田犬還要大上一些的“動物”。溫馴的樣子,像是陪著軒在等待什麼。

我最近是不是太累了嗎?少女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沒睡飽,出現幻覺了。眼前這個“黑色”、“巨大”的生物,如果說是狗,這也太大隻。如果說是狼之類的……這應該要報警抓去關在動物園吧?

正當蓮華湊上前去想一探究竟時,這隻大黑狗反倒回過頭來,用兩顆閃耀黃色光澤、如同黃玉的雙瞳望著少女,接著“開口”說道:「失禮至極!難不成妳以為我是吃狗食長大的?這是種侮辱、是種毀謗知道嘛烏。」
「開口了!你是大型電子寵物嗎?話說回來你唬我啊,就算吃狗食,也吃不成這樣大隻吧。」
「真是——司馬小子,你就說說這孩子吧烏。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侮辱我,這叫身為魔劍靡下的第一使僕,面子該往哪擺啊烏!」低沈、有磁性的聲音。喜歡不停地碎碎念,就像是個上了年紀的老人,還外加上語尾喜歡帶個“烏”字。一聽到有人“侵犯”自己,便立刻提起唇槍舌劍來反抗。

「我已經不小了,不是什麼“孩子”,好歹請叫我淑女。另外,我叫做蓮華!懂不懂啊,大狗狗——」不知道哪來的勇氣,蓮華不甘示弱的反擊。
「狗……狗!——妳剛才又說了一次“狗”吧烏!居然膽敢對尊貴的死滅之僕如此不敬,這下絕不是單單咬斷你的咽喉就可以了事——」
「好了、好了,要是在這搞出人命,光是把血漬擦乾淨就可以讓羅生去掉半條命了~~」
「痛、痛痛痛痛痛痛……」

為了阻止眼前即將上演的“慘劇”,軒毫不留情地用力扣著黑狼的鼻孔。
「香水兒妳就少說幾句。這隻黑狗……不是,這個高傲的“生物”是與我共享靈魂的戰友,以及專屬於我的兵器——魔劍‧斬裂劍,提爾鋒——手下的死滅之僕『烏度‧鋒』,啊,不過既然不能亂叫,你叫它『小度度』就行囉。」
「聽你放屁!就算不叫全名,也只能叫我烏度,烏。」

正當軒和提爾為了“正名”而爭論不休時,大門浴室間內的水聲停止了。
隨之走出的,是一名擁有水藍秀髮的少女。剛洗完澡的關係,遺留的蒸汽使得少女那晶瑩細緻的肌膚更加顯得唯美。兩顆水汪汪的眼睛,其眼瞳如同燒紅的鑄鐵般鮮豔。嬌小的個子,身上卻穿著寬鬆的衣物,其呈現而出的反差反倒映襯出如同妖精般可愛、神秘的胴體。

「軒,你很過份耶!一定又在捉弄牠了吧。就算長得很可愛,但也不能以欺負小度度為樂!」
「小姐說得是。」
寸步不離跟在紗夜身後,被稱之為「鬼牌」的女子。

——外表看起來大約十九歲。一頭飄逸的黑色長髮,綁成雙馬尾。同樣黑色的眼瞳中,沒有生物特有的氣息。臉上的神情亦無任何感情,彷彿是冰冷的機器,沒有自己的“心”。身上,則是穿著一件黑皮大衣,大衣的左肩畫著白色骷髏的圖騰。連身的無袖迷你裙,以及搭配的過膝長靴,兩手都穿戴著灰白色手套。一身奇特的打扮,還加上背後長著兩對金屬製的蝙蝠翼。其大衣的兩手袖口上,纏繞著好幾圈纖細的鍊條。

「不,不是我想抱怨烏。不過我並不叫做小度度啊,紗夜。妳的重點似乎也錯了——另外,請叫我烏度……算了,當我沒說。」小度度(暫稱)的臉上盡是掛滿哀怨的神情。

喂喂喂,你們幾個人七嘴八舌的,聯合起來欺負這隻大狗咪,它也太可憐了吧?——被冷落在一旁的蓮華,忍不住可憐起眼前的大黑狼。



有鑑於眼前混亂的情況,軒很快地替眾人各自介紹了一遍。
這棟屋子的少爺主人——司馬軒。
從今天開始變成食客的厚臉皮香水兒——蓮華。
身為撕裂劍‧提爾鋒的第一屬下——小度度(暫稱)。
今晚的賓客,卻也是曾與軒爭奪過幻種的神秘少女——紗夜‧牙。
神秘少女的隨從——鬼牌。

「啊啊啊啊啊!—— 是妳,妳來做什麼,難道又要跟吾搶糖了嘛!」
好不容易搞清楚誰是誰的當下,突然又殺出個程咬金,簡直就像是有心想把當下的情況再度推入混亂……蓮華開口詢問突然冒出、並且大吼大叫的天翔之翼,她是否與紗夜認識。沒想到,卻得到個出乎意料的答案與驚嚇。

「記得吾第一次控制你的身體吧。就是她!居然想搶吾的薄荷夾心糖,實在罪無可恕!妳說對吧。」

最好是「薄荷夾心糖」啦!
明明之前軒才解釋過那是叫做「幻種」的東西……
等等,“搶”、“幻種”、“在湖邊”?這些字眼迅速在蓮華的心裡拼湊出一個極為簡單、明白的事實:『這傢伙想搶幻種。如果她不是暗夜之王本人,那也一定有所關連;換言之,我的性命現在正面臨威脅!?』

「對不起……我確實就是暗夜之王本人。可是請妳放心,我絕不會對妳做出什麼不禮貌的事,相信我……」
雖說名號為暗夜之王,但紗夜在外表上卻看不出有散發出令人絕望的強大氣勢;相反的,擁有猶如黃鶯出谷的美妙聲音。但是隨著音量稍嫌有點小聲的情況下,語氣中也似乎透露出她自身對任何事物都懷抱著不安與恐懼——單純,就只是個怕生的少女而已。

「小姐說得是。從今天0時0刻算起的二十四小時之內,本系統將不會出現任何對原目標物做出足以危害其性命的任何行為——請安心!」
一開口,便說著不像是“正常人類”會說的話語——機械人——用這個形容詞或許才適合。

即使兩人作出保證,蓮華依然是嚇得立刻躲到走廊另一端,隔著牆角偷瞄著眾人。並且不停吆喝著軒趕緊將這兩個恐怖分子全抓起來、逮捕歸案。

「這可不行,要是不能善待邀請而來的貴賓,將會為司馬家的家史蒙上恥辱喔,蓮華小姐。」羅生笑瞇瞇的,完全不顧少女的抗議,便引領著眾人一起進入飯廳就座。

這一家人的警戒心到底有多薄弱啊?蓮華一邊埋怨地思考,身後走近的紗夜卻是牽起她的手、並且微笑著。這下,蓮華自覺還真的是趕鴨子上架、一點拒絕的權利也沒有了……



十四人座的長方桌椅,以柚木所製,不管是桌面、還是各張椅子的椅背上,雕刻著龍、麒麟、鳳凰……各式各樣神獸的圖騰圖案。巧奪天工的細緻,使得這些平面的神獸栩栩如生,同時呈現出古色古香的典雅。在桌上,除了在兩端擺飾著古董花瓶與百合花之外,整桌精緻的料理,也早已趁熱而一一呈放著。

看了就令人垂涎三尺的金黃烤乳豬……
令饕客食指大動的燈燒羊腿……
充滿各種鮮味的清蒸海鮮……
豪華的廣肚乳鴿……
美味可口的脆皮鳳梨球……
這一整桌上的料理,儼然是小型的滿漢全席。

軒。身為這家的主人,理所當然的被安排在主座。至於蓮華,被安排與今晚的“貴賓”比鄰而座。至於鬼牌則是與天翔之翼比鄰,並與蓮華兩人面對座——說是這樣,不過實際上在桌上擺好一套配合她的身型,專屬的小桌椅、以及一整套的餐具。而羅生和小度度則是分開隨侍在軒的身後。

「來吧,用不著客氣。趁勾引食慾的香味還沒散去前,趕緊享用吧。」軒打開一旁的紅酒、將其倒入酒杯。至於其他人則是由隨侍在旁的羅生服務,一一替其玻璃高腳杯倒入味道香醇的甜酒。接著,舉杯:「這天,是屬於司馬家與牙人之間的日子,乾杯!」
「乾杯~~」

司馬家,與『牙人』?今天之內已經聽到不少新名詞,但看著身旁的紗夜,雖然一臉羞澀卻掩飾不住心中的興奮。今晚的“慶祝”與“貴賓”,便是為此而產生嗎……

搞不懂!——
真的令人火大!——
明明自己也在這裡,卻一點狀況也搞不清楚。我可不是用來擺飾的花瓶啊!

「對、對不起……」看到蓮華滿腔怒火的模樣,紗夜莫名地道起歉來。
「別道歉啦!跟妳又沒關係……不,跟妳倒是有那麼丁點“關係”。但是,別隨便說“對不起”,搞得好像我在欺負妳一樣。」
「那、那個,我知道了。對不起……」
「妳怎麼又說一次了!」
「抱歉!」
見紗夜猛道歉的模樣,蓮華實在又好氣又好笑,忘記眼前的少女是個想奪取她體內的幻種、被稱之為「暗夜之王」的恐怖份子。甚至擔心起紗夜,頻頻激勵著她、試圖糾正她那膽小懦弱的性格。到最後,兩人有說有笑起來,看起來就像是親密的好友般。
——雖說其實是蓮華一人口沫橫飛,而紗夜則是表現出興致盎然的樣子,專心聆聽。

坐在主座上,只是一直在旁默默看著蓮華與紗夜兩人的司馬軒,似乎很滿意現在的現況,再次舉杯,將杯裡的紅酒一飲而盡。臉上的神情,在一瞬間流露出極為不捨、與憤怒的詭異情緒……

至於鬼牌與天翔之翼這方,可就沒有這樣“和平”了。
「可惡!妳坐過去一點,機油的味道很重耶!害吾嘴中的美食,全部都變成油膩不堪、又噁心無味的破抹布了啦!」
「命令拒絕。本系統已經被設置在這個方位,要是強行改變預定模式的話,會發生不可預期之錯誤。」
「不管啦、不管啦—— 這樣一來,吾享受美味料裡的歡樂時光,全被搞砸了啦!」

天翔之翼的大吼抱怨不是沒理由的——擺放在鬼牌面前的,並不是一道道美食,而是一瓶瓶裝著黏稠液體的機油。無鉛機油、九五機油、九八機油、最近正流行由蔬果中提煉出的環保機油等……全部的機油味道全混在一起,不要說是鄰座的小神明受不了,就連對面的蓮華與紗夜兩人,都開始聞到淡淡的油味……

只見鬼牌將這些油倒入面前的高腳玻璃杯,並且插上吸管,開始放肆地吸食。看到這副景象,小神明忍不住又要抱怨:「妳有病啊,那種東西哪裡好喝了?吾命令妳,立刻把那些黑黑又黏黏的液體全吐掉!」
「命令拒絕,這是本系統獲得補給最快的途徑之一。而且這是已經獲得許可的,不容更改。」

「這臭味……我可有點無法招架,羅生?」
「真是抱歉。不過少爺你也知道的吧,有關於鬼牌小姐的“體質”問題,所以呢……」
「嘿嘿嘿,司馬小子。這就是“現世報”啊,烏。」
管家面帶微笑,自認為盡到自己該盡的本分,替今晚在席的眾人獻上完美的菜單,絕對包君滿意,而烏度則是在一旁逕自竊笑。

「不管——喂,那邊那個跟吾搶糖的,過來換位置!」
「咦,是說……我?」
小神明異想天開的,突然指明要與紗夜換座位。此時的她,並沒有注意到這個舉動惹來鬼牌的一個白眼……至於這無禮的“命令”,最後則是在蓮華的喝阻下作罷。

不死心的天翔之翼,眼見換位不成,只能另尋目標——找個離鬼牌遠一點的料理來吃,才是上上之策——於是特地挑選了一個較為靠近紗夜與蓮華兩人間的一道料理,「蝸牛料理」。

這是一道蝸牛肉塗上奶油後,再加上蔥、蒜和黃油一起調味,最後將肉重新塞回蝸牛殼的精緻美食。

只是,小神明似乎是頭次看見這樣的料理,雖然身體被熱騰騰的香味給牽引,但是就是不知該如何下手。她拿起原本屬於蓮華在用的刀叉,笨拙的想切開蝸牛殼取出裡面的肉。想要操控跟自己差不多的“巨型”餐具,這可不是一句“靠技術”就能彌補。揮舞過來、橫插過去,不管怎樣做,就是無法準確的貫穿目標。到最後……
「好,一擊必殺——」

小神明一聲大喝、用力猛插!
蝸牛殼被鑿穿了一個洞,但是因為用力過猛,頓時整個彈飛出去。

「好痛!……」
「紗夜?妳沒事吧!」
好巧不巧的,彈起來的蝸牛殼就這樣命中紗夜的臉部,人也因此後仰倒地不起。急得蓮華在一旁,連人工呼吸的急救姿勢都準備好了。

看到這一幕的鬼牌,此時突然站起身,並且夾雜著像是憤怒的情緒:「不可饒恕,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冒犯大小姐……敵意確認,進入攻擊模式——」
手一揮,在天翔之翼的身旁立刻閃過幾道劍光!眼尖的小神明,隨即跳開原本的身處之地。只差幾毫秒的空檔,盤中的蝸牛、甚至桌面,全都化為細小的碎細粉末。
「這、這是……?」
「目標依然建在,繼續破壞行動!」
「手指頭挺巧的嘛,吃吃這個——還有,順便把西瓜切一切~~」
鬼牌舞動雙手時,如同是在揮舞十把利刃般,其產生的刃風迅速將她面前的東西全都斬得粉碎。

面對著對方那近似殺意的憤怒,小神明居然就此“玩”起來了,一股腦的將桌上的料理、餐盤全丟給鬼牌!看見食物、玻璃、盤子,全都變成碎片滿天飛的“夢幻情境”,天翔之翼樂得拍手叫好。卻沒發現一樣恐怖的東西,正緩緩靠近兩人……

「天翔神明,還有鬼牌小姐。這個時間是,司馬家的晚餐時間。也就是結束一天疲勞之後,抒解疲勞、並且與摯愛的家人們,一同享受美食的神聖儀式。所以在下是絕無法容忍膽敢褻瀆這個儀式,還有把食物來大玩遊戲的人……」

鬼!!
只能用這個形容詞,不,說不定還未能描述詳盡。
當羅生拿下眼鏡時,雖然仍舊是和善的笑容,但是臉上卻瞬間蒙上一層黑影。整個人散發出強大、令人戰慄的威壓感。就連一向說話怪裡怪氣、似乎沒有感覺的鬼牌,頓時嚇得不敢動彈。

「系、系統偵測到足以列為“紅色警戒”的高危險物體,立即停止一切活動,暫觀其變……」
「人類,別光顧著看,快救吾啊……人呢!」
這時回頭一看,不只蓮華、就連紗夜、司馬軒等人都不翼而飛——難道是察覺到苗頭不對,所以一口氣全都腳底抹油、溜了?

「那麼,不介意的話,在下必須對妳們二人進行點“震撼教育”、好好說明這個時間、以及食物是多麼重要才行呢……」
羅生輕輕拍著鬼牌的肩膀,以溫和的眼神看著小神明。
接下來的數十分鐘之內,兩人確實體驗到“現世地獄”的真面目………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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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章主題 : Re: 【小說/落選】刻印之翼
文章發表於 : 2008年 12月 16日, 2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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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戰鬥號角的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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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箏。
古老的彈弦樂器之一。
外形像一個長方匣,整個琴體為共鳴箱。琴底平整,而琴面呈圓形。各條弦平均的排列在琴面上,每根弦以弦柱支撐,弦柱的位置錯落如雁行,以取不同的高音。軫子也就是弦柱,是用來繫弦,也可變化弦的張力以調音高。

起源,最早可以追朔到被埋沒於時間之中,“確實存在過”、如今卻只有隻字片語留下的「裡界歷史」之中,提起這個從唐王朝流傳過來的奇特樂器。



司馬軒靜靜彈奏著。
音樂曲調時而高急激昂、時而雍容柔和,猶如是在上演驚幻的魔術秀;又像是呈現出一種靜謐和平的典雅環境……

這裡,是司馬家的「觀月室」。一踏入門口放眼望去,五十坪的空間中陳列著各種古今中外的樂器。小提琴、大鼓、貝斯、古琴、二胡等等……猶如樂器的陳列館一般。緊鄰演奏室旁、大約三十坪的小房間「天籟」,其中間設置了舞台,四周則是擺設著一張張椅子——而現在,司馬軒便是在此演奏著,而台下的蓮華、莎夜、以及烏度豎起耳朵,專心聆聽著這場心靈上的饗宴。

最後一首曲調。

感覺,像是流傳悠久的古老歌曲。
那是一首搖籃曲。
一首為了安撫懷中心愛的孩子,慈祥母親所唱出的歌謠。柔和、悅耳,沒有其他的雜音。只是單純的愛,輕輕地引領孩子進入甜美的夢鄉。
沒有爭鬥……
沒有悲傷……
沒有憎恨……
沒有遺憾……
有的,是個平靜祥和的美麗世界。


演奏結束。
司馬軒稍作休息,並將古箏提起、重新放回架子上。正當蓮華和烏度還沈浸在美妙的餘音之中時,沒有注意到一旁的紗夜、其臉色變得凝重起來,除了左手還緊握著蓮華的手之外,右手則是緊抓著胸口不放……

「獻給,逝去者的想念與追思;然後,將祝福之語、以及希望,傳頌給留下的人們——夜明之曲。」
「這是那首音樂的名字?好好聽喔,這樣說來,早上我聽到的提琴聲也是你彈奏的?騙人的吧——你是會走路的人體演奏機嘛。」

「好說、好說,這是個充滿誘人氣味的稱讚——對於學藝不精的我來說,會演奏的樂器,也不過上萬樣“而已”。一些只在偏僻地區、甚至傳說中出現的稀奇樂器,要弄到手並不是這麼容易的。不過要使用得熟練這點,恐怕還沒人能跟我比較呢~」司馬軒燦爛的微笑,毫無掩飾的炫耀著。

什麼嘛,又在臭屁了……
蓮華不與置評的擺起一副臭臉,進行“無言的抗議”。


「為什麼,要彈那首“夜明之曲”。」纖細的聲音,語氣之中隱含著一股不諒解。
「紗夜?」
「當然是因為……」司馬軒收起笑容,這或許是他頭次在別人面前表現出這樣的情緒——名為“思念”與“遺憾”——少年,以嚴肅的語氣緩緩開口:「小度度,去接“那個人”。順道說一句:狩獵要開始了。儘管放手去做,不用顧慮其他事!」
「謹從主命。」
烏度的身影,瞬間化為黑影、消失在空氣之中。見此景的紗夜,這時鬆開了蓮華的手,向後退了幾步。同時壓低身體,全身散發出一股足以致命的氣息、殺氣!

站在司馬軒、與紗夜兩人中間的蓮華,根本搞不懂狀況。只能不知所措的看著兩人一觸即發的危險情勢。
「你們倆是夠了沒啊,一下子和解、快快樂樂的吃東西;現在一下子又變得針鋒相對的,我也很煩耶!——你們倆是熱戀中的情侶,因為擺不平早餐到底該吃土司還是稀飯而吵架嘛?」

「那是因為……」
司馬軒再次回復之前,總是帶著輕藐笑容的神情:「夜明之曲,是這一起事件的開端。那個人……如同蓮花一般的存在,其散發出的香味清新飄渺。引領人進入甜美的幻境中,同時樹立起自己那神聖不可侵犯的形象……」

「神牙人——吼牙。我、不,是我們所敬愛的……」
「母親、恩師,以及摯愛之人。」
兩人同時開口。在在表明著,名為「吼牙」的女性在兩人的心目中,佔據著多麼重要的份量。

以除妖僻邪為天職的司馬一家。
專司輔佐,天生對於生命脈動有獨特反應的牙之一族。
一直以來,兩家維持著良好的互動關係,更是在斬妖除魔上的好搭檔。

而那時,牙之一族中繼承先組的名號「神牙人」的一名女性,吼牙。便是在此前提的關係環境下,與年僅七歲的司馬軒、六歲的紗夜相遇了。
——自幼失去雙親的司馬軒,還有因為體內留著禁忌之血「蝕」、因而被唾棄的紗夜。吼牙沒有過多的疑慮與解釋,縱使在其他人的阻止下,義無反顧的一肩扛起撫育兩人的責任。

總是那樣的溫柔,卻又不過縱。
總是那樣的充滿智慧,並且不著痕跡。
總是那樣的有朝氣,一身的活力像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般。
在這條名為人生的道路上,扮演著教師、園丁的身份,默默地看著兩人,並且將其引領至正確之途……

對兩人來說,她的存在早已超越「父母」一詞,甚至比所謂的「血緣」還要更加來得深厚。夜明之曲,便是吼牙時常詠唱給兩人聽、同時也是她自己最喜愛的一首歌。

這樣慈祥和藹的女性,卻在一次意外之中,陷入永遠的黑暗之中。

五年前,名為「闇禍之亂」的事件,引發塔齊爾大陸不小的波瀾。由於死者之棺被有心人士啟動,瞬間產生足以與一整個國家對抗的死靈。龐大的數量,以及用質量兵器也無法傷其一根汗毛、來自傳說中,人們最大的夢魘。這起事件,最後是在各國的關於咒術方面的菁英、安亞琉斯的首次合作之下,才得以平息這起事件。

激烈的戰鬥、撼動天地的戰役,其中,自然也出現不少因此英勇逝去的人……


「所以,我更不能原諒那些,眼睜睜看著吼牙死去的人。明明,她可以不用死的啊!不管用上怎樣的方法,不管要花多少時間,我都要……我都要見她!再次聽到她所唱的夜明之曲不可!」
紗夜的情感顯露無遺,大吼完,落寞的看著雙手手心。右手心,握著的是有和母親吼牙一起合照照片的墜鏈;左手心,則是空無一物……

「喔~~ 就算,死者之棺就是當初害死吼牙的原兇也沒關係嘛?——算了吧,妳沒這種覺悟的。連一隻螞蟻都不敢踩死的妳,會有那種不惜一切、犧牲他人性命也要達成自己的慾望,這種覺悟嗎?」

「可以的!我做得到,絕對能行……為什麼不幫助我?你明明也希望吼牙復活的,為什麼要處處阻撓、處處妨礙呢。」

「“斬妖除魔、降魔衛道”,是司馬家的天職,也是我們唯一的『道』!成為司馬家的“劍”,以利牙撕碎愚蠢之物,是牙之一族唯一的『理』……」
「住口、住口—— 不准再提起那些、不要再說了,吼牙時常告誡我們的話語……不要說了——」
情緒失控的紗夜,突然就這樣跪倒在地上、昏死過去。

著急的蓮華、還有司馬軒見狀,立刻想衝到紗夜的身邊照顧她。卻在此同時,被一陣強風給吹開!兩人的身體像是狂風中的落葉,直到撞擊身後的牆壁才停下來。跟隨強風一同出現的,是那名被喚為「鬼牌」的女子。

「不要,再給小姐帶來巨大的負荷。想念母親、想要孝順母親的孩子,系統判定,不應該遭受任何人的指責。」鬼牌以公主抱的方式,輕輕抱起紗夜。

「好痛……怎麼說打就打啊,好歹也通知一聲吧……」
「嘖,一時不察——給我站住!」司馬軒大喝著,憤怒的咆哮:「死滅‧蒂亞瑪特的使僕,魔兵器“死神之鐮”的妳,鬼牌。應該有那個責任、還有那個義務,從旁輔佐主人,以斬殺異變使徒為目標。為什麼不引導她走入正途,居然還和異變使徒合作!」

「本系統,確實是為了輔助主人而存在——所以只要是小姐的願望,本系統沒有拒絕的理由。」
「就算紗夜會因此走向毀滅?」
「……」

鬼牌沒有答覆這個問題,只是緩緩開口。
「司馬家與牙人之間,一年一度的“奉神迎”。已經答應過小姐不得做出任何攻擊與失禮舉動,就此離開。」
「站住!……」

司馬軒忍住全身像是要散掉的痛苦,勉強撐起身體,卻為時已晚。鬼牌早已撞破一旁的窗戶,抱著紗夜一同離去。
「少爺!」
「人類……這是怎樣,你們在玩什麼遊戲嗎?」

到底是怎樣的判定,妳會認為我們是在玩遊戲啊!
——不免火大的蓮華,看著姍姍來遲的羅生與小神明。雖然知道就算他們能及時趕到,對事態發展也一點幫助也沒有……但還是忍不住想抱怨一下。

原來……
圍繞在這一家人,還有那個暗夜之王的事端,其背後還有如此的理由啊。想起自己的家裡。父母親都是如此的疼愛自己,平凡又普通的每一日,用不著跟啥稀奇古怪的事物牽扯在一起——與司馬、紗夜比起來,這應該叫做“幸福”吧?

「喂,司馬。那個……我……」
「奉神迎是心懷對神明的尊敬與感謝,放下屠刀、淨化心靈的一天——從今晚午夜之後,紗夜……暗夜之王應該才會發動攻勢。到時,絕對別離開這屋子一步。」由羅生攙扶著的司馬軒,臉上已經沒有笑容。

「迄時,這裡所佈下的石兵八陣法將會啟動。蓮華小姐您的安全,由在下羅生來保護,敬請放心。也請您趁早回房休息吧,明天似乎會是個忙碌的一天。」羅生回過頭,笑著補充。接著,便扶著少爺一同離開觀月室。留下蓮華和天翔之翼。


「怎樣,人類。妳現在的打算如何?是要淌這堂渾水,還是躲起來當作啥都沒看見。」
「我好累喔……睡覺了、睡覺了。」
「等等,妳是在逃避吾的問題吧,不准逃!」

滾吧……
啊不,我真的很累。所以暫時別再問問題了,還有別再靠近我,離遠一點,拜託。所以……
滾吧!我是說真的。

蓮華一下子知曉這麼多事情,內心鬱悶煩躁得不得了,但是又無處發洩。去跟朋友討論?鐵定被當成是瘋子,笑掉他們的下巴;打電話回家跟父母訴苦?這麼多離譜的事情,說了也恐怕不會被相信。

跟妹妹荷華說好了。
畢竟是雙胞胎妹妹,一定可以理解的吧,糾結在內心的這些繩結。
只不過,前提要是她還在的話……

蓮華突然感到一陣苦澀。
妹妹荷華,現在不知道在哪裡、在做些什麼呢?
那個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猶如是另一個自己的存在。



※※※※※※※※※※※※※※※※※※※※※※※※※※※※※※※※※※

「嗯,這裡是?」
睜開眼睛,眼前仍舊是一片陰暗,四周盡是斷簷殘壁。這麼看起來,自己還在遺跡裡囉。少女,露雪特分析完狀況後緩緩站起身,一邊注意著是否有敵人潛伏著——這是自從成為戰神之後所養成的習慣。

〈放心、放心~ 要是有人,早就送他一發黑炎彈了。所以露雪還是先專心治癒傷口吧。〉

並沒有任何的音波傳達,而是直接在露雪特的腦中響起“聲音”。同時在少女的眼中,出現一個女子的身影——年齡大約是在二十歲上下,飄逸、柔順到灑落及地的淡紅色長髮,擁有火辣姣好的身材與足以誘惑人心的美麗面容。身上穿著無肩露背的白色連身長裙,優雅的氣質,就像是鄰家大姊般的清純和善。唯一特別的是,她的身影呈現著半透明……

佩莉卡‧羅塔。
是寄宿在露雪特‧凱茲的體內,一個奇特的靈魂。沒有自己的身體,只能像這樣偶爾以意念來與露雪特溝通。不知從何時開始,就連少女自己也忘了當初與羅塔見面時的情景。只能說不知不覺中,羅塔倒是變成如同姊姊一般的存在。

「佩……」
〈安心~~ 在露雪被攻擊的瞬間,我放了一個偽物來代替。現在那個異變使徒應該認為妳已經死了。不過為了謹慎起見,還是小心點,盡量隱蔽自己的氣息。畢竟露雪的法力還不到家,一下子無法瞬移太遠。〉
「使徒,“紳士高夫”……嘛。」
露雪特的臉上雖然沒有流露任何感情,但心中卻有個放不下的重擔——“復仇”。

〈對了、對了,有件事我還是覺得不可思議的說……〉羅塔打斷露雪特的思緒,用充滿困惑的表情詢問。
〈安亞琉斯向來不都是獨來獨往的嘛?沒想到露雪居然會去和那個叫做司馬的人合作,這還真是跌破我的眼鏡——不過不是我自誇,兩眼視力都是3.0,根本沒戴眼鏡的需要~〉
「那是……」

露雪回想著。
原因很簡單,就只是因為……

“這裡,是充滿回憶的地方。”
從小便沒有其他家人,只與哥哥相依為命,共同生活過的這座城市。如今,只剩下過去的點點滴滴可以懷念。繁華的商店街,徘徊在港口、從外國而來各式各樣的人們,最喜歡塗鴉的廢牆……

「想要破壞這座城市的人,想要破壞時空的人——給予安亞琉斯的天誅。」
5年前的「闇禍之亂」奪去了哥哥的性命,那時的少女只能悲痛欲絕,懷抱著絕望而什麼都不能做到;但是現在不同了,擁有力量、絕對之力!這次一定能夠守護住心愛的一切,以及哥哥生前最為喜愛的這座城市。

〈露雪好了不起……姊姊我啊,覺得好感人、好感動!放心吧,不管露雪想做什麼、想要什麼都儘管說,我一定會全部弄來給你、達成露雪的願望——〉
「夠了,真是。」
明明只是幻影的羅塔,卻作勢地將露雪特給擁抱在懷裡。少女雖然口中表達無奈,但其實並不討厭這樣的感覺——如同家人一般。

決心,化為手中的長戟。
意志,鍛造出身上的鋼鐵之鎧。
這一次,絕對要替哥哥——當初義無反顧的參與平定闇禍之亂,卻因此失去寶貴性命。誰知道五年後的現在,異變使徒即將再次喚醒死者之棺——一定要粉碎這不幸的連鎖,完成他當年的遺憾!

暗自下定決心的露雪特,提起精神再次展開搜索。一定要在死者之棺被完全啟動之前,找出其核心所在,然後一次搗毀……只是露雪特並沒注意到,正當她與羅塔交談時,身後不遠處的廢墟中正隱藏著迪拉陶的身影。

“是嘛。小小年紀竟有如此的決心,她還真不愧是你的妹妹……” 科利達有感而發的想著。


偷聽少女一直自言自語的談話,這下子槍手終於能確定露雪特的身份。
——摯友「藍達‧凱茲」,唯一的親生妹妹。
真沒想到,居然會是用這種形式來與露雪特見上一面。令人不禁感嘆命運的玩笑,竟是如此殘酷。

但是,如同少女的決心一般,對現在的科利達來說,也同樣有絕無法退讓的事物。所以,等到再次見面時……
「就非得分出誰勝誰負了呢,小妹妹~」
「分勝負、分勝負嘎!」虹在一旁附和著。

被戲弄的因果,使得他不得不和摯友的妹妹處於敵對。但是科利達依然相信,事態終有轉好的時刻。縱使那個時刻,是必須犧牲某些“東西”才能得來……



〈說來真是可惜,讓槍手那傢伙給逃過一劫了。本來是想抓住他、要脅他帶妳去核心所在的吧?——不過這樣也好,變成安亞琉斯的露雪,下手總是不知輕重,搞不好一個不小心、會把那男的五馬分屍也說不定~〉
羅塔故意戲弄著少女。

「別扯到我身上,真正不知輕重的人是佩才對。」
〈提起那個人……我突然有點印象的樣子……〉
「??」
〈感覺,是“爆笑”吧,不對不對。是很“好玩”的樣子。更加說起來,是類似大玩偶之類的感覺。〉
「到底在胡說什麼啊……」
說話沒頭沒尾,露雪特實在沒多餘的心力。除了要搜尋核心之外,還要陪羅塔玩那不知所謂的猜字謎。

只是……
這個談話,卻另躲在一旁、已經準備悄悄離去的的科利達,著實打了一個冷顫。
「怎、怎麼回事,這股恐怖的惡寒!?」
許久未出現,早已掩埋在內心最深處的一個惡夢,像是即將掙脫束縛般,慢慢浮現出來。與少女的接觸,會引發自己童年中最大的惡夢,這恐怕是他所始料未及的。至於,是怎樣的童年回憶,則又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現在時間,午夜前一個小時。】



※※※※※※※※※※※※※※※※※※※※※※※※※※※※※※※※※※

那是。
曾經發生過,如同夢境一般。
至今為止,蓮華還一直無法分清現實的境界線。
就在五年前。


已經是黃昏時分,卻一直還沒回家的妹妹不免擔心起來的蓮華,四周奔走著、尋找自己唯一的妹妹。

「荷華、荷華—— 啊!妳果然在這裡啊,早知道我應該第一時間跑來這裡才對,害人浪費了不少時間。」氣喘如牛的蓮華,一邊氣呼呼地說著。
「……」
最後,蓮華終於在家園社區的後山神社上找到了她——猶如另一個自己,重要的親人——這時的荷華,像是不害怕天譴般,大剌剌的躺在神社的屋頂上。眼前的視野,便是山腳下這座熟悉的城市,以及朱紅色的天空與落日。

「妳啊,每次心情不好、還是有煩惱時,總是會跑到高的地方來。還記得小時候有次,還因為爬上學校裡那顆大樹上,結果下不來了。哭泣的聲音,驚動了左鄰右舍,連消防隊都趕來了……」蓮華小心翼翼的爬上屋頂後,回想起兩人間的童年往事。

「是啊,真的很令人懷念。那時候如果不是姊姊妳就在樹下,一直陪在我身邊的話,搞不好會哭得更大聲也說不定呢。」
「荷華,妳沒事吧?」
荷華一副相當懷念的眼神,語氣之中透露出某些意味;眼裡所見的,似乎不是山腳下的景象。而是更加遙遠、更加遙遠的地方……

荷華沒有直接回答姊姊的疑問,只是半坐起身,再次看著眼前這個生活了數十年的城市。而在這城市的一個角落裡,則是她與姊姊、父親還有母親一家四口的幸福美滿的小家庭。

「真是的,我超喜歡現在的生活。要是可以的話,還真想付出自己的一切來換取在這裡生活下去的權利。真的,真的很快樂呢,一直……」說著、說著,荷華身手敏捷的跳下屋頂。穩穩的落至地面後,一副心滿意足的四處張望著。

蓮華這時跟著下來,開口再次問著妹妹:「荷華,到底是怎麼了?妳的口氣聽起來就好像是,就好像……」
「就好像是“要離開這裡”,對不對。」
「!?」
一股尷尬的氣氛圍繞著姊妹倆,兩人持續沈默了數分鐘之久。

「抱歉,姊姊。不過啊,我全都想起來了,關於那個夢、關於另一個自己,以及另一個世界。跟這裡完全不同,卻又在不知不覺中在現實中重疊的世界。」荷華轉過臉來,對著蓮華微淡淡笑著。

「怎麼、怎麼這樣……是我對你不好嗎?還是早上被爸爸罵了的關係?還是……」
「不是這樣的喔。跟任何人無關,只是,我非去不可,有人在等著我~~」
「等一下,不要走-—」
還沒能來得及喊出、卡在喉嚨裡的話語,卻已經再也無法傳達給眼前的人。原本是蓮華自覺再熟悉不過的妹妹,可是現在,卻陌生得令人害怕。

“消失”。
既不是死亡,也不是失蹤。
荷華整個人就這樣消失在空氣中——身體逐漸透明,隨著一陣微風的吹撫,她的身影便這樣完全失去蹤影。留下的,只有那個一如往常,充滿自信的微笑,以及清脆的鈴鐺聲……

叮──叮──叮──


※※※※※※※※※※※※※※※※※※※※※※※※※※※※※※※※※※

「荷華——?」再次,被夢境給困擾、因而醒過來的蓮華,不免感到有些哀傷。剛才的夢如果真是虛幻的,不知該有多好。

但,那卻是真實的。

蓮華一直到現在,還是無法理解荷華之所以消失的原因。妹妹從此人間蒸發,再也找不到其身影。她還記得,曾有一段時間自己因此意志消沈。做什麼事都提不起勁,感覺每一天都是渾渾噩噩,腦袋昏沈的記不得任何事……

對。自己的一部份,隨著妹妹的消失跟著出現了空缺。
一直到現在,蓮華都還無法完全釋懷。

她看著自己的右手,依稀還記得小時候,不管走到哪裡她與荷華兩人總是形影不離。要是其中一人不在身邊,另一人絕對會嚎啕大哭起來。那時,蓮華總是用左手,緊緊牽著荷華的右手……

「對了,原來是這樣!這才是紗夜她想要的。」
蓮華看著自己的右手手心時,突然的一個異想天開,她似乎明瞭一件事。其實紗夜、暗夜之王她,野心、慾望並不如想像中來得大。所想追求的願望,只是單單一件微薄到不行的小事……

「人類還真會想,說不定那個糖果小偷真的如妳所想一樣喔。嗯嗯,不愧是吾最引以為傲的僕人~~」
一直睡在身旁的天翔之翼突然開口,並且臉上一副志得意滿的模樣。

「誰是妳的僕人啊!——還有妳是怎麼知道我心裡在想什麼的?」
「這很簡單啊。」小神明伸出右手食指,戳著蓮華的額頭。:「看,不會痛吧。而且吾可以知道妳內心深處的記憶,想法也一目了然喔~~ 這什麼?嗯,令人煩惱啊,明明一天三餐都配一杯牛奶。可為什麼身材沒別人好,屁股也……」
「住口!未經他人同意,偷看私人日記是犯法的——」
「吾看的,又不是日記……」
「都一樣啦!——」
就在此時,兩人同時察覺到房門即將被人打開的樣子,立刻躲回被窩中假裝熟睡。活像是畢業旅行中,正好遇到老師來巡房的調皮學生。

是羅生。
似乎是想察看一下房內的狀況,房門只打開一點,透過門縫、在看到兩人熟睡的樣子後,沒有多作停留便離去。

「喂喂,人類。」
「又怎麼了?」
本想乾脆就這樣進入夢鄉的蓮華,再次被身旁的小神明吵醒。

「吾贊成喔!」
「啊?」
「那個孩子真正的想法,或許正如人類所想的一樣。所以想要救那孩子的心情,吾也可以理解。所以大膽去做沒關係,吾可以助人類一臂之力。」
「咦咦?」
這大概是這兩天以來,聽到小神明所說過最為正經的話。蓮華聽了,差點掉下下顎,久久不能自我。

過好一會兒,蓮華不免擔憂地問著:「那,要不要把這想法告訴司馬他們?畢竟這是他們的家務事,我一個外人不方便插手……」
「知道嗎?這就是你們人類和吾之間的差別——想做什麼就大膽放手去做,為什麼還要去顧慮那些有的沒的。」
「這個……」
「何況,要做決定要快。那個雄性人類……從他離開觀月室時的眼神看來,下次再與那孩子見面,絕對不會手下留情、殺了她!」
「怎麼會!?」

並不是危言聳聽。
而是這些戰神,與妄想擾亂時空的異變使徒兩者之間,長久以來的宿命。這個世界,正處於微妙的平衡點上。猶如稍微一點風吹草動,便會劇烈搖晃的天平。為了防止世界的崩壞,這些戰神早已有付出性命的覺悟,以及即使不擇手段也要守護世界的決心。
——縱使,對方是自己的親人家族,也不例外。

「所以,要幫忙、還是當作啥都沒發生。妳的回答是?」
這是一個分水嶺。當作什麼都不知道,繼續睡下去,把那些煩人的事物全都丟至腦後。只要等到明天黎明的到來,一切都會再次回復原樣。到時也能和老喜歡臭屁的司馬軒,以及這詭異離奇的一切說 Bye Bye、珍重再見。然後當回一個普通又平凡的學生。

反正,這一切本來就不關自己的事,不過是莫名被硬扯進來的。如同好端端的走在路上,突然被當成是不良少女的同夥,接著被拉去與敵對組織幹架的倒楣事。

可是……
蓮華的內心又再次糾結在一起。自己不很清楚為什麼會這樣,不過,心中卻是有種“想做些什麼”的衝動。

「討厭!不管了啦,就算被說是多管閒事也好、就算被說亂來也好——要救她!總比眼睜睜看紗夜與司馬打起來要好!」
幹勁十足的蓮華,終於是下定決心,而在一旁的天翔之翼,不禁露出滿意的笑容。在她耳朵邊述說著某些事……


【現在時間,午夜前三十分鐘。】


在司馬家的前門庭院。
羅生離開蓮華的房間後,便一路來到此地。同時,早已有兩個人在此等待著。一個,是這個家的主人,司馬軒。另一個,則是被戰神安亞琉斯尊稱為「諭令者」的女孩,蒂斯。

還不待兩人,羅生畢恭畢敬的先開口:「請安心。蓮華小姐,以及天翔之翼神明還正沈浸在甜美的夢鄉之中。」

聽完這句,蒂斯冷笑著:「那個小不點還自稱為是“神”,笑死人了。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是什麼,只不過就是玩具而已——被應龍玩膩而丟棄的玩具,現在倒是過得挺好的嘛。」
「……」
司馬軒沒有做太大反應,臉上依舊是輕浮的笑容。

在毒舌完,蒂斯回過頭以一種極近威脅的口吻,不客氣地說著:「就要開始了呢,當年的闇禍之亂。我可是大發慈悲給了你那麼多時間,要做的事情也是簡單至極,找出死者之棺交到我手上、還有殺了所有的主謀、幫兇,一個都不准放過……現在呢?」
雖是小孩子,但說起話來卻是嘴裡不饒人的狠毒,同時帶有一股直刺人背脊的刺骨感。

「請您不用擔心,我和露雪特‧凱茲……」
「多餘的廢話我不想聽,成果才能證明一切。可別說我刻薄什麼的,引起五年前軒然大波的大動亂,結果人手只有你們倆。這是等價交換的結果,這起事件要怎樣處理、用什麼方法平息,權利都是交付在你們手裡。要是失敗……應該知道會有什麼下場吧。」蒂斯冷眼瞪了一眼。

「這是當然。」少年無意爭辯,反正爭辯也只是無意義功。要想讓眼前的女孩閉上尊口,也只能拿出成果來堵她的嘴一途。

「那,就先處理這方。從現在開始的24小時之內,我會封鎖這個城市。發生任何事我一概不管,也不會出手。到時就是看你和那個叫什麼露雪的盡情發揮,懂嗎?不過別太過火,“魂界”的承受度是有限的,要是出事。帳可是由你買單喔……」
「這我瞭解。」
「好,開始吧!」
刻薄的話語自始就沒停過。好不容易安靜下來的女孩,閉上眼睛、聚精會神地緩緩擺動雙手——那是一種舞步、一種儀式之舞的起手式——接著,蒂斯便擺動著身體。每扭一次腰、每甩一次手,司馬軒等人眼前這個夜晚的世界,跟著出現一些微妙的變化。

天空。
出現一道道漣漪,逐漸擴散、迅速包覆這整座城市。原本就已經深沈的黑夜,變得更加的混沌。大街上的燈光、微弱的月光等……不約而同,隱約透露出七彩的光暈,更是替這“新世界”蒙上一層神秘的面紗。

身影。
以金屬打造、身長5公尺的機械巨人「熾神」,毫無預警的出現在凌成市的上空。頭部,就像是人的臉孔,配上粉紅色俏麗的捲短髮。頭上戴的,是大得誇張的星形頭飾。機體的裝甲,像是穿上了黃金鎧甲般發出燦爛的光澤。纖細短小的雙手,雙手掌各自鑲崁著藍色的寶玉。這兩顆寶玉之中,微微散發出一股詭異之氣。

——「迪加武」。可說是諭令者蒂斯的專屬巨人,更正確一點的說法,是她意志與力量的具現化。


猶如在呼應主人,蒂斯舞動身體時,迪加武便做出同樣的動作。不到幾分鐘,諭令者口中的「魂界」大致上都已經設置完畢。這是一種創造出虛擬空間,藉此與現實空間切離開來的法術。在這虛擬空間中,可以承受任何的戰鬥與破壞,而不影響到現實,自然也不會傷害到任何人與生命。

——以諭令者的身體與性命所設下的法術,所以要是受損過重、超出一次以內所能承受的範圍,仍有可能造成魂界中斷,導致現實世界受到破壞。

蒂斯的身影,化為無數的光點,逐漸向天空中的迪加武匯集而去。而金屬巨人在吸收完光點之後,便將機身隱藏在漆黑的夜空之中……


如此一來,一切都準備就緒了。
五年前的事件,將在這個時刻作一個了斷。

失去唯一的親人,因而墮落成為異變使徒的少女——紗夜‧牙。
同樣因為闇禍之亂,因而失去摯友的男子——科利達‧德魯迪。

憑藉身為戰神的榮耀與力量,守護秩序的少年——司馬軒。
失去重要之人,誓言將替其完成遺願,擁有兩個靈魂的奇特戰神——露雪特‧凱茲。

以及……
無緣無故被牽扯進來,暗自下了決心、將要做出驚人之舉和魯莽行動的平凡少女——蓮華。

眾人的命運之線,很快的,即將糾結在一塊。
沒有人知道,最後的結局會將他們引導至什麼方向。
是快樂、圓滿,皆大歡喜的結局。
抑或者是殘酷冷血的終章……


【現在時間,午夜前三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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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章主題 : Re: 【小說/落選】刻印之翼
文章發表於 : 2008年 12月 16日, 2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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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時間: 2008年 12月 16日, 21:32
文章: 14
05.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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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時分。
不屬於“昨天”,也不歸屬於“今天”的時間。相傳這是個冥界與人界之間,將會互相逆轉過來的時刻。對於某些擁有魔力的特殊人士來說,這個時分更具有特別不凡的意義。

而現在。
過去未完的死鬥,以及那個時候的亡靈終於趁此空隙,由過去的夢魘中,開始蠶食現實的世界……



時間,0:45分。
地點:鄰近市區的凌成四號碼頭附近。

風中。
無數的刀影交錯而過!
不斷揮舞的利刃,速度快至似乎連同四周的景物、建築也能一同粉碎。
不斷激奏的劍光,彷彿化為一道道青色雷光、燒盡所有事物。

互相激盪的刀光劍影,終有歇息的時刻。
不知何時停下的刀劍,隨之出現的,是兩個相聚十公尺、面對面佇立的人影。

紗夜‧牙。
蓮華。

紗夜手持著巨型的鐮刀,拋開內心的軟弱、取而代之的是冷酷的眼神,彷彿是專司收割性命的死神;蓮華手中握著寶劍,即使面對性命危險、也樂得開懷的神情,開心的神情,足以代表一件事:她的身體又再次被天翔之翼給控制。

「好開心啊~~ 身體好久沒這樣筋骨舒暢了,這可是比做按摩還要舒服。要好好感謝吾喔,人類。按照古例,妳應該跪下來膜拜表達感激之意才行。」
『誰理妳啊!世上哪有這種,要時時刻刻擔心自己手腳會不會斷掉的馬殺雞啊。』
即使面對蓮華沒好氣的答覆,小神明依然故我的不在乎。

「……」默默無語的紗夜,只是死命盯著兩人。尋找能夠下手的空隙,好發動攻擊。

兩人為了爭奪幻種的死鬥,開打至今,只經過短短的二十分鐘。回想在午夜之前所發的事……

已經將司馬軒那句,「到時,絕對別離開這屋子一步」給完全拋至腦後的蓮華。輾轉難眠的,終於和天翔之翼訂好了計畫……
——「無論如何都要說服那個糖果小偷的大作戰」:附帶一提,這是小神明自己強迫加上去的標提名。

既然自己體內的幻種,會成為紗夜的目標,那麼就反過來利用這一點。趁著司馬軒忙於應付死者之棺時,來引誘紗夜離他遠一點,不但避免掉無謂的戰鬥,同時又能製造兩人獨處的機會,想辦法來說服。於是趁著羅生不注意時,偷溜出來到港口這裡。只是話雖是這樣說……

「……」
「儘速解除武裝。否則……本系統將採取應對措施!」
已經化身為紗夜手上巨型鐮刀的鬼牌,不斷發出警告的語音。而紗夜則是從一開始就沈默著,完全沒有想與人交談的跡象。

看來,光是用“說”的方式,已經是不可能打開這名少女的心扉。更別提要說服她停止想讓死者復活的計畫……

只是。
應該說,這其實也已經在預想之中。要讓眼前化為嗜血修羅的少女,冷靜下來的方法只有一個。
「好了,熱身運動作的差不多。接著,知道嗎?偉大密寶什麼的,吾全放在這個人類體內了!按照古例,想要從吾這裡拿到什麼,就用實力來拿吧。」

『打岔一下——我肚子裡才沒有那麼了不起的東西咧。』
無奈的蓮華,雖然有點不能認同暴力的作法。也就是小神明所說的“先把對方打一頓,讓她好好清醒一下”,但是,只能這樣做了。要是無法先打倒紗夜,自然就無法與心平氣順的她好好溝通。

似乎因為蓮華與天翔之翼有志一同的想法、與舉動,蓮華身上的衣物出現了變化——那是安亞琉斯的零導甲。

改良式的白色旗袍,旗袍下半部分是迷你裙。一頭長髮綁成馬尾,並且配上金黃的髮飾。雙手臂套著寬大的白衣袖,右手手腕戴著紅手環。右手所持有的劍,劍柄上鑲嵌著藍色寶珠的細長劍,劍身是呈現半透明、如同水晶般晶瑩剔透,劍柄的末端繫著一串中國結。

「翔翼,將會替人們帶來名為奇蹟的光明,汝就心懷感激地收下吧。吾在此,替自身命名為“天翼蓮”!——」

在此同時,在蓮華的身邊出現紛紛飄羽。
潔白無暇的白羽,彷彿象徵著蓮華與小神明,兩人同是“羽翼之人”。不被任何人束縛、不被任何事物給拘束,不管何時,都能自由飛翔,並且帶來希望的心靈之翼。而現在……為了將紗夜從那寂寞的牢獄中解放出來,即將帶來首次的奇蹟!


「夜‧獠牙‧飛裂。」以古文作為言靈系統的基本架構。紗夜話一說完,並且猛力一揮,鐮刀上聚集起光芒,化為快速旋轉的回力鏢。

「什麼嘛,小孩子玩意。」天翼蓮不慌不忙,憑空變出一張符咒:「玄武盾甲,急急如律令!」原本只是小張紙片的符咒,瞬間變成抵禦任何利刃的盾牌,擋住了回力鏢。

緊追而來的攻擊。
天翼蓮立即轉身,往後揮劍!果然不出所料,不知何時,紗夜早已潛伏到身後,看準時機揮動鐮刀。天翔之翼一邊讚嘆對方那無聲無息的行蹤外,一邊移動左腳的步伐。借力使力的將鐮刀彈開後,往後躍步、拉開自己與紗夜的距離。

天翼蓮的左手發出一道微光,竟出現了紗夜朝思暮想的物體「幻種」。並且吐吐舌頭:「怎麼樣?這是貨真價實的幻種喔,想要就過來拿~」
『什麼!這麼簡單就拿出來,那妳硬逼我吃瀉藥不就是好玩……』
「別生氣嘛。不然吾一個緊張害怕,說不定又會失口吞下去~~」

「!」
紗夜當然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眼睜睜看獵物溜走。但是她才剛往前踏出一步,卻驚訝的發現,身旁周圍竟充斥著十幾張符文咒令。

「會用咒法的不是只有妳~~ 轟牙,速從我召,急急如律令!」

語畢,紗夜的身旁立即充斥劇烈的閃雷。不但重重的給予一記重擊,同時麻痺她的身體,以致於身體上下每一根神經。

『勝負已分了嗎?』只能看著眼前景況,什麼也不能做的蓮華,難免憂心的問著。
「廢話,當然還沒啊……」
『?』
天翼蓮緩緩舉起左手,像是要讓體內的蓮華看清楚:傷口雖然因為護甲和魂音力的加護正在回復中,但是仍可看得出,左手臂剛才被莫名的利刃給砍傷,而且是深可見骨……

沒時間也沒心力去聽蓮華的慘叫,天翼蓮改持劍橫擋在胸前,因為在那道激雷閃光之中,一道巨大身影衝出——靈導甲。看似只有上半身,飄浮在空中的金屬巨人。其姿態宛如是暗夜的具現化,專門隱藏在影子中,伺機狩獵性命的死神!兩手臂便是由大型彎刀取代。

這就是為什麼紗夜不穿上靈導甲,只用最低限度的魂音力場護身的關係嗎?
被當成人偶操控的靈導甲「死偶」,巨大的身體,卻是毫不搭配的流暢速度,招招砍向要害的鐮刀斬擊,使得天翼蓮著實感覺到棘手……
不過其實也還好,這對經歷過兩次大戰爭的天翔之翼來說,這只是小菜一碟而已。真正棘手的,是不管對死偶怎樣的砍擊,就是無法令其倒下。

「嗯?」
突然,一陣高分貝的銳利刺耳聲,不斷迴響在天翼蓮的腦海裡。倍感痛苦的她,攻擊體態出現致命的漏洞。死偶一個揮刀,天翼蓮即時用劍擋下,整個人卻被其力道給撞飛、倒至地上。

暗夜之王。
隨著雷光的逐漸散去,魔王毫髮無傷的,緩緩站起身。

「嗯—— 頭、頭好像快炸開了!」頭痛更加劇烈,遺落的劍和幻種也顧不得了。天翼蓮緊抱住頭打滾。彷彿整個腦袋都在沸騰,隨時都會爆炸。

「都給我去死——會痛嗎?這跟我心中的痛比起來根本不算什麼……」紗夜冷淡地開口。死偶此時停止動作,回到主人的身邊。

暗夜之王,來到天翼蓮的身前。緩緩蹲下身,準備拾起幻種。
「侵蝕他人的內心、想法,最後將其置於死地——“蝕”。因為這受阻咒,與生俱來的能力,我的童年,經歷的只有悲哀和絕望。沒有人希望我活著、所有人都希望我死去……只有那個人,接受了我的一切,深深愛著。所以,這種感覺妳能懂嗎?最心愛的事物,被人奪去的痛苦與憎恨!——死吧!因為我的關係,扭曲的死去吧、儘管憎恨我吧。」


我不敢說「我懂」。
可是我能體會。
因為,我也經歷過類似的事情。
另一個自己——那個能接受我的一切、全心全意信任我的存在。就這樣消失在眼前。不知道該怎麼辦、不知道該向誰求救,到底還能夠信任誰?痛苦憎恨的情緒,只是像夢魘般不停地折磨自己。心靈、身體的一部份,隨著那個人而消失殆盡。自己也因此自暴自棄……

所以,眼看心愛之人消失,導致“留下來”的人,心中只能充滿悔恨與惆然的這種事情……

「絕對不要再發生了!——」
因為“蝕”的關係,應該痛苦不堪的天翼蓮,卻放聲大叫起來!不但如此,一個起身,不但一把奪走幻種、也順道拾起劍,重新建立好戰鬥姿態。

蓮華,居然取回了身體的控制權?
這一點就連天翔之翼也大呼不可思議,居然能由她手中硬是搶回身體,這還是破天荒地,頭次有人辦得到。不過現在的小神明她還正苦於“蝕”的枷鎖之中,也只能靜觀其變。

“蓮華……果然是個很有趣的人呢。”

「說過了吧,更加的痛苦、悲哀,然後懷抱著對我的憤怒,下地獄去。」無視天翼蓮出現的異狀,紗夜再次染起殺意,身後的死偶跟著舉起彎刀。
「傷害他人,一切只為了讓母親復活——妳是認真的嗎?」
「只要,憎恨我就行了……哼哼哼,哈哈哈哈——」

充滿狂氣的笑聲,迴盪在這夜空之中。紗夜,已經化身為極端冷酷的暗夜之王!

但是……
果然是這樣。
紗夜在說出最後一句話時,眼光刻意地避開。這使得蓮華更加篤定了——暗夜之王追求的,其實不是死者甦醒這件事,而是……

『人類!吾把力量全借給妳,小心點,別死了喔。』
「謝囉,小翼——暗夜之王,紗夜!這就是我的,全力開放——」
不斷湧出的力量,化為飄散在蓮華四周的一張張符咒。符咒,成為一道光、破魔之光!逐漸匯聚在蓮華手中的寶劍。

是打算用一招分出高下嗎?看出對方用意的紗夜,高高丟出鐮刀。死偶的身體出現無數機關,將自身折疊變形,與死神之鐮合而為一。成為光是刀身就足足有6公尺長的超巨大鐮刀!

寶劍,纏繞著破魔之光的劍氣。
鐮刀,沾附著生靈哀嘆的邪氣。
兩人不斷蓄力著,打算在接下來的一擊中拚上全力。

周遭的景物,出現一絲絲的扭曲,彷彿在呼應著兩人即將的全力一擊,能夠毀滅一切。

等待著……
時間彷彿靜止了……

瞬間。
「符文˙龍氣斬——」
「夜‧死滅!」
劍與鐮刀、劍氣與邪氣之間的劇烈衝突!
誓言要打開對方心扉的蓮華;不惜付出一切、也要讓母親再次睜開眼的紗夜。兩人的意志不斷化為輸出的魂音之力,劍與鐮刀兵刃相接、激烈衝突著。

“絕對,絕對不能輸!要是輸了,就再也沒機會與紗夜交談……”
即使身體快被強大的邪氣給沖散,蓮華依然堅持著。兩股強烈的閃光,發出如同灼日般的耀眼之光。其中醞含的破壞力,連身旁的空氣也能擊碎。

一閃!
短短幾秒的互相衝突,最終以一道閃光的光影結束。四周,再次回到一片死寂與沈默,只有兩個面對面佇立著的人影。以他們為中心,地面上出現一個巨大的坑洞,原本存在的路燈、倉庫等……消失得無影無蹤。

誰勝誰負?

「對不起,小翼、司馬……我果然,辦不到……」
天翼蓮的胸口,一道由左往右斜下的血痕,幾乎要切裂開她的身體!身上的白旗袍,被噴灑而出的血給染成血紅;遺憾與悔恨,化為眼眶中不斷溢出的淚水。最終,整個人頹然倒下、失去意識……

「接著,礙事的人全都!」紗夜緩緩舉起鐮刀,彷彿是處刑人,將刀口對準了天翼蓮……

最終,新生之刃仍然無法贏過專司收割性命的鐮刀。
無法傳達的心意,與希望的翔翼,一同就此被埋入黑暗之中……


※※※※※※※※※※※※※※※※※※※※※※※※※※※※※※※※※※

時間,0:43分。
地點:地下遺跡。

「怎麼會?」
露雪特臉上雖然依舊沒啥感情流露,但內心確實受到些許震撼。原本成為廢墟、空無一人的地下遺跡,現在居然充滿著死靈!
——身體表面幾乎腐爛,連底下的白骨都清晰可現。依稀殘留的肉絲,上面盡是爬滿蛆,頭骨眼睛的空洞懸著一顆尚未完全腐爛的眼珠。有的甚至斷了一隻手臂、或是失去內臟等等……

詭異的嘶吼不斷從殘破的聲帶發出,身體傳出濃烈的惡臭味以數量進行完全的殲滅,並且把接觸到的生靈生吞活剝,或是透過傳染、將其化為自身的一份子——這便是自古以來,死靈會被視為最大禁忌的主要原因。
而這些死靈群發現少女,開始走了過來……

難不成是死者之棺比預想中的,還要更早被啟動了?

〈誰叫露雪老是拖拖拉拉的~~〉
「我對法術的建構式還不熟練,會有這種結果也是預料之內。」
對於羅塔的調侃,露雪特不以為意的回應。只是發生這種事,那就只能靠力量突破,硬是打開通往死者之棺核心的通路。心中這樣想的露雪特,立即穿上零導甲來應戰。

手中的多哈‧路斯尼再次噴灑出戰神之光,身體,也被裝甲給覆蓋——安亞琉斯‧闇影使。

對於迎面走來的腐屍怪物,闇影使沒有多餘的動作、立刻丟出手中的黑光。頓時將面前三隻腐屍刺成串燒!至於身旁已經撲上來的怪物,戰神只是揮個手,一道由手掌心發出一道綠光,連結到已經丟出去的黑光槍身。接著一拉……

拉回黑光的同時,其銳利的槍刃如同秋風掃落葉般,斬除了靠近闇影使身旁的所有死靈,流利的動作、一氣呵成。而她更是舉起長槍,將槍頭對準面前的目標——猶如是裝填進“光”子彈的來福槍,從槍頭噴射而出的每一發光箭,準確無誤的打碎視線範圍內每隻死靈的腦袋,

都解決了嗎?
剛這麼想的闇影使,突然無意識的動作起來。稍稍耍了個棍花後,便猛力的將槍頭刺向自己的身後!——一個沙啞的叫聲隨之傳出。闇影使剛才的刺擊,看來是分毫不差的刺殺想從身後偷襲的死靈……

與生俱來的敏銳神經,以及長期以來與異變使徒戰鬥的經驗,使露雪特發展出別具一格的戰鬥法:手中的長槍,既可以當成狙擊槍、注重破壞的來福槍,同時藉由手中那道如同繩子般連結長槍的綠光,更是將中距離格鬥戰範圍更加拉大。在敵人尚未接近一步,便會遭到被粉碎的命運。


沒時間沈浸在自豪之中,闇影使左手一揮,眼前、左右兩側便出現數個如同螢幕的介面。各自螢幕上顯示的,是像走馬燈般、不斷計算循環的程式碼。似乎是在同步,對某些東西進行破解侵入的程序。經過一分鐘,少女的臉上出現了平常難得一見的微笑:「終於找到了,在這邊。」

不管還會不會有死靈的出現,闇影使充滿自信的步伐,引領她往目的地前去——這次,絕對能成功的。阻止五年前的悲劇再次發生,並且,守護哥哥所心愛的一切……

〈對,戰鬥分數七十六分。可是啊,剛才那個微笑,是滿分喔~~〉
「什麼跟什麼啊……」
相較於當年的無力,這次不一樣了。因為身旁,還有個可靠的姊姊在……應該吧?露雪特心中不自覺地,認真疑惑著。

※※※※※※※※※※※※※※※※※※※※※※※※※※※※※※※※※※

時間,0:50分。
稍早之前。

地點是市區。
原本繁華的商圈與人潮,因為魂界的封印被切離現實世界,成為一個再也無法迎接黎明的都市。只有天空不時出現的紅色光暈,可以稍稍照亮無止盡的黑夜,指引出前進的道路。

唯一吸引司馬軒佇立在此的原因,只有一個。

「死靈」!
從上空俯瞰,這些噁心的妖怪,如同螞蟻一般佔據的市區,彷彿這裡已經成為不折不扣的死者之都。

「哼哼……噁爛的味道,終究,你們連這一丁點存在的價值的沒有。」黑髮少年藐視的笑容。

發現這附近唯一的生靈,數隻死靈立即爭先恐後地、撲向司馬軒而去!少年毫不在意的稍微側移身體,左扭、右晃一下,一邊移動的同時,一邊穿越這些死靈而前進著。只不過,這裡被佔據的情況實在太過嚴重,幾乎每走三步路,就有一隻死靈猛撲上來。

看見眼前的景象,死靈的大量出現證明了,異變使徒必定發動「死者之棺」。當務之急,便是將其找出來、加以摧毀。面對沒有智慧、只懂得一股勁猛衝的怪物,實在沒有浪費力氣的必要。但是,數量比蝗蟲過境還要更加煩人的情況下,少年似乎也沒什麼耐心。確認好目的地為市中心後,他左手的五指被一股黑暗給纏繞,幻化為尖銳的利爪……

一揮!
畫出漂亮的新月。瞬間,三隻死靈的上下身立即分了家。被切裂的身體血管,不如想像中噴散出鮮紅液體,而盡是一堆塵沙。

雖然前面打開通路,但是少年停下步伐時,兩隻腳踝卻被後面迎上的死靈給緊緊抓住。司馬軒不屑的再次揮動左臂將其斬殺,但從側邊衝出的腐屍,卻趁此機會抱住少年。而其他的死靈更是一擁而上,咬破少年的咽喉、肩膀,與身體……

「嘿嘿嘿……」明明身體被咬出許多破洞,鮮血如湧泉般溢出。司馬軒卻像是感覺不到痛苦,低聲笑著。淡淡的說了一句:「我的血,還好喝嗎?不過,嗆鼻的刺激味恐怕不是你們能承受的~~」
「!!!」

剎那。
所有接觸少年的死靈,那副腐爛的身體頓時被一股無形之風給切裂成碎片!終於能自由活動的司馬軒,一伸手,隨手抓住就近的死靈狠狠的扔出。利爪再次揮舞,將其撕成碎片。不過,縱使見到同伴血肉橫飛的慘狀,死靈群依然前仆後繼的衝向少年。

吼嘎啊啊——
從遠處傳來,簡直不屬於這地表上任何生物會有的淒厲叫聲。高分貝的尖銳聲音,幾乎要震破所有的玻璃。而所有的死靈在聽見這陣叫聲後,紛紛不約而同的退開,讓出一條直達市中心的通路。

陷阱?
不,是“邀請”。就算是請君入甕的陷阱,但是難得對方特地擺出如此隆重的誠意,如果不去的話,實在說不過去——無視身上的傷,以及被血染紅的衣物。司馬軒緩緩踩步向前,朝向目的地走去。

市中心。
凌成市的中心地標,原本聳立著一座巨大、純以大理石製成的雕像,「白龍聖諾亞妮法」。這個國家人民,不管是純人類、還是亞人種心靈上的精神支柱,引導向善的白龍,其威風凜凜的英姿便是以實體呈現在眾人眼前。只是,這個石像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巨大到令人傻眼的神木!

光是目視,少說數目的直徑也超過數百公尺……不,或許更多!茂密繁盛的樹葉,幾乎要覆蓋整座城市。地面上,盡是衝破柏油水泥、如同蠕蟲般巨大肥壯的樹根。剛才還什麼都沒看到,到底是什麼時候出現的?更加奇特的,這顆神木的樹根顏色竟是一片雪白,彷彿是被大雪所覆蓋。

「歡迎,另一位安亞琉斯。哎呀,只有一位前來啊。果然很像你們這些獨行狼的作風。只可惜我還另外準備好禮物……」一個身影,緩緩從雜如迷宮的樹枝間降下——異變使徒,紳士高夫。對於自己的服裝有著特別品味,同時行為舉止幽雅大方的使徒。

“另一個”?這麼說,他已經見過露雪特了吧。
迅速審視目前狀況的少年,雖然與使徒之間相距不到數百公尺,但他仍然冷靜的開口:「這就是死者之棺啊,跟預想的不太一樣。真危險吶,是以“生命”當作肥料來滋潤的吧?」
「哼哼。」

高夫脫下高頂帽,煞有其事的向司馬軒鞠躬敬禮。接著抬頭,注視著這棵樹的頂端。用一副懷念過往的眼神,緩緩開口。
「不覺得很美嗎?這棵生命力旺盛、欣欣向榮的老神木。在這個無趣的世界裡,不管上哪都找不著。野蠻的安亞琉斯啊,聽說過嗎?這棵死者之棺,之所以存在的目的,是為了一對想要追尋永生的戀人而製造的,但是途中卻被阻礙了。用來代替心臟的幻種,被一群不明就裡的可怕傢伙們給奪走了?於是,這股失去希望的悲哀,持續了幾百年……」

「一段好故事,就如同一杯濃郁芳香的咖啡,吸引著過往的旅客停下腳步;至於你的,則是混雜許多味道、徹底失敗的咖啡,無法引起任何人的共鳴。」面對說話怪裡怪氣的使徒,司馬軒不客氣的回應著。

「哼哼,說的對。其實用不著再吸引別人,因為,我打算讓你一同加入這個故事之中。成為死者之棺完全復活的營養之一嗎?」高夫微笑著,戴上高頂帽的瞬間、從袖口射出許多飛刀!

刀刀都是射向致命要害,逼得少年連連移動身子往後退,並且做出一兩個後空翻,才得以閃避掉這些利刃。

「吾主!」
「小度度?」
姍姍來遲的烏度,此時出現在少年身旁。同時訴說著:「已經將主的命令確實傳達了。」
「是嗎。那,沒有顧慮了!」

司馬軒站直身子、重整姿態。平舉右手,讓化為一團黑色液體的烏度沾附。接著,少年身上的眾多血跡竟像是有生命一般,迅速包覆住身體,成為一層防禦身體的重鎧。
——零導甲。猶如重騎士的上半身、鮮紅之鎧。四肢、下半身則被一層漆黑給包覆。手、腿、以及肩部的裝甲,散發出一股冰冷之氣,並且用一道道的鎖鍊束縛住。臉部表情,則是全隱藏在以漆黑之狼為造型的面具之下。

「安亞琉斯‧撕裂劍提爾鋒——魔狼蝕日——異變使徒,你的血會是怎樣的味道?讓我稍稍品嚐一下!」

傳說中有著強烈飢渴,想將一切都吞食掉的魔狼。如今藉著使擁有者走向滅亡的魔劍提爾鋒,重新化為實體、在此現身。第一個即將吞食的對像是——擾亂時空、罪大惡極的異變使徒,紳士高夫!

獵人。
與獵物。
不管套用在誰身上,似乎都是正確的。雙方各自心懷鬼胎,自然在氣勢上,不可能會甘心被對方給壓制下去。


「那麼,要上演了!本世紀最精彩的魔術秀?」
高夫率先行動,再次從袖口射出飛刀。看似老套的把戲,這次卻有點不同。飛刀沒有筆直的飛向魔狼,而是各自以“不可能”的飛行軌跡,停留在使徒的身旁。

正當魔狼還猶豫著是否該衝上前時,飛刀再次行動。總共五十把的飛刀,竟分成五匹、逐一射了過來!不像之前只是單純的刀刃,這些飛刀像是有生命般,一一射向敵人的要害。逼得魔狼左躲右閃,步伐無法再向前一步。只要稍一不小心,隨時都會被這些充滿敵意的飛刃給插成蜂窩。

到最後,魔狼乾脆以利爪,一口氣抓碎迎面來犯的飛刀。只是當他與這些刀刃糾纏的同時,異變使徒早以來到他的面前!一記踢擊正中腹部,將魔狼給踢得老遠,跌倒在地上。

「還沒到閉幕的時間呢?」使徒從袖口中,抽出一大塊沾染著珠黃顏色的布。一扔!黃布自動飛向魔狼,並將其從頭到腳完全覆蓋。

短短一秒,黃布便蒸發在空氣中。魔狼的身影也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在魔術秀裡常可以見到,剛好能容納下一人的大魔術箱。此時高夫冷笑著,一揮手,彷彿是在下達指令般,一片大型圓鋸從天而降!直接劈中魔術箱。

只不過。
並不如使徒所預想的,這片圓鋸能將魔術箱給完全劈開。頂多稍微砍進一點,就靜止不動了。接著,是一陣巨大聲響!

魔術箱由內往外迸裂開來,木片紛紛射向四周而去。一個身影緩緩現身,右手高舉著,緊緊的抓著圓鋸。

「看來,你身上那股古怪的味道,還藏著什麼吧?」魔狼的右手一個使勁,原本抓住的圓鋸立即應身而碎。他彷彿是要一掃剛才的怨氣,腳重重的跺地,直衝向使徒而去。其速度之快,以及壓低身子的姿態,就像一匹奔馳在暗夜中、準備捕殺獵物的銀狼。

「嗚!」
即使是身經百戰的使徒,對於如同野獸的戰神,其速度與瞬間爆發力也一時反應不過來。等到察覺時,左手早已被砍斷、飛至空中。身體架構與常人不同的異變使徒,傷口斷面並沒有流出鮮血,而是流出不斷的細沙。

魔狼的攻擊還未結束。
雙手的利爪,猶如是十把閃耀銀光的利刃。舞動雙手時,如同會將一切都斬裂粉碎的暴風,不斷逼近而去。失去一隻手的高夫,逼不得已的情況下,只能憑空變出手杖來作格擋。

光是一昧的防禦,終有被打破的一刻。一道劍光,使徒手中的手杖也被完全撕裂。不甘心等死的他,往後一退,縱身跳至半空中。在這之前,還不忘留下禮物給魔狼——左大腿被三把飛刀給貫穿。

身子就這樣停留半在空中的高夫,一邊喘息著、一邊等待著自身的復原。令人預想不到的是,待在地面上的魔狼可不打算就這樣放棄——他一揮手,隨手砍下身旁的部分樹根。並用此當成武器,將其猛力丟向使徒而去。

眼看就要擊中高夫的瞬間,市中心卻出現巨大的異變!
一陣天搖地動,使得魔狼差點站不住腳;剛才驅使死靈的淒厲吼聲,在四周各地響起。震源的中心,便是來自面前的神木「死者之棺」。彷彿是從長久以來的沈睡中甦醒,整棵樹發出淡淡的微光……

使徒淡淡地笑著。
死者之棺的啟動,進入第二階段。

司馬軒提高警覺,同時敏銳地感受著身旁的一切。死者之棺發出的微光,那是被稱之為魂音的能源光。很顯然並不是出自於它本身,而是有人強制灌輸進去、因而導致滿溢的情況發生。是誰做的……

「這股魂音,是露雪特‧凱茲?」

一個轉頭,身旁飄散著許多紙片。
——有別於「符咒」,被稱之為「式神」的系統法術。只是單純在白紙上印上一個古文刻印,而紙片的四邊,正發著淡淡紅光。

式神當中,緩緩出現一個人的身影——是露雪特‧凱茲。但是現在的她,卻是一臉痛苦地半跪在地上,並且緊抓著垂下的右手臂,似乎是遭到什麼東西攻擊而導致。這個“原因”,相信與佇立在露雪特面前的人,絕脫離不了關係。

「科利達‧德魯迪!」

在地下遺跡時,巧妙利用自己所設置的結界。不但是將露雪特耍得團團轉,讓她在同一個圈子裡打轉,甚至反過來利用這個戰神身上,所擁有的強大魂音力。誘使露雪特攻擊的同時,將其攻擊的力量全轉換為單純的能量,灌注到死者之棺的核心裡……

高夫冷笑著。
露雪特的詐死早在他預料之中,利用這一點反過來將計用計。並且假意與魔狼戰鬥,其目的不過就是拖延時間,隱藏起真正的意圖。

「原來如此。我們至今為止的行動,不過只是你手上的調味劑,是吧?」眼見事態惡化至此,魔狼依舊保持冷靜,與他那輕藐的微笑。

「人類的智慧,又怎麼和我們異變使徒比,對吧?」
使徒脫下高頂帽,向所有人鞠躬敬禮,表現出自己那優雅的氣度。失去的左手,完全回復到原本的模樣。

此時。
在眾人的眼前。
隨著另一個人的現身,快速將糟糕的事態更加惡化,遠遠超出於司馬軒、以及露雪特的預料之外——暗夜之王,紗夜。她的手中,正拿著能完全啟動死者之棺的能力,甚至能讓死者甦醒過來的關鍵道具「幻種」。

「這麼一來,所有的鑰匙都入手了!」
無法描述的喜悅,流露在喪心病狂的使徒臉上。他從紗夜手中接過幻種後,邊將其緩緩嵌入死者之棺樹根頂端的凹洞中。

「還真是惡劣的玩笑……蓮華死了嘛?」
「使徒,把你的命交出來!」
魔狼與闇影使隨即衝上前去,想要阻止眼前的事態!但是紗夜與科利達卻一左一右的,各自擋住兩人的去路。
「大家……都會滅亡,這一切是因為我,所以——詛咒我吧!」
「即使是黃毛丫頭,身為紳士的我依然會把妳當成淑女看待的喔~~」
鐮刀與雙槍,成為堅不可摧的鐵壁。心急如焚的司馬軒與露雪特,步伐在這邊完全停止。除了自保外,只能眼睜睜看著死者之棺的異變……

死者之棺的啟動,進入最終階段。



夜空,在怒吼。
大地,在悲嘆。
猶如迎來世界末日。連續的地震,地面出現數道的崩裂。來不及閃避的死靈、以及大樓建築紛紛掉進無底的深淵。夜空則是出現一條條裂縫,彷彿下一秒就會被狠狠撕開。死者之棺……巨大的神木,雪白的樹身浮現出如同符咒、式神所使用的古文字。從樹枝開始,一直延伸到整個樹根,全都刻印上古文字。樹身中間,逐漸浮現出一個人身的形體。一名年輕女子,雪白赤裸的胴體,雖然緊閉雙眼,但一臉溫和慈愛的模樣——那便是司馬軒,與紗夜口中的「吼牙」。

時間,正在扭曲。
空間,面臨著毀滅的前兆。

一切都完了嗎?
現在魂界的障壁岌岌可危,隨時都會崩壞。要是就這樣打開與現實的聯繫,恐怕這座凌成市會在瞬間化為烏有。一直以來盡力維護的秩序,這個世界的平衡,也會在瞬間化為烏有。

這樣的想法,導致司馬軒與露雪特兩人產生一絲的空隙!下一秒,巨大的鐮刀已經揮舞至他們面前。

「夜‧死滅!」
「嗚啊啊啊啊——」
伴隨著慘叫,巨大的機械鐮刀,在兩人身上擦出劇烈的火花,並且用爆發的紅焰將其完全吞食。雖然不至於有生命危險,但是司馬軒與露雪特所承受的傷,足以使他們暫時動彈不得。

「你們倆乖乖待著,欣賞接下來的演出即可?」高夫漂浮到人形的身邊,用一副即為疼惜的眼神看著吼牙:「很快的,妳就能再次睜開眼睛。到時,非得要妳接受我的愛不可……」

「哼哼哼……」
看著使徒自以為是的話語,安亞琉斯們卻只能倒在地上、什麼也不能做。麻痺感,就像是蛇毒一樣流遍全身;稍微動一下,骨頭像是會粉碎般。在這種絕望的情況下,司馬軒臉上的笑容卻從未消失過:「喂喂,我說老大哥。這可不是酒,一旦過期也不會有香醇的味道喔?你所說的“時機”,應該是到了吧。」

司馬軒看似自言自語的問答,沒想到這時接話的,竟會是一直處於與戰神們敵對狀態的槍手,科利達‧德魯迪:「說得也是。但,光是說我,你說的後援又在哪?要眾人等她一個,這算不上是有禮貌的行為喔?」

紗夜驚訝的回頭看著槍手。不要說她搞不清楚狀況,就連倒在地上的露雪特,也一樣對於司馬與槍手間的對話感到疑惑。

就在此時。
一道白光。
純潔無暇之光,迅雷不及掩耳的穿越眾人之間,來到死者之棺面前。
其身邊依稀飄落的白羽,正宣告著自己的身份,那個獨一無二、特別的存在……
「奇蹟之翼‧天翼蓮,降臨!——」

一個大跳躍,新生戰神已經來到異變使徒的面前。
「可惡……妳憑什麼出現在這,還妄想阻止我?」
「閉嘴—— 討人厭的使徒,給吾滾出這個世界!」
「妳是,天翔之翼!?」
好不容易只差一步、只差一步就能完成計畫,讓自己心愛的人復活。被人硬生生打斷,高夫這時的憤怒可想而知。但是天翼蓮卻沒給他發洩憤怒的機會。

符咒‧光劍之羽。
從少女的手掌中,頓時飛出許多以光芒鑄造的白鳥,襲向使徒而去!雖然高夫即時迴避掉,但白鳥卻是緊追著不放、紛紛化為爆炸的紅焰將其吞沒。

怎麼回事?
應該死去的蓮華,為什麼還會出現在這……
無暇去思考問題的紗夜,此時把刀口對準了槍手——除掉背叛者!

鏗鏘!
利刃與鐮刀互相撞擊的聲音。

「不好意思,紗夜。這次……我要吸乾妳的血!」
「司馬軒——」
同樣沈浸在銀月的沐浴下,而受到其恩惠的銀狼與魔王,在宿命的引導下,走上了互相死鬥一途。

露雪特掙扎地想要站起身、想要做點什麼。一隻溫柔的大手掌出現在她面前,準備扶她起來。
「科利達……?」
「還站得起來吧,剛才可真是失禮囉,小小姐。之前那些過份的舉動,也請妳一併付諸流水吧~」
「原來如此,你跟司馬軒是串通好的?」
「……要毀滅死者之棺,只有在它啟動的最終階段,法術式建構最完整時攻擊才有用。否則,只是單單毀滅其無用的軀殼而已——這是我在五年前親眼看見悲劇後,好不容易才計算得出的結果。」
「……」

科利達的臉上,盡是寫滿了對於五年前那時的不甘與悔恨。因為這理由,才使他有足夠的決心,不惜瞞過一切人的耳目、也要成為異變使徒手下的爪牙。忍辱負重,為的,就是這一刻!

〈五年前……露雪,他該不會與妳哥認識吧?那!〉
「不知道——但是,應該是可以信任的人……吧。」露雪特做出簡短的結論。或許,是因為槍手在說話,語氣中所不經意流露而出的決心,深深地傳達到她的心裡。並且不約而同的,與露雪特的想法一致……

“毀滅死者之棺,結束它所引發的悲劇!”

「來吧,虹。你就是我為了這一刻而準備的,為死者之棺打上最後停止生命的印記!」
「養兵千日,用在一時啊,嘎——」
趁著使徒正被天翼蓮所牽制、暗夜之王陷入與魔狼的纏鬥中,已經毫無顧忌的槍手大喝一聲,停在肩上的鸚鵡化為光箭、與他右手所持的槍完全融合,成為有著鷹頭造型,並且裝備整條手臂的金屬巨砲!

剎那。巨砲發出的光束,在無人可擋的情況下,正面命中了死者之棺。原本產生的異變現象,頓時稍加舒緩。察覺到這個情況的高夫和紗夜,雖然都想要阻止槍手和闇影使兩人繼續下去的舉動,但卻因為被天翼蓮、魔狼從中阻撓而無法付諸行動。

「接著該妳。我不像你們這些戰神一樣,有怪物的力量作後盾。侵入死者之棺的防火牆、並將其破壞,已經是我的極限了。」巨砲,再次回復成聒噪的鸚鵡與手槍。

嗯。那麼……
替這一切做個完美的收尾!
〈果然,還是需要我華麗的出場才行~~〉
「麻煩了,佩。」
下定決心的露雪特,拿出手機撥打號碼,之後隨即插入長戟棍身的凹槽之中。
——這可不是要打電話求救之類的,而是藉由這個世界對於魔法的解析科技,進一步將原本繁瑣複雜的儀式魔法,轉變簡化成在手機內輸入特定程式,便可隨心所欲進行儀式的高科技。

〔7‧7‧7〕
完美幸運的數字,同時象徵著完美無瑕的「神」!
隨著電話鈴聲的響起,原本只有露雪特能看見的靈魂「佩莉卡‧羅塔」,現形成為眾所可見的魂體。就像個充滿光輝的女神,她溫柔的將露雪特擁進懷裡,剎那間,魂體竟一一化為全新的靈導甲,裝置在闇影使的身上。

頭部,穿戴著焰龍造型的頭盔,並遮掩住右半部的臉。全身的輕皮甲,變成重視防禦的重鎧騎士裝,並搭配著裙甲。身後,更是多了漆黑的披風。雙肩的黑羽披肩,成為附帶三個小型砲口,隨時能噴發火焰彈的裝甲。手中的長戟,更是變形成為附加巨大鑽頭的長槍。
——「業火之卡萊」,意指操控火焰的神。這是隱藏於闇影使的外表下,專屬於羅塔使用的第二型態。

「好久沒出來了,不過沒有新鮮的空氣也沒用啊——啊,抱歉!不是抱怨的時候,一次擊破吧~~」
自說自話的的羅塔,輕鬆地使出了露雪特無法使用的法術,甚至連念口訣的空檔時間都不需要。

惡名之焰。
業火的右肩上,浮現出一門以高科技打造的砲管連結著。而砲口,自然是對準眼前的唯一目標,死者之棺。逐漸匯集在砲口的魂音力,同時引發著體內所有的潛能。使得業火全身上下,有一股細微的紫電遊走著。她雙腳所站的地面,似乎是感受到巨大的壓力而出現凹陷。

「轟殺!——」
眾目睽睽之下,惡名之焰射出!巨大的光束,比起槍手所發出的,不知還要巨大上幾百倍。比太陽還要耀眼的閃光、比業火還要更加熾熱的火焰,足以令天地毀滅的巨炎,短短幾秒內,就將眼前的神木給完全包覆。

「住手!我的夢、我的愛……快住手——」
「既然如此,那你一起去陪她吧!」
跳躍至高空的天翼蓮,一個踢擊,毫不留情地直接將使徒踹進了砲擊之中。只見高夫最後能流露的表情,只有恨意……


等到光芒散去時,神木,已經完全蒸發、連一丁點灰都不剩。地面上只剩下因為它的扎根,而留下的種種坑洞。砲擊的威力不只毀滅神木,甚至將這個城市給“切”成了兩半。凡是在惡名之焰的射軸線上的一切物體,大樓、道路、車輛……全都被夷為一片平地,頓時成為名副其實的“廢墟”。

結束了。
連同異變一起,這個城市再次回復原本的寧靜。
這個想法頓時充斥眾人的心中。
現在只剩下……

「一切,都完了……」暗夜之王放棄了戰鬥,鐮刀隨之落到地面上。殺氣、恨意,也消失得無影無蹤,連同吼牙一起,化為滿天的塵埃。


一直努力到現在,還是無法如願以償。
明明,決心犧牲一切也在所不惜的。
明明,就算是要做出拿他人命來補替、這種絕不可能獲得救贖的事,也絕不後悔的。
那,為什麼還是失敗了?
是詛咒嗎?
沒錯,一定是這樣。打從出生開始,就被所有人給忌諱、排斥的自己……

「哼哼……哼哼,哈哈哈哈——」紗夜突然,莫名地狂笑起來:「殺了我、殺了我吧!反正,受到詛咒的我,既然失敗了,就沒有繼續活下去的意義了!早在十年前,就應該像個野狗倒在路邊……哈哈哈—— 吼牙母親,根本就不應該救起我的啊——」

魔狼、科利達,以及力量使用過度,再次回復成闇影使的露雪特,只是默默的,看著眼前悲哀崩潰的魔王,其完全崩壞的模樣……

「那麼,妳為什麼在落淚?如果真的一心想尋死的話。」
「!」
溫柔的話語,狠狠刺進紗夜的內心——天翼蓮,以蓮華控制的身體。緩緩走近她的面前。

「不是的……我……」
紗夜猛然驚覺到!眼眶,不斷湧出溫熱的淚水;心中,不斷迴響著蓮華的話語。
「妳比任何人都更加想要活下去,不想傷害他人的心靈也是一樣。否則,那時在港口,妳早給我致命的一擊了,對嗎?妳只是,在尋求更多活下去的“勇氣”……」
「我是暗夜之王,是個應該被毀滅的存在!」
「才不是呢!妳是,我想要珍惜的朋友才對啊~~」
面對暗夜之王的怒意,蓮華的回應,卻是一個最為真誠的笑容。這使得紗夜頓時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

是真的嗎?
還是說,這不過又是另一個虛情假意的“玩笑”?
朋友什麼的,紗夜早已不奢望能夠擁有。更何況,是一個能夠接納自己的人……


不是的喔。
這絕不是什麼惡劣的玩笑。
我知道的,比任何人都更加瞭解。失去能夠瞭解自己、重視自己的心愛之人,是個什麼樣的感覺。孤單、寂寞……這時所渴求的事物,其實只是個單純、簡單的事物而已。

——「朋友」。
既不是虛偽的同情,也不是鄙視的眼光。而是在身邊陪著自己,一同哭泣、一同歡笑的摯友。


沈默了許久。
「我……有那個資格嗎?」
「不要說傻話了!紗夜就是紗夜,不是別人、也不是啥魔王,是我蓮華的朋友啊~~」
「我……對不起。」
「別隨便說對不起啦,笨蛋。」
「啊,抱歉……」
雖然流著眼淚,但是滿心的歡喜卻是不斷地溢出。原以為,隨著母親的死去,自己的心也隨之死亡的。可是現在,眼前的人卻是真誠的迎接自己。這是她連想也不敢想的夢想……一直以來,佔據魔王內心的黑色枷鎖終於粉碎。內心,以及靈魂更是因為蓮華的舉動,使得她獲得了名為“救贖”的光明。

「那,一起回去吧。」
「嗯。我……嗚!——」
「紗……夜?」
蓮華呆住了。上一秒,看見的是紗夜開心的微笑;下一秒,居然是紗夜的腹部,被莫名尖刺由後往前刺穿的模樣?不可置信的她,直到紗夜倒下時,都還認為自己在作夢。

「退下!」
神色緊張的魔狼,隨即大張雙手替天翼蓮與紗夜做護盾!迎面而來的,是無數的飛刀。唯一不同的是,這些飛刀全都鑲嵌著看似紅玉的眼珠子。而魔狼的身體再次擦撞出許多火花,急速消耗他的性命。

「怎麼會,死者之棺應該完全破壞了才對啊?」
「普通人的你也退下,別急著送死!」
原本要解除武裝的露雪特,模仿著魔狼、作槍手的護盾。而科利達則是拚命地思索,五年前的一切回憶,急欲尋找是否有遺失的片段。

重新佇立在眾人眼前的敵人。
——惡魔。全身上下的皮膚表面,盡是長滿雪白的結晶體,肩上、膝蓋,則是插著方才用來攻擊的飛刀。毫無一絲贅肉,結實壯碩的豐美肌肉。但是雙手那巨大的利爪,猶如連鋼鐵都能撕裂。臉部,像是戴著面具般的青面獠牙。

「我的愛……終於和我合為為一。這是,多麼令人興奮的事啊?」惡魔開口了,其怪裡怪氣的語氣,正如同使徒高夫一模一樣。

難道,高夫在被毀滅的前一刻,硬是和死者之棺僅存的碎片“合體”了?——這個恐怖的推斷,瞬間在眾人的腦中不脛而走。要知道,死者之棺雖然曾經被停止過多次,但是內存的能量依然足以撼動天地。現在被使徒吸收利用的話……那將會是幾乎與神同等的存在!

可是,開什麼玩笑,誰要在這裡被擊倒啊。
「你這種詭異的臭味,沒有流連的必要!」
「佩……賜給我力量。」
幾乎是精疲力盡的司馬軒與露雪特兩人,並沒有絲毫畏懼。就算是此消彼長,身為戰神,就絕不能退縮!

但是只有意志與自尊,在這個惡魔的面前來說,毫無用處。
利爪,瞄準頭部。
長戟,刺向心口。
幾乎是奮力的一擊,惡魔卻是不痛不癢。不僅如此,反倒出手抓住魔狼與闇影使的咽喉,將兩人抓起來互撞,最後再重重摔至地上!但是殘酷的行徑還沒有結束。

他一把抓起兩人猛力地拋至空中,肩上的飛刀跟著射出!在他們身上留下許多刀傷,落至地面……

「飛夜血爪!」
魔狼拖著快被擊潰的身體,站起身。利爪發出血紅之光,化為三道利箭。而闇影使配合著其動作,將黑光調成來福槍模式,一樣射擊著惡魔的要害!

「無意義……只會被吃掉?」即使正面被擊中,惡魔依然不痛不癢。一個揮手,引起一陣暴風,再次在兩個戰神身上擦撞出許多火光。

絕致的絕望、絕對的威壓。
惡魔的力量,遠遠超出眾人的想像……


戰神們與惡魔展開戰鬥的同時,槍手放下思索,趕緊來到蓮華的面前,替紗夜察看傷勢。
「完了,這副模樣……恐怕已經傷到內臟,不要說治癒,止血都有問題!」
「紗夜、是說紗夜會死嗎?」
「……」
無能為力。紗夜的腹部,被刺出一個大窟窿,鮮血像噴泉般不斷湧出。縱使科利達使用式神來作緊急處理與止血,但這不過是無用的努力而已。

就在這瞬間,對於蓮華來說,時間完全靜止下來。正在與惡魔纏鬥的魔狼、闇影使,其拳頭與長戟停留在半空中;紗夜原本痛苦地喘息,停止了。就連科利達想吐出話語,也卡在喉嚨中。

怎麼回事啊?

「是吾啦。這個時刻終於來臨了……」出現在眼前的,是天翔之翼。有別於平常開心歡笑的臉孔,這次的她,擺出一副嚴肅的面容。
「妳有辦法的對吧?快點、快救救紗夜,我不要再看見有人從我面前消失了,求求妳!」

天翔之翼,默默不語。
四周,響起如同歌聲一般的話語,不斷地傳達給蓮華。

交換真名之儀式……
成為守護秩序的英勇戰神……
強大的決心與覺悟……
將替妳達成任何願望……
將替妳剷除任何阻擋在面前的愚蠢之物……
最強的,絕對之力……

「煩死了,那種東西我不要啦——」少女抗拒著:「願望什麼的,還是最強什麼的,什麼都好,我不需要。我只要、我現在,只想要救紗夜而已!」
破壞?剷除?那種東西,比起能夠拯救正在流逝的生命來說,根本不足一提。蓮華此時,是認真的如此想著。

如此的話語,竟將四周響起的儀式之歌給完全壓過。
先是喚醒神明、再來是憑意志取回身體,現在又是傳達出比儀式更加強大的約束嗎?天翔之翼微笑著。

「真的,吾終於知道,為什麼是妳喚醒吾了。擁有如同泉水清澈的心靈,以及如同利劍的堅強意志——一切的一切,都跟吾之主一樣。就連最後,也是選擇了“愛”,而不是“破壞”……」
「妳的主人?」
「那麼,儀式就此成立。吾將達成妳所有的願望,唯一代價,只要妳奉獻出自己的所有——」
未說完的的話語,時間繼續轉動起來。
天翼蓮的身體,發出強烈的閃光。不到幾秒,竟化為背上巨大、光明的潔白之翼!而這股光明,不但照耀著自身,同時也刺眼到中斷戰神們與惡魔間的戰鬥。

展翅。
猶如是初生之翼,亟欲飛翔、飛往自由蔚藍的天空。每拍動一次,便從天空中飄落白羽;每拍動一次,一股由內心湧出的溫暖,逐漸充斥在眾人的心中。

身體,變得輕盈了。
傷口,完全消失了,彷彿一開始就沒存在過。

「沒用的?你們全部合起來,也絕無法反抗我——這、這是?頭,身體……好像快炸開了!」
無視眼前出現的異狀,正想大開殺戒的惡魔,卻感覺到頭、身體傳來一陣劇痛。而且,那是從內部傳出,彷彿要粉身碎骨的疼痛。

蝕。
暗夜之王特有的能力,能夠依自己的意志侵蝕別人。
原本正處於生死邊緣的她,這時因為翔翼之光的庇護下,重新站了起來。手裡,握著死神之鐮。
「不會讓你傷害任何人了——就算一點點也好,我也想要贖罪,為了回報愛著我的人!」
堅毅的眼神,頭次展現在紗夜的面容上。這次的鐮刀,不再是為了收割性命而揮動。而是為了心愛之人、為了想“守護”而揮動。

魔狼、闇影使、死神。
三個戰神在此時,聯手成為最強的陣容。就算眼前的敵人,是足以與神匹敵的強大惡魔。奉永恆之名,安亞琉斯也絕不可能有敗北二字!

「一起攻擊……知道吧!」
「集中一點。」
「鬼牌、死偶,要上囉。」
在惡魔還苦於蝕的痛苦之中,三個戰神的攻擊陣形早已擺設完成。

魔狼從腰帶中抽出一個類似螢光棒的物體,並且迅速插進右腿甲的凹槽中——那是用來在一瞬間引爆魂音的「淨焰玉」——一個跳躍,在空中做了前空翻後,便迅速地往惡魔的方向飛踢!右腳,其強勁的氣勁與魂音力,化為一道劍刃。沒錯,正是那把擁有可怕魔力、一心追求鮮血的極致魔劍……

斬裂劍,提爾鋒!

闇影使抓準時機,雙肩再次噴發出氣體、帶動身體快速前進——準確無誤地,將長戟刺進惡魔的體內。既然已經將猶如槍口的槍頭刺進,那麼接下來,自然扣下扳機,從對方體內引爆……

黑光‧爆發!

死神之鐮,以及死偶再次在紗夜的面前,組合成大型鐮刀,並且充斥著如同奔雷般的氣勁……

夜‧死滅!


斬裂劍,提爾鋒。
黑光‧爆發。
夜‧死滅。
同一時間,在抓得準確無誤的時機下,同時擊中惡魔的身體!
只見他被這三股力道震退,身體那雪白的結晶體紛紛破裂。雖然看不到其臉上的表情,但是從其淒厲的慘叫聲可以得知,這一擊到底對惡魔造成多大的影響!

「不可能……不……原來,終究妳還是拒絕了我嗎?吼牙。我比任何人都愛妳啊……」
這已經是惡魔、使徒高夫最後的話語。他的身體,終究無法承受這三道同時的攻擊,而逐漸崩裂成細小塵沙。這意昧著身為擾亂時空的使徒,終於要迎來自己的末日——死亡。

喜悅,描寫在眾人的臉上。
三名戰神像是耗盡力氣般,就地坐了下來。一直處於戰線後的蓮華、科利達,趕緊上前迎接著。
接著,便是相視而笑。大家的笑聲中,包含著許多感情。

愛、友情、勝利……
不過真正重要的是,他們“活著”。
代替那些逝去之人,將明天給取到手。不被任何絕望給打倒的決心,以及絕不會忘記、逐漸堆砌起來的珍貴回憶。

一道曙光。
隨著魂界的解除,緩緩照耀進這個被封閉的異世。四周被破壞的景物,也一一回復原本的樣貌。似乎是在慶賀眾人得到的勝利,光明,毫無遺漏的照耀在他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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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章主題 : Re: 【小說/落選】刻印之翼
文章發表於 : 2008年 12月 16日, 2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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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終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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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件發生的三天後。
「快點、快點,要來不及了啦!」
「誰叫花花光是洗個臉就要洗二十分鐘以上。」
「是因為小翼妳一直在那邊吵的關係啦!」

時間,上午10:35分。
蓮華不停奔跑著,深怕接下來的約會會遲到。天翔之翼則是好整以暇的坐在她肩上,一邊開心地笑著。

目的地,是鄰近海濱的公園。因為鄰近海岸邊,設置許多涼亭、花圃的設施。加上放眼望去,就能看見一望無際,蔚藍的大海。所以每逢假日,這裡便聚集著不少人群。

爬上長長的階梯。
繞過三個轉角。
跑過一條大馬路。
最後,進了公園。她四處尋找著……終於!在面向海邊的欄杆旁,發現了再也熟悉不過的一個背影。
「紗夜!——」
「蓮華,妳來了。」
開心歡笑的神情,在兩人的臉上顯露無遺。而一旁的涼亭裡,司馬軒、露雪特,以及科利達反倒像被遺忘般。

「沒問題嗎?紗夜的判決,還沒有下來。」露雪特隨手拿起飲料,一邊打著手機簡訊。
「就是因為這樣,才要讓她們好好見個面,不是嗎?一股濃厚的味道,是會再三流連的。」司馬軒聳聳肩。
而科利達則是不客氣地,拍拍露雪特的頭,笑著回答:「沒錯、沒錯,妳啊,操太多心了喔,“小雪”~」

小雪?
露雪特這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如此稱呼她。算了,聽起來也不錯。心中如此想的她,假裝不在意地繼續撥打手機。


的確。
死者之棺的事件是結束了。在戰神們的努力下,這起事件的主謀「紳士高夫」也遭到完全毀滅。雖然對於他的動機還有諸多疑點,但那也是後續的調查了。唯一剩下的,便是幫兇,暗夜之王紗夜的處分問題。

「那個,會被處罰得很嚴重嗎?妳明明也幫助大家了,難道這樣還是不行?」
「……」
面對蓮華擔心的神情,紗夜卻沒有回答問題。

沈默許久,藍髮少女才緩緩開口:「謝謝妳……」
「怎突然說這個?」
「如果不是妳,現在的我早鑄成大錯了吧。一想到吼牙母親因此生氣的臉孔,我不由得害怕起來……所以,謝謝妳。」
「傻瓜!還說這些作什麼?我們可是朋友啊~~」

面對蓮華笑瞇瞇的神情,紗夜卻是羞澀的低下頭。似乎想說些什麼。卻又不好意思傳達給蓮華知道。扭扭捏捏的,到最後終於下足決心。
「那個……那個……妳曾經說過,我是妳的朋友吧?」
「十秒前才說過一次喔。」
「我……我……只是一直等待別人善意的我,真的,有點狡猾。所以這次輪到我了!我、我想要跟妳成為朋友——啊,可是我不知道怎麼做。因為這是人家第一次……」
「哈哈。」
蓮華沒有多說什麼,雙手牽起紗夜的手。藍髮少女一時之間搞不清怎麼回事,蓮華才又開口:「看吧,就是這樣簡單。先從自我介紹開始,咳咳。我的名字,叫做蓮華。妳呢?」
「紗、紗夜‧牙……」
「很好,就是這樣。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了,請多多指教喔~~」

就這樣簡單?
紗夜有點不可置信。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和蓮華的手牽在一起,領悟到一件事。原來,這樣簡單的動作,便是她一直以來渴求的事物;這般簡單的事物,正是她所想要的“幸福”……

「喂!等等等,紗夜,妳怎麼在哭啊!是那邊痛嗎?還是這裡疼?」
「不是……不是的……」
已經,快要說不出話了。除了吼牙母親外,頭次從別人身上,獲得了希望的種子。紗夜不斷落下歡喜的淚水,甚至還想著這樣幸福的自己,是不是會受到什麼報應。

之後,等到紗夜稍加平復。兩人還彼此交換著禮物,紀念兩人之間的友情。

「那麼,都結束了嘛。」司馬軒等三人,這時緩緩走了過來。

「紗夜她?」
「放心,不會有事的。再怎樣說,紗夜也是出自於一片孝心,才會被使徒利用。諭令者會從輕量刑的。」

面對蓮華的擔憂,司馬軒滿臉笑容、自信的回答。原因無他,一想起那時跟諭令者蒂斯談判的回憶,就足以令人發笑……

那時:
「什麼!我不是說過要把死者之棺給我嗎,你居然把它破壞掉了?那這樣我也不管了,什麼科利達、紗夜的,全都一起處分掉!管你是不是間諜,我可不想理那種瑣碎的事,反正幫助異變的人,全都死路一條——」

聽到死者之棺被破壞,發了狂的蒂斯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直接就地下達全部處決的命令。對此感到害怕的紗夜,反射性的躲在司馬軒身後,不敢直望諭令者。而科利達則像是早已預料到這種結果,默默不語。

對這種無理判決感到憤怒的露雪特,雖然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但是手中卻越加緊緊握著長戟,彷彿下一秒便會衝上前去和諭令者理論。這個動作,卻被司馬軒阻止下來。沒錯,還不用露雪特出手,自然會有人……

「夠了。蒂斯,我全都聽見了喔。」
「拉里亞,你怎會在這裡……」

諭令者,拉里亞。
——穿著如同騎士服一般、藍色系的套服短褲。紫色的短髮,堅毅的眼神。整個人散發出成熟穩重的氣息,與蒂斯相較之下,像是個大哥一般。

原來,之前的戰鬥雖然被魂界籠罩著。但是受到的損傷仍然過於嚴重,特別是死者之棺被擊碎後,那股巨大的能量也令人憂心。雖然現在現實這方看不出什麼異狀,但時間久了,必定會引發更大的危險。為此,諭令者之一的拉里亞,才會特地來到這裡,協助魂音能量的重組與重建。

「你應該知道規則,任何會引起異變的事物都不該存在。所以死者之棺的擊破,戰神們作了很好的抉擇。還是說,你希望我把這件事,上報母親大人?」像是訓斥,拉里亞冷酷的眼神直盯著地蒂斯不放。
「可惡……是司馬吧,你有種——我知道啦,拉里亞!是我不對總行了吧,給我記住。愛怎樣都隨你們高興好了!」



結果就是這樣。
拉里亞在知道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後,答應到時判決時,會將科利達、司馬軒、露雪特的證詞,提作重要關鍵,藉此決定紗夜的處分。「無罪……沒那麼好事,但是也不會是多重的刑罰。」
——司馬軒自豪的思考著。

當眾人沈浸在如此的喜悅中時,露雪特突然一個躍步、來到槍手面前,直盯著他不放。
「怎麼了,小雪。難不成突然發現我迷人的魅力?不過這可不行,你哥交代過我要好好照顧妳,而且啊,年紀太小的黃毛丫頭我是丁點興趣也沒有,不好意思啦~」
「認出來了!」
露雪特大笑的神情,著實嚇到在場的眾人!這還是第一次看見露雪特有這樣的表情……隨即,大家推論出一個事實:這女的,絕不可能是露雪特。

只見像是(?)露雪特的少女,用力指著科利達的鼻子大喊:「是我、是我啊!以前曾經附身在你家嫂子的身體上……」
「惡夢!——」
過去童年的恐怖回憶,像爆彈一樣在槍手腦袋裡爆炸。科利達也終於想起來了,小時候,外表看似溫柔慈愛的阿姨,因為被大人們說「被惡靈附身」而被隔離開來。年幼無知的他,只是覺得有趣好玩,在不聽勸告的情況下跑去找她……

下場,果真是悽慘無比。
所謂「被惡靈附身」的阿姨,個性居然比科利達還要更像孩子,不,說是搗蛋大王才更為恰當。而她可以拿來惡作劇的對象,當然就是不知死活的槍手……


〈拜託以後不要沒說一聲,就擅自搶走我的身體——還有,你過去到底還附身過幾個人身上,闖出多少禍啊。〉露雪特看著抱頭痛竄的科利達,忍不住抱怨起來。
「那,露雪果然是吃醋囉?」
〈完全沒有。〉
「別這樣嘛,這個臭男人之前把妳整得好慘,我只是想替妳報復他一下~~」
〈唉……〉

原來如此,這就是傳聞中「擁有兩個靈魂」的人啊,還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已經沒打算再去管露雪特,與科利達之間恩怨的司馬軒,轉過頭來,面對蓮華與紗夜。

「那麼,香水兒。先跟妳說句,感謝妳的協助。妳的氣味,果然有如同蓮花一般清新飄渺。真的感謝妳……救了我的妹妹。」
「哼,反正只是我雞婆而已,沒什麼~~」
聽到司馬軒依然用「香水兒」,而不是直接叫名字,蓮華沒好氣地回答,惹得一旁的紗夜會心一笑。

在一一道別後。
露雪特負責帶紗夜離去,準備回到諭令者的所在,「天空聖殿」接受判決。那是個如其名的莊嚴場所,一座飄浮在空中的神殿,是現在的神「笛米娜絲」所居住的場所。

至於司馬軒與科利達則是要去處理,這次事件的後續。交上總報告,持續監視這城市是否空間扭曲現象等等……

至於還留在原地的蓮華,一時之間還真不知道要何去何從。
好像在作夢一樣,雖稱不上是惡夢,倒也令人玩味。

被牽扯進死者之棺事件,到今天此刻總共六天的時間。很難想像這中間,經歷過許許多多別人一輩子或許都不會碰上的怪事。如果不是坐在頭上的小翼猛敲蓮華的頭,催促著想去吃甜點。少女很有可能會真的當成是作了一場印象深刻的夢。

「煩死了!不想那麼多了啦。走吧,小翼。這附近就有一家甜點店。那邊的巧克力球可是上過美食節目的呢!~~」
「真的?花花,給吾來50粒——」
「神經,又不是保○丸……」
少女的步伐緩緩向前前進,與頭上那新的小伙伴一起。在這種時候,也要好好慰勞一下這幾天來,如此辛苦奔波的自己,這樣也不為過吧?不知何時,兩人間很自然地,彼此用暱稱、稱呼著對方。

至少,只要這世界不再出什麼亂子的話。
就算出了,也千萬別來煩我!我只想回過頭繼續當個普通人、普通學生就很幸福了。
——蓮華認真的想著。



行走在大街上,預定要先回到總部的司馬軒與科利達,一邊觀察著大街上行走的路人,以及四周的情況,好作個完整的紀錄。冷不防地,槍手提出個一直以來的疑問。
「你跟天翔之翼之間,早就串通好的吧。要她在最後的時機出手,好讓使徒防不勝防,並且還要讓紗夜順利奪走幻種……但是這一切成立的前提,應該是建立在“紗夜拿走幻種後,沒有出手殺死蓮華”的情況下吧?——但要是她下手了……難道你沒想過這點?」

司馬軒沒有回過頭,只是淡淡笑著。

「喂!難道你……」
一個想法,另科利達不寒而慄。難道,截至目前為止發生的一切,全都是在司馬軒的預料之中!?

從蓮華的偶然介入,一直到與紗夜的見面……
死者之棺的順利啟動,到幻種也順利的結合……
甚至因為情況危急,出現業火之萊卡的全力一擊,導致魂音能量過剩。因而引來另一個諭令者……
把這一切看似偶然的事物,全部算計進去成為今日的結果!?這真的是一個“人”會有的縝密心思嗎?就連使徒也只是被當成可憐的倒楣鬼,白白犧牲掉。

「或許香水兒忘記了,不過我還記得很清楚。小時候,在未搬家之前,她與她妹妹荷華,正是我與紗夜的玩伴、青梅竹馬呢。」
「你這傢伙,連這些感情也當成是棋子之一嘛?」
「別說笑了,我可不是料理之神。最多,只是連同無法掌握的天氣狀況,一併考慮而已啊~~」

司馬軒笑著繼續走向前。這使得科利達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恐懼,但又不禁自嘆「幸好這男的,不是敵人啊……」

到底,只是單純的偶然。
還是司馬軒一手完全的策劃。
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才清楚了……

(全文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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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章主題 : Re: 【小說/落選】刻印之翼
文章發表於 : 2008年 12月 22日, 2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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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話不多說,內容我沒資格評論也不想評論

但是我很明白的告訴你一件事情



























你的分格線用太多不同的類型了,這樣會讓讀者看得很煩
這個致命性的缺點最好改掉,不是所有讀者都受得了這種爛排版方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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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章主題 : Re: 【小說/落選】刻印之翼
文章發表於 : 2008年 12月 22日, 2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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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回覆:
你的分格線用太多不同的類型了,這樣會讓讀者看得很煩
這個致命性的缺點最好改掉,不是所有讀者都受得了這種爛排版方式的。


謝謝你,一直都沒注意到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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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章主題 : Re: 【小說/落選】刻印之翼
文章發表於 : 2008年 12月 28日, 0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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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看完了 這次花了一周


按照慣例:

還不是得像其他人一樣,臉上滿驚恐之意、然後接著乖乖任人擺佈。

完以上的心理建設後



雙腳一

只可惜他的神情、度有點……怎麼說?

開玩笑,朋友傷的確很令人痛心

個個露出痛苦萬分的神情,

第二是缺少介詞或主詞導致文句不通順或看不太懂的部分:

跟那種的艱苦、開拓時代比起來,我所過的生活真是要好得太多了。

時代2015年,這裡位於塔齊爾大陸的「聖諾亞妮法」帝國。

真的,二十分鐘前的我,的確如此感恩著自己能夠出生在這個年代,並且來到這裡唸書。而不是出生在更
古早之前,禦寒時只能穿著毫無名師設計過的野生皮衣,還要一邊蹲在泥窪裡,為了今天的晚餐而奮力狩
獵……

反正自己也不過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

應該說,安靜得令人直覺得詭異,難道外面的警察全撤光了?

但她可愛、如同娃娃臉的臉龐,反倒增添不少可愛的氣息。

那裡正有個狙擊手存在
評:可以刪掉的贅字


即使被槍口對準,少年聳聳肩、高舉雙手,一副絲毫不在乎的神情。甚至有點狂妄的神情,感覺就是眼睛
長在頭頂上,沒把任何人放在眼裡。


評:同一個形容詞使用兩次的累贅感。

只要現在不是面對著,被怪物抓住、不曉得再過幾秒後,會成為這傢伙今晚的飼料,如此致命危機的話。
評:最後一句一整個問號問號。

只是,牠所即將面對的,卻是跟幾分鐘截然不同的少女。



「哼,沒腦。」少女冷笑著,算準對方衝過來的那一剎那。側身迴避開,並且順勢抬起了右腳,硬是在怪物的臉上狠狠地踢了一記!將其整個踢飛至一旁,重重的摔至地上。

倒在地上發出哀嚎聲的怪物,臉上竟凹陷了一大塊,由此可見剛才少女那一腳的力道之強。只是生命力旺
盛的牠,依然緩緩站立起來,翅膀一張!再次飛上天空,並且在四周盤旋著,似乎是在尋找最佳的進攻時
機。

評:驚嘆號用在很怪的位置。


手中拿的,是名為「戟」的兵器。漆黑棍身,槍頭上卻沒有任何利刃而空有槍身,其側面除了排氣孔外,
還多了一排猶如插槽的空隙。

OS:沒刃又只有槍頭的東西能叫戟嗎?


正文:

很抱歉得這麼形容:相當.......複雜的小說。

作者的寫作能力在故事的開頭達到一種極為恐怖的程度。以本版我評過的另一篇小說"魔王的討伐"為例,雖然有著邏輯謬誤和錯字的問題,但敘述的內容卻可以簡單扼要的讓人理解。而刻印之翼在描述上或許"想"多著墨,但實際呈現的效果卻往負面延伸......有許多的文句閱讀時極不通順,偶爾會出現奇怪的斷句,缺少主詞或介詞等等。不過這個問題在第一章結束後出現的頻率卻大幅降低了。

我認為作者的文字能量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上面列舉的句子只是明顯會被抓到的部分,希望作者看到這篇評論後能發現這第一步的錯誤。並且,可能是詞彙量太少的關係,有些形容次被重複使用?

在評論人物刻劃前不得不先講故事結構。首先開場以堆砌設定為主,但主角主觀的開場敘述帶有一種奇妙的電波.......面臨事件時心中常常冒出來打破故事節奏的OS成為了殺手。這些吐嘈往往起不到讓人發噱的效用,對於劇情推進也沒有實質上的幫助,我會建議這是可以刪除的部分。

壯烈的開場後突然就面臨了奇怪的展開。嗯嗯,為了故事前進的必要,怪物與突然冒出來的角色甚至是神明,用故事中的話來說,這些事件串連起來的機率的確比中樂透還低。當然,在一篇擁有幻想色彩的故事裡要求合理性是困難的。不過在角色群的出場上,這些場景安排可以再經過深思熟慮,否則讀者會跟不上故事的快節奏與場景變換。

視點的跳躍是我認為必須提出討論的重點。雖然牽涉的角色很多,但作者想處類似理紗夜的支線劇情等等,反而使故事變的複雜化而難以掌握到主線,也破壞了好不容易建立的角色帶入感。實話實說,我的理解能力在小神明吃完冰之後的橋段都處於過熱狀態......

終盤的戰鬥場面,我印象中只記得有人被打倒--發光--變強--被打倒,然後就結束了?在看完之後不管怎麼努力回想,還是回憶不起實際情況。過多角色混雜無法聚焦的問題在這裡達到了最高點,我甚至不能確定是不是所有人都在同一個場景裡?

重申一次,放招可以,可是頻繁的放招就會使讀者厭煩。招式名稱對讀者沒有意義,除非是龍破斬可以一發結束掉這一集的BOSS。

另一點是作者堆設定把故事給堆爆了。讀者對於不能由經驗解釋的名詞彙會產生排斥感,而這個故事卻大量使用專有名詞到我認為有必要在每一章的後面加進註釋--雖然這些名詞都在對話中有所解釋,但釋出的情報量還是太大了,消化不良。終焉的年代紀不是人人都玩得起....

故事的主線明明就能簡單理解成魔法少女以拳交心的故事,並摻入一個大陰謀,但為什麼會變得這麼複雜呢?我對作者的建議是:敘述能更順暢簡潔,並刪除不必要的描述與角色心聲。將視點和故事主軸集中在主角蓮華身上,她所不知道的情報就別寫出來,終極目標是讓故事主軸更加突顯。

小神明是一個很有趣的角色。因為我們只要把她理解成神,就可以規避掉不合理的能力問題,並喜歡上她那高傲卻又孩子氣的個性。相反的,像是司馬軒這類背景謎題多又故作神秘的角色則較難讓人獲得認同。再者,圍繞在主角蓮華身邊的角色都那麼搶眼,將會扼殺她身為主角的風采。

這篇評論暫時先完結。或許有很多我閱讀時想到但寫評時忘了的東西......

備註:作者可以看看論壇負責人<?>高總書記對版上另一篇作品夜刀斬厄行的評論,有一些論點是可以通用的...<假設他已經寫完並貼上評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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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章主題 : Re: 【小說/落選】刻印之翼
文章發表於 : 2008年 12月 28日, 1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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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 14
先在這說聲,感謝你用心的評論(跪拜)!

其實一開始,是想把女主角蓮華設成「很會內心OS」的特色,所以才會加入那些吐嘈,不過看來是反效果啊orz................那請問對於我現在的寫法,是否因為詞窮的關係,所以寫小說時只要「單純」一點即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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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章主題 : Re: 【小說/落選】刻印之翼
文章發表於 : 2008年 12月 28日, 1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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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 兄想父嫁姐戀妹控
ZZX 寫:
先在這說聲,感謝你用心的評論(跪拜)!

其實一開始,是想把女主角蓮華設成「很會內心OS」的特色,所以才會加入那些吐嘈,不過看來是反效果啊orz................那請問對於我現在的寫法,是否因為詞窮的關係,所以寫小說時只要「單純」一點即可嗎?



為了故事輕鬆和角色建構而想要吐嘈,但女主角並不全然適合當一個吐嘈役..
觀察ACG界中著名的吐槽家,比方說涼宮的阿虛或銀魂的新八,都有一個冷靜的常識人屬性,不過他們本身因為個性而不容易推動故事前進,所以身邊有一群強勢又不可理喻的傢伙...

這個問題昨晚跟總書記評的夜刀斬厄行有點像:

主角的吐嘈沒有阿虛式的博學冷靜,或是史恩康納萊那種英國紳士式的略微嘲諷,只有連串的抱怨、無意義的冗贅解說、讀者不需要知道的他有多害怕和奇怪的笑點之類,讓人感覺場面的節奏被打斷而且很冷的OS。


簡單的說,OS如果只是抱怨的話,會讓讀者認為主角只不過是個死小孩個性的傢伙----這是一種難以使用而且還沒有完整理論與背景知識作為基礎的寫作技巧....強烈的不建議使用,至少別大量使用。除非你想寫的東西是和涼宮或銀魂類似的輕鬆作品。

不過OS跟意識流有一定程度的近似,我會找時間看看尤里西斯,或許可以歸納出什麼....


第二點問題,輕小說當然是單簡單易懂。至少我看到角川這次比賽,出書作家風聆也入圍了。他過去寫的作品甚至只要有國小畢業程度就能讀懂.....由此不難想像文字有多麼簡單。
詳請作品估狗:自爆咒文搜索小組 or 魔王爸爸的十六封信。

書寫內容簡單化是一種做法,當然還有其它的可能。比如:把你的作品內容唸出來,大聲的唸出來。書寫的起源最早就是在模仿聲音,因此若有不通順的語句,或許可以藉由朗誦來感覺。

我們<不知道還有多少人>走的是詭道。我因為喜歡lolita所呈現的精緻文體帶來的感覺,所以不能接受自己書寫時使用簡單的敘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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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章主題 : Re: 【小說/落選】刻印之翼
文章發表於 : 2008年 12月 28日, 2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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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時間: 2008年 12月 16日, 21:32
文章: 14
謝謝你~
那看來我應該把文全簡略化才對orz 其實是因為過去感覺寫的文太過簡略,所以才會改變寫法,看起來是反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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