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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章主題 : [小説/落選]龍巫---毒角
文章發表於 : 2008年 12月 15日, 14: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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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時間: 2008年 12月 15日, 14:34
文章: 7
我也是角川的落選者,拿出落選陋文一篇跟大家交流一下XD



第一章 始端

大地為吾身,親族為吾之血,地人為吾之腸肚,此一切皆為吾之原身。

1
神根紀元第十六世根,為地人新知識初萌芽之際,因國教─桑根教的關係,
使得初萌芽的新知識只能私下流閱。
這時,也同樣發生了可怕的疫病─出血症和某個隱晦異教的興起。
使得桑根教的信徒開始出現了動搖和不安,而訂定桑根教為國教的國王─奈特桑王害怕自已的國家將不保,
於是便以”平定民心”的理由,同意教宗的提議,讓一批有能力的忠誠信徒和貴族們幫國家找出混亂的根源─異教徒、巫人和新知份子並加以毀滅。
自此,除了東方的艾亞大陸外整個桑國、懷斯特大陸都陷入了一片血腥惡鬥之中。

2
1598年2月25日,是難得的日食現象,月亮奪去了太陽的榮耀,
只留下佈滿天地的黑暗和閃耀著微弱光芒的星星。
如此怪異不清的現象嚇得居民們四處逃竄,並群起尖叫著,就連警鐘也來不及敲響,
瞬時之間,整座城鎮的人民都逃的不見蹤影。只有一些膽大的人,
想趁這難得的混亂來撿成的便宜。不過,卻被後到的賞金獵人給當成了現成的巫人,抓了起來,關進馬車裡。
將最後一位犯人丟進馬車,關上了鐵門,任憑被關在裡面的人們呼天喊地,葉慈在處理完後轉身拍了拍在一旁觀賞天文異象已然痴迷的達克。

「喂!別看了,等一下日食結束的瞬間,你會瞎的。」

對這天地異象已然痴迷的達克聽到葉慈這麼勸說急忙地轉身背對太陽。

「我差點忘了,不過,在我有生之年能看到這種奇景,想來就興奮!」

想到之前看過某位匿名的學者所研究出來的天文報告,如今可以在現實中看到,達克不住地顫抖著。

「喂!小聲一點,讓人聽到了你會有事的。」

達克總是對新奇的事特別好奇,接受度也很大,縱使在這黑暗的無知時代,
他也會甘心地冒著風險,去知道新的事物。
要不是他只是個徒有虛名的沒落貴族的話,他應該會成會新智識的金主吧!
而不會是個為了討生活而參加狩獵異教教徒的賞金獵人。
葉慈看著他一臉如孩子般的興奮表現,實在不像是自己的師傅兼同伴,
但是,若不是他,葉慈可能被當作異教徒對待,也不會有錢來治莎夏的病。

「莎夏……還好吧?」

葉慈又不小心想到了他的妹妹。
是的,自從他和妹妹之間發生了一件無可挽回的憾事後,莎夏就患了一種無法痊癒病症,時好時壞。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怎麼患上的。葉慈知道原因,他卻無法親口告訴她這連他也說不出口的憾事。
只能努力地賺錢來延續莎夏那小小的生命,同時,也算是補償這件事帶給她的遺憾。
葉慈愈想愈煩,不禁地抬頭仰望天空,但卻馬上被達克給按了下來。

「才告訴我會瞎,你自己又把頭朝向天空!」

這下換達克糗他了。
過了些許的時間,月亮不捨地放棄了太陽的榮耀,而太陽也將榮耀漸漸轉給了大地,
還給了大地所渴望的白日。待在馬車旁的葉慈和達克也在眼睛適應了白日的光線後,
坐上馬車,將人犯們載往了審判所。

「哎呀!看來你們今天的收獲不錯哦!」

前來接應馬車的審判所人員眉開眼笑地看著達克一行人的沉重馬車。

「在這種魔日出沒的人多是惡神的使者跟巫人,好在有桑神的保護,我們才得以將這些犯人送去審判。」
下了馬車的達克跟著附和著。

而葉慈則在一旁押著人犯將他們一個個送進牢裡。
(他們只是一群可憐的貧民和小偷……與其在這世上活著,不如死了比較好吧。)

「這些不相信桑的人犯一輩子都上不了天堂,誰叫他們為了自身的利益來破壞這個桑所創造的世界!」
人員振振有詞道

(可憐的堅貞信徒們,要被送上了死刑台,還要被這樣的詆毀,就像我父親一樣…。)
葉慈壓低了帽子繼續將最後一位人犯送進了牢裡。

「隊長!犯人已確實送進了牢裡,總共五十位!」
審判所的其中一員對隊長報告著。

「很好!達克先生,你和你的朋友和我進來領賞金吧!」
終於結束了解押犯人的工作,達克和葉慈從審判所走了出來。心情不佳葉慈拒絕了達克接下來對他的邀約。

「怎麼了?心情不好?」達克關心的問者。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你自己一個人去”那個”地方好了,算算討論會也快開始,不過,小心內賊就是。」
(尤其是在這有生之年都是這樣的時代。) 葉慈在心中加了這一句。

「你也是,這種非常時期,最好不要太晚回來,這樣吧,我們在旅舍會合好了。」
達克拍了拍葉慈的肩膀道。

於是,達克便和葉慈道別後,便急急忙忙地前往聚會場所。

「真是的……剛剛還在跟審判所人員義正嚴辭地罵著新知識的成員,現在卻急忙地去參加,跟我這個異國人為了生活加入當賞金獵人有什麼兩樣。」
看著達克慌忙的背影,葉慈不禁失笑著。


3
由於發生日食的關係,到了晚上反而是沒有月光照耀的情形,雖然對晚上外出的葉慈來說有很大的幫助,
只剩下微弱的星光來充當月光照明也不是一件好事。
藉由摸索所傳送出來的訊息和眼睛所接收微弱的光線,好不容易來到了他記憶中的湖邊。
這個湖是他和達克在旅途中發現的,正好離他們的落腳地很近,於是當葉慈在這城鎮落腳的那幾天,
他便會抽個空,來這裡散散心。

葉慈到了這裡,拿出了一個小木鏟,在地上挖了一個小洞,接著,他又從口袋中拿出了金幣---正好是五十枚。放入小洞中,再將洞口填平,最後,葉慈再用鏟子的尖端劃出了象徵桑神的符號,才大功告成。

「安息吧……大地之子們……在這是非不分的世界裡,死對你們來說也許是個救贖也說不定…」葉慈用手沾著湖水灑在土墳上,念念有詞。

此時,類似爬蟲類的嘶嘶叫聲從不遠處傳來。在葉慈原以為是蛇而想起身察看時,卻被一股蠻力給狠狠地壓制在地上動彈不得。

「混蛋!你居然敢抓我,你這個臭泥巴,還真不是普通的自大啊!」
一位不明人士,壓著葉慈的頭,沉聲道。

「唔…唔…。」突然被壓制住葉慈,一時間也反應不過來,只感覺到那隻壓住他的手,似乎帶有尖刺,不斷地札著他的臉和頭。

「你們自稱”獵人”來逮捕巫人去換取錢財,嘖嘖…現在,被”巫人”抓住的感覺如何啊?臭泥巴!」男子惡狠狠地道

葉慈還是無法回答,但是,在那位男子的眼中,葉慈的掙扎反而引起了他的興趣。他大笑著,扯起了葉慈的頭髮,露出了蒼白的尖牙,對準了葉慈的脖子時,一個詭譎的聲音從幽靈般地黑夜裡緩緩地響起。

「…這…是…我…的…東…西…。」
不知怎麼地,聽到這聲音的男子居然開始顫著手,放下了葉慈,並在黑夜中大叫了起來。

「…這…是…我…的…東…西…。」
同樣的聲音響起,但是,聲音卻變得很大,成了震耳欲聾的含糊聲響,幾乎快要刺破了耳膜。

葉慈在慌亂中抓起了地上的泥土,猛往耳朵塞去。但是,恐懼並沒有因此結束,
一張透明又巨大的人臉出現在深無可測的夜空中,眨著空洞的白眼球,
深色的嘴唇不斷地開合著重複剛才的話語。已塞住耳朵的葉慈想企圖逃走,他的雙手卻緊緊地箍著地面,再加上癱軟的身軀,不受控制的神經,阻礙了他想離開現場的企圖。

這時,一陣突如其來刺眼閃光,出現在那男子與怪異的人臉的中間,而男子也不斷地大叫著葉慈不懂的語言,那人臉似乎很怕這道光似的,一下子往後退去,並快速地消失在夜空中。而那男子則在驅散那詭異的人臉後,還是繼續地大叫,不過,卻是離開了葉慈,逃命去了。兩個同時危及性命的危機同時解除,葉慈再也沒有力氣去操控不聽使喚的身軀,任由昏厥來讓他忘卻這恐怖的一晚。

4
「喂!……在這兒睡會著涼的…」
不知那來的一隻手,輕輕地拍著葉慈的臉頰,要他醒過來。

也許是聽見了熟悉的聲音吧,葉慈在聽到來人的聲音後,並沒有醒來,反而翻了個身,繼續睡著。
這時,帶有寒意的冰冷湖水突然灑在葉慈的臉上,冷的葉慈馬上從滿是泥濘的湖邊裡醒了過來。

「混蛋!……達克你……啊!卡登卯司!!你怎麼會在兒!」
原本以為是來找他的是達克,結果,居然是家鄉的老友---卡登卯司

「你怎麼睡在泥巴地裡?你的同伴呢?」
面對卡登卯司的問題,葉慈先是四處張望了一下,總覺得昨晚好像發生了什麼事。卻又想不起來,
這時手臂上傳來了一陣刺痛感,他舉起手,卻發現他的手臂多了一條不明的傷痕。

「大概是昨晚因為沒有月光又獨自一人在黑夜中走路的關係,一個不小心踩到了石頭而暈了過去吧!
反正我人沒事就好了,對了,你來這兒做什麼?」

「啊!我來幫莎夏買一些藥品的,你知道的,自從”狩獵”開始後,人心惶惶,原本家鄉的店家還願意幫忙,可是,最近受刑的犯人愈來愈多,他們為了自保,再也不肯幫忙了,我只好大老遠的來這兒找找了……」
聽完了老友的解釋,葉慈也感嘆地嘆了口氣,接著,似乎想到什麼事情似地在身上摸來摸去的。
最後,他摸索出了一張許可證,並交給卡登卯司。

「這張你拿著吧,原本想在回家鄉時順手拿給你的,現在你在這兒,就拿著吧。對了,別再買藥品了,買些營養品給莎夏和你吧,至少,我想讓她…讓她活到我回家也好…」
愈解釋愈傷心,葉慈在拿了許可證給卡登卯司,便背著他,快速地離去。連道別也沒有。
看著葉慈狼狽遠去的模樣,卡登卯司深深地朝天空嘆了一口氣,彷彿在哀悼似地凝望天空許久。

「嘿!老兄,你怎麼任他離開?我們要捉的”那個”很需要他呢…」
一個輕浮的聲音從空氣中傳來,打斷了卡登卯司的思緒。

「祢怎麼這麼怕…連稱謂也不肯用,算了,就暫時放他走就可以了,反正有一天他會遇到的…。」

5
急忙回到了旅社,一開門就見到一臉氣急敗壞的達克和他的連珠炮攻擊。不斷地地質問著晚歸的原因。
但是,除了早上見到卡登卯司的事他尚有記憶外,對於昨晚的事,葉慈卻變得一點印象都沒有,甚至是身上傷口是如何造成,他一點頭緒也沒。
問不出個所以然,看著一臉無知的葉慈,達克深覺無力地搖頭道:

「昨晚…我們討論會的人在天空看見一個大臉怪物,出現在湖邊那裡,他的聲音大的像雷,
而且還帶著一陣又一陣的閃光…」
「有這種事?」

「我們原本在研究日食所造成的影響時,卻在天空看到這個,真是嚇死人了,而且,昨天你說要散散心,
今天就搞成這樣,我還在猜你會不會也遇到這個。還有,今天有人通報說,昨晚有個犯人逃走了…」
達克邊說邊把昨天描下來的圖給葉慈觀看。

有如宴會場裡的仕女所載上的面具的臉,但少了那靈活的雙眼,蓬亂的亂髮、病態的黑紫唇色大大的張著。那詭異又噁心的裝扮,比他曾參加過的豐年盛會看過的面具裝扮還要更令人不舒服,更別說再盯下去恐怕看的人也會在瞬間發狂。

「等等…你說昨晚有犯人逃走了?」
壓下那欲噁的感覺,葉慈問起了另一個他感到不安的消息。

「嗯!聽審判所的生存者說那個逃犯生得像蛇一樣可怕,而且審判所的所有人員幾乎都中了蛇毒……
葉慈?葉慈!你怎麼了?」
話正說一半,葉慈的反應開始不對勁了起來。

葉慈的雙眼開始往上翻,只以白眼球示人,全身不斷地顫抖並且癱軟,
對於達克的呼喚也只是聽到而不能作出任何的反應,他不受控制地癱倒在地上,弓起身子不斷地抽慉著。
就在一陣抽慉之後,無所覺的黑暗跟著襲來,奪取了葉慈的知覺也奪取了和達克的聯繫。

6
「哥哥起床了啦!再不起來的話,我和跟父親就要留你在這兒哦!」
葉慈的妹妹─莎夏,一邊催促著還在賴床的葉慈,一邊用微濕的手帕擠出水來擾亂他。
最後,受不了水滴攻擊的葉慈,快速地用手抹去臉上的冰涼,並反手抓下一直在搞蛋的莎夏。

「我說過了!妳這樣玩會把床給弄黴的!」
被抓住的莎夏看到葉慈生氣的樣子,不但沒有嚇到,反而咯咯地笑了起來。

看著莎夏那紅通通,像顆蘋果似的笑顏時,葉慈的心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動。
不對,他的妹妹不是生了病被留在家鄉嗎?而他眼前的卻是三歲的她?而自己,也出現在不該出現的地方。
腦袋不斷地出現混頓不清的問題,令葉慈的思緒大亂,他暫壓下這些問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後,鎮定地問著他眼前的”妹妹”

「莎夏……妳在現在幾歲了!」

「三歲!」

莎夏的腦袋轉了轉,接著,玩心大起的她,伸出雙手,用力捏著葉慈的臉頰,咯咯地笑著。
這是怎麼一回事?葉慈吃痛地拉下莎夏的小手,回想著他的記憶,莎夏明明已是十七歲的病危少女,

怎麼會是健康的三歲小小孩?正當葉慈百思不解時,莎夏的笑聲開始迴盪在整個房間,原本照亮房間的和煦陽光也跟著消失,見到如此的異象,葉慈第一時間想著要抓住在身邊的莎夏,但卻撲了個空。這時,不斷侵蝕的黑暗開始快速擴大,一股腦兒地蓋住了葉慈,也蓋住了他的意識。

再度被水滴弄醒,已不再是莎夏的調皮搞蛋了,而是被天花板上所產生的冰涼給弄醒的,
耳邊的咯拉咯拉聲不再是莎夏那可愛的笑聲,而是令人打從心底寒涼的鐵製腳鐐在地上拖行的聲音,再加上周圍傳出來的哀號聲。葉慈大概知道自己已身在何處了,可是,他的意識仍舊是昏昏沈沈的,全身也傳來又熱又痛的訊息告訴著葉慈他的身體剛受過刑的事實。由於身體受傷的關係,他沒有辦法站起,只好利用唯一可以轉動的頭部去探索自己被關進來的原因。
一聲微弱的呼吸聲引起了葉慈的注意,他偏頭過去,卻嚇了一跳。
正在努力呼吸的人正是他的師傅兼夥伴─達克,他狀似無力地癱坐在地上,全身怖滿了大大小小的傷口,
手跟腳也同樣地被栓上了鐵鍊,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臉色相當的黑,
口鼻也沾了些血水,全身也不停地顫抖著。

「達…克…!!」
葉慈勉強出聲喚他

聽到了葉慈呼喊的聲音,達克徐徐地睜開了沉重的眼皮,看了葉慈一眼後,
好像要告訴葉慈什麼事地吃力地作動他的口部肌肉和聲帶來傳達自己的訊息。

「……小心?達克…?」
達克依舊沒法發出聲音,葉慈只能從他的口型中猜測

達克的呼吸開始愈來愈急促,意識也愈來愈混亂,最後,在一陣令人痛苦的窒息混亂中,
達克失去了向葉慈傳達消失的機會。

看著達克垂死的表情和他最所傳達的遺言,疲憊的葉慈已經可以猜測到接下來他自己會有怎樣的遭遇。
望著滲水的天花板和上方充當通氣口的小窗,窗外那藍天白雲的自由跟窗內鐵幕的生死交關成了強烈的對比。葉慈深深地嘆了口氣,彷彿接受了一切似地等待這該來的時刻。

「莎夏……,哥哥可能要先走一步了,雖然很捨不得,妳可以的話好好的活個幾天吧……哥哥…哥哥…會在很遠的另一方過來接妳的……」

正當葉慈對著遠方的莎夏做最後的遺言時,沉重的鐵製大門嗄吱地打了開來,又帶來了一名剛被刑求完的犯人,那人踉蹌地走進了葉慈和達克的房間。不過,他幾乎是被拖著進來。
犯人無力地坐在冰冷的石製地板上,任由那戴面具的監獄人員粗魯地將他手上的鐵鍊栓在牆上。
栓好了的人犯,正想離開房間的監獄人員,發現了在一旁動也不動的達克時,
他操著奇怪的口音咒罵了一聲後,向前查看達克的狀況,在確定達克已死之後,
用著他奇怪的蠻力將達克的屍體往上一扛,並給葉慈和剛進來的人犯一腳後,便走了出去。

原本已經對自身的熱痛已的麻痺的葉慈,卻在監獄人員的一腳後,
那痛苦的熱痛又再次地蝕咬著全身,而且比他剛醒來時還要更難受。
再加上他一直都未進食,血糖相當的低,這一腳,又奪去了葉慈的意識再次陷入了黑暗之中。

等到葉慈再度醒來時,已是天地盡黑的時候,不知是建築物還是天候的關係,整坐牢房都彌漫著冰冷的氣息,溫度低到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令人不禁主動地想拉上一張被子來保暖,
甚至是蜷曲成一團來防止體溫的喪失。

「喂!小老弟…你還好吧!」
今早被送進來的陌生犯人也因為冷的全身顫抖不已,想向躺在地上的葉慈提出相互取暖的要求。
葉慈似乎聽到了那犯人的提議,不斷地掙扎著身軀想要起來。
他勉強地半坐起身和那犯人背對背地取暖。也許是暖和起來的關係,葉慈很快地進入了夢鄉,

只是,他卻做了一個惡夢,在夢中那活生生的生物的味道讓葉慈蠢動不已。
那生物溫暖的血液脈動,奇妙的呼吸聲和血液傳輸時所制造出來的體熱,這些都讓葉慈的口腔和心不知覺乾燥了起來,而他口中的牙不斷地剌著他的口腔內膜要他快些品嚐來滿足自己,
雖然在夢中他依然和那滿腔的本能對抗,但是,生物本能卻在下一秒戰勝了他的意識。
於是,在本能的強勢驅動下葉慈變成了渴求食物的飢餓怪物,瘋狂地襲擊著眼前的活物,盡情地撕咬著牠的肉,吸吮著牠溫暖的血液。

次日,被那可怕的夢境嚇到的葉慈,提早醒了過來,只是他覺得好多了,
比起昨日,他那副病奄奄的模樣和今日差了十萬八千里,多虧了昨天那人的好意。
當葉慈起身想謝謝那人時,卻發現他全身冰冷而且發黑流血;雙眼凸出和滿臉的驚嚇,彷彿昨晚看見了什麼無以名狀的怪異之物的恐怖驚懼。看到那恐怖的表情,葉慈嚇得往後退去,
想大聲地呼叫卻又嚇得無法發出任何的聲音。

這時,喀啦喀啦的開門聲打破了這牢房那恐怖的凝滯。同樣是昨天那個戴面具的人員,
又再度拖著新的人犯進來了。將新人犯鍊好,又再度巡視房間的監獄人員,
他發現昨天已經是半死不活的葉慈居然全身完好的呆坐在牆邊,循著他凝滯的視線,
監獄人員才發現昨天才進來的人犯已僵直在那兒。覺得不對勁的監獄人員當下粗魯地抓起葉慈的頭,隔著面具觀察著葉慈的傷勢並咕咕喃喃地說著葉慈不知道的語言。

半响,他放下葉慈,匆忙地將已死去的尸體搬走,也顧不得鎖門。過不了多久,又有另一群和剛才的那位監獄人員一樣戴著面具的相關人員進來了葉慈所在的牢房,這次可不是觀察了,
而是粗魯地將他抓起,把他拖進了刑求室。

「這傢伙怎麼回事,當初把他和他的同伴一起抓來時,他就因傷口感染而半死不活了!怎麼可能一夜之間就轉好的!?」
同樣也是蒙面的刑求手,也聽說了葉慈的奇怪事蹟,百思不解地問著正在刑求另一位人犯的同伴。

「我也不清楚,但是很怪的是,這幾天把他”處理”完後丟回牢房,隔了一夜之不但傷勢全好,
精神亦亦,反而和他關在一起的人犯卻死狀悽慘……。」
葉慈微張著已充血的眼球,意識不清地聽著對方的對話,完全無法反應。

「我記得這些爛”泥巴”身體都破破爛爛的,稍微用爪子抓一下就血流不止了,連他們的異性也是,這傢伙怎麼那麼耐打?…」
聽不到葉慈的哀求聲,刑求手開始拿起另一項工具來測試。
葉慈不知道牠們在說什麼,淨是發出如蛇般的嘶叫,不過他還是從牠們語氣中了解牠們對他的輕蔑和不耐,
只是,他和達克為什麼會在這兒呢?難不成他們抓了不該抓的人…?

極度刺痛的刺激感抓回了意識模糊的葉慈,刑求手正用著鋒利的刀片一刀一刀地片下葉慈的皮肉,
那尖銳的刺激不斷地刺著葉慈神經和腦袋,再加上刑求手又刻意在割下的傷口上撒了的鹽巴,更令葉慈全身如被螞蟻蝕咬般地痛苦難當。正當葉慈被折磨的意識不清時,一桶冰冷的清水又從頭而下,讓他又再重新體驗痛苦。不過,他卻感到嘴中似乎有如粗針似的不明物體正試圖穿過他的口腔而出。
身體的刺激疼痛再加上口腔的穿刺,這些清晰又持續的苦痛讓葉慈無法再用理性控制了,
於是,他奮力地掙脫了鐵鍊,失控地咬住了刑求手的身體。

「那傢伙是什麼鬼?!!快來救我!!」
被咬住的刑求手大聲地求救著,但是,他卻很快的失去了求救的聲音,他的身體突然變的癱軟,
從葉慈的口中滑落到地上,全身開始抽蓄變黑。眾人見狀,紛紛拿起了工具想制服發了瘋的葉慈,
不過他們卻失算了。發了瘋的葉慈氣力莫名地變得很大,一連制服了三四個刑求手。
最後,刑求手們為了求生,便悄悄地拿起了硫酸桶想置葉慈於死地時,一陣不知那來的狂風掃過眾人,
將葉慈高高地捲起,並朝向出口而去。在一陣混亂之中,
又有一陣冰冷的氣流隨即而至,快速地吞噬了地牢裡所有活著的生物。

5
「你說什麼!?那卑賤的地人居然有辦法大鬧地牢?我養你們這群飯桶是做什麼的!」
朱丹公國的領主─艾德爾在聽見待衛長的緊急報告後,認為這報告過於荒謬,
氣得用盛滿酒的酒杯砸待衛長,
也因此灑了待衛長一身的酒。肥胖的身軀也氣得不停地抖動著。

「目前牢獄因為這混亂而暫時關閉……恐怕…」
看著待衛長全身顫抖的模樣,艾德爾氣得臉色灰敗,一點都不想回應。
早知道,就不應該答應待衛長讓牠對那兩個墓德人報復,原本只是讓那兩個墓德人知道觸怒牠們的下場。
沒想到,其中一人居然是個異人,
連能力,身份都比地人高一階的牠們居然制不了那個現在在牢獄大鬧特鬧的墓德人。
萬一擺不平,這公國的祕密曝了光,原本是牠人民們的安居之所的朱丹公國,
搞不好會因此毀在那群低等的臭泥巴們的手中。
艾德爾領主氣得混身的肥肉都在抖動,睜著似蛇般的大眼,發出蛇類特有的嘶嘶威脅聲恐嚇著待衛長

「麥柏!如果事情擺不平!我就讓你承擔全部的”責任”!!!」

「我平常不是告訴你們別欺侮你們的”兄弟”嗎?就算他們再脆弱也一樣啊…」
一位老者的聲音,打破了牠們之間那緊張的氣氛。待衛長麥柏轉頭看向大搖大擺走進來穿著老舊的老者。
那位老者穿著如地人僧侶所穿的寬大衣袍,拄著拐杖,不急不徐地向待衛長麥柏傳達自己的意見。

「那裡來的賤民,就算是吾族,也不可以闖進領主的室堂!」
聽到那老者說著坦護墓德人的話語,原本被艾德爾領主罵得狗血淋頭的麥柏藉機對著那老者發洩怒氣。

「住手!你這無禮的傢伙!你做出來的蠢事還不夠嗎?還是把你交給地人的異端審判局,
讓你當我領土的犧牲品!」

「放手吧!…小傢伙…如果你想背叛整個”卓根”教的話,你可以把我殺了也沒關係的…」
聽到那“卓根”兩字從那老者口中說出時,麥柏瞬時嚇得癱坐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
怕得無法直視站在他前面的老者。
在整個斯明加族沒人敢提到這個字,彷彿只要提到這個字,那人就會受到極大的處罰似的可怕,
除了耆老----龍巫之外…。

「最近的年輕人還真是衝動啊…哦,朱丹領主,請您放心,我已經先請助手去處理這事兒,
現在就等我的助手回報,您就可以放心了。」
老者稍微整理被麥柏抓皺的衣袍,越過麥柏向艾德爾領主回報。

「那裡…您若不來處理,犧牲我們事小,若犧牲了公國裡的人民們,我可是會遭到處罰的啊……
即然這事兒暫時無危害了,請、請問…那”候選者”的事…我想、我、我兒子可、可以…」
艾德爾領主挺著圓滾滾的身軀語帶模糊問著目前斯明加族最關心的問題。

「這事兒不急,您還記得十幾年前那位”弗姬”長老的事吧…」
耆老撫著拐杖提醒著艾德爾領主。
這次換艾德爾領主沉默了,因為朱丹公國的所有人民,除了新生兒之外,全部都知道這件慘事,
牠怎麼可能會忘了呢。可是,看看那耆老─以前叫做卡登卯司的族人,坐在耆老
(一般斯明加人不敢直接稱呼”卓根”和”龍巫”這個字,所以,一般對擔任”卓根長老”之位的人便以”耆老” 稱呼。)的位置上受著族人萬般景仰,要什麼有什麼,這樣龐大的利益,足以讓人忘記之前那樁慘劇啊!

正當艾德爾想說服卡登卯司時,一位身穿法袍,頭上蓋著斗篷,手與臉都是蛇紋刺青的女子,
悄悄地從艾德爾領主所坐之位的右方密門中走了出來。

「那裡來的卑賤之人!就算是我堡裡的待衛長,都不可以從那進出的!」

看到有閒雜之人從自己坐位的密門大方的走了出來,生氣的艾德爾立即上前去質問那名不守規矩的女子。
一時之間,那女子的衣袍被揪起,原本蓋住面目的帽子也順勢掉了下來。
不知道是看見了什麼,見到女子真面目後的艾德爾領主突然暴凸著雙眼,面無表情地癱坐在地上。麥柏見狀,立即上前處理,卻也看到那女子後,表情也開始扭曲並發出了尖叫昏死過去。看到主僕兩人的糗樣,
那女子似乎沒什麼反應,仍獨自整理好衣袍,緩緩地走向耆老。
「耆老……您交待的事情我已經辦好了,接下來就交給領主去發落了。」

「很好…,亞歷絲,艾德爾領主,艾德爾領主…很抱歉嚇到您了,接下來的善後就交給您了」
耆老走近艾德爾身邊,輕輕地叫醒了他。

「哦?…哦…好的…好的,我會處理的…您…您…慢走」
艾德爾順過氣,有禮地回答。
看來耆老似乎不回應自己剛才的提議。不過這樣也好,否則,在這之前,他兒子可能會被亞歷絲弄死。

「主子!不好啦!不好啦!」
在艾德爾派遣士兵將耆老護送出城外後,回到了堡裡時,一名僕人慌慌張張地跑到艾德爾的面前。
看著那名僕人臉色發白,精神幾近崩潰卻又勉強自己不能昏厥的模樣,
艾德爾幾乎覺得他的待衛長惹到了一個連自己也無法收拾的麻煩。

「牢…牢…牢裡的人…全都死了!!!」
僕人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說出了他見到慘狀,隨即昏了過去。


最後由 silhouettes 於 2008年 12月 22日, 11:14 編輯,總共編輯了 1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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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章主題 : Re: [小説/落選]龍巫
文章發表於 : 2008年 12月 15日, 1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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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重生

1
「你這個賤人!你生來只註定是個當”肉”的雜蟲,這世界是容不下你的……」

在一個無月的夜晚,一位似乎是斯明加族的女性,粗暴地抓著一位少年的頭,
用力地將他按在畫有奇怪符號的地上。
被壓制的少年吃了一嘴的泥土,嗆的他無法發出聲音來求救,只能死命地扒著地,扒到了指甲已經全數斷裂、手指上的指紋也盡數磨盡。
到底成年人的力氣還是比小孩子來的大,就算那少年再怎麼掙扎也沒辦法。
在上面壓住他的女人仍不斷地吐著一般人也不敢說的低穢語言,彷彿這少年是個令人嫌惡的東西,
只配在穢物中出生的原生物質。

「弗姬大人啊…妳等著,我現在就將此物獻給您,再給我一次服待您的機會…」
那女人對著深闇的夜空大喊著,並緩緩地從腰間抽出了一把鋒利的匕首,想要往少年的頸部劃下一刀時,
她卻鬆了手,向前倒了下去。而匕首則險險地劃過那少年的脖子。
在一陣混亂中,少年好不容易發現自己暫時得救,他掙扎地坐起,卻看見自己的妹妹拿起了掉在一旁的匕首,精神崩潰似地往那女人的脖子劃下……。
少年時期的莫名恐懼,讓尚在夢魘中的葉慈給嚇醒了過來,他無力地抹去前額的汗水,不斷地喘息著,
直到他辨清了夢與現實後,才緩緩地打量起周圍來。
不似牢房裡的冰冷骯髒,反而是如一般房間的簡潔乾淨,讓葉慈一瞬間覺得自己好像經歷了一場夢似的。

「小子…你醒來了啊……嘖嘖…真不像」
一條巨大,通體遍黑的大蛇突然從葉慈的床底下爬了出來,溫吞地攀到了葉慈的床上並說著葉慈熟悉的語言。不似斯明加族那種蛇狀人形,那隻說著地人語的生物,是個貨真價實的蛇。
如此怪異的生物,讓葉慈突然想起曾經在艾亞大陸上的某個國家受到崇敬的神明,
正是他眼前這隻怪物的形象。

「唔嗯……雖不像耆老說的那樣神奇,倒也長得不賴嘛!…」
那大蛇突然近距地看著葉慈,一邊咕咕喃喃地說著不著邊際的內容,
瞬間讓葉慈覺得自己似乎成了那條蛇的盤中飧。

「父親…請您下來吧…耆老請您前去聖堂…」
一位喚著黑蛇為父親,全身又罩著斗蓬而看不清面目的女子,低著頭請尚在床上和葉慈對看的黑蛇下來。
而黑蛇在聽到女子的指示後,心不甘情不願地爬下了床,還咕咕喃喃地不知說了什麼,邊唸邊離開了房間,
而跟在身後離開的女子,則是冷漠地轉身離開,留下一臉不知該如何反應的葉慈。

「哎呀!亞歷絲…我看那男孩子不錯,妳要不要考慮看看」
黑蛇一邊爬著前進,一邊關心地問著亞歷絲的意願。
亞歷絲不理會父親的胡言亂語,沉默地走在父親身後。直到到了聖堂後,
亞歷絲幫著父親打開厚重的大門才道:

「請進去吧!父親!」

「真是的,妳懂不懂得把握機會啊!……別、別、別推我啊!」
沒人抵得了那隻黑蛇的嘮叨,原本對黑蛇視若無睹的亞歷絲也稍稍地增加了力道。
滿臉無奈地黑蛇一下子被推進了聖堂,衪的心情一下子從高處跌到了谷底,衪不是不想進去聖堂裡,
而是,一進去衪又想到了那一年的恐怖往事。就因為這件事,害衪從此回不了艾亞大陸,
畢竟,衪至少和這世界的創主---卓根的能力不相上下的,現在可好了,衪必須藉由卓根的力量才能恢復。

「…我說…我能不能拒絕這項啊…畢竟我這一身的力量,遲早也要還,不勞我兄弟幫忙…」
看著卡登卯司悄悄地坐在那奇異的發光體的一旁,拿著羊皮卷,專心地看著裡面地內容,
黑蛇好心地提醒卡登卯司自己已進來的事實。

「這是創主的指示,畢竟,說不好聽一點,祢還有利用價值,例如弗…」

「我已經好幾次提醒過你,別講這個字的……」
黑蛇又開始自顧自地碎碎唸了起來。
這位自稱和創主卓根同地位的黑蛇,不斷地像一位老人一樣地碎碎唸,
實在很難想像祂在曾在艾亞大陸風光一時的模樣。不過到底祂曾經和卓根一樣為了某個相同的目地,
而落了這個下場。讓祂發洩個幾分鐘也好,反觀卡登卯司自己,這個敗破的肉體還不知道能撐多久…。
抹去這個不安的問題,也覺得讓黑蛇發洩的時間也夠了,他放下皮卷,站立起身,對著黑蛇嚴肅道:

「南迦…,時間到了,該開始準備接下來要做的事了。請上前吧…」

2
趁著父親進入聖堂的空檔,亞歷絲暫時來到了教會的圖書室幫忙,由於這裡放的全是用紙製作出來的謄本。
所以,每隔幾年,就要清除已經風化的謄本,換上新的。
這時,圖書室就會請臨時的工人來幫忙清除舊書。

「湯米…,對不起,那裡不能進入…」
亞歷絲戴著半罩面具,頭疼地指揮那位已來到這裡好幾次,卻還搞不清楚要清理那裡的湯米。
雖說他算是熟人,但她卻覺得這個人很有問題,不似一般的教徒和居民對她的怪異外貌司空見慣,
反而是看到幽靈似的慎戒不已。
(會是桑根教會的人嗎?)
亞歷絲揮去這樣不可能的想法,也許是自己的毛病又發作了,還是她太久沒現身的關係。

「湯米,到外面整理花圃,記得多採一些花,要連根的,等會交給瑪莉小姐。」
這傢伙又晃到那裡去了,有問題,決對有問題!

「尤金!看著這傢伙吧,不要讓他接近聖堂。」
不行,她沒有辦法和普通人一樣去監視湯米的行蹤,光想到那人的生理結構,亞歷絲全身幾乎都要起了疹子。忍住這古怪的毛病,對著和湯米同結構的信徒尤金交代著看住湯米。
接著,她壓著想快速離開的衝動,踩著不穩的步伐,離開了圖書室。
這時,她的眉間發出了令人不愉快的疼痛。忍著不愉快,亞歷絲開始快步地走向某個無光的房間,推開房門,甩掉臉上的面具,接著,用手快速地將臉上的那朵花扯下,這才解除了這令人不快的悶痛。

『辛苦妳了…亞歷絲…』
一個飄渺的女聲悄悄地出現在黑暗中,聲音出現的同時,一隻半透明的纖細手掌,輕撫著亞歷絲的眉頭,
並幫她拭去頭上的汗珠。亞歷絲察覺她的到來,緩慢地摸索剛才她將摘下的花所放置的位置。

「喝下它吧!莎樂美」
亞歷絲乏力地對著眼前什麼都沒有的黑暗對話,彷彿這一切都是她自己在自言自語而已。
這時,杯子懸空而起,一個鬼魅似的白影出現在黑暗中
。她捧起杯子,緩緩地將這亞歷絲特製的飲料一飲而盡。

『南迦先生呢?平常是他負責來送藥給我的,妳怎麼會親自來呢?』

「去耆老那兒…,還有,最近有奇怪的人士出沒,請保護好妳自己」
亞歷絲突然想起在圖書室遇到的人。
聽完亞歷絲的忠告,莎樂美搖搖頭地表示已來不及並要亞歷絲要小心自己。
無力的亞歷絲面對這訊息,也只是搖搖頭而已。

『對了…找著那孩子了嗎?』
亞歷絲只表示這地方只能暫時將他滯留一陣子而已。
因為,這裡已經有人入侵了。只希望他自己能提早醒悟,不過,那是不可能的。
而且,基於某種原因,亞歷絲也不可能會幫他的。

『要是沒有發生這件事就好了,所有受牽連的人們也不會如此地痛苦…』
莎樂美自責著自己也無力阻擋這件憾事的發生。

「好了,這事別再說了,我還得去看看我父親的情形,好好休養吧…我還要靠妳幫忙的。」
亞歷絲覺得休息差不多了,立即站了起來並打開門要離開。
臨走前,亞歷絲突然想到什麼似地回頭對莎樂美道

「啊!對了,最近這地方可能會出一點事,不過,那無所謂。因為妳很快就和那孩子見面了。」


3
這傢伙是不是笨蛋啊?有勇無謀地混進來當間諜還不時地露出馬腳就算了,那一臉的貪婪,
真想放一把火在他身上給燒了。亞歷絲甫一離開莎樂美的房間,
她那敏感的感知馬上感覺到那個臨時工人就在這附近時,她無來由的情緒馬上瀕臨到爆發的邊緣。
這時,另一股相當令人不愈快的氣息從不知名的地方飄了過來,讓亞歷絲的心頭一陣不安。
(糟了!那傢伙追來了,我得趕快行動…)

顧不得那臨時工還在那附近的危險,亞歷絲急急忙忙地衝上樓去查察探葉慈的情況。
結果,才一打開門,卻發現這裡的臭味更嚴重,甚至躺在床上的葉慈也被某種人形霧給團團包圍住。
那人形霧似乎發現亞歷絲的到來,在轉頭回瞪了她一眼之後,馬上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只是,那股惡臭味卻久久不散,亞歷絲嫌惡地捏著鼻子,拿起隨身攜帶的滑石筆,在葉慈的床邊畫了個法陣之後,馬上退出了房間。(但願這計畫能像耆老說的一樣能順利…)用力地關上房門,
在門外呼吸新鮮的亞歷絲無力地想著。
4
「這裡是那裡?」

原本應該在房間裡休息的葉慈,不解地看著他所身處的怪異房間。
中央飄浮著相互重疊又不斷地變換形狀的幾何透明物体,它似乎能自行發光,照耀著整座房間,房間內的石鑿凹槽裡擺滿了為數可觀的羊皮紙卷。
而天花板上的裝飾則有如天空般閃爍的星子那樣地令人咋舌,讓葉慈以為這房間根本沒蓋上屋頂。
這樣奇異的景像,讓葉慈不禁看呆了。一聲清徹又透明的滴水聲將他的注意力給拉了回來,
那水是由那奇妙的幾何物体裡滲出的,滲出的水滴全都落在下方的一只白銀製的杯子中。
杯子裡的水早已快滿溢而出,卻仍是不斷地承接著上方的水滴,不流出一滴。
看著水滴滴在杯中所造成的美麗漣漪,讓葉慈的喉嚨感到乾渴不已,似乎在催促著他走向前去,
喝下這甘美的冷冽泉水。

『葉慈……。』
讓葉慈最恐懼的聲音出現了,也打醒了他那股渴求的衝動。他左右環顧了一下,
確定這只是幻覺之後,下一秒,他瘋狂地摸索著出口狂奔離去。

5
嚼著美味的萵苣,南迦再次打從心底感謝他的兄弟能堅持幫助他回復人形,
讓他有辦法再度嚐到那食物真正的滋味。不像以往,他只能吞的而已。

「南迦先生?您真的是那個南迦先生?」
教會的常駐信徒瑪莉小姐,看著她眼前的黝黑又高大的異國男子,不置信地多看了他兩眼。

「瑪莉小姐?可不可以請妳先把妳手上的培根先移開…嗯,好多了,對,我是亞歷絲的父親,南迦。」

除了瑪莉小姐手上的那盤培根令他不快以外,他對於其他人投以驚奇的眼光感到榮幸不已。
嗯!真是個美好的早晨。再一片萵苣入口,南迦感動地快掉下眼淚,真羡慕這些信徒,
可以用這樣的方式享用美食。正當南迦感動不已時,他的女兒---亞歷絲,著者睡衣,臭著一張臉,
緩緩地走向父親。

「把這個拿給候選者,他在附近的桑根教會裡。」
亞歷絲拿著一條銀製的項鍊,放在桌上,簡要地說著。

「唉呀…女兒,別這麼生氣嘛,瞧瞧妳,臉上那美麗的蛇紋都扭曲了…」
南迦事不關已地說著,而亞歷絲則是瀕臨崩潰的狀態。

雖然昨晚有人入侵聖堂,卻沒任何的損失。但滿房間的異性和弗姬的臭味讓亞歷絲幾乎快發作了起來。
而她的父親卻在這兒享受他的素食大餐。說自己也是神,卻是神經全部斷掉的蛇神…。

「如果您不想再聽到或聞到…。」
亞歷絲企圖說出她父親最害怕的名字時,他本能地站了起來並將盤中的萵苣一吞而盡。
再將空盤交給一旁的瑪莉小姐,快速地往門外衝去。

6

「你這是做什麼!湯米?為什麼把我綁起來。」
尚經歷過那奇異房間的奇妙体驗而受到驚嚇昏迷的葉慈,一剛醒來就發現自己全身被綁了起來。
而站在一旁,等待葉慈醒來的修士,正是葉慈之前在鎮上認識的桑根修士。
湯米看見葉慈醒來了,面露出了虛偽的笑容。

「是這樣的,昨晚你慌慌張張地從某個房門出來,撞到東西昏了過去…幸好沒事」

「你到底想知道什麼?」
葉慈已經有被燒死的心理準備了,自從他和達克被抓入了朱丹公國,
之後,只剩自己一個人被救出,其他人都死了。
教會的人不懷疑自己才是怪事,只是,葉慈卻有了想活下去的願望。

「我想知道你昨晚進去的那間房間有什麼祕密…」
一定有什麼金鋃財寶之類,再不然就是可以控制那個有著怪臉女人的異教祕寶。
等到有了這項,桑根教的教皇職位也離他不遠了。

「你也看到了,昨晚我慌忙地衝出來,還撞到了東西,我記不起來那裡面有什麼祕密。」

「也好,你的確受到太大的驚嚇了,不過,我知道你剛被送進那裡的教會時費了很多的人力,
我怕你又一時失常再度暴動,先綁著吧,待會我差人來照顧。」
問不到他想知道的問題,無奈身邊的吐實藥也已用盡,湯米只好等主教來時,再來好好的審問。

暫時保住了性命,只是,也終究逃不了最後走向死亡的命運----不論用那種方法。
就自己是異國人的身份而言,在一腳踏上這片土地時,就注定是要死的了。
(那,在死之前,我可以知道莎夏在那嗎?)
葉慈看著天花板,想著那端不知是生是死的莎夏,流下了激動的眼淚。為什麼每每清醒時總是覺得周圍的冰冷又炙熱地要把他給吞掉。加上意識的清醒,那無法逃脫的事實和始終記不起來的過去卻又像火一般纏著自己,緩慢地燒灼著。

「莎夏…對不起…哥哥終究無法活在這裡…妳的犧牲是白費了。為何妳要為我犯罪…我是不被祝福的啊…」

「嘿!小子,你在哭啥啊?男孩子哭什麼哭,又長的不像我女兒一樣,這樣的哭像,醜死了!」
一個不正經的聲音在室內響起,一名看起來像個來自異國的怪修士。
一進門,就開始不停地對著葉慈唸唸有詞。

這就是湯米所說的”看護人員”嗎?葉慈總覺得事情有點詭異的不可思議。縱使如此,這怪修士仍不停地唸著。正當葉慈覺得不耐煩時,那怪修士卻慢條斯理地從衣袖裡拿出了一條白銀製的項鍊並掛在葉慈的脖子上。怪異的是那條項鍊甫一掛上,馬上消失在葉慈的眼前。

「你是誰!?你來做什麼的?」
嚇壞的葉慈的怒聲質問著來人。而怪修士則是一臉”你應該知道”的表情來回應他。
就在彼此互瞪數秒後,怪修士出聲了。

「啊!我忘了,你應該不知道才對…。」
這時,房門被粗魯地打了開來,氣喘吁吁的湯米衝了進來,一把抓住了那怪修士的衣袍,將他往外拖。

「你這個笨蛋怎麼跑到這裡來的?……主教快來了…」
怪異的修士,怪異且消失在自己身上的物体,還有即將面對的死亡恐懼,這讓葉慈頓時陷入了困擾中。
看著窗外那耀眼的太陽,讓葉慈覺得,那不再是代表活力和歡樂的意象,而是即將要將他燒灼的死刑之火。
(可以的話,現在就燒了我吧!讓我可以自由地在地獄裡找到莎夏…)

不知是葉慈的祈念還是天文上的異象,原本是陽光普照的小房間卻一下子暗了下來,有如那一日的日食現象。
教堂裡的人們也對這異象做出了反應,只是,這異象遠遠超出了他們所能理解的範圍,甚至是新知識的範圍。
一團似有生命的黑霧,從太陽的中心擴散開來。有如剛被滲入黑墨的清水,以極快的速度向天空的周圍滲去。就在天空和大地都陷入不見光的黑暗時,不知名的野獸怒吼聲也同時出現,嚇得原本自稱有桑神保護的修士們抱頭鼠竄,紛紛走避。

「啊啊!!!魔鬼來了!魔鬼來了!…啊啊…桑啊!父啊!救、救命啊…」

房門外響起了眾人的混亂腳步聲和慘烈的尖聲的哭叫,一改之前對魔鬼的無懼和輕視。
這時,房門又被打開了,只見湯米拿著柴刀,顧不得砍傷葉慈的危險,俐落地砍下綁在他身上的繩索,奮力地將葉慈丟出窗外。
突然被丟出的葉慈看著滿天的黑暗和感受著快速墜下時產生的氣流。
混著不知那來的野獸的怒吼聲,絕望的葉慈發出了淒厲的嘲笑聲,彷彿在嘲笑著那群無能的修士。
那淒厲的聲音仍在他墜下後迴盪在教會裡久久不散,一直到了黑暗已經退去消失時仍不停止。
這樣的可怕恐懼,嚇得教會裡的在場人士幾乎發了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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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發表於 : 2008年 12月 15日, 1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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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惡夢

雙手沾滿血腥…,
是污穢、罪人,更是肉…
不求救贖,只求原諒…
雙手仍溢滿著血…
只配在地獄裡醉生夢死……。
----弗姬之歌-----

1
死了嗎?還是活著?就在被丟下的那一瞬間,葉慈只記得被一團有生命的黑暗包團,接著就失去了意識。
待他有意識時,已身在不知是死亡還是天黑的黑暗中。
他伸出手,捏捏自己,確定自己是否有感覺。只是,這地方詭異的緊,不似之前那有著神祕發光物體的房間,而是安靜的令人感覺自己的神經都快要出來和自己對話的地步。
他緩慢地站起身,想要四處探索這不知名的地方。這時,一陣歌聲響起,彷彿是條救援的繩索般,
吸引著葉慈過去。不知走了多久,赫然發現在不遠處有一道微弱的光芒,而光芒處,就是那歌聲的所在。


在黑暗裡揚長而去吧…,
縱使它永無盡頭,
在黑暗裡揚長而去吧…。


一名身著和亞歷絲相同款式但顏色卻是白色法袍的短髮女子,獨自發著微弱的光芒,
唱著葉慈不懂的歌謠。

「對不起,請問…」
在葉慈開口詢問的同時,那名女子也回過頭看著他。
只是,看清那女子真面目的葉慈,居然開始害怕了起來,想要逃離她。卻被她搶先一步將他壓制在地。

『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的…』

那女子的聲音藉由壓在葉慈身上的手,傳到了葉慈的腦中。
然而,陷入一團混亂的葉慈根本拒絕接受這樣的訊息。女子眼見無效,只好放開了葉慈,讓他冷靜一下。
但是,被放開的葉慈很快地往後退去,並拔腿就跑,就在葉慈逃離了那發光的女子同時,
黑暗中突然出現了回聲。

「不要!!不要…!啊…啊…啊…」
葉慈恐懼地捂住了雙耳,大吼著,想要驅趕那可怕的聲音,卻徒勞無功。

而那回聲卻像生了手腳般,硬生生地將葉慈壓倒在地上。它們不斷地在葉慈的耳膜中鼓動著,
攻擊著他每一個感官細胞,同時,腦袋中也不停地播放著他深理在底層的恐懼記憶,
一幕又一幕地出現在他的眼前。被迫跪在地上的葉慈,仍雙手捂著耳,淚眼齊流,全身不斷地顫抖著,
彷彿是一位即將崩潰而瘋去的可憐地人。


在黑暗裡揚長而去吧…,
縱使它永無盡頭,
在黑暗裡揚長而去吧…。


那歌聲又出現了,如同絕望中的救星般,驅散了那可怕的聲音,也趕走了葉慈那不知名的恐懼,
讓葉慈得到了暫時的休憩,當場昏了過去。

『哥哥…哥哥…起來了…不要再睡了啦!』
和那白色女子的冰冷的聲音不同,那是一股如沐春風般地溫暖而熟悉的嗓音,安了葉慈的心,
也輕輕地喚起了他。
葉慈倦睏地睜開了雙眼,一張清麗的少女臉龐赫然出現在葉慈的眼中。

「莎夏?真…真的是妳?莎夏!」
葉慈驚喜地緊擁著少女,彷彿怕她會消失似的。

『我…我…已經死了…』
少女一改之前和煦語氣,冰冷地宣告葉慈一直不想確定的事實。
即使如此,葉慈仍緊緊地擁著她,不想回應她所宣告的事。

莎夏笑了笑,將自己和葉慈拉開一些距離,伸出手,指著他胸前那條原本消失不見的項鍊。
『我的遺物,就在那裡面哦…只是,時間還不到,你沒法知道”它”的…。
而且,你也被耆老選上了…但是,你的心仍舊是封閉的,必須去打開它,才有機會離開這裡…
不多說了,你先來學一些基本的常識吧…』

就在葉慈來得反應前,莎夏便脫離了葉慈的懷抱,飄了起來,並將手放在他的頭上,
一如先前那位白衣女的動作一樣。一瞬間,葉慈看到了許多不可思議的法陣
,一張一張地如電影般映在他腦海中,最後,他看到了這輩子最不願想起的,那張稱為”肉”的法陣…。

「嚇!…」
冒著冷汗,葉慈嚇得坐起了身,不停地喘氣著,待他回過了神,他才發現自己剛才躺在那白衣女的大腿上。
白衣女笑咪咪地看著滿臉通紅,幾乎快要流鼻血的葉慈。

「別鬧了,妳這惡魔!,快滾,我不想見到妳…。」
縱使不認識這白衣女,葉慈卻打從心底嫌惡地驅趕著白衣女。

對於葉慈的不領情,白衣女並不在意,她站起了身,拍了拍衣袍,依然使用心念和葉慈溝通。

『基本上,我很對不起你和你妹妹之間所造成的憾事…因為,那是身為雙頭蛇的我,
也就是你們墓德人所說的另一個雙生子所造成的傷害,我真的很對不起。我對我的無力感到遺憾…。』
聽到白衣女那樣的說詞,葉慈認為她在為自己脫罪。他忿恨地轉過身去,不理會她。
就在他走到某處時,葉慈見到了他真正害怕的東西。

一張蒼白如死人的白臉,睜著黑色的眼珠,近距離地面對著葉慈,
可怕的是那張臉和剛才白衣女的模樣是相同的,只是這張臉更令葉慈恐懼。

『你…你…是我的…是我的…』

表情木然的臉,張著一張無血色的嘴,向葉慈宣告著她的存在。葉慈躲不開,那張臉也隨著葉慈的移動,
仍近距離的和他面對面。就在葉慈崩潰地想放棄時,一隻冰泠的手憑空出現,抓住了葉慈,
將葉慈帶離了那恐怖的視線。一陣天旋地轉後,跌坐在地上的葉慈發現他又被白衣女救了。

「這是什麼鬼地方!!!」
呆楞過後,腦袋一團如爛泥般混亂的葉慈恨恨地吐出了一句。

『你要讓我幫你,還是要自暴自棄地讓你和你妹妹送給另一個”我”』
眼看這小子又轉過頭,還真不是普通的頑固。白衣女搖搖頭,嘆了一口氣。
她閉上的眼睛,深吸了一口,又開始唱起了歌謠:


飄流的靈魂啊~~~
您是我的前身、睿智的獲取者,時間的守護著。
請您出現在我的眼前啊~~~

當女子唱完的同時,地上出現了葉慈在夢中曾見過的法陣,它的外圍由扭曲的蛇形文繞成了一個三角形。
法陣從中央開始發光,也同時出現了一個發光的人形之臉,它微張著嘴,射出大量的光線,
亮得葉慈睜不開眼。這時法陣又開始改變圖案,它延伸出一個圓,圍住了葉慈,也阻止了他的移動。
而女子則是走進了主法陣中。接著,她又開始唱起了另一首歌謠:


如蝸牛般濕黏,如殼般保護記憶的海馬啊;
如旋渦般的螺殼,彎道盡是記錄。
分岐與接續,皆是汝之痕跡;
就算苦痛,也無法抹滅。


一曲唱罷,光芒開始漸漸減弱了,葉慈小心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身在某座不知名的神殿。
而周圍,盡是他熟悉卻又想不起來的景色。

神殿的最上層雕著一尾神態威儀,氣勢不凡卻又被桑神信眾們稱之為”惡神”的創世神卓根。
以卓根為中心,其他周圍則以不同種類的蛇形雕飾裝飾著。
更令人的驚嘆的是正中央的大門兩邊的門扉上各自雕上了一條蛇,其氣勢也不輸最上端駐立的卓根。
這兩條蛇互相擁有一半的身軀,若將這門合上時,這才成為一個完整的圖案。
這圖案則是被斯明加人們尊稱”達伯”的雙頭蛇,只是,那樣令人贊歎的建築物,卻讓葉慈心生厭惡。
他走向前去,想要狠狠地踢一腳時,卻被一陣不明的電擊給攻擊了回去。

『這裡是你的過去記憶的部分,你只能以”旁觀者”去回顧而已…』
白衣女指著那對遠遠走來的兄妹解釋道。

而那對兄妹,正是過去的葉慈和莎夏。
活潑的莎夏一臉興奮地拉著哥哥,不斷地摧促他加快腳步。

「哥哥…快一點,不要慢吞吞的嘛~~,我母親她人很好的,很溫柔的」
即然拉不動哥哥的腳步,莎夏只好提出一些更讓葉慈感興趣的方法。

而被拉著走的葉慈只有苦笑的份,也只能依著莎夏任她拉著他走進神殿。

「啪!」

葉慈甫走進神殿一腳,立刻就受到了攻擊。來不及反應的他,就只能順著耳光的力道跌坐在地上。
一位有著褐色長捲髮,身著金色鑲邊連身白衣的美麗女子。卻是給了葉慈一耳光的女人

「誰說他可以進來的!」
那女子面目扭曲,雖有著和莎夏相同氣息,卻不怎麼歡迎葉慈。好不容易回頭神的葉慈,在看見那女子後。
便了解了那是莎夏最尊敬也最喜愛的母親─莎樂美,他開始覺得,之前在海上的日子,是多麼地美好。

「母親!!母親!!請不要打葉慈!請不要!」
被嚇呆的莎夏,看到這樣的場景,心碎地跪在地上向母親饒恕。
(這是怎麼回事!母親怎麼會變成這樣!)。

莎樂美則以奇怪的表情看了莎夏一眼,在思考了一會兒後,露出了連在場人士都會害怕的笑容。
她伸出手,揑著葉慈的下巴,仔細端祥著。接著,她發出不如莎夏以前聽到的粗糙沙啞的嗓音

「很不錯的少年…這樣吧!莎夏,妳先去梳洗一下,我先帶著這少年去見弗姬大人。」
待莎夏被下人帶走後,莎樂美再召了一些人抓著葉慈和她走向弗姬所休息的房間。
但是,葉慈也並不好惹,他不斷地掙扎著企圖。莎樂美卻猛力地抓住他的頭,在他耳邊輕聲道:

「如果你夠狠心!你可以在幾年後回來看看你妹妹的下場…」
莎樂美不在乎地輕笑著,彷彿不認為莎夏是她的女兒似的。
為了莎夏,葉慈只好接受這未知的危險,任由莎樂美將他拖進一間黑暗的房裡。

「我現在還不到進食的時間…。」
一個虛弱的女聲,從黑暗中幽幽傳來。但在葉慈的耳中卻讓他感到相當地恐懼,似是一個從未被知嘵的東西。

「不,我的長老,您非常需要這樣的東西來幫助您的,過來!你這個畜生!」
恐懼不斷地抽取他身上的血液和呼吸,使得莎樂美在呼喚他時,葉慈卻癱在地上,
直視那令人不知如何應對的黑暗而無法移動。

「哦…,是那個啊…母親對我還真好…」
被莎樂美稱作”長老”的女人,伸出了帶有長爪的手,撫著葉慈那細緻的臉,髮和肌膚。
讓原本已經很恐懼的他,開始不停地顫抖,也讓他見到了幻覺。他看見一個和他長的一模一樣的大人,
他同樣面露恐懼,而那個大人見到的卻是一個相當恐怖的面具。

「帶他回去吧…,時間還末到…」弗姬下了指令。
在接到了指令後,莎樂美便拖著幾昏厥的葉慈走出了房間。暫時脫離了危險,
稍稍恢復心神的葉慈也立刻盤算著如何救出莎夏和她脫離這個恐怖的地方。
這時,葉慈的動物感能又發作了,他不經意地瞄了莎樂美一眼,卻看見她的身体裡全充滿了一股黑色的物体,而不見一般人常見的白色人形物質。

2
在歷經白天的恐懼會面後,好不容易回莎夏原本的家休息時,葉慈卻作了一個惡夢。

吾將于立誓,以等價換之;
以吾之魂半分;
獻於汝,為肉。

夢中,那弗姬長老對著葉慈所熟悉的光球唱著他不了解的咒語。
待弗姬唱罷,那光球伸出了詭異的觸手,一下子將弗姬拉進了裡面。
不久,那球發出了耀眼的光芒,而那剛才進入那內部的弗姬,則緩緩地從球中滑了出來;
她搖搖晃晃地地站起,抬起頭,用著葉慈最害怕的表情,直視著窺視這儀式的葉慈。

「啊!!」
葉慈嚇得從床上驚醒了過來,滿臉冷汗的他,不斷地喘息著,
同時,他也看到了莎夏滿臉的淚痕和悲傷的表情。葉慈伸出手,把她臉上又新生的淚水給抹淨。

「哥哥…哥哥…那個不是我母親…她們把母親藏到那裡了?」
莎夏撲在葉慈的懷裡崩潰地大哭著。葉慈輕柔地撫著她,也不知如何告訴她他所感知的一切。
卻也在心中計畫著如何逃出的方法。不過,這一切都太遲了。
就在某日,正葉慈計畫在當日逃脫時,莎樂美卻突然回來了。她不發一語,一進門就扯著葉慈,把他往外拖,也把上前阻止的莎夏推倒在地。

「賤貨!!要不是妳是我女兒,我也會把妳獻給長老!」
莎樂美說完,便將葉慈拖到了一處樹林裡,將他壓在某個奇怪的法陣上,並從腰間抽出了一把鋒利的匕首。
當莎樂美舉起了匕首想往葉慈身上刺去時,一把光亮的長刀從她的肚中貫出,而使她無力地倒了下來。
逃過一劫的葉慈,掙扎地從地上爬起,卻看見莎夏緩緩地撿起了掉在地上的匕首,
將匕首插進了莎樂美的喉嚨。
恢復了些許神智的葉慈也不多想,抱起了呆坐在地上並失去神智的莎夏,
快速逃離時,卻聽到了莎樂美的詛咒。

我…我的王啊…弗姬之主…請用吾和吾女之血為償,為王重生…

自此,葉慈便脫離不了被弗姬追擊的命運和莎夏長年的心病,縱使他們躲在桑神的羽翼下。
(原來,這就是我拚了命想要忘記的回憶啊…不過,就算再一次,我也不想要這可怕的回憶…)
看著這曾被他封於底層的記憶,葉慈忍不住流了下悲傷的眼淚。

「為什麼要讓我重新回溯這樣的記憶!它能換回我妹妹嗎!!!」
葉慈悲不可抑地對著白衣女大聲咆哮著。直想上前去把她給撕毀,白衣女搖搖頭又道:

『我讓你了解這些不堪的回憶,是因為我不想你重蹈我的錯誤。
再者,同為混頓之子,你想讓其他人也嘗到你一樣的苦痛嗎?』

「我不想知道這些!!!什麼混頓之子!什麼雙頭蛇!去他的鬼種族!我要我的妹妹!我原來的平靜生活!」
葉慈揪著她的衣袍忿怒道

『你在人間過生活時,難道不了解這些苦痛嗎?還有,就算你妹妹還活著,也絕對無法活到成年的…』
聽到白衣女的解釋,葉慈用著奇怪的表情瞪著她。

『你聽好…現在,我將告訴你一切不屬於你所知的事實,不管你接不接受,
因為這是你我一誕生之後必須知道的規則…。』
白衣女用心語在葉慈的心中告訴他關鍵後,原本周圍是葉慈某部分記憶的場景卻開始有變化。
腳下的土地變成了如水般的液体,而液体底下則出現了葉慈曾見過的那間奇妙的圖書室。
當葉慈的注意力被這一切的變化轉移時,白衣女伸出手,推了他一下,將他推進了水裡。

『卓根啊…你真想要將這一切寄於他嗎?若我不是現在的我,我也許會阻止祢這麼做…』
白衣女望向深邃的黑暗中,對著它以心語對話,訴說著她的無力。

一下子是掉到深不見底的黑暗中,轉眼間,掉到了自己最不想回想的記憶中;
現在,他則是落入了透明如水的液体裡。那女人到底要跟他說明什麼?
她一直口口聲聲的對他說對不起,卻把他一再推入不知名的地方。
(或許,這就是我最後的結局─任人宰割)
看著自己被白衣女耍來耍去的葉慈不禁悲傷的想著。

『若是你這麼想,那我會很悲傷的…』
另一個不同於白衣女的聲音跟葉慈的心中對語著,葉慈抬起頭,尋找聲音的來源,卻看見了莎樂美。

不對,她的外表是莎樂美沒錯,但是,當年見過的莎樂美是連內在都是黑到無法判定她是否是個正常人。
而現在在她,是一個完整的靈魂,不過,這種感覺,比較接近莎夏的靈魂。
看著葉慈對她的迷惑,莎樂美笑了笑,也同那白衣女一樣,伸出了手,撫上了葉慈的額頭以心語道:

『因為弗姬的靈魂只剩一半,無法對你做完全的說明…現在,由我,莎樂美來接手,
在這之前,你想知道什麼呢?』

(莎夏在何處?)
想都不想,葉慈第一個念頭,就是他一直牽念不忘的事。

『莎夏不在任何的地方,也沒有死。只是和我的靈魂會合在一起而已,
斯明加所任用的使者的靈魂是允許被保留的。只消找到一個軀殼,就能將自己的部分靈魂放入新的軀体中,
我們代代待奉其主,而你的父親則是我的異母兄弟而已。在墓德人的眼中,莎夏是死了,
但在斯加明人的眼中,我,或是莎夏,則是永生的,是同一個人的。』

「靈魂保留?融合?那個自稱靈魂只有一半的白衣女…弗姬又是怎麼一回事?」
第一次知道這種事的葉慈,讓他開始覺得有點不太理解了。

看著葉慈那不可置信的表情,莎樂美原想讓他慢慢接受的。
但,弗姬所創下的憾事,必須快點撫平,否則相關的人士們所留下的傷口將會成了幫助卓根重生的幫兇。

『我先說明,弗姬是雙頭蛇的後嗣,擁有非常強大且禁忌的力量。只不過,在斯加明族的記載中,
那股力量是在某種協議下被封起來的,而可憐的弗姬,因為她遭到扭曲的心,在接觸到這隱晦的祕密後,
增加了她的不正常欲望。最後,她付出了眾人的生命,甚至是自己的生命,卻什麼也沒得到。
而她,則是以分裂成兩個靈魂─這是墓德人的說法,活在這永遠不知是何處的核中…。』

(難不成,自詡為桑之後代的桑國歷史中,自稱他們曾打倒斯加明的族長。而那個族長,就是弗姬!?)
『差不多是這樣…我先讓你好好消化一下吧,這裡是這個世界的創主---卓根之核中,
這裡面有很多創世到現在的久遠資料和祂的記憶。你可以去慢慢地了解。』
莎樂美抽回了手,讓葉慈去慢慢地消化。


3
如同剛被打碎的寶石,閃著微光的星子們灑落在深墨色的夜空中;暈黃的月光柔柔地照著海潮和岩石;
而海中的遠處,似乎飄浮著妖精的幽幽歌聲。這讓之前因吸收太多知識而累著睡去的葉慈吃驚不已。

『這是核的另一個真面目─進入者的內心世界,這個場景,應該是莎夏和你最快樂的時候吧…』
的確是這樣,葉慈之前所看到的都是無邊無際的黑暗。

不過,他記得,昨天所看到的記載上有寫著凡是進入這核的人,除了特定的人物之外。
必須想辦法出去,否則,就會被核化去,成了卓根的生命來源。
不過,核到底是什麼呢?於是,葉慈央求莎樂美的幫助,讓他看到了這核的意義,這也讓葉慈顫抖不已。

原來,這世界和這令人好奇的核,皆是一條未孵化的巨獸所構成的,但衪並不是唯一的一隻。
而無數死去而又重生的人們的靈,也是由此被創造且能自由來去的。但是,被創造的人們可以藉由食物而養;而這個世界的創主,只能被動吸收迷途而出不去的靈而已。
更突破葉慈的理解力的是由於外面的種族之爭的關係,幽人不斷地增加,原本早已無意識存在的創主,
被動地吸收了太多的力量─多到幾乎可以讓衪重生。
葉慈對於這個事實感到相當地恐懼與害怕,因為,當創主一醒來,他所認知的世界將會一瞬間化為虛無。

『不過,衪必須比桑先孵化,但,對於衪的兄弟來說,那也是不利的…』
莎樂美含蓄的說。

孵化之日將為卓根甦醒之日,届時,所有的常識皆不存在;規則不再是規則;扭曲不再是扭曲。
正即是反;反即是正。模糊即為解;清晰不可見。就算有人了解了這事實而取代了卓根,
而那人也會同卓根一樣─沒有自己的意識,直到孩子們背叛了自己為止。
聽到莎樂美的肯定,葉慈還是對此事感到震憾,甚至快要昏厥。
在這一連串的震憾下,全身都在顫抖的葉慈不經意地開了口:


在黑暗中揚長而去吧!
縱使它永無盡頭…。
在黑暗中揚長而去吧!


闇色走廊的一端,是我的歸屬,
羽白色的母親,正睡的香甜,
酣睡的孩子們等著蘇醒,
以母為糧,再生新秩序…

葉慈無意識地唸著原本只有前段的歌謠,當他唸完後半段時,嚇了一跳,直問自己到底怎麼了時,
兩道黑白液体瞬間從葉慈的上方滲流了下來,兩色的液体在流下來後開始相互交融,沸騰冒泡,
最後,從那混合的液體中升起了一個巨大的液泡,
再化成了一個人形─一位真正的弗姬,雙眼緊閉的斯明加長老。

恢復真身的弗姬緩緩地走到葉慈的面前,對著他的胸前輕撫,原本消失無蹤的白銀項鍊,
頓時顯現了出來。而在一旁的莎樂美在得到弗姬的允許後,進入了那項鍊之中。

『這首歌謠,只要誕於自母親的孩子,就會本能地學會這首歌。因為,那就是真理。而我,因為知道了真理,害怕手中的一切將因此消失,也害怕他人忘了我的存在─尤其是那個讓我又愛又恨的戀人。
所以,在我了解我身為雙頭蛇這身份的強大力量時,我便將另一個頭,白色的弗姬,當作了代價,
以企圖完成我的妄想…』
說到一半,弗姬幽幽嘆了一聲長嘆。

『我大底知道耆老和卓根讓你進入這核的原因。只是,同樣都是孤獨的你我,你多了一份堅強。
而我,只能在這過完我的殘生了吧,畢竟,這是我應該負的責任。去吧,我的兄弟,考驗才真正開始呢…。』

弗姬一說完,周圍的景色又開始變動了。這次,不是將葉慈帶到某處,
而是從他的腳下湧出了一大片又稠又滑的液體,將他滑動至眼前已經準備好迎接他的裂縫中。
接著,在一陣混亂之中,葉慈跟隨那濃稠的黏液,從剌眼的裂口中滑落而下,回到了現實。

「做的好,小夥子,很高興你能從核中出來。只是,現在的你,猶如剛新生的嬰生般地無力,
等會兒就有人來將你扶去清洗了…」
一位雙目盡盲,老龍鐘態的老人對著剛從核中出來的葉慈慈祥地安撫著。

「對了,我忘了自我介紹,我叫派森,是耆老的第二位代理者。耆老先生的身體不太好,
所以,這陣子將由我來照料你的起居。嗯…哦!對了,對了,你現在已正式成為卓根指定的”候選者”。
待你的身體狀況好多了時,我會安排你必須學習的課程。」
當一切都說明完畢時,派森轉身拿取了一杯水,意示葉慈喝下。看著那杯裡的水,
讓葉慈想起了某晚所見過那令人渴望的清水,也同樣地令人渴望。
當這水沿著他虛弱的喉嚨而下時,那水的冰涼觸感瞬間漲滿了他每一個萎穈的細胞。
也刺激著身上每一個毛細孔。頓時,他的精神獲得了解放,滿足地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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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章主題 : Re: [小説/落選]龍巫
文章發表於 : 2008年 12月 15日, 15: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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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時間: 2008年 12月 15日, 14:34
文章: 7
第四章 候選者
1
在處理完”候選者”的事情後,派森藉著葉慈尚在修養之便,前去探望已好幾天已無法出席的卡登卯司。

「你要不要直接指派那小夥子為”龍巫”算了,看你這情況,恐怕是沒辦法撐到試練…」
雖說派森雙目盡盲,但,身為”預言者”的牠,仍有辦法知道卡登卯司的情形有多嚴重。
正喝著亞歷絲所特別調配的藥水的卡登卯司,聽到派森的提議,雖然無力說話,
但仍透過心語傳達了他的意念。

派森搖搖頭,表示不贊同。雖然他很同情那小子的際遇,一度想反對讓葉慈成為候選者。
但,卓根神主的甦醒日已不遠了,再不找適當的繼承者來決解因爭鬥而生成的混亂力量。
那麼,這個令卓根深愛的世界,將會在卓根孵化後而消失。而現任的龍巫---卡登卯司,
在歷經弗姬的事情之後,也無力承受卓根的恩澤。看著他喝下藥水後,全身皮肉綻開之後又瘉合的模樣,
實在令人不捨。而亞歷絲也一樣,在那件事之後,她也變成了藥供卡登卯司生命延續藥方。

「我說派森老兄啊…,你與其擔心那女人造成的不良後果,不如去煩惱幾天之後的議會才是,
我想那小夥子應該會被批評的一文不值。」
不知何時,南迦也進來探望卡登卯司,聽到派森的擔憂,吊兒啷噹地指出了重點。

南迦也同樣是受害者,不過,在接到弗姬已恢復原貌時,衪幾乎樂不可支,
瘋狂地喊著「不用再感受到那可惡的氣息了!」,這種如釋重負的模樣,讓人詫異不已。更奇怪的是,
祂對於卓根快孵化和候選者的事,他似乎不是很在意。

虛弱無力的亞歷絲在看到父親進來後,彷彿是討人厭的蟲子般,對他揮著手請他出去。
誰知,亞歷絲這一個動作,讓她的父親一臉沮喪地對著派森訴苦。對著那樣對事情都不在意的南迦,
派森實在搞不懂,曾經和卓根一樣古老,由另一個母親所生的衪,
對自己擁有的力量在一瞬間消失不見的事情毫不在意。反而是覺得是種解脫,
而且目前的危機正一步步地接近,祂卻是大表樂觀。

(強大而終極的力量,不是每個人都想要的嗎?…連弗姬都因為知道了自己擁有無與倫比的力量,進而去濫用…為什麼這人的想法有如此的不一樣?)

『你活在這短暫如夢般的生命之中,無論你再怎麼思考,終究無法醒來看清我的…。弗姬曾醒來過,
但是她卻私欲迷惑了。你要知道,當擁有了無盡的生命時,私欲永不被滿足,
然而普通人的生命就有如一陣風一樣,只輕輕地撫過臉龐而已,而他們對生命所刻畫下的一點一滴,
是我永遠無法理解的。所以,我對這一切都累了,只想擁有有限的生命,有限的時間,
來刻下我真正的自己…』
不同於南迦的不正經,一個嚴肅又蒼老的老人,用心語在派森的腦中道出了令派森感到震驚的事實。

派森試圖重新整緒,仔細地感知著面前這位怪異的南迦,卻發現他的靈魂竟是如此的古老又蒼白,不只如此,南迦似乎也讓派森看見他自己從千年來所經歷過,渡過的漫長生命,甚至在千年以前的。
感受完南迦那不可思議的經歷的派森不得不對祂肅然起敬。

『那弗姬的事…是你故意的吧…』

「嗚…嗚…我女兒不理我就很可憐了,你這老小子居然還在想東想西…還是那小子比較好,會理我…」
南迦並不回應派森的問題,反而又不正經了起來。這讓派森尷尬不已。

而在一旁看不下去的亞歷絲在恢復些許神精後,直接走上前把南迦拉離派森,並親自將祂帶離房間。
只留下派森和卡登卯司兩人留在原地討論明天的長老大會。

『對了…那群長老們明天會來吧…』
卡登卯司擔心地問著。聽亞歷絲說長老會們對新的候選者相當的不滿,
甚至懷疑身為龍巫的牠為了擺脫這身苦痛,而佈下的漫天大謊。
尤其長老會的領頭—埃奇多娜已經首度表示相當地不贊同。想必,其他的成員也會跟進埃奇多娜的意見吧。

「很特別的是,這次的成員都會全部到齊,不管衪們對這件事抱著好奇或不友善…。
我怕的是,您會被迫出來說明這是否是卓根的意思…」
派森並不在意候選者的身分,因為,這是另一種痛苦的開始。

但是,在斯明加人的眼中,
龍巫是相當的珍貴和重要,當上龍巫的人,可以跟創主卓根共同分享真正的知識和力量。
這不管抱著什麼心態當上龍巫的斯明加人來說,都會被受崇敬和尊重,不管那個人在斯明加族中的地位如何。而如今,龍巫的候選者竟是一位和他們相互爭戰已久的墓德人,這有如給了斯明加人一巴掌。

墓德族的成立歷史不久,大部分都由些許有善意斯明加人給予幫助而有了今天這局面,只是,他們的無知與自大讓斯明加人心痛,再加上對知識的幾乎無止盡的破壞。
造成斯明加人在心中揮之不去的弗姬陰影的原兇之一,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兩族目前為止爭戰不休的原因。
最悲慘的是那個小夥子,不止墓德族會認為他是個邪惡之人,連斯明加族都會認為他在挑戰卓根…這一幕幕不祥的影像竄然流入派森的腦中,使得他擔心葉慈的未來。

『派森…,你身為預言者,只是在看未來可能發生的某部影像而已,事情並沒有如此絕對的…。』
卡登卯司提醒他身為預言者本來的意義。

「是的,耆老大人,這事兒我倒忘的一乾二淨,還得要您提醒…,不過,您這麼一提醒,
我倒有點了解南迦那傢伙的意思…」
派森輕撫著臉上的蒼白鬍子了然道。
由於卡登卯司的身体的不穩定,在派森在詢問一些主要事項後,便結束了會談。讓卡登卯司好好的休養。
走出了房門,感知依然在附近胡鬧的南迦,他撫著鬍子,了然地笑了笑,帶著對明天議會的擔心,
拄著枴杖緩緩地離去。

2
其實,要說那是個破天荒的聚會也不會形容的太誇張,現在坐在席位上擁有長老身份的人士,
幾乎是在每次集會都不克參加的陌生長老們,陌生到連派森都不清楚這些老是不來的長老們到底是生還是死。而更令人驚訝的是,只會出席龍巫授冠儀式的埃奇多娜大長老,居然也到齊了。

「叫那個老廢物出來說明!居然讓一個小小而污穢不堪的墓德地人去參加”龍巫”的選拔!
你只是個議會主持而已,只要負責找牠出來和坐在這兒聽完結果就可以了。」
卓根之女埃奇多娜閃著褐色的雙眸,不悅地質問著

「大長老,身為卓根之女的妳,應該知道您父親的想法才對。」

「別跟我提到衪!他也沒權利做這件事!」
埃奇多娜聽到派森那樣地回答,更加的氣憤,雙手緊抓著椅子上的扶手,幾手要把它給拆了。
要不是父親施加在她身上咒印仍有效的話,她就可隨心所欲地揪出卡登卯司和候選者,
先將他們撕成碎片再說。好歹她也是斯明加族的母親,血統也相當的純正,卓根到底在想什麼。

「總之,我不承認這個候選者,不配也太過荒謬!,艾德爾!我們回去」
埃奇多娜氣得美麗的臉龐幾乎扭曲,於是,在議會上發表自己的立場後,
便喚著兒子兼丈夫的艾德爾匆匆地離開了議會。

一時間,整個議會陷入了停凝不前的沉重氣氛,當其他眾長老不知何開口時,一聲狂笑,搶先打破了沉默。

「哈!!哈哈!!母親生氣了!母親生氣了…我從來沒見過母親的臉能如此的難看,
我看這下子可真得有好戲可看了。」
海蛇的長老---黑背,樂不可支地大笑著。

「哦!閣下有什麼提議嗎?」

「提議我不敢…不過這孩子我見過,他的歌聲很迷人,如果選拔沒過的話,我可以讓他當我的祭司嗎?」
黑背抓抓頭,正大光明地向派森要人,反正在海上的生活他比較喜歡,今天來加入議會開會,
只是想知道除了弗姬以外,還有那個不怕死的人士被卡登卯司選上。
結果居然是他老友的兒子呀,對了,那小夥子的妹妹呢?

「少來了,你長年在海上,怎麼會認識那墓德地人,還有,地人怎麼會出海?」
陸蛇長老耶夢加德瞧不起那個不正經的黑背,他老是不來開會就算,
居然和墓德族依舊有往來,他想丟斯明加族的臉嗎?

「我說老兄!我沒笑你沒常識就已經很尊重你了,居然認為地人不能出海?
他們也是血肉做的又不是泥,什麼不能出海?我看你平時抄錄歷史已經抄到事情都忘的一乾二淨還是錯亂了,枉費你身為大司書啊…」
見到耶夢加德那樣地瞧不起,黑背不干示弱地指出他的弱點。

派森見狀情形不對,連忙勸著那兩人的吵架以讓議會能順利進行
結果,這兩人根本無視派森的勸說,愈吵愈兇。最後,那兩人直接衝出議會,對決去了。

「唉,一個長年在海上生活,卻因為和墓德族來往而遭排擠,另一位則死守著教條的老古板…」
這場會議果真如南迦推測的,不過更糟,連具體意見都沒有,直接反對或是迴避。
看著不到幾分鐘,長老們紛紛離去而空盪盪的會議室,
只剩下紐族的替代弗姬長老之位的新長老畏畏縮縮地坐在角落,不過,他也無任何的權力…。
派森揉著發疼的太陽穴,無力地認為”龍巫”的選拔一事。只能暫時擱下了。

3
『辛苦你了…卡登卯司…』
在黑暗的聖堂中,一個全然低沉若有似無的聲音,悠悠地和坐在聖堂中的卡登卯司對話著。
雖然聖堂裡的核的光芒已暫時被掩蓋著,但那發話的人影仍是隱隱約約地見得到實體。
但是,那人的用語,和他的一舉一動足以使普通的斯明加人恐慌地逃離現場。

『沒什麼…只是可憐了那孩子了,還要讓他捲入這件事…只是,就算不找他,
等到您”醒來”時,他一樣也會消失。這可真是兩難啊…。』
如果那孩子能早點察覺自己的來歷就好了,聖母啊,妳為何要誕下這孩子呢。
卡登卯司思付著。

那人也同卡登卯司苦笑著,當初他能聽取南迦的意見就好了。現在,也不會弄成這樣的局面。
當時,他很欣賞弗姬那聰穎的孩子,覺得她可以擔任守護這大地的代理著。好接替卡登卯司年事已大的問題。沒想到,在她一次的請求下,他誤以為是為了讓她自己的能力更上一層,
反而將”雙頭蛇”解封的祕密授給了她。這樣的錯誤,造成了弗姬在每個人的心上割下了一道深深地傷痕。
南迦因為此事失去了力量,他的養女為了救瀕死南迦,成了藥。
而自己的龍巫卡登卯司也在試鍊考試裡被弗姬打傷,為了收拾殘局,只好含淚地吞下已經瘋狂的弗姬,卻也打開了甦醒之日的倒數。

『您的身体,已經實体化多少了?吾主?』

『如果照這樣的進度下去的話,大概下個月我的腳就能結結實實地踩到土地了吧…。對了,你還沒吃藥?』
卡登卯司輕輕地點了點頭,於是,那人影悄稍地移動,憑著記憶,拿起了放在桌上,
那盛滿清水的聖杯並遞給了卡登卯司。

『喝下它吧…至少可以讓你支撐一陣子,那今天長老會議如何呢?應該相當地不順利吧…。』
其實不用卡登卯司報告,光是長老會裡有祂的女兒在操縱這一點,可以想見這議會的場面難看到什麼程度…。

『是的,一開場,埃奇多娜大長老烙了狠話後就走了,剩下在場的不是沒權力,
就是跟在埃奇多娜的後腳離席了…』
卡登卯司苦笑著。

『算了,”龍巫”的事還是照常進行吧,畢竟斯明加族也沒機會挑了,衪們太自大了,
事情已經接近危險的邊緣了,還不自知。而那孩子也是,雖然對不起他,
但,他幾乎沒有能活在這塊大陸的方法了…。』
那人仰望著擁有滿天星斗的黑暗天空深深嘆息著。

(母親啊…您把那兩個孩子都放在我這兒,造成了這大地的這麼大的危機,
您到底在想什麼呢?我決對不會因此犧牲掉我的孩子的,就算您希望我羽化也一樣…。)

雖然長老議會並沒有對葉慈的事做出結論,但,為了讓葉慈能安穩地在教會中安頓下來,
一方面為了取信信徒們。於是,便為了葉慈舉行了入教儀式。
跪坐在聖堂裡放置的淺水盆裡,耹聽著派森念禱詞的葉慈,感覺到他腳下的水是如此的奇妙,
他的腳有如樹根般,不斷地吸收清水。而那侵入的清水,有如擁有生命般,打開了一道道身体上的鎖,
連心也是。待派森念完禱詞後,他遞給了葉慈一杯用聖杯盛裝的清水意示要他喝下。
這杯水的感覺和之前他剛從”核”中出來的水一樣,只是,好像又流進了某個他不知道的部分,而且滋潤著。

「現在,你已成了斯明加的虔誠信徒,由於你的身份特殊,所以暫時讓你到亞歷絲的身邊當個實習祭司…。」
舉行完了入教儀式之後,葉慈換上了衣袍,跟在派森後面前去找亞歷絲。

「長老…請問斯明加族族的祭司不是都由斯明加人擔任的,怎麼會是亞歷絲小姐?」

「嗯…我們現任的龍巫大人並不在意這種身份問題的,畢竟能捍衛真正的真理比較重要,
就算是被人誤解,我們也必須守護下去。哦!圖書室已經到了,葉慈,你就先進去吧!她就在裡等著你呢。」
派森交代完,輕拍著葉慈的肩膀意示要他進去。

葉慈打開了門,還未完全進來,就接到了亞歷絲要他站在某個位置的指示。葉慈雖然很困惑,但仍按照指示,來到了在地上劃有九個圈圈的法陣的面前,並上前去,站在中央。而亞歷絲則是站在最外圍,離葉慈最遠處,並放上了一本書,用奇特的方式傳送到葉慈的前面。

『先別驚訝…我問你,你會斯明加文嗎?』
葉慈搖搖頭,這讓亞歷絲覺得相當的麻煩,於是,她指示葉慈將胸前的銀制項鍊取下,
放在離他最近的圈圈中。當葉慈按照指示放上了項鍊時,隨時發出了耀眼的光芒,
接著,藏在裡面的莎樂美的靈魂也跟著顯現了出來。

『先不要對這一切發出提問,等你學完了斯明加文後再論吧…莎樂美,這裡就交給妳了。』
在了解葉慈的大略狀況後,亞歷絲便將文字的學習交待給了莎樂美,而自己則走出了房門,離葉慈遠去。

「莎樂美…為什麼亞歷絲小姐要如此地大費周章?」
明明可以直接教授的,從一進來到現在,滿肚子不斷冒出來的問題,這下子終於有了出口。

『別惱,那是她特有的習慣,她不太喜接觸熟人以外的異性,因為這會讓她很恐懼。
不過,就如她所說的,你先學完這些基本的東西,再求教她,想必久了你也會体諒的』
莎樂美語帶保留地說明了亞歷絲的怪異行徑,並切回了主題。

於是,聽著莎樂美的忠告,暫時放下那令人費解的問題。開始專心地跟著莎樂美學習斯明加的”蛇文”。
不過,這對只認識墓德文的葉慈來說,學習這文字是相當困難的一門課,不只是文字不同,
連寫法,文法和念法全部和墓德文相反。僅僅只有代表”斯明加”這字的發音與義意和墓德文裡”蛇”相同而已。由於對葉慈來說太難了,他只學到了幾個單字後,便累的躺在地上,想要休息一下。
沒想到這蛇文這麼難,想必亞歷絲小姐也曾如此地困擾吧…。
葉慈仰頭,看見周圍多且高到連手都勾不到的書卷,令葉慈心中直叫糟。

「莎樂美…什麼是候選者?龍巫又是什麼?」
即然他的腦子再也塞不下任何的蛇文,乾脆問問到他醒來後,一連串令人不解的問題吧。

『候選者,就是下一任龍巫的繼任人在尚未被卓根承認之前的稱號,不過,
確認這人是否有資格成為龍巫通常是由長老會來判定的。卓根本身並不會親自處理。
而龍巫,就是卓根的代理者,因為卓根早已化為這大地的一切,他若想要傳達他的思想,
就只能使用意識交流,所以,龍巫就成了他的代言者。
只是,這次的候選者是卓根自己指定的,基本上你已經是半個龍巫了…。』

「為什麼是我?」
故且不論這大陸的人容不下他,這個教會比他有資格的人比比皆是,
卓根再怎麼樣,也會先選擇他們。為何是指定他?

『我想,待你學完這文字再請教派森牠們吧,畢竟我也發狂了一段歲月,無法告訴你更多的事。
對了,你可以告訴我有關你的事嗎?你是我弟弟的孩子,我應該多了解你的。』

「我其實也不很清楚,打從一有記憶開始,就在海上了。如果妳身上莎夏的記憶還在的話,
應該了解我大部分的事才對…,只可惜,我那父親,在回到了故鄉後,因信仰的關係,被墓德人抓了,
而我跟莎夏…跟妳,逃過了一劫。」
葉慈的思緒遠縹,彷彿又回到了那海上的時光。

當時的他,由於年紀尚小,無法幫忙任何事,只有在風平浪靜或無事的夜晚裡,
和大夥兒一起唱歌來娛樂大家。不知是葉慈本身真有奇異的能力還是如何,每每一唱,
大夥兒便沉入他美麗又嘹亮的歌聲中,忘了要唱和。甚至有一次,他們在某處人稱”人魚礁”的地方休憩時,
葉慈又如往常般地唱歌,卻意外受到人魚們的青睞。人魚就在遠處和他唱和了起來,
當人魚妖媚異常的歌聲和葉慈嘹亮而無機的童音合在一起時,那傳說中的沉沒之島-----月牙,
居然顯露了出來,那島上的珊瑚居然也配合著那唱和,發出了點點的磷光,簡直是近距離地在觀賞星光一樣。這樣地美麗異像,成了葉慈船上唯一的傳說。直到這船隊的人們因桑國的政策而被迫散失後,
這件事猶如那一夜的夢幻,眨眼而逝。

『嗯…那件事,我還有記憶,當時我還覺得那個你一定是個小女孩來著,
因為只有女人才會唱出和人魚不相上下的歌聲。』

「不過,我的現在的聲音卻不比以前了,現在,我只要一唱起歌,我的喉嚨就有如火燒般的難過…。」
聽到葉慈的描述,莎樂美覺得很不對勁,連忙叫葉慈站出圈外,
並指示他利用放在一旁的滑石筆劃出一個法陣。待劃好後,莎樂美要求葉慈進入那法圈,
當葉慈進入時,法圈立刻發了光,接著,在他的喉嚨和額頭也同時出現了發光的印記…。
看著這熟悉不過的印記,莎樂美忍不住喃喃自語了起來

『哥哥…為何要這麼做…他不是你的親生兒嗎…,為何你要…?』


由於葉慈身上詭異法印,已身為幽魂的莎樂美只能辨別而無法解開,
於是,她央求亞歷絲對葉慈做”解封”的儀式。
但亞歷絲卻拒絕了,並暗示一旦解開了,會重演弗姬的憾事---尤其是葉慈的身份,讓大家不得不提防。
(該怎麼辦呢?這印大概是哥哥放的,只是,哥哥是墓德混血,沒有力量做這種事的…)

為了知道這件事的前因後果,莎樂美只好退而求其次讓亞歷絲召來黑背長老說明。
於是,便在亞歷絲的協助下,總算找到了常年都找不到人的黑背長老。

「那孩子的印是我下的,他老爸才沒這個能耐,不過,他的老爸是個很棒的頭頭就是了。」
人還沒坐定,黑背長老相當不耐煩地承認這件事。但看著一臉憂愁的莎樂美,黑背的口氣不得不放軟地解釋。

「還不是因為我看到了他兒子的未來很慘而已…。」
黑背長老搔搔頭,早知道那小子後來會被弗姬當成下手的目標,牠應該把他給拐走才對。
至少牠現在不會看到擁有一雙憂傷雙眼的他。

「沒用的,黑背,就算你把葉慈拐走,將莎樂美的分身做掉,葉慈身上那股美味的味道,
已經解封的弗姬不可能嗅不出來,更何況事後才知道葉慈真正身分的你。」
不知何時,原本把牠抓來之後出去的南迦又回來湊熱鬧了,而且,還訕笑牠的始料未及。

「你這個陰魂不散的傢伙…。」
黑背一字一句地回應南迦的好整以暇。這傢伙到底打那來的,能力比龍巫卡登卯司強,
卻收了一個很像是墓德人的陰沉養女,而且還是龍巫的心腹…(雖然自己也是不務正業。)

這時,亞歷絲突然瞪向南迦,瞪得南迦像一條受到驚嚇的小蛇,連忙逃到室外。
少了南迦的胡亂攪局,莎樂美放了心地再向黑背請求解封的方法。
聽完莎樂美的要求後,黑背卻搖頭拒絕,牠表示牠所使用的封印一旦解開,被施術的人會比沒被施術前更慘,若是葉慈那奇妙的能力的話,下場可能會變成第二個弗姬。到時,大家…,哦不,連創主都會很慘。

『難道沒有任何的方法了嗎?…』
看著回答完問題,準備起身離開的黑背,絕望的莎樂美對著他再問了一句。

「有,代價就是解封者的靈魂,莎夏已經回到妳身上了,妳沒有肉可以用,
更何況,解封只能解掉一半而已。我是不可能會讓你們重演弗姬那件事的。」
黑背打開了一半的門,再次回答。然後,他關上了門,做為這件事的終結。

站在一旁的亞歷絲不發一語,僅僅暗示葉慈等一下會過來的訊息後,嘆息著離開了圖書室。
只留下在法圈中陷入沉默的莎樂美。

4
傍晚,在教會忙了一天的葉慈,按照課表來到了圖書室找莎樂美學習斯明加文,
才甫一進門,葉慈馬上被滿天飛來飛去的書籍給嚇呆了。

「莎樂美…妳…?」
葉慈擔心地問著。

『哦?哦…沒事的,來,你過來幫我忙吧…』

莎樂美看見葉慈進來,連忙叫他拿著工具,在地上又畫了一個法陣,並叫他再度進來法圈裡。
只是,這次的法陣又不一樣了,才一踏入,法陣馬上生了個觸手,分別綁住了葉慈的手腳。
見到這種情形的葉慈,以為他又要像以前一樣被當成肉時,莎樂美卻站了起來,走向他,唱頌道:

時之痕,心之傷,吾之罪。
循環再循環,永無結束。
吾之主,借吾力,解此果。
願以吾之魂,還此人之命運…。


莎樂美的全身開始綻放了刺眼的光芒,亮的葉慈睜不開,卻也感覺到有東西在進入他的體內,
打開某種他似乎已經遺忘的門扉。

『葉慈,這是我對你的虧欠,現在,我將”它”歸還於你…。』
就在葉慈回避那道光芒時,他的耳邊突然響起了莎樂美的話語,似乎要離他而去。

待光芒漸漸消失時,他緩緩地睜開眼睛,卻不見莎樂美的身影,只有那銀製的項鍊靜靜地躺在之前的法陣上。葉慈彎下腰,拾起了項鍊,卻見到了一個字一個字出現的斯明加文。


給 葉慈:
剛剛對你做的事,你一定很害怕吧…,對不起,我和莎夏又要再次離你而去了。
我調查過了,當年因為你的不凡,對方害怕你遭他人的毒手,而對你施加了連靈魂都要賠進去的封印,
沒想到,分裂後弗姬最後還是對你出手了。
我很抱歉對什麼都不知道的你做了不該做的事----把你拉進斯明加的鬥爭中。
我很想還你自由,讓你做個自由的自然之子,可是,我無能為力,只能做到這裡。
好好學習吧,當你見到了創主卓根時,你就可以了解你的來歷了,抱括”混頓之子”這個身份。

祝 好運
莎樂美


看著那原本他不懂,又很艱深的斯明加文,葉慈全身不停地顫抖著,嘴裡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最後,他靜靜的伸出手,顫抖著撫著那莎樂美最後留下來的遺言…。

「小伙子…,你沒事吧…」
派森知道了莎樂美犧牲的消息,連忙來到了圖書室查看情形,卻見到葉慈緩緩地從裡面走了出來。

「沒事…,這附近有什麼森林或小山之類的嗎?…」
雖然葉慈平靜地回答,但,他悲傷的氣息,派森不用感知也知道葉慈的壓抑。

於是,派森便告訴他附近有一座魔之森,並咐囑他別走太進去。
看著葉慈狼瘡腳步和他悲傷的背影,派森也知道擔心也沒用。但是,對於對他虧欠,派森實在很過意不去。
(也許,我也該跟大長老一樣,去反對他成為龍巫嗎?…)

「亞歷絲…妳要躲到什麼時候?要等到另一個弗姬出現,才來後悔嗎?」
不知何時,派森已經感知亞歷絲已在他的身後,向一直不出面教授葉慈的她說出了重點。
亞歷絲不說話,但,她全身繃緊的肌肉和神經卻一再地告訴派森她一直無法脫離她生前的惡夢。

在生前,她是成為了南迦的使者沒錯,但,神殿的人員卻早已墮落多時。
他們對獻上給南迦的幼女使者做出了汙穢的舉動-----即時她們身上早已刺滿了表示貞潔的蛇紋刺青。
她眼睜睜地看見了那些淫亂的神職人員如何對待那些幼女使者們,這讓她感到這相當地噁心和恐懼。
當這些人向她伸出魔爪時,她所感受到的無邊恐懼讓她下意識地引發了神殿大火,燒死了全部的人,
她也受到嚴重的燒傷。

那時,她自己引發大火時,她才發覺自己因為有著不同於一般人的能力,才會被父母賣給神殿,
意圖要毀了她。在火中的她,感到相當地悲傷,想要投入火海中時,一隻黝黑的大手把她給拖了出來。
那隻手的主人,就是她現在的養父,也是這神殿的主神----蛇王南迦。
由於她燒傷嚴重,在被南迦救出後,祂憐惜她的坎坷,就以收她為養女為由將她重生,自此之後,
那蛇紋刺青真正地變成了她的皮膚上的紋路,再也不是刺青而已。
不過,對異性的恐懼感到今天仍然是無法消除,就算她知道眼前的異性並不會對她做出什麼越軌的事,
她一樣感到恐懼。

「算了…,我不想強迫妳,但是,身為代理祭司的妳,也必須盡點責任吧…」
不待派森說完話,亞歷絲的氣息馬上消失的無影無踨。

5
時序已經進入了夏天,雖然白晝的氣溫相當地炎熱,但到了晚上,溫度卻涼爽許多。但對於葉慈來說,
卻是降到零下般地寒冷,好不容易有了親人在世上,卻在一眨眼間消失無踨,連靈魂都不剩。
父親,莎樂美,莎夏,連當初生活在船上的大人們也不見踨影,讓他一個人活在孤獨中。
而現在,雖然他被當成龍巫的候選人來對待,但,”混頓之子”的身份卻讓他很痛苦。
他自己很有可能只是曇花一現的混頓之子啊,搞不好連媲美於卓根的力量都沒有,
悲傷的思念和無法理解的困惑在一瞬間充滿了葉慈的腦袋,他不自覺地開了口,開始唱起了歌來。
不似當年般那樣的快樂,反而是一團理都理不清的悲傷線團從他的歌聲中飛奔而出。
氣流開始蠢動,以冰涼的手指撫去他臉上的淚水,魔之森的樹林彷彿在低語般地沙沙作響,
甚至連藏匿在林中的樹妖們也配合著葉慈的歌聲唱出哀淒的語調。

(原來,這就是他原本的聲音?難怪當初黑背長老想把他的歌聲給封了起來,這樣的歌聲,也是一種罪啊…那是不屬於任何種族的歌聲,是屬於這大地以外的歌聲。)

在一旁看著他的亞歷絲開始對他有了不一樣感觀;不一樣的遭遇,受到不同的迫害,
但所感受到的傷害卻是相等的沉重。聽著聽著,亞歷絲也開了口和葉慈唱和了起來,
唱出了她心裡最不可能說出的悲傷。

第二天,原本以為自己在發洩完心情後就會回到教會的葉慈,卻發現自己仍在魔之森裡。
他迷迷糊糊地站起,回想起昨天的事,才發現自己發洩過了頭,不小心走進了魔森的深處,而累倒在裡面。
這下可好,他無法走出去了。葉慈心裡喃喃地道。
派森曾交待,這魔森很詭異,一般人走進去是永遠出不來的,更何況是不小心進去的。
看著周圍的景緻都一模一樣地葉慈,很想利用他自己的歌聲引誘林妖出來送他出林,
不過,很有可能在林妖在聽完他的歌聲後耍賴不讓他離開。再加上之前的學習的進度落後,
半點東西也沒學到,這下子連出林的機會根本是微乎其微。

「怎麼?連出個林子都不能?難不成混頓之子的稱號是叫心酸的嗎?」
一道低低的女聲從樹上悠悠地傳出,訕笑著葉慈。

「啊?亞歷絲小姐?妳也迷路啦?」
沒想到亞歷絲也在這,她該不會看到他昨天在魔森做的事吧。

「今個早上你都沒出席,我還以為你睡過頭了,一問之下才知道你跑來這玩,
算了,你在這做什麼我沒興趣知道,跟我走吧,我帶你出林。」
亞歷絲從樹上跳下,站在葉慈的面前要他跟上來。

(我才不是來這玩咧,又不是南迦那怪異的傢伙…)葉慈心中犯著嘀咕,雖然他也很困惑亞歷絲小姐的表現,
不過,她願意帶他出去也是一件好事。葉慈壓下這困惑,跟著亞歷絲走出那魔之森。

「太好了…你終於出來了,要不然,我無法對龍巫閣下交待的…」
派森看到了葉慈和亞歷絲雙雙走出了森林,拄著拐仗緩緩地走向前去。

由於昨天知道葉慈進去魔森的事件始末的派森很想問葉慈是否調適好了心情,卻又不知如何開口時。
葉慈卻搶先一步開了口:

「放心吧,我已將我的悲傷先寄放在那座森林裡,從今開始,我會好好地學習這一切的,算是為了我自己,
也為了我而失去生命的莎樂美…。」
聽到葉慈的保證,從葉慈被選上為候選者之後擔心不已派森終於放下了一半的擔憂。

不知是莎樂美的方法奏效還是葉慈真的開竅了,經過那一日之後,他對一般人都無法理解的斯明加文,
居然一下子都融會貫通,連斯明加人本身有些無法理解的字意,也有辦法去了解。

「呃…亞歷絲小姐,我可以提出發問嗎?」
今天教會公休,亞歷絲終於有空閒來教授葉慈一些知識,但是,她仍是對葉慈有些距離,
但那敵意卻已不在。

「請說…。」

「我覺得這裡的典籍的內容似乎沒有連貫性,而且錯誤相當的多,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看了這麼多天的書籍,他雖然知道了斯明加人是最早知道這世界之祕的一族,
但是,這其中的神話和歷史內容似乎頗有偏頗,裡面甚至都沒有提到墓德一族的存在,
會不會太自我中心了點?

「你已經知道了問題所在,何必提問呢?你應該找大司書才對的,因為這裡的書籍,
我一本都沒看過,因為那裡有專門騙貪婪之人的偽書。」

曾經身為南迦的使者的亞歷絲早已從他養父那兒知道了超越這世界的祕密,不過祂是用口述的。
相對地,在她了解這些祕密時,養父也告誡她這些祕密終有消失的一天,
只有那浮於這表象之外的幽魂才會永遠地了解這個祕密。
所以,當人們為了要牢牢地記住這個真理,想用文字來繪出,卻因他們扭曲的思考也扭曲了文字,
連帶地扭曲了真理。但是,這一切,只能由活了超過上千年,
看盡生死的混頓人和悠游於無垠之海的幽魂們才能體會的。
而尚未體會過死亡或活過上千年的葉慈是無法了解的,他只能一步步地自己去解開這疑惑。

「那,亞歷絲小姐,妳可以幫我請大司書來嗎?」
提到大司書,就讓葉慈想到前幾天派森告訴他所有的斯明加長老,除了海蛇長老黑背無意見之外,
全部都反對他去競選龍巫。也就是說,所有掌有各領域的長老們,都不會讓他了解整個歷史的精華,
必要時,也會將他殺掉。

「沒用的,我的養父雖是和卓根同等地位的蛇龍,但我畢竟是個地人,讓我當個代理祭司已是最大的底限了。我沒有任何的權力來請各方的長老前來,不過,我的養父應該會將失蹤多時的大司書帶過來的。」
當亞歷絲解釋完沒多久,門外隨即傳出了吵嘈聲,接著,一位人士的身影猛然地跌了進來。

「好、好痛,我才不要教那個低賤的人種咧!像個泥土一樣,搞不好我一敲他就整個碎在我的眼前!」

「祢確定被弗姬看上的獵物是如此的脆弱嗎?…」

聽到那盡乎可笑的理論,亞歷絲可以確定那跌在地上倒楣鬼就是讀遍了整間的書籍,
卻只清楚書上的一字一句而無法了解和消化的大司書----耶夢加德。
算了,牠這樣子也好,反正再多的解釋,那些擁有肉質腦袋的物種也無法接收。亞歷絲放棄地嘆道。

「你想問什麼啦!快點!我還有事!」
耶夢加德看看擋在門外的南迦,再看看已在室內那連斯明加人都會害怕的南迦的陰沉養女---亞歷絲。
耶夢加德為了活命,只好壓低姿態,回答那墓德人的問題。

「為什麼這裡的典籍內容都參差不齊呢?」

「哦?…這個問題啊,我也曾有過這樣的疑惑,不過在我後來請教了幽魂們後才解決了問題,
但由於書籍太多了,我一時整理不完,才會有參差不齊的狀況…」
耶夢加德在回答時,突然想一個可以除掉眼前那位墓德人的方法。

「我知道目前創主的情況很糟,容不得我慢慢地整理,這樣你會跟不上進度的,這樣吧,
過幾天之後就是有著紅色滿月的日子。你就在那一天的夜晚來魔森吧,記得,要一個人哦…」
也許這個方法可以逼現任的龍巫重新選一個新的正統候選者。到時候母親會大大地獎勵牠的。
耶夢加德不懷好意地道。

在聽完耶夢加德解釋後,急於知道一切的葉慈居然答應了牠的邀約。

「那麼,就這樣子啦!紅月之日再見啦,小朋友。我說,南迦閣下,可以讓我離開嗎?」

交待完之後,耶夢加德再也受不了那滿室的泥土味,哀求著南迦讓牠離開這裡。
沒想到,南迦居然爽快地答應了,連在裡面的亞歷絲也沒有表示意見。
耶夢加德感到有點疑惑,不過,牠回答的也是事實,只是牠沒有把後果講在先而已。等他們一行人發現那後果時,也已經來不及啦,牠倒要看看那個不起眼的小子有什麼能耐!

「耶夢加德真要放那小子再次進入魔森?牠到底知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雖然黑背很不正經,
但牠知道分寸。耶夢加德真以為毀了他,還有辦法找到下一個可以承接創主力量的人嗎?牠到底知不知道!」
一部可能的預像馬上來到了派森的腦海中,再加上知道了耶夢加德的計畫後,派森生氣地用著拐仗敲擊地面。

「別生氣啦!老兄,這個機會正好可能讓我們知道那小夥子的混頓之力到什麼程度。
如果那小子失敗了,祢也可以省去擔心那小子承不承擔得了的問題,而那小子也可以脫離那可怕的爭鬥。」
站在一旁狀似輕鬆的南迦直接指出重點道。
被南迦這麼指點,派森總算稍稍消了氣,也很佩服南迦這種來則安之的態度。
誰知,正當派森佩服這樣地南迦時,南迦卻一臉哭喪著臉道:

「好了,現在換我喪氣了,派森,我女兒又不讓我跟去魔森…」
說完,又在派森的面前哭了起來。
(這傢伙,到底有沒有正經的一天啊?明明是個重要人物卻跟黑背不相上下的不正經…)
一邊安撫著哀傷的南迦,派森一邊無力地思考著下一步要讓葉慈接受的考驗。

6
代表不祥的夜鷹在沉靜的深夜中尖叫著,成群地想要抓住某個不存在世上的事物。
代表鬥爭到極致的血色玉盤也悄稍地攀上了最高點,在魔森掀起了不小的騷動,氣流開始瘋狂地蠢動,
樹木們舉起了長滿葉子的雙手不斷地狂舞著,夜鷹們的叫聲也愈趨尖細,
彷彿一場切入重點的華麗盛宴即將展開。

「小子,你準備好了嗎?」

等待多時的耶夢加德,見到葉慈依約前來,忍住這不懷好意的心情走向葉慈,並且再三確認沒有人跟過來後。他要求葉慈走向劃有眼曈形狀的法陣。

「大司書…這個陣形我怎沒見過?」
葉慈開始覺得奇怪,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好像是斯明加裡的禁忌法陣之一。

「沒有,沒有,你記錯了,有一些法陣我正在整理,還沒有時間弄出來而已…
快站好,我要唱頌了」
耶夢加德摧促著。
再次確認葉慈已好好站在法陣中後,耶夢加德便轉身背對著他開始唱起了頌歌。


深如夜,紅如血,識如海,其理不可觀,欲視者,取汝之眼曈。


大司書一唱罷,林中夜鷹開始慌亂走避,似乎很害怕某種東西的到來,原本整齊和鳴變成了逃命的吵嘈尖叫;狂舞的樹林們紛紛折了手,落了滿地的枝椏;只有原本蠢動不已的氣流變得更加瘋狂而已。
法陣也呼應著耶夢加德的唱頌,竄出了一層層的黑影,全部往葉慈的其中右眼而去。黑影往眼中鑽去,
令葉慈的右眼流出了大量的鮮血,而他的腦中也被突如其來的黑流完全包覆著,完全無法作出任何的反應,
只能任身軀自己癱在地上。

看著葉慈那種幾乎快要接近死亡的狀態時,他無動於衷,反而慢慢抽出了斯明加製,上有雕飾著小蛇的匕首,蹲在顫抖的葉慈旁邊,高舉著匕首,想往葉慈的心臟而去,他胸前的銀製項鍊突然放出了大量的光芒,
照得耶夢加德連連後退。
(可惡!那是什麼東西?!難不成莎樂美並沒有真正消失?)

那光芒持續綻放著,卻開始縮小範圍。當光芒縮至一顆眼球大小時,它開始移動到葉慈那受傷的眼窩裡去。
而那銀製的鍊子則變成了似蛇的發光物体,爬向葉慈的喉嚨和額頭,接著,
耶夢加德聽到了似乎是鏡子之類的物体碎裂聲後,看見了葉慈搖搖晃晃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不行,儀式快完成了,我得趁他沒有反擊能力之前,把他殺了…),眼見時間不多,
耶夢加德試著再度向葉慈發動攻擊,卻被葉慈迅速地抓住了拿著匕首的那一手,接著,
他欺近了耶夢加德,用著面無表情的臉龐對著耶夢加德道:

『小鬼,誰叫祢用這招的,當初祢為了祢大司書的職務,特別向我學習這一招,
沒想到,祢還是跟我一樣墮落了…』
(是弗姬!那個當初在斯明加族割下長長傷痕的雙頭蛇神,祂…祂…不是被卓根收拾掉了?)
聽到熟悉又恐怖的嗓音,原本一心一意把葉慈殺掉的牠,開始害怕了起來。

看到大書司的害怕表情,葉慈一點也不同情牠的有勇無謀,他扯著嘴角,露出了不懷好意的微笑。
就如同那時在地牢時的狂亂,葉慈再次張大了嘴往耶夢加德頸部啃咬而下,吸取牠的精血。
半响,他推開了耶夢加德,任牠的半死不活的身体在地上顫抖著,已吸取精血的葉慈,
則是凖備吞下時,卻反嘔出來,吐在法陣上,渲染了整個法陣。

『…傻瓜,你到底在想什麼…那是我送給你的禮物…』
將大司書的精血全數吐盡之後,葉慈的氣力彷彿立刻被抽掉一樣,又搖搖晃晃地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識。
那恐怖的法陣在接收到了精血後,再次綻放出了光芒。


汝已獻於精血和汝一眼曈於吾…自此,汝可懷真理於已身,直至汝身崩毀…


一個屬於幽異世界的魂聲悠悠惚惚地出現,告訴了已經昏迷的葉慈儀式已經完成,接著,
在刮起將此樹林連根拔起的風力後,印在土地上的法陣陣形馬上消失得無影無縱,
還給了周圍一個沉默的深夜,靜得不像是剛才發生了什麼似的。

「…有勇無謀的愚者…好好安息吧…」
不知何時,亞歷絲慢條斯理地從現場後方緩緩地走來,拿著一根帶有銳利尖刺的堅硬樹枝,
在向大司書說完話之後,猛力地插向牠的心臟,爽快地結束牠的生命。


以主之名,以主之血,將此地重生


這次亞歷絲連劃法陣也沒有,直接向胸前插著樹枝的耶夢加德唱頌著。
此時,周圍開始出現了如螢火般的小小光芒,不斷地從現場冒出。除了葉慈以外,
倒在地上物体全部在那光芒下蒸發而逝。

「大司書,這將會是祢們斯明加的下場…」
看著最後一點的光芒消失於夜空中,亞歷絲用著平板的聲音和空氣對話著。

清理完現場後,亞歷絲走到葉慈的身邊,稍稍踢了他一下,確認他的生死。
葉慈輕叫了一聲,亞歷絲很滿意他的配合,接著,她蹲下來觀察他的傷勢,發現他的右眼已經毀掉了,
看到右眼皮凹陷的程度,大概連眼球都毀了吧。正當亞歷絲這麼想時,葉慈的右眼皮開始被撐了起來,
似乎是長了顆眼球,長眼球?亞歷絲開始覺得很不對勁,於是,她往葉慈的頸部看去,
那條銀製的項鍊早已消失無蹤。該來的總是會來的,發覺這樣情形的她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之後,
她站了起來,用腳畫了一個小法陣,連唱頌也沒有,就將自己和葉慈帶離了魔森。

「那孩子沒事吧?」
一接到亞歷絲將葉慈從魔森給帶回來的消息,一夜未眠派森趕緊來到了卡登卯司的房間來探察情況。

「大致上是安好的,派森,祢幾天後不是要擔任祭典大會的主祭嗎?
這個時候還在關心葉慈的情況,祢的感知會受影響的…」
才剛喝下亞歷絲所製造的藥的卡登卯司安撫道。

聽卡登卯司大略的說明,派森稍稍放心了,但是,祂還是想要知道真正的形情到底是如何。
正當派森向卡登卯司開口要說些什麼時,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和卡登卯司之間的對話。

「耆老!耆老!不好了!那位實習者發瘋了!」
一名教會的主要人員急急忙忙地告訴房內的卡登卯司這項相當棘手的消息。
聽到這消息,派森急忙地站了起來,卻在下一秒被卡登卯司給阻止。

「你忘了?當有人從核中得到世界之祕時,除了變成全盲之外,還有就是會精神錯亂好幾天…
當初祢通過時,也是這樣的,等等我會派南迦祂帶他到聖堂去就行了。」
卡登卯司不急不緩地道

「可是…當初弗姬也僅僅只是失去了雙眼,而我的精神錯亂也只發作了一天。但是,那個小子,我擔心他…」

那小子把斯明加的精血全數吐了出來,再加上他不算全盲,這樣的話腦中的景像會擾亂他現在所看見的一切,現實與幻象將會混在一起,那要比全盲還要更令人恐懼。想當初牠就因此而差點瘋狂。
幸好本身擁有斯明加人特有的感知能力,再加上變成全盲,才不會變本加厲下去。

「…真希望那小子能發揮他的潛力才是…」
派森懊惱地嘆息,就算牠是過來人,這種事牠也幫不上忙,只能寄望葉慈的混頓之力能發揮到什麼程度了。

「呸!真噁心…」
嘴裡猶有大司書的濃稠血液殘留似的,讓剛醒來的葉慈不斷地吐著口水,
想要將那天的血腥完全地吐的一乾二淨,可是,腦中一直出現亂七八糟的東西,讓他不得不被迫停下動作。
葉慈很想要抗拒這樣的強迫性的侵入,卻還是讓他累得靠在類牆壁的物体上。
這幾天,因為通過了斯明加俗稱核的考驗的關係,雖是莫名奇妙保住了雙眼,
但腦中的混亂資訊讓他著實地狂亂了好幾天。不論是他眼中看到,還是腦中見到的全都讓他無法分辨,
連看到一杯水都會看到它的前身和後來的去向,甚至自己何時被丟進來這裡的,他也完全不清楚。

「糟了…我看到自己的內臟了…」
腦中又流入了亂七八糟的影象了,葉慈用手遮住臉,卻又放下了手,不住地嘆息著。

在黑暗中揚長而去吧!
縱使它永無盡頭…。
在黑暗中揚長而去吧!…

曾經在核中聽過的奇妙歌曲,竄然地切入腦中,像個代表無限的符號一樣,不斷地演奏著,
和那些流入的一般東西不同,那歌掌控了一切,甚至是操控著葉慈的聲帶,
讓他唱出了那首只在核裡唸過的詞句。雖是不是出於自己的意願而唱,
但,每唱一次,胡亂流動的影象彷彿緩慢地靜止下來,緩緩地沉到他腦中的底層。
一直唱到葉慈的聲帶都啞了時,整個混亂才全部離開,現在,他的腦中呈現一片空滯狀態。
得到那空白的他,也顧不得是否是個短暫的休息,已疲勞多時的他輕輕地閉上了雙眼,放鬆地睡去。

「那小子已經被送回到客房去了嗎?」
六個月後的某日半夜,精神不錯的卡登卯司正在圖書室裡查閱資料。
雖有人進來,但牠卻頭也不抬地問著來人。

「他能熬過來還真不容易,而且,一熬就是半年,搞得大家人仰馬翻,害人家都沒有玩伴可以玩…」

「…這句話要是被派森聽到,馬上會被祂丟進魔森迷路一輩子…。」

因為葉慈關在聖堂的時間過久,再加上派森自己身為祭典大會的主要人物,
整個人都被整治的連感知都混亂了。直到前幾月祭典結束時,
信徒卻發現提早一天回來的派森居然才剛踏入室內時就整個人昏倒在地,動都不動。
還好是因為擔心葉慈而心力交悴,並不是什麼病症,不過,也被卡登卯司訓示了好幾天。

「那小子的右眼,是莎樂美的遺物吧?我記得那裡面好像放了什麼東西似的?」
南迦一下子轉移話題改談那怪異的右眼。

「…那是他妹妹的遺物,也就她的眼珠子…」
卡登卯司言簡意賅地答道。

眼珠子?有這麼單純嗎?八成又是莎樂美在製造分身時,順便把一些重要的東西都放進去了吧。
難怪那麼容易受弗姬控制,她八成也不曉得會變成這樣吧?唉,當祭司就是這點不好…。

「祢再這麼不正經,小心連我都保不住祢」
卡登卯司頭也不抬地道。

「那,除了眼珠子之外,那銀製的鍊子只是個恍子吧?不過怎麼會把葉慈剩下的封印給解開的?」
這次卡登卯司不說話了,徑自看自己的書去了。

「喂…喂,別不理我啦…」

7
好不容易捱過了那個讓人痛不欲生的考驗,現在又來了一個莫名其妙的人站在他的床前,
而且還擾得他無法繼續入睡。

「喂!我不管你是誰!我好不容易能休息,你能不能白日再來!」

『…吾惟藍月之日,降於此地,愚子…』
愚子?好威嚴的口氣!是派森長老口中的創主---卓根嗎?正當葉慈想開口時,
那人的話語一股腦地衝入了葉慈的腦中。

『吾為弗姬之祖,汝母之兄,深闇之龍,汝母遣吾視汝之近況。今汝突覺醒,其母煩心,
憂汝循吾孫之路途,而今,汝已穿越,吾深感慰心。汝欲助汝兄成其望之時,盼汝深思,其因果如此,
惟汝能決其道路。』
一連串艱深又咬字的語言進入了葉慈的腦中

「我的母親?我母親到底是誰?」
從來沒想過有母親的葉慈,突然有人告訴他母親的存在,這實在很詭異。

那黑龍卻不回答,再度用心語告訴他沒資格知道這件事。接著,那黑龍不知道想到什麼似的,
接近了葉慈,伸出了手似乎想在他身上畫下什麼似的。卻在碰到他的一瞬間,一陣火花冒出,
燒到那黑龍的手。不過,那黑龍似乎不在意,卻反而慢慢地從身上拿出了一把匕首。
那匕首,也和一般斯明加人拿的蛇雕匕首很像,只是,手柄的部分雕上了蝙蝠似的薄膜翅膀,
而原本只雕在手柄上的蛇,那把的蛇的蛇身和蛇尾則延伸到刀和刀柄啣接的部分。
這樣的匕首實在不是很實用,頂多只能用來當作身份表徵而已,但是,那黑龍還是要葉慈拿著。
基於葉慈遇到多次危機的經驗,對於打不過的敵人在逃不過的情形下,還是先屈就對方再說,
於是,他收下了那匕首。當他碰到那匕首的那一瞬間,
那匕首卻突然失了形体化成了一條黑蛇爬上了葉慈的手臂,成了蛇紋剌青。

『此武於汝…亦可以助汝導汝的真正之力,僅記汝之力不可胡用…』
那黑龍又咬文嚼字地交待,接著,在窗外的剛昇起日光下,祂漸漸消失了形体,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樣的奇怪的遭遇,讓葉慈呆楞了好久,直到派森急忙地闖了進來時才打破了這凝滯。

「小伙子!小伙子!你沒事吧?沒事吧?」
顧不得年事已大的派森,一進門看到還在呆楞的葉慈,用力地搖晃著他。

「派森先生,那個傢伙是誰?這剌青又是怎麼回事?」
葉慈舉起了手臂上的蛇紋剌青讓派森了解,誰知,當派森感知到了那蛇紋剌青時,
居然全身顫抖地趴在地上恭敬地回道

「吾主之親,吾當恭敬之…」
看著派森那奇怪的舉動葉慈著實不解,當葉慈想扶牠起來想問個清楚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出現了

「小伙子…你可不可以把那個剌青先包起來,要不然,那老小子死也不會從地上站起來的。」
南迦倚在房門邊,斜視著那刺青,並丟給一捲印有扭曲文字的布條,意示葉慈把刺青包起。
當葉慈用那捲特殊的布條將刺青包好後,派森這才從地上爬起,
不過牠的全身還是被剛才的衝擊嚇的微微顫抖著。牠顫抖地拿了一張椅子坐下後,
開始詢問葉慈那刺青的來由。葉慈解釋那黑龍拿了一把匕首給他時,
那匕首變成了另一種形態進而附在他的手臂上,完全搞不清這是怎麼一回事。

「那是代表混頓之龍認同你的意思啊!混頓之子…
同時也代表著你的力量不是屬於只擁有混頓之魂而無任何氣力的混頓之子了,
唉…真不知道這是對你是好還是不好了…。」
聽完葉慈的解釋,派森先解釋這匕首的真義,但講著講著,牠又感傷了起來。

「我說派森小子啊…祢先把全部講完行不行啊,反正好壞都是那小伙子在體驗,又不是祢,感傷個什麼勁!
還是我來幫祢講完好了…。」
南迦受不了派森的悲春傷秋的個性,直接切入話題,想代牠完成。卻被派森阻止。

「不勞您幫忙,我自個兒來就行了…,那把匕首,是我們斯明加人平常所使用的匕首的原型,
由於那代表了我們渴望被那創主認同的象徵,所以,當以一個外表似墓德地人的你,拿到這樣的象徵,
接下來的災難只會愈來愈多而已。那把匕首是活物,源自混頓之龍的血,它會和你共鳴,引導你的力量,
也算是鑰匙。當年,尚未瘋狂的弗姬身上也有這一把,只是,她的原始烙印被解開了之後,
那把匕首也被她給抹殺掉了…。」
派森停下了說明,喝了口茶,順便讓葉慈消化這些故事。

「鑰匙?所以,這鑰匙所帶來的限制也是有限的?」
葉慈擔心自己一下子擁有這樣異常的力量,如果在某一天,他自己也失去了理智,那刺青恐怕也沒有用了。

「不,基本上你要抹殺掉也著實不易,若是能的話,你的下埸就是和創主一樣,直接肉體自我重覆撕裂,
成為一個新世界---尤其在你無法自行控制身上那股無窮的力量時。
所以,我希望你能有心理準備去面對這些超越你理解的未來之路。」

派森一口氣說完了那把匕首的來由,但感知到葉慈一附深思的模樣,讓牠還是擔心不已。
當派森想提出封印混頓之力的提議時,葉慈卻先開了口。

「派森長老…,這裡有一位叫卡登卯司的信徒吧…」

「是、是沒錯…你想見牠嗎?混頓之子…。」
聽到站在門邊的南迦的悶笑,派森才想起來這孩子從被收留到現在都沒見過耆老大人,
剛好今早耆老也交待牠要傳話給他的,結果,還沒進到那孩子的房門,就被黑龍的氣息給嚇傻了。

「也對,都已經到這個時候了,你也該去見見牠了…,記得,要叫稱呼牠為耆老…」
那小子現在知道他的老友身為耆老的事情,會不會嚇一跳?

「…卡…,耆老的身體好些了嗎?」
前些日子的狂亂經歷,讓他知道了卡登卯司的身份,然而,
他所体驗到的都是現在還存在的活人和未被消化的魂的情報,
不過,那時他無法控制誰會出現。只是卡登卯司的情報剛好流入而已。
派森點點頭,並要葉慈晚上再到聖堂和牠會面。
交待完了事情後,派森才放心地坐起,和南迦一起離開了房間。

「我已經看見那條線緊緊地綁住了那小伙子,他有可能會死唷…。」
走在走廊上,南迦絲毫不在乎地說道。

「他沒得選,不是嗎…。」

8
雖然是葉慈的多年老友,但在為了生活而遠走他鄉之後,他對這位老友的熟悉感已經大不如前,
再加上日前知道了牠的真實身份。他實在無法打開聖堂的門進去和牠見面,
但是,他自己還是有很多的問題要當面問牠,這實在讓他很猶豫。更何況,他已不是原來的那個葉慈了。

『進來吧…何必介意呢,你不是你,而我,也不是我。你跟我之間總是有過情誼的,
但是事情總是要解決的不是嗎…。』
卡登卯司似乎知道葉慈在想什麼似的,用著心語向門外的葉慈催促著。

即然卡登卯司有心和他決解這難題,他也沒什麼好拒絕的,更何況,他自己已是獨自的一個人了。
於是,葉慈深吸了一口,緩緩地打開了聖堂的門扉。

「歡迎我們再度見面…,葉慈。」
見到葉慈的身影,卡登卯司轉身迎向他,並意示葉慈坐下。

「好久不見了,老友…,我的眼睛似乎有一眼很怪,是半年前那個儀式的影響嗎?」

白天跟者亞歷絲學習時,她告訴葉慈那半年前在魔森的事,說他本來會和派森長老一樣失去雙眼,
但,那時他的身体似乎被外來者操控,要他吞下斯明加人的血液,結果在最後一刻卻將那血當成了祭品,
而僅失去了一眼。奇怪的是當亞歷絲要將完成儀式的他帶回去時,卻發現他的眼睛長了回來,
然而,原本掛在身上的銀製項鍊反而不見了。葉慈今天也在洗臉時照過水面,
發現那重生的那一眼的顏色竟是如此地熟悉,他卻是想不起來是誰的。

「那只眼球是莎夏的,而你的這些回憶將會因他們的消逝而消失,不過,並不是真正的消失,
而是被卓根回收,變成了祂的記憶…。」
聽到卡登卯司的解說,葉慈不住地顫抖著,伸手撫著那只看不見的右眼,
那種曾經為了莎夏而激動的情緒卻不見任何波瀾,
只剩點點漣漪。這種陌生的感覺,大概就是牠所說的那樣吧。

「將他人的記憶變成了自己的記憶…,當卓根真正醒來時,祂會很痛苦吧…,
會痛苦到不想再度成為大地的主人吧?」

「弗姬當初會瘋狂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卡登卯司嘆息地說著,當初誰也沒料到,除了南迦以外,一直到了牠見到了傳說中的創主時,
才發現為時已晚。現在,有了半個實体的創主,一邊要承受弗姬給祂的痛苦,
還要承受祂孩子的痛苦,重生速度也因此加快了許多,這讓牠感到很後悔。

「那、為什麼我的記憶也會被奪去呢?我的性質不是和南迦一樣嗎?」

「南迦和卓根一樣,完全是由名為混頓的物質所組成的,而你,有一部分的成分是由卓根的肉体組成的,
廣義來說,你是由卓根的母親和卓根所生的,另一個說法,是你的原生父親和卓根的母親所生的。
所以,牠有辦法拿走你的記憶,但你是可以拒絕的。」

聽到卡登卯司的解釋,為了不讓這些記憶消失的葉慈,開始向牠求助解決的方法。
可是,牠卻拒絕了,因為牠也不了解這要怎麼解決。只好反問葉慈那半年的困難是如何解決的。

「就是弗姬曾在核裡唱過的那首歌…在黑暗中行走的那首…」
正當葉慈想要再說下去時,卡登卯司卻臉色蒼白地阻止了。
創主現在已把那首歌送到牠的腦中了,這首歌讓牠很害怕,別說要討論了,連想都不敢想,
彷彿只要有一點想法,馬上就會見到那混頓之龍站在眼前來懲治牠。

「我想,你私底下用、用那首,來試試看好了…。先讓我喘口氣…。」
牠的反應和派森一樣,除了談到卓根時,卡登卯司可以一臉面無懼色;

而一談到那條黑色的混頓之龍時,也是嚇得滿臉畏懼,那位人物真有這麼地可怕嗎?

「那個是你、卓根還有弗姬才會知道的祕密,我沒資格探討。我現在覺得我現在的狀況很不好,
但是,我還是要告訴你一些事,請靜靜地聽我說…。」
這次的見面,已經是最後了,接下來,牠就會進入魔森,牠這附肉體也已經到極限了。

「還記得半年前莎樂美犧牲掉自己而解開封印的事情吧,雖然只解掉一半,但你外露的力量已經很強了。
之後,由於大司書的愚味,將你帶入了險境,卻意外地解開了剩下的封印,而那解開的祭品,
就是你之前戴的那條項鍊,那是用你生父的靈魂做成,為了安定那靈魂,
我們才將莎夏所留下的遺物合在一起…。」
(再見了,葉慈老友。這是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告訴你事實…)

解說完的卡登卯司立刻從坐位上站起,也不管葉慈的反應如何,便自己一個人走向聖堂外,
留下他一人在聖堂呆楞著。

父親的靈魂?這是怎麼回事?雖然知道這件事自己應要悲傷的,但那波動只像小石子投入水中般,
只波動一下就沒了。連之前為莎樂美悲傷的程度也沒有,再度撫著那看不見的右眼,葉慈不住地沉思著。

9
「您為何要將這些事全部講給那孩子聽呢?難道祢要讓他變成第二個弗姬?」
派森雖知道那孩子已經沒有選則了,但,一下子給他那麼大的衝擊真的可以嗎?
走在前往魔森的路上,聽到派森的勸告,卡登卯司回頭看了牠一眼。

「已經沒有時間了,我和創主都是,而且,創主已經有開始吞噬那孩子的現象了…」
聽到卡登卯司的說明,派森不禁吃了一驚,同時也對創主的舉動百思不解,正當牠想再進一步詢問時,
卡登卯司卻停止了這段對話,並表示目的地已到。

在卡登卯司要進去魔森時,告訴了派森務必要在葉慈夠資格時,將他送入森林中做最後的考驗。
當卡登卯司交待完,轉身進去魔森時,魔森裡的樹林們突然自己憾動了起來,
嚇得原本棲息在那裡的生物都流竄出來,彷彿遇見了什麼從未見過的東西似的。
這時,一部部可能的未來預像又流入了派森的腦中,派森皺著眉頭,直搞不懂那奇怪的異像給牠的暗示。


在黑暗中揚長而去吧!
縱使它永無盡頭…。
在黑暗中揚長而去吧!


一首熟悉的歌曲悄悄地流入了派森的耳中,令派森全身感到相當地戰慄,正當派森在感知那歌聲的來源時,
天地剎時變了色,原本是明亮的白日,變成了暴風雨降臨前烏雲密佈的沉沉夜色。
魔森再度騷動,生物也再度驚恐地四處逃竄,這世界完全陷入了恐懼之中,這時,另一段的歌聲又傳來了:


闇色走廊的一端,是我的歸屬,
羽白色的母親,正睡的香甜,
酣睡的孩子們等著蘇醒,
以母為糧,再生新秩序…


一聲巨雷作響,一道巨大的閃電轟然降下,打中了派森身後的教會。

「各位,沒事吧…」

感知到那道閃電打中教會的派森,在待那股怪像結束後,牠慌慌張張地回到教會,詢問教會的情況。
沒想到,居然全部的人都毫髮無傷,僅僅亞歷絲受到那首歌的影響,受到輕微的驚嚇而已。

「混頓之子呢?他沒事吧?」
不見他在集合的人群中,派森相當地擔心。
亞歷絲雖然被嚇得暫時無法說話,但仍冷靜地指向聖堂的位置。
於是,派森便前往了聖堂,也同時見到了守在門外的南迦。

「那小伙子目前正在施法,祢一進去會被吃掉的,不過,他要是失敗了,我會吃掉他的…唔,
我好久沒吃肉了耶…」
派森搖搖頭,只能接受祂不正經的提議,在外面等待結果。

10
和父親的過往,一部部地輪流出現在葉慈的眼底,有如點點的雨滴落在葉慈的記憶之海中,
原本以為父親是因桑神教的迫害而死的他,這才知道,他是被下暗示的。他身上的封印,
是利用了父親的一半的靈魂所做成的,而剩下的一半,被機警的卡登卯司製成了那串項鍊。
乍看之下,似乎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但是,在他看到父親向黑背長老的對話時,
頓時覺得這一切的真實似乎不再是他所感覺到的真實。

『你真的要讓我封了那孩子?你直接讓我帶走他不就好了嗎?』

『這孩子的聲音已經不是這大地該有的聲音了,連他的小妹妹也受到的影響了…。』
看著父親望著天空嘆息的身影,彷彿他溫暖的身影仍在葉慈咫尺不遠的地方。
『他母親也真是的,忘了自己只是來了解祂兒子所創造的世界而已,卻也陷入了平凡人的愛戀中…。』
父親驚異的話語,讓黑背著實嚇了一跳,卻有點了解這人的堅持。

『我不知道這孩子現在變成了什麼,我是個愚昧的人,長老,我只是不希望他變成了令人矚目的獵物,
或是令人害怕的怪物。所以,用什麼方式也好,就算是用上我的生命,
只期望他能平凡地過完一生就好了…。』
那兩人的對話身影再度消失,

緊接著的是那一夜和月牙島上的精靈和人魚的合唱,
那耳熟的曲調和歌聲,讓葉慈差點忘了自己還在記憶的流水中。
正當葉慈想再度找尋其他的記憶時,一個黑色的身影潛了下來,緩緩地游向葉慈。
那人不說話,就像是個幻影似的穿過了葉慈,卻讓葉慈感到全身戰慄。

正當葉慈對那穿越而去的幻影所給的提示迷惑時,一個身著白衣,
在草原上和葉慈玩在一起的小孩身影出現了,
那快樂的身影和健康的笑容不斷地在草原上留下了她的一舉一動…。
葉慈不說話,只是緩緩地伸出手,想抓住那影中的小孩,在試了幾次之後,才發現那只是個幻影而已。
這時,畫面突然轉到他從前的家,他看到一個將死的少女正和卡登卯司對話著。

『如果我給妳聖水的話,妳應該可以撐下去的…。』
卡登卯司緊握著那少女的手,平緩地說著。

那少女上氣不接下氣地喘著,雖無力說話,卻仍將心中想要講的話語傳達給卡登卯司,
葉慈可以感受到那少女即將死去的無力和吃力。吃力的是,她想要傳達更多的思念來請牠轉達,
卻因身體的極限即將到達而力不從心;無力的是,她見不到葉慈最後一面了,
她好想知道,在遠方努力的他,是否平安…。

畫面再度切換,換到了一個黑暗的地方,那裡站了一個發光的靈魂,不過似乎很虛弱,
接著,在聽到一聲開門聲後,他見到亞歷絲捧著那條他曾經戴過的項鍊,小心地放到那靈魂的前面後。
放好之後,亞歷絲緩緩地抽出了匕首,往自己的手腕上劃了一刀,將那血滴滴在那項鍊上。

『莎樂美,快進來吧,莎夏剛死去,她的靈魂還沒有醒來,趁候時融合吧…』
亞歷絲說完,那滴在項鍊上的血,化成了一條條血紅色的觸手伸向了莎樂美並將她抓入了項鍊之中。
在發出一陣強烈閃光後,莎樂美緩緩地從項鍊出現了,她慢慢地張開眼睛,卻開始不停地流淚,
在一陣的靜默後,莎樂美顫抖地張了口

『哥、哥哥…哥哥…。』
那令人心碎的嗓音霎時充滿了整個空間。到此,葉慈早已沒有在觀看了,只任憑影像繼續流入,
他難過地蹲在地上,撫著那右眼,忍著淚,顫抖著。


在黑暗中揚長而去吧!
縱使它永無盡頭…。
在黑暗中揚長而去吧!

不知過了多久,他緩緩地站了起來,輕聲地吟著那首歌,將那一幕幕的影像關掉,回到了聖堂原本的空間。
(這就是剛才那黑影告訴我要我考慮的事情?可是,沒有了這些記憶,我就不能確定什麼叫真實的部分吶,
尤其是,在我得到這世界之祕之後…。)

看著黑濛濛的聖堂,葉慈在心中自語著。這時,一個奇怪的聲音在聖堂裡響起了,
那聲音似乎只是某種生物匆忙走過的聲音,但在葉慈的耳中,
卻是一位人士在對著他述說著某個曾經發生在斯明加的憾事。

「祢錯了,我反而是對這些感到恐懼,我也不會對這些感到歡欣,我得到的這些,
是犧牲了我所深愛的人們所得來的。若我是您的子民,我就可以和我珍愛的事物活到您醒來為止,但,自我出生後,就注定走上了和您一起跨越千年的旅途,而您卻期望我…。」
葉慈抬起頭,向著無人的黑暗中對話著。

「…我不知道我自己是否找得到那眼前道路,但是,請容我高歌一首吧,這是我目前能做的。」

悠游的鱗,飛翔的羽,海的故鄉啊~
日桑賜與吾等活力,與海做對手。
暮與星傾語,月母手撫吾入眠安睡。
海上的浪濤,是吾等的成人禮。
傳說的歌聲,是吾等的獎勵,也是意志的考驗。
啊~~~迷失的地平線,沉落之船的歌聲,是生命的狂歡。
今夜也把酒吧,
慶祝吾等的平安。


葉慈張開了他的口,唱起了那時和人魚們合唱的無名之歌,不若當時那無憂孩童的嗓音,
卻仍是讓聽者心靈顫動。隨著歌聲的流動,葉慈不斷地想起那五味雜陳的過往,
似乎想把這股情緒放入那已在流動的歌聲中,這時,又有一股歌聲流入,不同一般的人聲合唱,
而是一隻隻綿延久遠的古老生物們的鳴叫。其鳴叫響徹雲宵,讓處於附近的魔森也狂亂地騷動了起來。
也讓派森難過地抱住南迦以支撐身体。

(好、好、好可怕的力量…,比弗姬的原生力量還要令人害怕,創主啊…您真的要寄望於他嗎?)
正當派森這麼想時,一名僧侶急急忙忙地從外頭奔向派森的所在,
那僧侶帶著一臉不知是害怕還是不可置信的神情向派森報告魔森的情況。

「祢說什麼!?森林外圍長滿了有剌的藤蔓!…」
真不敢相信,葉慈的歌聲可以有使生命生長的能力。

「是的,不過那植物似乎能感知我們看守人的樣子,一直到全部的看守人都安全出來時,
那植物便開始包圍了整座森林。不過,我們現在已經進不去…。對了,剛才天色怎麼時壞時好的?」

那名僧侶報告完魔森的情況時,在問到剛才的怪現象,卻被派森阻止了。
牠只指示看守人繼續看守而把那名僧侶遣開了。
待那名僧侶離去之後,派森顧不得自己的身體承受不了這股波動,勉強地打開了聖堂的大門,直接探察情況。

「混頓之子,你還好吧…,你在那裡啊?」
在全然的黑暗中,派森利用牠的感知來感覺葉慈的位置,卻怎麼找也找不到。
這是怎麼回事?難不成這小子也和弗姬一樣了嗎?正當派森覺得奇怪時,
一個模糊的影像竄然出現在派森的腦海中,不同於所辨識的人,
那是同屬於創主的生命體──一隻巨大的蛇形生物,而牠的眼睛則發出了灰色和藍色的詭異的光芒,
直視著派森,並走向前。一瞬間,感知到這隻生物的派森幾乎要被那謎樣的氣勢震攝的無法動彈,
就在牠試著想要突破肉身的控制,去確認那生物時,那生物卻先一步握住了牠的手。

「派森長老?您在擔心我嗎?沒事的…外面沒受影響吧?」
葉慈看到派森在黑暗的聖堂裡慌亂的模樣,便快步上前安撫著牠。

這下派森真的嚇到了,明明牠感知到的是一隻生物,怎麼會葉慈?
看來,連創主都同意讓葉慈恢復原來的面目了嗎?縱使他不自知。

「…你在聖堂的時候,有見到創主嗎?」
事情已到了最後的地步,派森也不得不直接問起了最關鍵的問題。
看著葉慈一臉茫然的表情,派森心中已有了答案。於是,牠便引導著葉慈,來到到了另一處隱密的小門。
派森靠近了門,將手放在門上並唸道:

吾為汝子民。

唸完的同時,那扇門同時被打開了,派森便指示葉慈一起進去。
「這、這…這裡我來過了,而且曾進去那裡。」

甫一進來,那熟悉的奇妙出現在葉慈的眼裡,著實讓他吃了一驚。
「這裡的史料都是正本,由那核中產生出來的,在這裡,你可以任意地查閱關於這大地一切的祕密,
有問題時,也可以與創主直接對話。只是,現在的祂,恐怕對你的幫助有限…。」
派森並不意外葉慈曾來過這,不過,這次則是讓他做好最後試練準備的地方而已了,
恐怕創主也不在這兒了吧。

「你必須待在幾天,去閱完這些資料,也可以考慮是否要接受下一場考驗…」
派森再次補充。

最後,在得到葉慈的同意下,讓他一個人留在密室裡。幾天之後,派森再度詢問葉慈是否接受考驗,
葉慈雖然同意了,但在派森的感知中,他仍是抱著不穩的身心來同意的。
派森還是帶他來到了那長有刺藤蔓魔森前來接受考驗。

來到了魔森的面前,所有的看守人都來迎接派森來到,對於跟在身後的葉慈,
他們則是在從流言中已知曉這人。只是,關於他身上有著神祕力量的謠言,眾人仍是疑惑不已,
惟有幾個領頭的看守人能感受到那一絲絲葉慈身上的詭異氣息。
某位領頭的看守人走上前去想勸派森打消念頭,卻被牠阻止了,在遣退了看守人之後,牠轉頭向葉慈道:

「來,這裡是你之前進去過的魔森,你最後考驗的地方了,來,上前吧。」

葉慈走向前去,緩緩地伸出手觸摸將魔森包得緊密的藤蔓,彷彿是啟動了某種開關似的,才剛碰到,
那長長的藤蔓馬上往後退縮,並回到了地下。讓在場的看守人們見到此異像,不由得嘖嘖稱奇。
正當眾人還在對葉慈的能力好奇時,一聲響徹雲宵吼叫震動了大地,也憾動了整座森林。

「看來,耆老已經醒來了,快,進去吧,如果你要回頭,現在也是可以的…。」
看著葉慈已毫無表情的神情,派森擔心地勸道。

如果真承受不了的話,別勉強啊!混頓之子,一旦進入了龍巫試練的最後階段,不是死在耆老下,
就是一路殺到創主的面前才行。畢竟,這大地已經被破壞的體無完膚了,延續的問題已不重要,
牠不想看到第二個經由牠手上後而失去自己的孩子,牠真的不希望!
葉慈回頭看著一臉擔心的派森,露出了神祕的微笑之後,再抬頭看看那泣血的紅月,便轉頭進去了魔森。
只留下等待結果的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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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章主題 : Re: [小説/落選]龍巫
文章發表於 : 2008年 12月 15日, 1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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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時間: 2008年 12月 15日, 14: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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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命運

吾子啊…,別哭,即使心中有了不滅的傷。
請接受它,請愛它,因你將永世飄流…
無人能曉,汝將懷世界之密,立於之上


葉慈來到了魔森的裡層,在空無一人的鬱色森林裡,開始四處尋找耆老的下落。
這時,他不經意地抬頭,一輪紅色明月依稀高掛在無雲的高空,同時襯著這黑呼呼的樹林,見到此景,
葉慈的內心不知為何感傷了起來。這時,一陣如在地上拖行的沙沙聲從深處傳來並愈來愈近,
直到一隻巨大的蛇形身影來到了葉慈的面前,發出了他熟悉的聲音。

『把我殺了吧……,你就可以見到卓根了…』
看著那巨大百步蛇,葉慈幾乎不敢相信這就是真正的卡登卯司。

泣血的紅色巨月和他眼前也有著鮮紅雙眼的巨蛇相互輝映著,令人連想到那曾經充滿血污和腥臭的蛇人地牢,實在令人不快。卡登卯司吐著巨大的舌信,一邊扭曲著牠巨大又笨拙的身軀,甩向葉慈,企圖把他擊倒在地。

葉慈隨即躍起,抓住了時機,想跳到卡登卯司的身上,但是,這算盤打錯了,葉慈並沒有跳在牠的身上,
反而是跳入了一道深不見底的漆黑中。僅有在外面的紅色滿月,提供了一絲絲地光線。正當葉慈百思不解時,不知是那來的強烈電流,如蛇蜿蜒般地迅速爬上了他手上的匕首,並攻擊著葉慈。受到如此強烈的衝擊,
他的肉體和理智馬上就到了極限,肉體焦傷,意識失去。

正當卡登卯司以為葉慈失敗時,卻看到葉慈緩緩地走出了牠的身体,轉身面對著牠,
舉起了手上那怪異的匕首,往卡登卯司的身上畫了一刀。這一刀,讓卡登卯司這條詭異的百步蛇倒了下來,
壓垮了大地,在地上印了一個大窟窿。見到卡登卯司倒下後,葉慈毫不猶豫地走向前,
將匕首插進了牠的眼睛。瞬間,卡登卯司那巨大的身軀消失了,化作一陣黑霧,進入了葉慈体內,
成了他的養分。
等到葉慈真正恢復神智時,才發現卡登卯司已被他殺了。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告訴我!…告訴我!…」
清醒的葉慈悔恨又自責的情緒如洪水般一下子全部湧了上來,他悲傷地流著淚,
對著這巨大的紅月撕心地大喊著。

但,牠已經無法回答任何的問題了。天地之間,只剩那輪悲傷又孤獨的紅色巨月,
稀疏的林木和稱不上能安撫心情的涼風。

「這是牠原本的命運…就算你死不動手,牠也會因長期的痛苦而死…,你不是我們---我們由創主所生,
遲早都要回歸創主的身体中。這樣的結果,才是對牠最好的…。如果,你還是不能理解的話,
在三天之後的藍月日,你可以親自質問創主…,這也是你最後的試練。」
不知何時,派森來到了葉慈的跟前,平靜地說著。

「我…可以放棄…吧?」

「若你能找到解放自己的方法的話…混頓之子…。」
派森的思緒遠縹,了解了那日卡登卯司對牠所說的話

派森…,你身”預言者”,只是在看未來可能發生的某部影像而已,事情並沒有如此絕對的…。
是的,不是絕對,但也超出了範圍,牠自己不可能達到全知的。

「葉慈…你可以自行走路嗎?還是我召人…」
葉慈舉起手示意派森不要再說下去,他搖搖晃晃地站起身,轉身向森林的深處而去。

看著葉慈的動作,派森仍提醒他,要他在藍月的那天接受最後考驗。葉慈搖搖手,表示他知道,
一邊進入深處,並離派森更遠。

遠離了派森,遠離了眾人,照理可以獨自一人放鬆的他,卻不停地走著,往森林的更深處去。
雖然派森曾提醒他不要再往更裡面去,葉慈絲毫不想停下來,任憑自己無意識地走著,
一直走到自己的身体再也支撐不住,而昏倒在一旁。
在昏倒的期間,葉慈一直不停地夢見過往的記憶和將卡登卯司殺死的過程,讓他很想快點從這夢中醒來。
但,這夢,卻像個身上長滿有著吸盤觸手的章魚,緊緊地抓住夢中的他不放,不讓他從夢中醒來。
又來了…,跟上次被推入核中一樣,要逼得他趕快面對現實。那些人難道不能讓他喘息一下嗎?
葉慈疲勞地凝望著那一部部的他快要麻痺的回憶。這時,他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緩緩地伸出手,
將眼前那一部部自動播放的影片給關閉。

就在關閉的一瞬間,一片遼闊的大地景色竄然出現在眼前,
那湛藍又自由的天空,如母親之手的溫暖風流,靜靜地撫育各式生命的大地和曾擁有葉慈濃濃回憶的海潮,
全部呈現在他的眼前。
(這就是祢所深愛的世界嗎?卓根…,這就是祢想告訴我的嗎?)

明知現在的世界已經不是祂曾深愛的景色,仍是包容地愛著。
『這就是我們這世界的創主啊…,祂不在乎誰記得祂,祂永遠愛著這世界,
祂不想見到自己深愛的事物---其實也是我們深愛的世界。就這樣崩毀,
所以,祂才會這麼地急切地要求您幫助祂拯救這裡。』
不知何時,尚未被消化的卡登卯司自葉慈的身體裡發出了聲音。

「明知這毀滅有一天還是會來臨…,祂還是如此堅持?」
葉慈還記得,在核裡,有一項無法勿視的事實,就是無論這創主肯不肯羽化,
都會被先羽化的那一個給吞噬的。

『…那,你愛這個世界嗎?縱使它曾經對你造成了傷害?』
這次換葉慈沉默了,對,這世界對現在的他造成了無法抹去的傷害,但,
他所擁有那些歡樂回憶也是不爭的事實。可是,對於被稱為”混頓之子”
他,也著實不了解自己現在出口。也許,他可以透過幫助卓根,守護這曾生活在這世界的父親和莎樂美們。

「我不清楚,但這曾是我生長的根,我所有記憶所在,所以,卡登卯司,我可以幫忙守著這裡,
至少,在我找到生命的方向和自己之前…。」
卡登卯司聽到葉慈如此的回答,露出了若有所思的微笑,便緩緩消失在葉慈的心靈之中。

『隨你吧…,願主祝福你…』
葉慈悠悠地轉醒,發現已是有著藍月之日的深夜了,而卓根,正站在葉慈的不遠處。

『我還在想,你會不會因為打倒了卡登卯司而難過的放棄…不過,你應該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全身並無真正實体而是以一團人形黑影呈現的卓根,對著在森林某處休息的葉慈感嘆道。
聽到聲音,葉慈恍惚地站了起來,用著疑惑和不解的眼神看著卓根。
看著葉慈那因經歷前一場考驗而略顯混濁的眼神,那黑影卻感嘆道:

『當年弗姬的眼神有你這樣就行了…我不期望你們會完全了解,但我最不希望的是你們的墮落…因為,
什麼都不清楚的你們,只會傻傻地活在這個世界。不過,這樣就夠了…就夠了…。
而卡登卯司,只是將牠未被我消化的靈魂,再配合我重新給牠的新肉体,為了等待另一個新的候選者,
才如此行尸走肉地活著,否則,牠早就死了…。只是,你若在這最後的考驗失敗的話,
這世界我也無法用我的力量保住了…求求你…』

那黑影懇求地說完,地上隨即刮起了巨大的氣流,挾帶著大石和沙塵向葉慈襲去。
失去神智的他對卓根的襲擊絲毫無動於衷,反而自動地走近了那道氣流。
一時之間,大地憾動,樹林顫抖,生物們驚恐著,彷彿這世界將要走入了生命的盡頭。
一聲巨大的雷鳴打破了這令人恐懼的幻夢,發出轟隆巨響的巨大氣流突然消失,大石紛紛從空中垂直落地,
在地上印了一個又一個的窟窿,而方才被捲起的沙塵則沾染了它的承接物,才漸漸還給天空一個清明。
看著那略顯荒無的白月,比起那一日在泣血的紅色月夜下的試鍊要好多了,只
是,他心裡的空洞卻變得又深又黑,深到連自己是誰都分不清了。
葉慈暫時收回了他快要放空的心智,看向倒在地上那無法辨識的黑色人影,低聲道:

『我…我…到底是什麼?我所看到的,我所觸碰到…是夢嗎?還是事實?』
黑色人影淺淺地笑著,彷彿在笑著葉慈問了個笨問題。

『這個問題,我一直也不懂…直到有一天,生活在我身体裡的人們發生鬥爭後。
心中那股錐心的苦痛,才使我了解我是這世界的創主。我也一直想要知道我核裡的祕密,只是太遲了,
人們對大地的傷害和彼此的鬥爭所回歸的力量,使我有了實体,再也回不到核內了解自己的時候了…。』

說完,那黑影的身体開始不斷地在溶解,一下子在葉慈的眼前化成了一灘液体。
最後,那黑影消失了。而葉慈也在黑影消失的同時,也失去了意識,倒了下來。

翌日,當葉慈醒來時,他早已被架在木架上,和其他人犯一樣被控犯了和惡魔共謀的罪行。
當行刑手拿了一大桶的熱油,毫不憐惜地向人犯潑去,對於人犯的淒厲哀號視而不見。
行刑手舉起了火把,點燃了木柴,開始火燒人犯時,周圍的民眾們開始鼓譟並投擲石頭,不停地謾罵著。
火隨著油和木柴快速地向上竄燒,窒人的熱氣幾乎要把身在其中的人們的呼吸給奪走。
就在這混亂之中,針刺的灼燒在觸砰到葉慈的皮膚的那一瞬間,不知是源自火焰中的窒熱幻覺,
還是真有預感,他看見了可憐的亞歷絲被一群暴動的斯明加人們施以不堪的虐刑,並分食她的尸体;
吃下她尸体的斯明加人們卻紛紛變成了斯明加人口中的”低等蛇”,再也恢復不了了。

而曾經擔任他的監護人的派森長老則被一名墓德獵人抓住而遭到殺害,更令葉慈當下不解的是,
那獵人竟是已死去的好友----達克。南迦和其他人則是消失的無影無蹤,彷彿一開始就不存在一樣。
不同於過往的記憶,那些過於混亂又令人費解的影像令他錯亂地狂吼著,
而遠處放聲大響的雷聲也配合著他的狂吼,大肆慶祝他的誔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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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章主題 : Re: [小説/落選]龍巫
文章發表於 : 2008年 12月 15日, 15: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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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旅途

數十年後
昨晚剛下過大雨,整片的綠色草原都帶著清新的水珠,連空氣中都帶著不可思議的清新和爽朗,
有如站在遠處的小人所發出的歌聲那樣地清亮而澄靜。

「安娜塔西亞!安娜塔西亞!妳這頑皮的孩子,怎麼又跑來這山丘玩了呢?」
牧羊人鮑伯帶著自己的兒子,氣喘噓噓地來到了安娜塔西亞面前。

真是的!這孩子怎麼講都講不聽,這裡曾經是魔鬼的棲息處,一個人來這裡很危險的。
鮑伯看著她一臉茫然的表情,他搖搖頭,心想著她到底聽不聽懂他所說的話。

這孩子是他前幾個月從這裡撿來的,不知是那個狠心的父母,把她丟在那,並且是在有著大雷雨的傍晚,
要不是他在尋找他的羊,那孩子不是被雷劈死,就是被大雨淋到重病而亡。
鮑伯覺得那孩子很可憐,當下連羊也不找了,急忙將她抱回家裡收留。
還好家裡的經濟不錯,多一個人也沒問題。鮑伯憐惜著撫著這孩子的頭,她八成還在試著等待她的父母吧。
於是,他蹲下來直視著安娜塔西亞一字一句說:

「安娜塔西亞…我不知道妳聽不聽得懂,還是不清楚我的意思,但是,我還是要告訴妳,
妳等待的人不會回來這兒了,所以,妳可以留在我家,當我的女兒,好嗎?」
安娜塔西亞沒有說話,但,她卻露出了淺淺地微笑。

看到那樣的笑容,鮑伯認為她同意了,他開心地抱起了安娜塔西亞,
對著一旁的兒子解釋家裡將多了一位小人兒的事。而兒子雖比安娜塔西亞年長,
也接受了這件事,並且相當地快樂。
於是,這一行人便一邊唱著歌謠,一邊慢步地回到家裡。
沒想到,到了深夜,安娜塔西亞卻醒了過來,攝手攝腳地來到了鮑伯的床前,對著已然熟睡的他道:

『謝謝你們這一家人對我的收留…讓我有時間重建我的記憶,記起我的使命,
但,也是我該離開的時候了。放心吧,這段的美好回憶,我會替你們收好的…』

語畢,她便轉了身走出了臥房,走到門口,輕推著大門,想離開這回憶濃濃的房子。

甫一出來,如同當年那一輪血紅色的月亮,正睜著大眼和安娜塔西亞對看著,周圍涼爽但不擾人的風流,
捲起了些許的落葉,作為迎接安娜塔西亞的到來,也就是葉慈覺醒的賀禮。看著這大地的迎歸舞蹈,
葉慈笑了笑,在對著月亮喃喃幾句後,便乘著那月和宜人的風流消失而去。
卓根…我會找到生命的方向,並且守護著這個世界,直到我力竭為止…,
直到我力竭為止。


在黑暗中揚長而去吧!
縱使它永無盡頭…。
在黑暗中揚長而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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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章主題 : Re: [小説/落選]龍巫---毒角
文章發表於 : 2008年 12月 29日, 1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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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 831
<龍巫---毒角讀後感想與批評>

從一開始就因為看到了沒有因果關係的描述而讓人感覺有點頭痛,再加上用之以置換現實世界名詞的字眼,沒意義又突兀而令讀者乍看之下丈二金剛摸不著腦袋,又是一個設定和解說導致自己打垮自己的好例子。

突然岔開打斷切入的題外話太多,表示作者不知節制,也不知道作為攝影機鏡頭所在的主角感覺得到哪些、感覺不到哪些情報。情報量的管制與分配是很重要的基本寫作技巧。

還有省略掉「的」並不會讓文章讀起來更順遂,反而讓人覺得有些遲疑是否為漏字。

描述故事的技巧只能說是平庸,雖然偶而有一些不錯的想法或是場景,卻受限於基本功不足,以致令作者的想法沒辦法很完整地傳達給讀者知道。同樣地、由於平庸的文筆,導致原本應該是關鍵情節的部份無法寫出簡短有力的名句,使得對話非常鬆散平淡欠缺張力。

原本應該是可以大加渲染增加戲劇性或故事性的場景,但卻被寫得像鬼打牆一樣重覆原地迴轉似的錯覺,一再重覆出現的字眼令人感到有些不妙,這都是因為作者的詞藻庫存不足,也就是基本功下得不夠的問題───這都是最基本的寫作技巧。

但是文筆差也就算了,倘若能夠自知這個弱點並結構出「不需要文筆的緊湊簡單故事」那倒也是一種巧妙手法,還可以唬唬評審讓人覺得這是模仿翻譯小說式的匠心手法,但不幸地是作者在龍巫──毒角這個故事裡採取了大量獨特的本作特有設定和專有名詞,於是加大了整體的不協調感。

套一句木津千里的台詞好了:「到底要叫龍巫還是要叫毒角,給我分個清楚啊!」

嘛,就是這樣,簡潔有力的書題也有利於讓讀者把書名和故事的情節作出聯想。兩個完全連想不起來的自創名詞,不如改成一個令人想不透的自創名詞還好過那麼一點點。

總而言之,這個故事的問題並不是出在故事本身,而是說故事的人身上。最後的結局雖不能說是令人驚豔但也不失為一個好的結束與新開端,但還是得批評一聲:作者真的該加強自己的基礎文法、充實修辭的技巧與詞藻庫。你可以透過閱讀更多的小說來增強並彌補這些缺陷,特別是古典寫實主義的海外翻譯小說,看到良好的用詞或點子,就拿紙把它抄下直到刻印在腦袋裡為止。

至於對話或詩歌氣勢不足的問題、請多看電影與漫畫,並多做寫作練習來克服。

(12/29.08.筆於自宅)

_________________
作家、史家、專家、戰略研究者;都是場面好聽話,

尼特、軍宅、嘴砲、場外亂入廚;方為吾等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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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章主題 : Re: [小説/落選]龍巫---毒角
文章發表於 : 2008年 12月 29日, 2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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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時間: 2008年 12月 15日, 14:34
文章: 7
謝謝您嚴厲的指導,嗯,先說明一下,"毒角"是我的筆名,好像造成了誤會,對不起。

也真的是該必要的東西實在沒有學的太多,(我是今年才開始決定要走寫作這一條路)
煞費大大們的苦心了,能夠抽空看我這篇不成材的陋文。
我想,我會從短篇開始練習起的(實際上,我正在做),慢慢把基礎打上來。

再次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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