註冊時間: 2008年 4月 1日, 22:25 文章: 831
|
平娜被帶到了阿爾努斯山頂上, 寫有特區方面派遣部隊本部之看板的建築物門前。 就在這裡,她們與伊丹一行人分開了。 平娜與波賽絲兩人在身穿制服的女自衛官引導下, 登上樓梯前往這座建築的最深處。 接著,她們兩人在接待室稍待了片刻。 接待室的環境可說是有夠殺風景的小, 而且也沒有去多加裝飾, 但是長椅子坐起來很舒服就是了。 擺在房間裡的桌子看起來做工也相當精巧, 想來可能是什麼有名的工匠之作品吧。
就在這樣一成不變的房間裡開始感到有點無聊時, 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平娜與波賽絲幾乎是要跳起來一般地站直身子, 她們看到了有個差不多剛到初老程度的中年男子進來。 他有著混著黑白髮絲的灰色頭髮, 其髮型也與健軍一樣剪成了精悍的短髮模樣, 但卻與健軍不同的是,他臉上帶著穩重親和的笑容, 給人一種柔軟但其內部蘊含堅苦氣質的印象。 以平娜的感性來說,她認為這人的綠衣上頭, 裝飾似乎稍嫌太少了點,只有胸前掛了一排彩色的略章。 說實在的,她很難相信這樣是一軍之將的氣派, 身為軍中高位者,胸前、肩上、全身上下, 都應該會佩滿了勳章、寶石、黃金刺繡等裝飾吧, 真要說的話這寒酸模樣搞不好還比普通士兵更不如呢。
但是都已經來到這裡了,平娜已經理解, 這支軍隊是廢除了虛飾而重視質實的屬性, 因此她並未對於對方的身份有所疑惑。 她立刻就理解了眼前這個男人的身份, 恐怕是位居這支異界軍隊最高位或著與之同等的地位。 跟在後頭的健軍在初老男子的身旁侍立, 並且與他小聲耳語似乎在說些什麼。 健軍給人一種闊達豪放、卻又相當盡忠職守的印象。 又跟在健軍後頭,有個露出陰濕笑容的男子, 與女兵們(女性自衛官)一起走進了這房間。
雖然大家看起來有點不同,但都穿著同款的綠制服。 平娜暗自觀察判斷,滋威堆們的綠衣服, 大概是分成了戰鬥用的班點綠、 與典禮儀式時所穿的單色綠兩種款式吧。 最後,蕾萊也被叫進房間裡, 站在初老男子的身旁。 初老男子帶著笑臉,向蕾萊說了些什麼的樣子。 蕾萊點了點頭之後,轉向平娜的方向並代他轉告: "這位是滋威堆的將軍哈扎馬(狹間)閣下。" 接著平娜也向哈扎馬將軍作了自我介紹, 因為不瞭解對方的語言, 所以蕾萊便以本國語言的固有名詞介紹。
"這位是...帝國皇女平娜戈蘭達... 抱歉,我不曉得霓虹語的尊稱該如何使用呢。" "我們這邊的語言會稱她為殿下吧。 那麼,本地語言是要如何稱呼對皇族的尊稱呢?" "雖然是有男女之分,但對女性使用francea就可以了。" 得到了蕾萊之建言的狹間, 對平娜微微彎腰請她們就坐。 "來來請坐吧,佛蘭切亞(殿下)與波賽絲小姐。" 在那之後,狹間一行人陸續行禮就坐, 在蕾萊的口譯下展開了對話。 "早些時候我們已經結成了協定, 可是發生了什麼事勞駕殿下您親自前來這裡呢?"
"是這樣的,由於我方的疏忽而造成了些許誤會, 實在感到十分抱歉。希望貴方多多包涵。" "我已經看過報告了。是當時出了什麼差錯嗎?" "是,真是令我等汗顏至極。" "這個樣子啊? 不過我們還希望殿下能為我們與帝國政府進行外交仲介, 今天對您造成如此勞心之困擾實非本意... 若有必要的話,我們也可以將那份協定重新考慮一下。"
日本人對於交涉對象的些微失誤, 偶爾也是可以寬容變通應對的。 但這種考慮卻也變成了這時外交上的一大困擾, 特別是對於認定協定的存在, 可以保全伊塔黎卡及佛馬爾伯爵領的平娜來說, 否定了協定之存在也就等於滋威堆要攻打過來的意思。 所以她當下把狹間將軍說的話,誤解成了: "若不遵守協定,我們就要發兵打爆你們"的意思。 "還希望殿下為我們與帝國仲介"這句話, 配合起來則有更加倍強烈令人厭惡的不安感。
"不不、這個是..." 這時候一直座在鄰座、露出陰濕笑容的男人, 突然插嘴進來開口說話了。 "我們已經聽伊丹報告過了, 究竟為什麼他會被這位婦女的手所毆傷呢?" 這句話才被蕾萊翻譯到一半, 平娜與波賽絲的背上已經冒出了冷汗。 結果直到最後她們還是沒能封住伊丹的嘴啊。 這倆人不停找機會搭話、一路上獻魅色誘的努力, 到頭來完全沒被接受而成了一場空。 嘛,換做是伊丹對於把自己毫無道理痛毆一遍的女性, 還看著她倆露出諂媚的微笑,"吶、就賞個臉吧", 這樣粗糙的攏絡會有效果就真是見鬼了。
"那個巴掌跟抓傷,看著就讓人不禁笑出來啊。 伊丹居然還想用傷來請公假呢, 怎麼看都是男女吵架的傷痕不是嗎。 那男人是否有對這位婦女做出什麼失禮言行呢?" 一邊擠出做做的笑容,一邊說出: "...伊丹有做什麼誘發施暴的挑釁言行嗎?" 這種認真問題的男人, 令平娜留下了如蛇一般討厭的深刻印象。 他甚至還不肯放過空隙地繼續追問, "為什麼會對他施暴呢?" "或著是有何非得對他施暴不可的理由嗎?" 諸如此類煩人固執地糾纏不清。 他什麼都沒做、卻無辜地受了暴行。 這個像蛇一般的男人所說的話, 其不講道理與兇惡,在平娜耳裡聽起來, 這些就像是在彈劾其罪名的質問一樣。
"......" 平娜已經詞窮擠不出半句話來, 到最後是蕾萊向那位有陰濕笑容的男人說了些什麼。 接著那男子把陰濕的笑容切換成一種嘲諷般的笑容, 報上了自己的名字。 "真是失敬,我忘了做自我介紹了。 本人名喚柳田,請您以後多多指教吧。" 對於平娜而言,"我叫亞納奇塔(柳田),給我好好記住" 翻譯出來的話聽在她耳裡差不多是這種感覺。
***
"那~麼,接下來就剩吃飯睡覺了... 剩下的彈藥已經還給了彈藥庫、 而步槍也在整備完成之後送回了武器庫。 (栗林的步槍已經報廢了。由於用來擋住劍擊時, 其損傷已經深及到了槍身,經過確認後報銷) 還有把車輛沾上的泥沙給洗掉... 諸如此類的鳥差結束後,已經來不及吃飯, 太陽就已經西沉入夜了。 再加上還要寫報告、繳交出去、明天要去國會作證, 在那結束之後還要靜待下一步行動的指示... 伊丹確實感到十分疲於奔命。
總而言之,他將書桌打開並將文件安進資料夾裡, 整理完畢後塞進桌子深處, 卻見到放在抽屜裡的行動電話一閃一滅的, 看起來是在通知自己有收到短信的樣子。 是誰啊?一邊這麼想一邊打開, 寄件人是梨紗和太郎閣下。 這兩個人都是伊丹的宅友。 太郎由於他那自信十足報上實名的態度, 而讓他周圍的人們以此為由開玩笑稱他為"閣下", 而他倒也欣然接受了這樣一個封號。
梨紗則寫了一些類似近況報告的東西後, 單刀直入地寫下了"借我錢吧(心)"這樣的文句。 後面還有第二通、第三通簡訊, "緊急呼叫援軍!" "我已經斷水斷糧斷瓦斯了!" 逐漸隨時間過去變成了這種悲痛的哀嚎。 不過時間間隔也只不過才一兩天而已, 用腦袋想想根本不可能急轉直下到她說的那種慘況。 這個女的基本上把身為公務員而擁有安定收入的伊丹, 當成了一種不用還的現金預付卡來舉債渡日。 她總是因衝動而買下不知哪來的Figure或是高價商品, 才會影響到生活費而導致如此的下場。 雖然說總不能對她放置不管, 但就算是伸出援手似乎也於事無補的樣子。
太郎寄給伊丹的短信, 則是說知道他最近要回來的事,打算趁機碰個面。 雖然待在異世界太久幾乎忘記了季節, 但門另一邊的日本已經快要到冬天了。 時間將近年末, 伊丹也想差不多該是請假跑活動的時候了。 由於夏季的同人誌即售會中止至今已有半年, 可以想見冬季場的出本熱潮會是盛況空前吧。 太郎閣下會叫我出去, 顯然是他不希望跟大家一起湊熱鬧擠排隊, 而打算托我代買本子吧。 雖然是做為證人被傳喚回本土, 但對伊丹來說首先要做的是找他拿到代買清單不可呢。
就在他這樣想時,窗外傳出了熄燈號, 而這棟宿舍的燈也就切掉了。 已經拖到這麼晚啦,就糧伙房班和食堂都關門了吧。 實在是沒辦法了,只好拿出桌子裡藏著的罐頭食物, (戰鬥糧食一型/雞肉飯、醃大根、煮野菜) 放在桌子上並打開罐頭。 就在這時候走廊上傳來了敲門聲。 幾乎是以為鬧鬼了, 一回頭卻見到蕾萊待在昏暗的走廊上。 "都這種時候了,妳怎麼啦?" 由於蕾萊能夠把各種資料翻譯成日文的特長, 做為特例措施而將她臨時雇用並授與"技官"的身份。 (當然也給了薪水,雖然是用日圓來算的) 因此她也可以在基地裡自由進出來往。 為了不被巡邏查房的當成不睡覺起來遊蕩的夜貓子, 所以她在脖子上掛著身份證並提著籃子過來。
"伊丹、送我回難民營...好累哦。" 她這麼說並把手杖一扔,就這麼坐了下來。 蕾萊是個不會輕易顯露感情在外、擅於忍耐的女孩。 因此當她吐出"好累哦"這樣示弱的語句時, 顯然是她真的已經累到再也受不了的程度。 為平娜和狹間擔任通譯,想必也對神經是相當重的負荷。 "吃過飯了嗎?" 因為就連說話都感到困難,她唔唔兩聲搖搖頭。 她望著伊丹的目光,就像是被拋在路邊的小狗一樣。
"啊~但是現在已經沒辦法開車了,乾脆就睡這吧? 反正這裡也有很多空房間嘛。" 她所住的難民營距離這裡有一段不短的路程。 而且,如果要開車的話一個人恐怕有點危險, 所以得把偵查隊上的某人從床上挖起來不可, 既然要出營門就又得全副武裝不可。 這樣就又要文件、又要請求派車...真是麻煩透頂。 既然這樣,找空宿舍的床位讓蕾萊睡在這裡, 搞不好才是最簡單愉快的方法咧。 蕾萊就像是把一切全都丟給伊丹代為決定一樣, 又嗯嗯兩次點點頭後,閉上眼睛沉沉進入了夢鄉。
那麼、接著來鋪床吧。
每個自衛隊員的床位都有床墊一張、 枕頭一個、毯子五張(裝飾用一張)、 枕頭套一張、床單兩張、棉被一條。 (以上所說的情形不適用於導入新床具的狀況) 既然材料只有這麼多, 能鋪出來的床位形式自然也就是有限的。 首先是鋪下三張毯子, 大抵上毯子的橫幅就等於是床位二分之一大的尺寸, 所以三張毯子得要疊著鋪。 (這種時候的鋪床法,會決定睡眠品質與整張床的規格) 在那之上再鋪上兩張床單, 在這時候把其角落折成三角形是很重要的工作。 一張把它鋪在棉被側、另一張則鋪在反方向, 睡覺時就像是把人挾在中間一樣的感覺。 接著,在那其上將身體側與枕側用毛毯也包起來, 這裡也要把角落折成三角形, 就像把禮物包裝起來那樣不能馬虎。 在這期間不能讓棉被皺也不能讓邊角跑掉, 最後再鋪上枕頭與棉被,這種狀態才算是鋪好了一張床。 在這種溫暖的小世界裡也省不了再鋪上一床好棉被。
鋪出了這樣一張床的伊丹,把蕾萊抱起身並放到床上。 她有著一頭潔白的頭髮。 而潔白的肌膚就有如陶器般完美無瑕。 這整體的造型, 幾乎會讓人誤以為她是個等身大的球體關節娃娃。 並沒有這方面興趣的伊丹,將她的身子用被子蓋上, 卻在這時候覺得似乎有些可以體會, 那些喜歡盯著幼女看的人的心情了。
想到這裡伊丹不停搖頭告訴自己"不對不對!" 沒錯,以我的歲數來說對這種小姑娘起性趣太可笑了吧。 雖然是說用心理學的防衛機制來使這種念頭合理化, 但在伊丹從高中畢業那年, 他班上還出現了懷胎十月生子的女同學咧, 仔細一想這種事情好像也不是不可能的。
蕾萊雖說自己是十五歲, 但比起日本所謂的十五歲少女來說, 她的年紀似乎稍微少了點發育帶來的身材凹凸起伏。 蕾萊比起她的年齡來說不但看起來更年輕, 也看起來更嬌小柔弱的模樣。 嘛,不過外表比年齡看起來更年輕的壓倒性實例, 這裡還有其他兩人就是了。
哎呀,一不注意眼前的蕾萊身形變得模糊起來了。 這樣下去會被睡魔給打敗的。 不行不行,睡在這裡一定會被看到的人給誤解的, 得趕快回自己的房間裡睡覺才行,他這麼想。 就在不久之前,倉田還曾經揶揄道: "二尉,你該不會是喜歡貧乳系的吧?" 確實伊丹自己是對如狼似虎的熟女很不擅長啦, 但是被誤解成喜歡貧乳系也未免太離譜了點。 真要說的話,伊丹自己心底的實話是, 比起胸部的尺寸他更在意腰身看起來的弧度。
就這一層意味來說,他不想也不敢對蕾萊動一根指頭。 更延伸來說,在睡著的少女身邊作不必要的停留, 總會擔心給人瓜田李下之嫌。他非得盡快逃跑不可。 可是就在這時,身體忽然變得沉重起來。 熬夜與敵人戰鬥、在歸還途中被俘虜、 被人驅趕長途跋涉、再加上晚上也休不得一刻, 如此不眠不休的持續蓄積的睡意實在是太強烈了。 就這樣、伊丹喪失了意識。 結果,一反其原意的,他就這樣趴在了蕾萊的肚子上睡著了。
***
隔天、上午1100、混凝土巨蛋門前。
伊丹帶著空虛的表情佇立在那裡。 他穿的衣服是符合日本側氣候的九一式冬服, 但在天候溫暖的門這一邊則顯得有點太熱了。 因此他只穿著冬服上衣並捲起袖子。 如果看到了他這種服儀不整的模樣, 若有高位大官路過的話大抵上都會皺眉不滿的吧, 但當注意到他穿的是冬服的事實後, 他們臉上的表情卻又會換為一種令人不爽的譏笑。 在門這一邊只要穿著夏服也就夠了, 但要回正值冬季的日本卻非得穿著冬服不可。 這算是季節造成了這齣小小的喜劇吧。
"好慢啊..." 雖然大致上所有地方都有對時間的概念, 但他並不清楚這個世界的人們是怎麼想的。 畢竟鐘錶之類的計時器並未普及, 恐怕也沒有什麼精算時間行動的習慣吧。 那就稍等一下吧,伊丹又擦拭了兩下額汗, 總算是等到他想等的人們出現了。 "栗林~富田~你們好慢啊..." "抱歉啦二尉,我們辦點事花了些時間。" 相對於穿著制服的伊丹, 出現在他面前的栗林與富田"他們"卻是穿著私服。 "這麼大熱天的,何必要穿這麼厚咧..."
接下來出現的杜嘉又似乎是小聲說了些什麼, 蕾萊則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目光瞪著伊丹看, 而那位一如往常的黑歌德蘿也當然跟來了。 蘿莉扛著的那把巨大斧槍用帆布綑包起來, 但是這種處置似乎讓她很不爽,因此嘟著嘴巴發出抗議聲。 "這也是沒辦法的,如果讓妳這樣扛著那傢伙過門, 妳就會違反槍砲刀械管理法、兇器準備集合罪等各種法令, 而立刻被警察捉走的。最近管的特別嚴,這可不是開玩笑。 往好處想,畢竟不是叫妳繳械空手過門了嘛。" "我怎麼能把象徵神意的聖物從手中放掉呢?" "所以說就忍耐一下咩。" 對蘿莉來說,她若想跟去門的對面除此之外別無選擇。
實際上所謂國會傳喚證人這件事, 包括了與炎龍交戰時在現場的指揮官伊丹, 與其他目擊的難民數人。 而所謂的"難民數人"這種要求, 就一定要帶上目前最通雙方語言的蕾萊作口譯不可。 雖然最近因為她太方便了而被濫用到有點造成負擔的程度, 但現狀來說也只能請她多忍耐了。 甚至是連狹間陸將本人都有直接指示下來, 這次的國會傳喚結束之後, 就兼作慰勞好好招待她在日本到處玩玩放鬆再回來吧。
至於帶上杜嘉一起去的理由, 是因為她可以作為門對面住的不只人族的最佳實例。 她的存在與外表可說是令人一目瞭然的簡單易懂, 對於媒體影像來說會有很強大的說服力。 至於蘿莉的場合嘛, 她看起來與人類實在是差不多, 外表也看起來是小孩子, 加上那一套黑色神官服的話, 該不會被人誤以為說我們拿個Cosplay少女充數搪塞吧? 雖然亞神也在這世界行過不少神蹟贏得了世人的敬畏, (當然也樹立了不少基於倒楣鬼們被幹掉的神話傳奇) 倘若她真要在國會強行"行神蹟證明"的話也很讓人困擾啊。 因此伊丹對於這件事是很糾結的。 但是之所以帶她去,還是因為她的一句話: "這麼有趣的事,可不可以讓我加入一起去玩呢?" 而栗林與倉田則是被找來擔任她們的護衛的。
"好啦~差不多都到齊了,那我們出發吧。" 伊丹這麼說時,卻有一輛公用車駛到伊丹面前停住。 從助手席上,開門走出了高舉著手打招呼的柳田。 "抱歉抱歉,手續上稍微多花了點時間。" 正在想這傢伙是來幹嘛的?總覺得看到他就沒好心情時, 柳田卻把車子後座的門打開,迎接兩位下車的客人。 "平娜‧戈‧蘭達殿下、波賽絲‧戈‧帕雷斯汀侯爵公女閣下, 這兩位大人將與你們同行前往日本。以後多照顧啦。" 平娜、波賽絲兩人下了車並來到伊丹面前。 "喂,柳田,我可沒聽說這事啊。" "啊?我沒跟你說過嗎?那現在解釋也不遲吧? 市之谷園那邊我已經聯絡過要追加住宿人數了, (防衛省經營的旅館、性質類似國軍英雄館) 伊豆那邊的旅館也都已經搞定了, 這是三天兩夜的臨時假期,你們就好好享受吧。"
"你啊,就不擔心那位公主大人是怎麼看我們的嗎?" "哦?之前的誤解嗎?就一笑泯恩仇吧。" "我笑不出來。" "無所謂啦,別在意。 平娜‧戈‧蘭達殿下,將為我國與帝國之間的交涉擔任仲介, 為此而希望前往我國做些考察學習,這種要求也是當然的。" "這樣啊,那為什麼是要跟我一起去呢?" "恰巧順路不是嗎。 況且我們也沒有別的能通譯、觀光的人才隨行啊。" 就這樣柳田說著說著,走近伊丹壓低了聲音, 把一個白信封塞進了伊丹的口袋裡。 "狹間陸將給的,你就用來好好慰勞女孩子們吧。"
***
帝國皇女平娜‧戈‧蘭達在這天的日記上如此寫道。 "在踏過了畫分境界的門後,門外卻盡是數不完的通天塔。 此時又不禁想起,初踏此地的帝國將兵又是作何感想呢? 本宮身處這巨大建築之間的谷底,才體會到自己的矮小。 與可以築起這般宏偉建築群的國家進行戰爭, 實在是令人憂心我帝國的將來命運啊。"
話又說回來,銀座當然是沒什麼通天塔或摩天樓的。 仔細想想就知道,一般我們日常生活中所見的摩天樓, 大概都是新宿或紐約的高層建築群才算摩天大樓吧。 講到巨大的建築物, 平娜與波賽絲最多也知道有帝都的宮殿、 元老院議事堂、或著是某些軍事用的要塞之類, 所以對她們來說銀座街景就已經是很令人傻眼的通天塔了。 巨大的建築物如果樹立在普通的建築物之中, 便會顯得十分顯眼壯大。
因此以平娜的常識來說, 一城一國的風景就該是以一座主景睥睨周圍展現出存在感, 並以此風景作為中心軸坐鎮於都市中心才對。 但是、門對面的這裡不一樣,構成都市的建築物, 全部都是巨大的通天塔。 如果說有一株巨樹,身處其下看到這顆樹可以使人安心。 但如果是身處無數巨樹所包圍的樹海, 則會散發出將人心壓倒、吞噬的壓力。 這條街景重擊著平娜與波賽絲的內心。 當然,不只是她們倆人而已。 蕾萊、杜嘉、蘿莉三人也都眼睛睜圓,呆然佇立原地, 她們身處隆冬的銀座中心,卻忘了天寒地凍而只能瞠目結舌。
"哎呀,沒有差錯真是太好了。" 接在這五人後面, 辦理完離營手續正要離開哨亭的伊丹聽到有人叫住他。 轉頭一看,是一群"不打自招"的黑衣集團。 在這群黑衣人前頭的代表者,是個中年的老成男人。 "你就是伊丹二尉吧。" "是,沒有錯。" "我是情報本部派來的駒門。 這次就由我來擔任嚮導和護衛的工作吧。" 雖然他帶著滿面的笑容,但其銳利目光中卻是不帶笑意。 這類似剛結束遊騎兵訓練的自衛隊員所發出的殺氣, 雖說有類似的迫力與氣氛, 但是自衛官來講會更像是一把磨尖的利刃般顯眼。
這個男人來說,其皮笑肉不笑的氣氛, 卻與純粹的軍人有些許的不同感。 該不會是警察官...特別是公安體系出身的人, 或著是其他搞情報關係的職務出身的人也說不定。 這或許是自衛隊與警察之間進行頻繁人材交流的成果吧。 (也就是說自衛官定期調去警察部門、 警察官定期調去自衛隊的交換活動) "我說你,真的是自衛隊嗎?" "哎呀,被看穿了嗎?" "總覺得氣質有點不太一樣, 如果是純粹的自衛官來做你這種職場的話, 總覺得難免會發生情報洩露的問題吧。"
"你果然不是什麼普通人呢,真不愧是揚名二重橋的傢伙。 實際上在來這裡以前我也稍微調查了一下你的身家經歷。" "那又找到了什麼有趣的東西嗎?" "也沒什麼,只是讓人覺得很好玩而已。 在平凡的大學以平凡的成績畢業、 在一般軍官幹部訓練課程後,以第二名成績拜官三尉。 那時候的首席學生在訓練途中負傷而沒能完成訓練... 哎呀,還有遺漏。(翻頁) 也有人抗議你居然合格了、 而那個負傷被刷掉的首席實在是太可憐了的意見呢。 ...在那之後下部隊,勤務考核是既無特出也無缺失... ...不對,沒犯缺失的程度來說是很不錯了。 被你惹火的上級把你趕去遊騎兵軍官課程, 但卻總是待在吊車尾的分數一次都沒掉隊地修得正果... ...那時的隊友們把你當成蛇蠍瘟疫一般的存在敬而遠之呢。 之後因為不明的原因,調往習志野。 雖然是個萬年三尉,但卻因為那件事而升官了...之類的。"
駒門翻動手中那本黑皮革的筆記,概略朗讀著伊丹的經歷。 "在部隊裡的評價嘛...阿宅。真正的薪水小偷。 就算被說是反戰自衛官也是沒辦法的。喀喀喀,真有趣啊。" 被人家這樣講的伊丹抓了抓自己的後腦杓。 "對了,你這種人究竟為什麼會加入S單位呢?" 啊嘖~被問到這問題的伊丹聳了聳肩, 只有這個問題特別地令他不想回首。 "不是在此之前有篇論文發表過了嗎, 所謂勤奮的螞蟻只有一兩成啦、還有怠惰的螞蟻一兩成啦, 我覺得我被選進去大概是因為我是那怠惰的兩成吧?" "什麼?" "也就是說,為了讓其他人當勤勞的螞蟻, 所以需要有人擔任怠惰的螞蟻啦。"
"原來如此,所以經過選拔過的優秀且勤勞的螞蟻群中, 為了令他們保持優秀而需要在團體裡保持怠惰者啊。" "我以前在被長官叱罵為什麼你總是這麼擺爛時, 我就是用這個藉口糊弄他的啦。 雖然乍聽之下是有點奇怪的理論, 可是比起把優秀的人們集合起來然後讓其中兩成墮落, 倒不如從一開始就混進去一些怠惰者, 減少優秀成員的耗損墮落會比較理想...是有這種事的。 當初西普連(西部普通科連隊)建軍時就有一堆自殺者, 為了預防自殺與心理學上的理由, 所以部隊裡很認真的在實行這個提案。"
"喀喀喀,所以說,你這種人就這樣進了特殊作戰群嗎? 嘛,如果有人聽到像你這種吊兒郎當的輕浮態度, 八成會有無數槌牆拍地焦急地自責為什麼追不上你的人吧。" 駒門這話讓伊丹不禁深深地嘆息了一聲。 就在這時。 "噫噫噫噫噫噫噫噫~~~" 就像是知道戀人拋棄自己而去一般, 旁邊發出了少女切不斷的尖銳悲鳴之聲。 轉頭一看發出尖叫聲的人是栗林。 她面色倉白,這可不是什麼開玩笑或是形容,而是真的好白。 對她來說伊丹有遊騎兵資格已經是不能允許的事情了, 現在天大的震撼是他居然還是特殊作戰群。 這個阿宅、這個擺爛大王、居然是她所憧憬的特殊作戰群一員? 知道這個消息實在是令她徹底絕望了, 她不禁想要詛咒這個世界,向敵人宣洩她所感受到的怒氣。
"不要啦啊啊啊啊~~~~!!!" 她就如同脫兔一般地轉身跑掉, 話又說回來,以傳送門為中心在周圍築起了路障, 所以她也跑不出去。 富田緊追在她背後, 就像是在安慰受性犯罪侵害的被害者那樣安慰她, 溫柔地拍拍她的背表示同袍之情。 看到這一幕的駒門不禁捧腹大笑, 這笑聲已經相當經過抑制,但卻還是止不住地笑。 過了些許時間他恢復了正常呼吸之後, 駒門在伊丹面前整理好儀容, 挺直身色然後致上了充滿精神的一禮, 拋出了他的下一句評語。 "你並不是什麼普通人,畢竟在一群優秀又勤勞的螞蟻中, 能偽裝成怠惰的螞蟻之神經實在是太厲害了。 可不是開玩笑的,我對這樣的你致上敬意。"
***
"騙人的、誰來告訴我這是騙人的... 沒沒沒錯,這一定是夢,這都是幻覺,嚇不倒我的。" 栗林用雙手把臉摀住,試圖逃避現實。 雖然從她身上散發出了沉重昏暗的空氣, 但是情報本部派來的小巴士卻在這時候拯救了大家, 為什麼會這麼說,是因為車內空間很廣大。 栗林坐在巴士最後尾,伊丹則坐在前座助手席, 試圖避免被她散發出來的瘴氣所污染。 蘿莉、平娜她們並不特別討厭栗林, 甚至可以說蘿莉還對栗林抱持著一定程度的好感, 但是她們卻都很自覺地坐在與栗林保持距離的位置。
也因為栗林這種前後不覺的狀態,而發生了些許問題。 "伊丹二尉,我們接下來要去哪裡?" 從情報本部派來的黑衣駕駛對伊丹回頭問道。 "首先去買衣服好了。就快沒時間了, 就隨便去個有賣正裝的店家吧,總不能讓她們就這樣上台吧。" 在去國會之前, 總之要先把蘿莉、蕾萊、杜嘉她們身上的行頭打點一下, 要出現在正式場合之前,總得準備好相對應的衣裝。 特別是杜嘉穿著牛仔褲搭小T恤的衣服,而且還是日本製的, 實在不像是適合在國會裡上質詢台時穿的東西。 本來之所以要找栗林來就是為了讓她挑衣服, 但是現在她處於大腦當機中的狀態, 結果就變成對這方面的事最沒Sense的伊丹做決定了。 倘若黑川在場的話她一定會阻止伊丹的發蠢吧。
黑衣人駕駛用無線電聯絡上級他們要去的地點後, 發動了小巴士開始行駛。 在銀座的傳送門周邊,是自衛隊的管理區域、 或著是後來所謂的"銀座駐屯地",但汽車駛離營區之後, 就又進入了銀座的市區之中。 就像是幼稚園或小學的低年級學童們, 車裡的女性們不禁都紛紛探頭往外看著這片景像。 這也是沒辦法的,為什麼會這麼說, 是因為開始戰後復興的銀座商店街正為了聖誕假期的商戰, 而紛紛掛起了閃亮的裝飾、燈泡與聖誕樹試圖招攬客人, 玻璃櫥窗上也展示著名牌大衣、 金銀首飾等吸引女孩目光的好東西。
銀座市區看起來完全不像是在今年夏天才遭遇過一次大劫, 街上到處都是汽車穿梭、以及數不完的購物人潮來去。 當然,也是可以看到深鎖著鐵捲門仍無重新開業跡象的店舖, 這多半是因為店主死在戰鬥之中的緣故。 也是有經營不下去就此關閉的公司, 社員們大多也都已經不在這世上了。 即使如此,還是有許多人們致力於使銀座恢復往日榮景, 並不斷招回越來越多的客人。 或許這就是日本人的精神也說不定吧。
"這裡到處都有好多人啊。難道說是市場嗎?" "啊,那件洋裝..." 平娜與波賽絲的對話微妙地可以湊的起話題。 在這樣的氣氛中,小巴士最後停在了一家賣西裝的量販店門前。 伊丹找來了店裡的女性員工後把杜嘉塞給她並交代道, "給她弄來一套比較正式的衣服,現在就給她穿上。 最便宜的一套就行了,帳單請寄到這裡去。" 因為他強調了"最便宜"這一點, 所以店員將杜嘉帶往了放召回品之類便宜貨的樓層去。 "蘿莉和蕾萊要不要也換件比較正式的衣服呢?" 蘿莉走在店裡繞了一圈,看了看男用與女用西裝後拒絕了。 "看著就不合興趣,況且我這身可是神官的正裝呀。" 蕾萊也回答一句"不要"。 比起她的興趣,她的態度更像是對衣著什麼的沒有興趣。 嘛,蕾萊身上那件袍子還勉強可以解釋說是民族衣裝, 但問題是蘿莉那身黑歌德洋裝,就算她說是正裝吧, 也果然還是沒辦法說服大家吧。 這是一款非常類似哥德蘿莉服的民族衣裝...只能這樣硬凹了。
另一方面,平娜與波賽絲兩人則不問店裡的男女用衣物, 而是對衣物的材質與縫製功夫睜大了雙眼仔細評論。 現在她們身上穿的服裝, 是帝國貴族社會次於最正式場合一級位置的正裝。 那是以非常高級的質料與手工製成的絲綢, 並且設計成適合在園遊會或是騎馬時活動的實用設計, 就某種意義上,就像是古代的乘馬服一樣。 事實上這一套衣服再加上腰際的佩劍, 也就成了騎士團的略裝制服。 只是因為柳田堅拒讓她們攜帶武器過門, 所以現在平娜與波賽絲的腰際是輕飄飄的空無一物。
唯一的問題是這套衣服的布料太薄, 所以她們心裡想著是不是該買一套冬季大衣, 可是在小巴士裡開著暖氣、 店裡也開著暖氣所以這暫時並不是太急迫的問題。 所以說,她們算是用完全的興趣眼光在店裡挑選東西。 "這還真是結實的材料,如果要在帝國買到這種東西, 恐怕價格相當高吧。" 在這裡陳列著無數商品, 不禁讓人認為擁有這麼大店面的店主, 恐怕是什麼了不起的大商人吧。 "二尉...下一站呢?" 伊丹對駕駛的問題如此回答: "總之先吃飯吧,接著就差不多該去國會了。 質詢是在下午三點,若要留點緩衝時間差不多兩點就要進去了。" "那要去哪裡用餐呢?" 伊丹苦笑著對駕駛指出了明確的店名。
***
"為、為什麼最後是來吃牛丼啊?" 富田不禁這樣牢騷道,既然人家都大老遠的來了, 難道就不能再拿出點豪華的東西招待人家嗎。 不過對於伊丹來說,他想的是既然要從銀座前往國會議事堂, 所以只要途經新橋就剛好可以順路進去牛丼屋裡吃飯。 他買了八份牛丼套餐(也當然都是報了公帳), 然後大家一起並坐在檯前用餐。 "今天直到結束國會質詢之前我們都還不算放假, 因此就算交通費、餐費可以報公帳, 但很遺憾的是我們一餐不能報超過五百日圓。" "五、五百圓?" "嘛,這裡的物價是在茶店或咖啡店點一杯就絕對破五百的, 如果要在這種黃金地段用午餐的話, 大概就只剩下立食蕎麥麵與牛丼兩種選擇了。 ...哎呀,大家就抱著幸福的心情享受這一餐吧。"
蕾萊毫無不滿地開始扒著牛丼大口大口吃飯, 值得一提的是她已經在難民營學會怎麼用筷子了。 對於吃慣了自衛隊供應的戰備糧食的蕾萊她們來說, 牛丼的口味還意外地頗對味的。 "但是這樣好嗎?讓公主殿下她們吃牛丼..." "她們不是要來這裡做點學習考察的嗎, 既然如此考察一下這裡庶民生活的味道豈不是正好嗎?" 這些出身高貴的公主大人們, 試著伸出湯匙舀起牛丼與雞蛋並張口吃下。 雖然是第一次接觸丼飯類的餐飲但是卻並沒有抗拒, 大概是因為騎士團的軍營生活早就使她們習慣粗衣惡食了吧。 儘管如此,她們仍然作出了十分美味的評價。
***
在用過飯之後,一行人便繼續往國會議事堂前進。 伊丹、蕾萊、蘿莉與杜嘉四人被議事堂的關係人員引導, 帶往準備室去。 就在這裡,平娜與波賽絲兩人也與伊丹他們分開了。 栗林與富田他們跟著這倆人,則搭著小巴士從國會正門前, 駛向東京都內某處的高級飯店等候。 平娜與波賽絲她們並非官方使節, 因此也無法公開被迎入政府設施之內。 更重要的是外務省、總理官邸在表面上, 都假裝不知道她們來訪日本的消息。 防衛省的文書上更是將公主她們來訪日本的名義, 列為"國會傳喚證人若不克前來的替補人員"來處理。 畢竟現在這個時間點,她們存在於日本這個事實, 將會帶來許多意外的麻煩。
一但得到了可以進行交涉的窗口, 理所當然的會出現交涉應優先於軍事行動的意見。 但是外交交、特別是武力紛爭的後續處理問題上, 軍事力絕對是不可或缺的交涉背景與籌碼。 但是卻也有許多對此無知,或是明知卻故意無視之人, 會為了杯葛而進行杯葛。 日本政府在目前這個階段, 還不打算對自衛隊的活動作出更多限制, 再加上為了避免受到外國的雜音干擾, 因此在官方記錄上,便刻意無視了她們的存在。
但不管怎麼說,平娜一行人果然還是VIP。 畢竟與帝國進行檯面下的秘密交涉, 一但成功得到了仲介的話也符合日本的國益, 因此背地裡用其他名目湊出預算與人員對應倒也還可以。 平娜與波賽絲被帶進了高級飯店的套房之中, 在那房間中等待著兩組四人男女。 "十分歡迎妳們的到訪,殿下、閣下。" 他們是這屆內閣的首相輔佐官白百合玲子議員、 以及外務省派來的事務擔當秘書官菅原浩治。 在這裡還有身穿整齊制服的栗林與富田兩人, 由於最通當地語言的蕾萊與伊丹不在, 所以程度次好的他倆就來充當翻譯工作了。
***
平娜與波賽絲這時顯得相當煎熬緊迫, 畢竟在這種時候一但言行稍有疏忽,便有可能損及國益。 平娜並不是為了談和而來到這裡的, 是為了仲介兩國之間的交涉工作才答應簽約。 一但這個國家要求她談和的話, 但這跟仲介外交交涉的程度就是截然不同的兩碼子事了。 現階段鑑於帝國遭受到壓倒性的軍事敗北狀況, 要她簽和約的話那這根本無異於勸降通告。 因此、她必須死守只作仲介的立場。 只怕是說一句話都嫌得多, 因為這樣的擔憂而好幾次從額前滴下了汗水。 平娜認為"外交便是一種透過言語展開的戰爭", 她在這時候才在後悔為什麼沒帶漢蜜敦過來呢。
同樣的,栗林與富田也相當辛苦。 他倆並沒有像蕾萊那樣的解釋力、推測力與豐富的詞藻, 儘管伊丹也沒有這麼好的語言程度, 但如果是他在場的話應該是可以省略不少瑣碎的時間吧。 可是,這倆人不得不依賴手邊的單字本, 再加上平娜與波賽絲偶而伸出援手才能彼此溝通, 就用這種很克難的方式才勉強讓會談進行下去。
帝國政府首腦在哪裡、特別是可以進行溝通的代表在哪裡、 還有這些人在帝國政權內的地位與立場究竟如何? 而所謂可以溝通的代表, 第一首選當然就是讓日本搞清楚"我們是在跟誰交涉"的平娜。 當然不是說把所有要求一股腦都塞給平娜消化, 就算她只願意當個仲介人也就已經很足夠了。 就這點好消息來說,日本政府當然是要加以仔細確認了。
再來是第一次使節團的人數,到底要派多少人才適合呢。 所謂交涉總不可能是一個人單刀赴會, 靠嘴砲就談成了講和條件這麼簡單的事。 這必須要花費時間、用各式各樣的形式進行反覆面談, 相互摸清楚心意之後,找到一個可以妥協的公約數, 在到達這樣的程度之前必須累積無數的辛苦作業。 為了交涉順利增派複數要員擔任使節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其他還有使節團滯留期間的住宿場地、花費的支付方法...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外交交涉不可能一兩天之內就結束。 談判過程會花費幾個月、甚至搞不好會花上年單位的時間。 "會議就是先跳舞再決議"這樣的玩笑話, 現實裡也算是表現出了調整利益衝突關係的緩衝時間。
附帶一提的是上述這句話所諷刺的維也納會議, 其會議最終達成了妥協成立的原因, 是拿破崙從厄爾巴島逃出的消息震撼全場所致。 換句話說,如果沒有危機發生的話, 維也納會議大概也會是什麼決定都做不成的爛攤子。 從這些例子來看,這次交涉恐怕也需要時間, 因此交涉途中的使節團食衣住行與宴會開支等費用, 便是一個現實的非解決不可之問題。
同時,既然要委托仲介交涉的工作,就會談到賄賂的問題。 談到賄賂就皺起眉頭反對的人只能說你年紀還中二, 為了讓交涉進行下去,這些開支也是某種必要的支出經費。 不過,所謂賄賂也必須考慮到對方是處於什麼樣的立場。 畢竟關於何謂金錢的價值觀恐怕也並不一致, 所以關於贈賄一事的討論也就是只對是否有必要性, 僅談了些點到為止的程度。
再來是雙方確認了今後讓兩國要人相互訪問的必要性。 平娜這邊也提出希望派遣幾位人才學習"霓虹語"的要求, 菅原秘書官也答覆將會認真檢討她提出的建議。 為了進行對等的外交交涉、語言是必須克服的問題。
最後談到的就是該怎麼處理俘虜的問題了。 日本將越過門侵攻而來的帝國軍將兵之生存者, 一共逮捕了約6000名並以犯罪者的名義收監。 因為人數相當之多,照顧起來也麻煩, 更不曉得要塞到哪一所監獄裡去, 政府於是緊急找了一座瀨戶內海上的無人島, 加以整備之後蓋起集中營把俘虜塞進去。 要餵飽這些人的飯錢可不是開玩笑的高, 打敗仗了的話底下的小兵是會死很大沒錯, 但活下來的俘虜基本都是些身居高位的大官。 也因為如此,他們跋扈驕傲的態度實在很難照顧, 而從他們口裡問出的情報, 頂多也就相當於隨軍軍屬也知道的程度。
如果想讓他們老實吐出實話的話, 恐怕要用熨斗給他們的臭嘴巴燙過一遍才會知道乖吧。 不過,實務上卻沒辦法這樣子硬幹, 這除了包括考慮到以後要釋放俘虜的人道理由之外, 也包括了希望做為對帝國交涉籌碼的想法在內。 附帶一提,所謂6000名俘虜的數字中, 也包括了巨魔與歐克等亞人種... 照門這邊的世界看來大概是跟大猩猩差不多的傢伙。 因為並不曉得這些不是人類的種族到底算什麼東西, 但牠們總算也會是說點話, 擔心後來會碰到人權問題的困擾, 而只好給予等同人類的待遇了。 另外、其中有少數俘虜, 被美國以"交由聯合國調查"的名目而帶走了。
"在我國基本上是把這些俘虜當成罪犯在監禁, 並希望貴國有所回應而等待引渡他們回去。" 平娜聽到了六千人這個數字先是呆了一下, "首、首先讓我算一下需要多少贖金..." 按照她的常識來說,那會是個很高的價碼, 想到這裡她的額前又滲出了汗水。 但是白百合玲子輔佐官聽到這回答卻笑了笑, "現代,我國並沒有這種用贖金換回俘虜的習慣, 畢竟我們並沒有奴隸買賣的情況。 這種情況下,我們會希望用金錢以外的交換條件, 比方說兩國相互換俘的形式來進行交涉... ...在這次的情況, 我國希望貴國能做出"某些讓步"以交換俘虜。"
輔佐官稍微頓了頓,又繼續說下去。 "為了能夠成為平娜殿下為我國仲介談判的推力, 這次平娜殿下有權指定若干位俘虜, 我方願意無條件即時引渡釋放回去。 請善加利用這個條件來促進談判順利進行。" 就這樣,平娜學到了霓虹國處置俘虜的標準方法, 並且也得到了可以用來同元老院的貴族們交涉的有力武器。 "我手中掌握了獨家情報,你的兒子其實還活著。 倘若要把他平安放回來的話,那得跟另一國談判吧? 必要的話我們得準備好一個會談的場地才行呀。" 得知了這樣消息的父母,哪裡會有不心動的道理呢。
就在這時波賽絲也插嘴進來。 "我知道這樣問或許有點無理,但我希望能與俘虜見面一回。 能請你們協助嗎?除此之外我們需要一份俘虜的名冊。" 實際上她的好朋友,就把自己的丈夫送往戰地(銀座)了。 原本以為是出征戰死而一去不回, 生死不明的話聽起來或許還有一絲希望可以期待。 但是,現在她所知的消息僅限於"好像有人活下來?" 如果能有更具體的東西可以拿出來的話就好了。 但說句心裡話,波賽絲現在就想趕回帝都告訴她, "妳的丈夫說不定還活著!打起精神!" 菅原秘書官對此答道: "那麼下次倆位再度造訪時, 我們會為倆位安排參觀俘虜收容所的行程。 至於俘虜名冊的問題,我們會在這次倆位回國以前, 完成製作並交由妳們帶回。" 就這樣,在歷史上並沒有留下記錄的, 第一次秘密會談就這樣畫下了句點。
***
講到在NHK這種全國放送卻收視率低迷、人們毫不關心, 卻因為是公共電視所以非得義務性地播下去的節目, 果然就是選舉時的候選人演說、與國會中繼這兩類了吧。 但在"有權者諸君!"這句做開場白的自稱革命家登場以來, 選舉演說的收視率總算是稍微超過了國會中繼,直到今天。 國會中繼的收視率會上升, 倒不是因為過往常見的冤獄、官僚貪污、背信之類的, 由於國會傳喚證人時如果證人說謊將會受罰, 因此被傳喚來的證人多半是保持一種謹慎小心的態度, 實在是令人感到有些乏味。
但是這天的轉播卻些不同。 網路上的某巨大討論版上, 有人寫出了"出現了特區的美形精靈妹"之標題後, 一瞬間之內收視率曲線就出現了火箭升空式的急爬升。 在參議院預算委員會的議場上, 蕾萊、杜嘉、蘿莉這三人一齊出現在現場。 伊丹一如往常,他的外觀實在是很缺乏衝擊性, 總給人一種可以輕易無視掉的感覺。 果然呢,留著短短的銀髮並身穿長袍的蕾萊、 金髮碧眼長耳的杜嘉、以及抱著長長的大包裹, 一身黑歌德服裝扮的蘿莉,她們每個人都很引人注目。 所有議員、轉播的攝影機、還有旁聽席的每個人, 視線全都被她們給吸走了。
第一個率先提出質詢的, 是小在野黨的女性黨主席幸原瑞樹議員。 "證人伊丹,我就單刀直入的問了吧。 首先是關於特區甲級害獸,通稱Dragon的問題。 哥塔村避難民的四分之一約150人究竟是為何犧牲的呢?" 幸原議員手裡所持的板子大大地寫著"平民犧牲百五十名!!" 看起來相當強調民人傷亡的模樣。 "伊丹耀司證人出列。"
委員長直呼其名後,伊丹往前踏出一步。 因為難得穿著整齊的制服,果然就連伊丹都看起來... ...不,好像也沒什麼不同... 看起來好像也沒有變的比較帥... 總之他就抱著這樣一如往常的氣息開口了。 "耶~我覺得那是因為龍太強了,不是嗎?" 這句出乎意料之外的回答讓幸原議員啞口無言。 "這是因為我們力有未逮"她期待的是像大多數日本人那樣, 認真地作出自我批判的答辯, 如此一來她再繼續展開質詢可說是典型的既定模式。 伊丹這個男人既然是在二重橋防衛戰揚名天下的人物, 顯然也被許多媒體的宣傳成了認真負責的英雄形象吧。 可是、實情卻與此大不相同。
"你、你這說法難道是想用力量不足轉嫁責任的推脫之詞嗎? 有一百五十位平民身亡,你難道絲毫沒有感到一點責任嗎?" 她啪啪地用寫著150人的板子敲打著桌子。 "伊丹耀司證人。" 委員長再次唱名,而伊丹也再一次往前邁開腳步。 "耶~什麼力量哦?這問題是說, 我得為龍自己跑出來這件事負責任的意思嗎?" "我所問的是你身為指揮官的能力、你上級的能力、 自衛隊的指揮管理方針、政府的對應有無問題的意思! 這可不是說龍跑出來是因為你的錯。 但是當時身處現場的相關人,為什麼沒有阻止犧牲者出現? 我要問你的是這個問題!"
在亂了呼吸發出"呼哈、呼哈"喘息聲的女議員面前, 伊丹卻一如往常地抓了抓後腦杓回答道: "力量不足的話哦,我覺得步槍的威力太遜是最嚴重的吧。 真要說的話打起來就像玩具槍,我想要更有威力點的武器呢。 像是電漿粒子砲啦、雷射加農砲什麼的希望能盡早實用化。 我聽說動力服也快實用化了不是嗎,這也希望能盡快導入。 基礎研究雖然是由國立教育機關完成的, 但除了介護用或衛生福利用途之外, 為了我國的國防目的而開放特許也不是什麼壞事吧。 軍事就是不好...諸如此類的想法也是沒辦法啦, 但是不只是自衛隊,倘若警察或消防隊能導入新裝備的話, 應該也可以幫助拯救更多人啊。 還有,死了那麼多人真是教人遺憾啊。" 諸如此類混合著裝傻與開玩笑的答覆。 對於伊丹這種打混說笑的態度,執政黨只能報以苦笑, 而在野黨則揚起了一陣"不謹慎的傢伙"的痛罵聲。
"防衛省還有什麼希望補充說明的事項嗎?" 防衛省事務次官一邊努力忍住內心的狂笑一邊舉手起來。 "是的,關於伊丹二等陸尉提出的問題, 通稱Dragon的生物樣本解析結果已經出爐了, 龍鱗擁有相當於鎢鋼的結構強度, 莫氏硬度高達僅次於鑽石十級的九級。 而其重量約只有同等強度鋼鐵的七分之一。" 換句話說全身披滿龍鱗的火龍,基本上就是一頭飛行戰車。 他也是在拐彎抹角地解釋, 要與這種東西戰鬥要保持犧牲者零人實在是不可能的任務。
幸原議員嘆息一聲,很早就放棄了繼續對伊丹質詢的念頭, 而改變了她的關注對象。 首先是蕾萊。 不愧是幸原議員, 首先就挑上了外觀看起來是中學生程度的蕾萊, 想說用居高臨下的態度也不成問題地發起質問。 首先她作了自我介紹之後問道: "嗯,這位證人,會說日語嗎?" "是、會一點。" 聽到這答覆她安心地點了點頭,便要求蕾萊自我介紹。
得知她名叫蕾萊‧拉‧蕾萊娜的名字之後, 便開始質詢她現在是過著什麼樣的生活。 "現在,我住在難民營裡與大家共同生活。" "妳沒有感到不自由嗎?" "無法理解妳所謂不自由的定義。是說沒有自由的意思嗎?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這世上人生而不自由是矣。" 因為拐彎抹角地發問卻莫名其妙得出了高尚的哲學家答覆, 結果議員只好重新用白話發出新的問題: "我是問妳生活上是否有所不足、或是有所憂慮之處呢?" "衣、食、住、職、靈等全方面來說,需求皆得滿足。 若不求質,則量足矣。" 對於蕾萊這樣的答覆,雖然幸原議員還殘留著些許不滿, 但還是算了,所以她直接問出了主要想對伊丹問的問題, 也就是村民中150人死亡的原因有自衛隊造成的問題嗎? 聽了這問題的蕾萊,吃驚地睜大了雙眼愣了一下。 "......沒有。"她簡短地答道。
下一個被叫上來的是杜嘉。 "我是高等精靈,羅頓之森部落馬爾索氏族, 霍德留‧雷的女兒、杜嘉‧露娜‧馬爾索。" 在問了她的名字後,杜嘉驕傲地挺起胸膛自報家名。 今天的服裝是用召回次貨品拼出的濃紺色上下連身服, 這是交給西服店的女店員隨便自由發揮搭出來的結果。 多虧了這樣的結果,原本看起來像是女高中生一般的杜嘉, 這時候看起來倒像是到處求職中的大學生一樣氣質。
"雖然可能是有點失禮的問題所以我先道歉好了, 妳那對耳朵是真的東西嗎?" 聽了蕾萊的翻譯後,杜嘉"哈?"地露出疑惑之情。 她訝異的回道"這算是個什麼樣的問題啊?" 蕾萊解釋道,這是因他們看到她外觀的不同產生好奇心之故。 "那對啊,這對耳朵是我自己的哦。要摸摸看嗎?" 杜嘉瀟灑微笑地用細長的指頭撥開那頭金色長髮, 完整露出了那對一抖一抖的活生生尖耳朵。 這一連串的動作、再加上那楚楚可憐如同小動物般的表情, 竟使人覺得組合起來有種無比可愛之感受。 不曉得是不是由於這個原因,一部分議員、旁聽席、 媒體的席位上同時響起了一陣讚嘆之聲。 同時,在場響起了一片教人睜不開眼睛的閃光燈海。
幸原議員連忙說"這、這樣就夠了"結束這話題, 開始對她在難民營的生活進行質詢,得到了沒有不足的答案。 在那之後議員對她送出了和對蕾萊同樣的一個問題: "這150人死亡的原因,是否與自衛隊的對應有關聯呢?" 這一瞬間,杜嘉露出了有如被冰凍一般的表情低下頭。 "我不太清楚"杜嘉最後擠出了這樣一句答覆, 追問她為何不清楚,她則答道"那時我已經失去了意識"。
最後登場的證人是蘿莉。 一如往常今天的蘿莉穿著黑歌德洋裝, 只是她將一直披在頭後的薄紗披在前額蓋住面部, 看起來就有如穿著喪服的小貴婦一般模樣。 當然了,薄紗是不可能完全遮住其面容的, 但是那年幼又有氣質的感覺搭配在一起產生了獨特的氣氛。 仔細一看就可以見到那肢體曲線潛藏在年幼少女的衣裝底下, 就彷彿像是隱約可見的一般吹彈可破。 雖然嬌軀尚小,但卻散發出一種不輸大人女性的魅力, 這種不平衡的妖豔之感, 即使並非戀童病患大概都能夠感到十足魅力吧。 而她一手緊捉著被帆布所包起的某種重物, 另一手則置於身軀之前。
將蘿莉的黑歌德服解釋為異世界的一種喪服的福岡議員, 認為這會是一個攻擊政府缺失的極佳材料。 既然身穿喪服的話,必然是有某位親人死掉了沒錯... 因此,為了引出令人哀憐的悲傷少女之故事, 就試著溫柔地、親切地展開對話吧。 "妳的名字是什麼能說來聽聽嗎?" "吾乃蘿莉‧麥丘利。" "妳在難民營是過著怎樣的生活呢?" "吾乃事奉俄摩拉神的使徒,過著虔誠信仰的屬靈生活。" "那是怎麼樣的感覺呢?" "其實相當單純。早上、睜開雙眼起來,先祈禱。 接著是殺生,然後再祈禱。到了晚上就睡覺。 畢竟吾還是持有肉體之身,除此之外別無其他渡日之法。"
"殺生是什麼意思呢?" "是的,舉例來說像是吃東西、獻給俄摩拉的祭品而殺生... 諸如此類的行動。" 因為翻譯口述上第一個出現的解釋是吃東西, 所以幸員議員與其他議員們, 也都欣然理解了所謂殺生是吃東西的意思。 雖然說實際上是有為了吃飯而殺生沒錯, 但是實際上"殺生"這兩個字在這裡應該照文意上解釋沒錯, 這種不得了的真相沒有爆料出來, 也算是對議事堂的在場者們之精神衛生是件幸運好事吧。
就這樣,在這個質詢告一段落後, 幸原又發問道"妳的家人亡故之原因,是因為自衛隊造成的嗎?" 這個問題本身問的連蕾萊都疑惑地歪了腦袋。 她倒不是為了怎麼翻譯而疑惑, 而是因為蘿莉是使徒啊, 她的家人什麼的早就在很久很久很久以前就死光了吧, 這問題怎麼想都跟這次發生的事件扯不上半點關係。 但是委員長的"怎麼了?"質問聲打斷了她的疑惑。 蕾萊對此只好把這個問題的主旨拆開成兩部份: 蘿莉‧麥丘利的家人在哪裡呢? 關於哥塔村的難民們有什麼感想?來發問。
但先入為主認為這兩件事是同一件事的幸原議員, 卻反過來邪推這是因為自衛隊與政府有事隱瞞, 而在翻譯過程上惡質操作混淆視聽的破綻。 於是她為此加強了語氣再重新質問一遍。 "蕾萊小姐,請妳照我的質詢所述一字一句翻譯。 蘿莉的家人亡故之理由,是否是自衛隊的對應造成的?" 實在是沒辦法了,蕾萊就原封不動的把這問題翻譯過去。 但是,蘿莉的反應卻是沉默以對。 幸原瑞樹對此感到"命中目標!"的感覺, 似乎成功踩到她的心弦了呢, 可以的話她希望對方能做出情緒性的反應。 但是,隨即蘿莉脫口而出的回答卻是一句日語。 "妳腦殘嗎?"
_________________ 作家、史家、專家、戰略研究者;都是場面好聽話,
尼特、軍宅、嘴砲、場外亂入廚;方為吾等真面目。
|
|