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勢主義-Offensivism

攻勢主義社團專屬論壇
現在的時間是 2024年 3月 28日, 18:04

所有顯示的時間為 UTC + 8 小時




發表新文章 回覆主題  [ 1 篇文章 ] 
發表人 內容
 文章主題 : 【小說/投稿】Viva尼德蘭
文章發表於 : 2008年 12月 15日, 19:07 
離線

註冊時間: 2008年 4月 1日, 22:25
文章: 831
其實這篇小說本來會投角川賞,只是來不及寫完。

連題目都還沒有決定,暫稱<荷蘭萬歲>。

…也許明年會投吧?

反正只貼出序章,而且我在投稿前把它拿掉應該就不犯規了。(笑)


序幕.雨中



夏末的雷陣雨讓所有人都慌了手腳。
街道上等待搭上公車的學生們驚慌地舉起嶄新的書包擋住頭頂,少數人則有所準備地從書包中拿出了折疊傘刺向天空。
一般來說,來得快去得快的雷陣雨在這個小島上通常發生在下午,不過今天它似乎不太想要遵守按時上下班的規則,帶來了這陣讓人猝不及防的惡作劇。
對於老神在在地打開雨傘的恩里克.柯奧來說,這樣的天氣他見識多了,濱臨北海畔的阿姆斯特丹也總是毫無預警地下起暴雨;不過有所不同的是,在尼德蘭的雨是北大西洋帶來的冰冷,而在台灣的雨卻是南太平洋吹來的溼熱。
與尼德蘭並無不同,台灣的學制同樣也是在八月底結束了暑假,於九月的第一天迎來了新學期的開始;那同時也是一所學校開始接收新生的時刻,新學生們此時應該抱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從學校拿回接下來一年要用的新課本、新制服、與新的學生手冊吧。
一班公車駛進了眾人的視線,然後眼前的隊伍就像放在烤箱裡的乳酪片一樣融化崩潰了。眼前的人潮洶湧,縱使公車上大概還留有五、六個人能擠進去站的空間,但是恩里克只是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錶,並沒有要硬擠上去的意思。
亂烘烘地鬧了一陣之後,在露天站牌下的人群幾乎消失無蹤;這樣的話下一班公車來時,就能夠不弄髒衣服輕鬆地坐在位子上了。
那麼,下一班什麼時候會進站呢?恩里克轉過頭望向左手邊的車道想看清來車時,卻意外地發現同一個站牌下還有另一人作出了和自己相同的選擇。
那是一個與自己穿著同樣款式棗紅色制服的女孩。她撐著一把老式的黑色大傘,留著及腰的烏黑長直髮,背對著恩里克望向車輛駛來的方向。
接著那個黑髮女孩轉過頭來,那對細長的黑色丹鳳眼與恩里克四目相對。
那少女的相貌非常清秀,鵝蛋般的臉形上帶有一抹讓人看了為之愉悅的微笑,臉蛋兩頰的鬢髮則細心地用黃絲帶束成了兩條辮子,辮子的尾巴垂落在胸前。
「你也是聖伯多祿學院的學生嗎?」
她先開口了,這意味著有人得作出反應。
「是的。」
「那還真巧,我們倆人大概也是要搭同一班車吧。」
恩里克點了點頭,但沒有直接回答。看起來像是本地華人,但她的氣質顯然與本地人有很大的出入;本地華人,特別是女性,通常不會主動對陌生人開口。正當恩里克還在猜測她的動機時,那女孩再度開啟了新話題。
「那麼我應該稱呼您為學長嗎?」
「不,我也是新生。今天是第一次去學校。」
「原來如此,我也是新生喔。」
「我倒有個問題想要請教一下,剛才為什麼會想叫我學長?」
「因為你個頭很高呀。你是混血兒嗎?」黑髮女孩瞇起眼睛說出她的觀感。
「嗯,猜的沒錯。」
的確,就在剛才眾多排著隊等通學公車的人群裡,恩里克的身高比起身旁的其他各校學生,大約要多出了一個頭的高度左右,五官的輪廓也比較深遂,那對與他黝黑髮色形成強烈對比的綠色眸子,則能令人從外表就能猜出他的身份。
中荷混血,對於這個已經有近四百年殖民史的國家而言,並不算是稀奇的事。
從濛濛雨霧中駛出了帶有明亮數字燈號的公車,它的號碼隨著距離拉近也變得可以辨認出來了。恩里克向公車招了招手,讓黑髮女孩注意到背後的引擎聲而轉過頭去,這輛低底盤巴士進站後倆人隨即跳上了同一班車。
車上的人比起剛才的規模很明顯地少了,這條路線上本來就沒什麼熱鬧的商業區,主要的乘客都是早上第一、第二班的通學族而已。恩里克得以從容地把折疊傘收起來用套筒裝起,找個座位坐下。
「其實剛才人群中也有兩三個穿著我們學校制服的人,不過似乎只有我們倆人等下一班呢。」
隔著走道坐在另一邊的黑髮少女,似乎是想要繼續剛剛的話題而又對水面投出了一粒石子;恩理克則像是一灘混了泥巴的死水似地漫不經心地答話:「純粹是因為人太多了吧,任誰都不會想要硬坐上去的。」
「可是這麼多人裡面,只有我們兩個做了相同的選擇喔。」
「是或不是,二選一的機率各是五成吧。妳到底想表達什麼?」
「所以說,你不認為我們確實有著某種跟他人不一樣的緣份嗎?」
「…」
聽了黑髮少女的想法,恩里克決定保持沉默,盯著窗外不發一語。某種意義上,這種無視是恩里克對於被黑髮少女一連串的奇襲感到不耐而作出的小小報復,而她接下來也沒有再繼續纏著恩里克說話了。
公車在幾乎是橫向撲來暴雨的打擊中向前直駛,外頭馬路上隨處可見在公寓騎樓下躲雨、或是在公事包與書包遮蔽下試圖穿越馬路到另一側街道的群眾。
逐漸地,雨勢逐漸變弱,這種色彩單調而且有點年代的公寓住宅區消失在雨霧中,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雜亂放肆的色彩出現在眼前,那是上世紀末一度流行過的現代主義建築留下的市區,但它們也很快就消失了。最後出現在眼前的,是一群保有巴洛克風格的西式建築群落,它們的低矮與不必要的裝飾是最好的象徵,在灰濛濛的細雨下仍清晰可見的圍牆和石塔樓群成為了終點的風景。
恩里克拿出皮夾,下車時順手在司機手邊的感應器上刷了一下發出嗶嗶聲,然後撐著雨傘下車,隨後在恩里克身後也傳來了同樣的感應聲響。
「不好意思,我剛剛可能太冒失了,如果造成您困擾的話…」
從後頭追上來的黑髮少女一邊撐起雨傘,一邊試圖再與恩里克重搭起對話。因為看到她努力的模樣和抬起頭仰望的視線,稍微有點感覺到自己重掌主導權的恩里克就正面回答了她的問題。
「倒不是困擾,只是覺得妳很奇怪而已。面對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人可以輕鬆自在地聊天,這麼強的心臟好像不是每個人都有啊。」
「那麼,只要我們彼此知道名字的話就能算認識了吧?」出乎恩里克意料之外地,她伸出手來:「我是李淑芬,今後請多指教。」
思考了一會兒,這似乎是個不太能用否定句對應的問題。於是恩里克也伸出手:「恩里克.柯奧,漢名高賜恩。很高興認識妳。」
恩里克最初以為她只是無關緊要的存在。雖然她很有趣,特殊,但那也只是一個擦肩而過的同校學生而已。
但當兩人握住彼此的手時,恩里克忽然發覺自己好像被她給得逞了。
「那麼,以後有機會見面再聊囉!」淑芬再度掛起見面當初那種淺淺的微笑,愉快地踩著小跳步跨進了校門。
恩里克注視著她的長髮背影遠去,還是無法擺脫剛才腦海中那陣有些古怪的想法,只好輕拍兩下自己的臉頰。
  「可別亂了手腳啊,接下來還有很多事要照計畫完成。」



『聖伯多祿帶劍騎士修道會』這個在大約四百多年前還只是捲款出逃的聖殿騎士殘黨們組成,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團體。這群雜兵集團渡海來到了尼德蘭人在太平洋上剛建立的據點:台灣;把抱著僥倖一試心態跑來襲擊熱蘭帝亞的明鄭殘黨艦隊給狠狠踢了下海,拯救了東印度公司一度岌岌可危的在台統治。
隨著東印度公司的雇用和尼德蘭本國的認可,這個最初名為騎士團的組織逐漸轉型成為坐擁龐大財富的新興勢力,並且遠離殖民政府的統治中心熱蘭帝亞,來到台灣北部實施激烈的開墾拓植。
與純粹希望取得利潤的尼德蘭商人和撈一票就走的西班牙冒險家不同,騎士團對於獲得自己的領土和信眾有著近乎病態的渴求,在狂熱信仰的推動下,如火如荼地展開了武力怖教和領土擴張,最終在征服整個北部與東部之後,危及了尼德蘭總督對於這座海島的控制權。
似乎是自覺到了過度大跨步給島權所有國帶來的戒心和猜忌,為了避免重蹈其前輩們的覆轍,騎士團最終決定自行解除武裝,並放棄大部份的地產主權,將其出售給尼德蘭總督府換取現金。
而騎士團在台灣最後的一塊領地,就成為了如今的聖伯多祿學院。
聖伯多祿學院座落於女王大道上,也就是台北市中心靠近總督府一帶;由於校史悠久、地段良好、師資一流,贏得了荷蘭官員與本地士紳的信任,不論是申請名額或是公費考試都競爭激烈,素來被視為全臺最高等級窄門的名門學校。
曾經有人以性質相同的幾所頂尖貴族學校與之相比,形容聖伯多祿學院是「遠東的伊頓公學」,但是聖伯多祿的師生們卻對此則是嗤之以鼻地回應『聖伯多祿是騎士的養成所,而非公子哥兒的俱樂部』。
這所學校殘留有相當濃厚的中世紀修會色彩,和講求軍事化與輩份制的古典校風;強調學生自行解決問題的自治主義,則源自尼德蘭人獨立處理問題的傳統。
由於聖伯多祿採用個人名額申請制,在開學前通過審查的新生都會收到校方寄出裝有制服、學生證、繳費單、新生手冊等等一切必須物的包裹,所以在開學的始業式上,所有新生都穿著整齊的棗紅色制服,戴著漆黑色的貝雷帽。
恩里克也身處這群新生的行列之中,他的前後左右都是素不相識的生面孔,這群大約八百多人的雜亂人群聚集在大禮堂下,交頭接耳聲困在大理石打造的穹頂間形成了嗡嗡的鳴聲。
把頭抬起頭來,就能看見幾百名學長學姐們整齊地佇立在樓上的看台邊,那些高年級生在與新生同款的制服之外披著漆黑的披風,並且在胸口別著以雙劍與鬱金香組成的金屬盾章。
說實在的,那實在是很土氣的扮相,簡直就像復活節要糖果的小鬼頭才會作出的惡作劇打扮。正當恩里克在心中暗自批評高年級生的衣著時,學生正前方的講台上傳出了巨大的一聲轟響。
新生們都停止了交頭接耳,轉頭望向台上出現的人。一個留著小撇白色八字鬍的光頭老者,他帶領著數十名腰間繫有佩劍的男女在講台上列成橫隊。講台上的男女將劍鞘底端一齊撞擊地板,又發出了一次轟響,如此一來過了三次,禮堂內就沒有任何多餘的聲音與之抗衡了。
「注意!受敬重且尊貴的亨德列克.約翰內斯.范.巴斯騰總長閣下發表!」
站在講台側邊的司儀以不靠麥克風與播音設備,單純使用他的雄壯渾厚男聲以荷語大聲宣怖道。在司儀將劍鞘底端觸地一次之後,那位光頭的老者邁出步伐走往台前,站到高臺上,右手握住劍柄,雙腳站成三七步地撐著身子。
「各位新人,歡迎來到聖伯多祿學院,迎接這全新的學年。我是你們的校長,同時也是聖伯多祿帶劍騎士修道會的第四十五代總長。」
老人的眼光掃視過台下的學生們,稍微停頓了一下之後,為他的短暫講話畫下了句點:「我沒什麼可說的,但請所有新生記住,在聖伯多祿,你們要學習的是成為人中之人!」
「接下來,請自治委員會主席司徒同學發表…」
在大約十秒的短暫致詞後,老頭就俐落地轉身踏步走下了台階,留下了身後許多目瞪口呆地望著他背影發呆的新生們。由於剛才那翻短暫而充滿氣勢的宣言,許多人可能都還沒有意識過來台上已經出現了新的演講者。
(我總有一天也能夠成為有這種架勢的大人物吧)
恩里克的心中暗自期許著。
對於恩里克.柯奧來說,他精心設計的人生計畫剛剛才踏出了第一步。

_________________
作家、史家、專家、戰略研究者;都是場面好聽話,

尼特、軍宅、嘴砲、場外亂入廚;方為吾等真面目。


回頂端
 個人資料  
 
顯示文章 :  排序  
發表新文章 回覆主題  [ 1 篇文章 ] 

所有顯示的時間為 UTC + 8 小時


誰在線上

正在瀏覽這個版面的使用者:沒有註冊會員 和 13 位訪客


不能 在這個版面發表主題
不能 在這個版面回覆主題
不能 在這個版面編輯您的文章
不能 在這個版面刪除您的文章

搜尋:
前往 :  
cron
Powered by phpBB © 2000, 2002, 2005, 2007 phpBB Group
正體中文語系由 竹貓星球 維護製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